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故意挣扎几下,露出腰间的银色牌子。 看燕云不答话,李洋有些慌了,顾盼间,恰巧看到了男子的腰牌。 李洋一把将腰牌扯出来,在燕云眼前晃了晃道:“这下你该相信了吧,这腰牌分明只有六王爷的手下才会佩戴。” “嗯。”燕云应了一声,不置可否。他接过腰牌,手指在腰牌上摩擦了几下,轻笑道:“这造假技术倒是不错,不仔细看都分辨不出来。” 李洋看不出什么端倪,问了一句:“怎么说?” 闻言,男子下意识地一怔,悄悄地瞟了一眼燕云,在对上燕云的目光后,又快速地移开了视线。 男子这些动作都被燕云看在眼里,他掂着手中的腰牌,盯着男子看了好一会儿,看得男子慌了神,燕云才不慌不忙道:“这腰牌的确做得以假乱真,但还是有一点漏洞。” 说着,燕云又靠近男子几分,逼得男子连连后退,才继续道:“但是这腰牌上没有暗纹,据我所知,六王爷的人所佩戴的腰牌,背面都刻有海棠花式样的暗纹。” 李洋刚想问燕云怎么会对六王爷的事这么清楚。 他话还没问出口,突然想起燕云这是刚从萧逸然那里逃出来,这才恍然大悟。 燕世子如此聪慧,又在六王爷那里潜伏多日,这些东西他当然知道。 于是李洋恶狠狠地踢了男子一脚,逼问道:“谁派你来跟踪的?” 男子沉默着没开口,下一秒便口吐鲜血一命呜呼了。 “是死士。” 燕云走到男子身边,探了探男子的鼻息道:“死了,想是见身份要暴露,已经提前吃了毒药。” “不是六王爷的人,那会是谁?”李洋有些不甘心,在男子身边蹲下来,开始搜起身来:“藏得还挺深,身上什么也没有。” “能让我们那么容易搜出来,那才不正常吧。”燕云走过去和李洋蹲作一排。 李洋依旧不依不饶地搜着,燕云心思一动,突然抓起男子的手,撩开了他的衣袖。 乍一看男子的手臂上和常人一样并没有什么问题。 燕云拿出了随身带着的匕首,在男子手肘处划了一刀,男子原本光滑的皮肤上,顿时出现了一道裂痕。 “这是怎么回事?皮是假的?”李洋惊住了,他看着男子手肘处暗红色的盘龙状花纹,顿时反应了过来,又踹了一脚男子,怒道:“怪不得遮遮掩掩的,原来是那狗皇帝的人!” “你还记得我刚从六王府逃出来时,遇上的追兵吗?”燕云的目光定格在已经死去男子的脸上,缓缓道:“我记得他的脸。” 李洋一愣,恍然大悟道:“上次追杀你的人,也是皇上的人?” “嗯。”燕云站起身来,握着假腰牌,默然沉思起来。 见状,李洋愤怒地一拍脑袋,恨恨道:“我们都着了狗皇帝的道,误以为那些事都是六王爷做的!” “也是我们考虑不周。”燕云的声音很平缓,听不出什么情绪。 李洋却急了,想到自己的妻子也是死于皇帝之手,他就越发控制不住自己此刻的暴怒情绪:“狗皇帝定是想让我们和六王爷作对,以此来转移六王爷的注意力,待我们两败俱伤时,他好坐收渔翁之利!好一个卑鄙无、耻的狗贼!”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李洋的声音在空旷的房屋里显得过于响亮。 这么大的声音,燕云却好像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他只是默然地注视着雪白的墙壁,不发一言。 “亏得你和那狗皇帝曾经情同手足,如今他竟然连你都要迫害!” 听到这,燕云的脸色骤然一变,李洋依旧滔滔不绝地说着,没发现燕云的不对劲。 “我早该对他有些戒心,从前他是皇子我是世子,没什么利益纠纷,倒也算得上是知心朋友。” 说着,燕云退了一步背过身去,继续道:“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从皇子成为皇帝,我还是世子。论身份地位,我在他之下。他早已心怀天下,抱负远大,我却陷在手足情深中,不知君王心如海底针,原来他对我早有了隔阂。” “世子……”李洋终于发现了气氛不太对劲,于是斟酌着想找点话来安慰燕云。 他还没开口,燕云就抢先说道:“老李,有酒吗?” 两人相识多年,李洋深知燕云不善酒力,并不想让他饮酒,他正犹豫着怎么找个借口打消燕云想喝酒的念头。兀自背对着李洋的燕云,又猝不及防地开口了:“埋伏在燕家军附近的其他皇帝的人,你一并将他们处置了吧。” 其实在来的这一路上,燕云早就发现了皇帝派来的那些人的存在,起初他以为是萧逸然的人,后来才发觉不对。 所以才有刚才那一幕似真似假的试探,虽然早就料到那极有可能是皇帝的人。 但当事实真的摆在眼前的时候,燕云还是感到止不住的失落。 燕云不得不承认,他对皇帝萧逸阳还抱有期望。 但是现在,燕云仅存的一点期望就此破灭了。 他知道自己和萧逸阳再也不会是从前如手足般心无芥蒂的关系。 萧逸阳对他动了杀心。 萧逸阳伤害了燕家军。 想着,燕云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补充道:“老李,不用顾及我,那些人,随你们怎么处置。” ---- 今日份更新已送达,请签收,over!
第49章 原来你笑起来这么好看 燕云的这一番话着实让李洋吃了一惊,他与燕云相识多年,知道萧逸阳和燕云从前的关系有多好,自然明白燕云此时说出这些绝情的话需要多大的决心。 李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递给燕云一壶酒,无奈道:“世子,节哀顺变。” 燕云:??? 节哀顺变是这么用的吗? “世子你知道我的意思。”李洋嘿嘿一挠头,讪笑道:“你知道我是个粗人,胸中的那半点墨早在追我媳妇给她写情诗的时候用完了。” 燕云轻笑一声接过酒壶,向着李洋晃了晃酒壶,朗声道:“敬节哀顺变。” “让兄弟们趁早动手,别再留下那些人,免得日后成了隐患。” 说完,燕云一摆手,悠哉悠哉地走开了:“我先去休息休息,吃饭的时候不用叫我。” 燕云抖开酒壶,一路喝着走,他手里还捏着搜来的仿冒腰牌。 不知是酒意太盛,还是自己酒量真的差得离谱,燕云觉得头越来越晕,走路也逐渐飘飘然起来。 但奇怪的是,脑子里关于萧逸然的影像却越来越清晰。 本来已经逐渐忘却的,年少时两人的初遇场景,突然反常的深刻起来。 那时的萧逸然只有十岁,燕云虽然年长些,却也只有十二岁。 说来也奇怪,燕云长到十二岁,才头一次进宫。 其他达官贵人家的孩子,几岁甚至刚出生几个月就已经进过宫了。 他只记得自己入宫时,父亲眉间的褶皱比往日多了不少,连爱笑的母亲,脸上也多了些叫人看不懂的愁绪。 当时的燕云自然是不懂这些大人的愁绪,他早就听其他贵族子弟说皇宫又大又繁华,老早就盼望着有机会能进宫去长长见识。 皇宫的确如他人所描述那般富丽堂皇,燕云被雕梁画栋迷了眼,不知不觉被先帝召到了御花园。 先帝的众皇子们提前到了御花园,燕云这一来,便吸引了皇子们的目光。 初到皇宫,燕云有些犯怵,皇子们却是见惯了大场面的。 他们只愣了一瞬,便都朝着燕云走来,都聚在燕云身边与他搭话。 只有一个瘦瘦小小的皇子旁若无人似的远远地站在凉亭的一角,丝毫没有融入人群的意思。 那人就是萧逸然。 他稚嫩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肤色倒像是瓷娃娃那般讨喜。 许是燕云把他盯得太久,一直游移在人群外,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萧逸然,终于向燕云投去了一个目光。 见状,燕云马上咧着白牙,向萧逸然投去一个善意的笑容,但却只换来萧逸然一个漠然注视。 燕云向来脸皮厚也不在意,又憨笑着对着年幼的萧逸然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一起玩。 然而燕云的热情,并没有得到回复。萧逸然只是短暂地瞥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别开了头,继续自己和自己下棋。 “他是谁?”燕云再次融入皇子们,疑惑地问道:“他为什么不与我们一起?” “他是六皇子萧逸然,是我的六弟。” 彼时还是二皇子的萧逸阳,比其他皇子多了几分成熟。 他一开口,其他皇子立刻噤声,安静地听着。 “那他为什么不来和我们一起玩?”燕云还在执着被萧逸然忽略的问题,不依不饶地追问着。 萧逸阳颇有深意地朝萧逸然的方向望了望,才状似不经意道:“他性子比较孤僻,人又不好相处。” 想到这,燕云不禁自嘲一笑,他当时只觉得二皇子萧逸阳成熟稳重,便信了他的话,从不主动去招惹萧逸然,愣是没听出萧逸阳这话里话外对萧逸然的排挤。 如今细细想来,燕云觉得,萧逸阳对萧逸然确实恨得深刻,所以他能做出利用自己来对付萧逸然这件事,也不足为奇。 乱七八糟的事想得燕云头疼,他索性又拿起酒壶,狠狠地给自己灌了几口酒。 几口烈酒下肚,燕云发现自己不仅没有昏睡过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越来越多。 于是他又拿起酒壶,准备再喝几口,直到醉得不省人事为止。 他才刚抬手,就被人攥住了手腕,他手中脱力,手里的酒壶“砰”地一声砸到了地上,溅起一地的酒花。 “别喝了。”萧逸然扶正燕云,托着他的肩膀,试图让燕云站直。 连夜赶来的萧逸然,因为忙于赶路,此刻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他有些愤怒地攥紧了燕云的手腕,声音中带着冷冽的喘息。 “是你啊,性格孤僻,不好相处的六皇子。”燕云已经醉了,说起话来舌头都在打结。 他的声音不是很大,萧逸然没听到他说什么,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人扶着走。 “当初的我你爱答不理,今天的我让你高攀不起!”燕云说着,突然停了下来。 他脸上浮起一抹可疑的坏笑,歪歪斜斜地逼近萧逸然。 看着连路都走不稳的燕云,萧逸然忍不住伸出手扶了扶,他手还没碰到燕云,就被燕云一把挥开。 “别碰老子!” 说完,燕云又继续朝着萧逸然逼近,几步路的距离,他硬是歪歪斜斜地走了好久。 终于走到萧逸然面前,燕云竟然稳稳地站定了。 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萧逸然,全然没有一点醉酒的状态,看起来尤为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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