晏阑调整了一下心情,从卷宗里又拎出几张照片,问:“这里面有你说的大花臂吗?” 成澄指着何浩明的照片回答:“就是他!肯定没错!”
第62章 “行了。”晏阑收起照片,“关于这个大花臂,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成澄仔细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有有有!6月15号那天中午老葛给了我一袋东西,让我交给大花臂。” “什么东西?” “川乌。” “店里拿的?” “不是。”成澄摇头,“是老葛从他那个诊室里拿出来的,店里没有那么多川乌。” “那你知道葛文亮是从哪里拿的川乌吗?” “不知道。不过我看见那个装川乌的纸袋上有个标,没有文字,我能给你们画出来。” 乔晨起身递上了纸和笔,片刻之后成澄就描出了一个图案,晏阑盯着那个图案,眼角一个劲地猛跳————那是红升医药的logo。 “你确定是这个logo吗?”晏阑从手机里调出另外一张照片递给成澄,“你确定不是我手里这张?” 成澄仔细看了一下,说:“我确定。肯定不是你手机里那个。” “行。我知道了。”晏阑收回手机,“谢谢你的配合,一会儿就给你办手续,不过这段时间先不要离开平潞,在案件结束之前我们会对你进行监视居住。” 成澄惊恐地喊道:“不是说好了不放我走吗?!不行!我不能出去!” 晏阑低头整理着卷宗:“我们从来没有承诺过不放你出去。鉴于你对我们案子的贡献,倒是可以不追究你对我名誉的侵害。不过你母亲今天大闹警局对苏行造成了一定影响,他会不会追究那就要看他了。” “你不能出尔反尔啊!你怎么跟苏————”成澄对上了晏阑冰冷的眼神,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晏阑给乔晨打了个手势,等乔晨离开房间之后才开口说道:“成澄,你知道你爷爷和你爸妈都犯法了吗?隐瞒遗嘱、强占房产、不履行监护和抚养义务造成苏行险些丧命,每一条都是犯法的,苏行没有起诉你们一家就已经够仁至义尽的了。进了这里才想起来你有个表哥是当警察的,那他当警察之前你们管过他一天吗?他从来就不欠你们什么,甚至现在还因为你无意中的一句话而有生命危险,你还想怎么样?” 成澄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晏阑接着说:“还有,你妈刚才来大闹警局不假,但是从她进入市局到我们把她看管起来,她根本就没提到你。” “不可能!我妈知道我在警局,她肯定是来找我的!” “你妈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你自己好好想想,想通了就去带你妈回家。”晏阑靠在门口说道,“你是证人,我们自然会保证你的安全,至于那些本来就不属于你的,你还是别奢望了。” “你跟李婉琴都说什么了?怎么走的时候这么乖?”乔晨看着成澄和李婉琴离开市局的背影低声问站在身旁的晏阑。 晏阑:“没什么,挑拨了一下他们母子的关系。” “啧……”乔晨微微摇头,“晏阑,你就是个傻子啊!” “比你聪明多了。”晏阑用手肘怼了一下乔晨,“我什么时候能听你对我换种称呼?” “别想着占我便宜,没戏。” “那就是有戏,行,这顿饭没白吃。”晏阑掐灭了手中的烟。 乔晨顿了顿,说:“这事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折腾清楚的,我……” “打住!”晏阑直接打断道,“你怎么想的千万别告诉我,有话跟凌堇说去,我不当传话筒,你们俩的事自己解决。” “我也没打算让你当传话筒!”乔晨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你,谈个恋爱就没智商。我是想问你,刚才那个logo怎么了?” “成澄画的那个是红升医药的logo,不过是旧版的。” “然后呢?” “前年红升医药五十周年之后换了新的logo。现在市面上基本没有旧版的标志了。所以那个袋子要么是两年前就留下的,要么就是红升医药内部人员给的。而且成澄说那个袋子上没有字,那基本就可以推断是来自红升医药内部。” “没有字就来自内部?” “莫名其妙的企业文化,给内部员工提供只有logo没有文字的包装袋和文化衫之类的,说是不印字的才能真正用得上。” 乔晨边思索边说:“红升医药、恒众兴、葛文亮和何浩明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还有张格。”晏阑补充道,“刚才成澄说看着像假的那个,是张格手臂上的文身。你也看过他们俩的文身照片,就像成澄说的那样,分开看确实像,但放在一起的话,张格那个就明显差得多。张格临死之前跟人说他要谈一笔大生意,然后当晚就被何浩明杀了,可以推测张格谈生意的对象就是何浩明。何浩明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两个人能坐在一起喝酒吃饭,证明他跟张格不是第一次接触。张格死之前几天去过丹卓斯,正好是丹卓斯的交易日,那么这个大生意应该就是货。” “张格之前一直是吸冰的,老余说他手上的货纯度很低。而何浩明和葛文亮手里的都是高纯度卡芬太尼,所以你觉得何浩明是因为钱货不清才杀人?” “我觉得可能都不是钱货不清。”晏阑说,“张格虽然是个混混,但跟何浩明这样的杀人犯相比就是个幼儿园的小孩,何浩明看不上他,所以这件事很有可能是张格一厢情愿上赶着要蹭何浩明,何浩明身上背着事,按道理来说不会轻易搭理张格这种人。” “那个文身!如果那个文身对何浩明有特殊意义,而张格自己文了一个类似的,会不会成为他被灭口的理由?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们抓过一个,就是因为受害人跟凶手用了相似的笔名,结果就被杀了?!” “或许吧。”晏阑转身往楼里走,“我去给家里打个电话,一会儿跟你说。” 苏行正坐在法医室里看资料,就听外面一阵匆忙的人声和车声,他抬头看去,几辆车快速地开出了警局。与此同时他的手机亮了起来,晏阑发来消息:【我去抓何浩明】 【注意安全~】 半个多小时后,晏阑停稳车,看着手机上苏行发来的这几个字忍不住嘴角上扬了起来,一旁的乔晨见状说道:“你就是个傻子。” “你骂我干什么?” 乔晨指了指晏阑的手机:“得手了吧?瞧给你美的,都找不着北了。” “你现在面对的方向是东。”晏阑收起手机,“没得手,别瞎说。” 乔晨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晚上吃饭的时候没看出来?我看你这次是栽在苏行手里喽!以前可没见你对谁这么上心过。苏行人不错,但是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你足够了解他吗?这孩子明显心里藏着事,我总觉得没有人能走进他内心。说实话,有些时候他那笑我看着都发毛,不会有人每天都那样开心,他太会掩藏自己了。” 晏阑靠在座椅上微微叹气道:“七岁没妈八岁没爸,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一直跟着王老一起生活,他如果不会掩藏自己那才是真的有问题了。” “……”乔晨转过头看向晏阑,“我以为他把王老填成紧急联络人是因为怕家里老人担心。” “他爷爷是苏奕忠,家里哪还有什么老人。” “我的天……那他爸当年那事都没人管?” “他还是不太愿意跟我说他父母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再等等吧。”晏阑长出了一口气,“不说他了,这案子到现在我觉得有点复杂。” 乔晨:“怎么了?” 晏阑熄了火,把车窗摇下,一只手撑着头,缓缓地说道:“刚才我给我舅舅打了个电话,他说这些年跟恒众兴从来没有过业务往来。之前曦曜大厦竣工之后对外招标,还曾经提前放消息给恒众兴,结果恒众兴一点反应都没有。能接曦曜的活对任何一家企业来说都是在履历上贴金的事情,可恒众兴就像躲瘟神一样躲开了曦曜。这些年恒众兴一直绕着我家公司走,难道只是因为我舅舅和舅妈以前是当兵的?这年头退伍的人多了,远的不说,本市的润方集团、华宁影视、四季地产这三家公司的老总都是转业回来的,恒众兴跟他们照样有业务往来。怎么唯独到了我舅舅这儿就不行了?” “你的意思是……因为你?” “从我到了刑侦开始,恒众兴躲得有点刻意了。”晏阑拿出自己的私人手机,调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乔晨,“恒众兴的创始人曾经给薛小玲当过司机,当时他还叫肖富贵,从薛家离开之后改名为肖鹏飞,然后跟自己的弟弟一起创立了恒众兴。这肖鹏飞从普通农民工到给人开车的司机再到拥有自己的公司,只用了五年时间。这绝对是人生三级跳的种子选手啊!” 乔晨看着那份足以放在任何一本“成功学”书籍里面的履历,问晏阑:“你什么意思?” “何浩明上一次入狱是因为过失伤人致残,受害者下班回家的路上偶然碰到何浩明和别人在街边斗殴,因为躲闪不及被何浩明的刀直接刺入前胸。那一刀原本是该刺中心脏的,但因为受害人是很罕见的镜面人,所以侥幸逃过一劫。这个案子当时处理得很清楚,围观的人证、受害者笔录、包括何浩明的认罪都完全没有问题。” “然后……?” “这个受害者叫杨灵昌,在这件事发生后不到半年,死于一场交通事故。”晏阑深呼吸了一下才继续说,“肇事司机疲劳驾驶,杨灵昌夜间行驶开了远光灯,双方都有过错,车祸现场非常惨烈,两个人当场死亡,最后被认定为交通事故结案。” “所以呢?”乔晨拍了一下晏阑,“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清楚!” “你别这么着急!”晏阑把乔晨的手挪开,“杨灵昌生前曾经供职于瑞达生物研发部,之前瑞达生物拿下芬太尼生产批文的过程中并不是没有阻碍,但巧合的是,杨灵昌出事之后,瑞达生物就跟开了挂似的一路走高,基本无人阻挡。” 乔晨:“……这也太巧……不对,这不可能是巧合。” “如果说红升医药相当于瑞达生物的亲爹,那恒众兴就可以算是红升医药的一条看门狗。恒众兴这家保洁公司,到底是打扫卫生,还是清理……”说到最后,晏阑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乔晨被惊得不知道该作何回应,直直地看向晏阑。 “晏队!按了!”对讲机里传来的消息打破了车里低沉的气氛。 “确认身份,带回去,收队!”晏阑放下手台,拍了下乔晨的肩膀,“行了啊,人过三十准备秃,你悠着点儿薅头发。” 乔晨把晏阑的手拨开,道:“秃了也是被你咒的。” “别愁了,按住一个是一个。我这个阴谋论有点儿太过了,当我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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