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程琉青虽然纳闷却也没说话,依旧朝她说道:“既然无事,那我便先回房了。”说完就转身回了屋子。 关上房门前程琉青看见林思若依旧站在走廊上,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琉青在屋内没待一会儿就到了用午膳的时候,程琉青下楼向掌柜说了便直接去了关押人的那间屋子。 推开门程琉青就看了傅宴存闭眼靠着墙壁,眉宇间似有愁容,手不自觉地垂在身侧,鲜血顺着手臂流出来,在手背形成割裂而醒目的血痕。 “你怎么了?”程琉青疾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捧起傅宴存的手,拿出手帕擦了擦他手背上的血迹,“可是牵扯到伤口了?现在疼吗?” 傅宴存渐渐睁开眼睛,眼神在程琉青脸上描摹,如有实质的目光一寸一寸抚过他的脸颊,嘴唇,鼻尖,最后锁定在程琉青的眼睛上。 这眼神看起来有些熟悉,程琉青咬了咬下唇,不自觉地红了脸,飞快地说:“我去拿东西给你处理一下,很快就回来。”说完就跑了出去。 傅宴存看着程琉青逃也似的身影默默不语,只是伸手捏了捏眉心,长长地叹了口气。 程琉青在屋外捂着心口,直到呼吸趋于平缓才推门走了进来,只是他前脚刚坐下,后脚小二就端着午膳进来了。 店小二一面殷勤地摆着饭菜,一面小心地打量着二人。 “二位公子应当是兄弟吧?” 程琉青顿了顿手上包扎的动作,看了小二一眼,没说话。 店小二也不尴尬,依旧自顾自地说话,直到摆完了菜才抬头看了程琉青一眼,可看见程琉青后又愣了。 只一瞬他又笑起来,拍了拍额头说道:“原来就是公子你啊!” 程琉青缓缓转过头,不解地看着他,“可是有什么事吗?” 小二点点头,笑呵呵地说道:“昨日有个公子来客栈非说要找人,掌柜问他找谁,他说要等一个姓赵的公子,只是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人,我们便当他是找错了地儿。” “只是方才他又来了,依旧说要等个姓赵的公子,他还给我看了画像,正是公子你的模样,我倒还以为他是诓我呢,没成想还真有这人。”小二说完看着程琉青面色不虞一时也拿不准,只是收了笑容,讪讪地走了。 只消听一两句程琉青便知道说的这是赵和宜,他还真是锲而不舍,竟然连着两天来客栈找他。 傅宴存看着程琉青凝住的手,回想起方才小二说的姓赵的公子,便知道这是赵家的人,沉声道:“他们知道你来邑城了?” 程琉青飞快眨了眨眼睛,不太敢看着傅宴存,听见他的话先是点了头接着又摇了摇头,小声地说:“我也…不知道。” 赵和宜知道他在邑城,只是他也不懂赵和宜会不会告诉大房的人。 “那日我没告诉你,我遇着了赵家的一个堂弟,就是去抓药的那日。”程琉青说完抬头看了傅宴存一眼,有些紧张。 傅宴存伸手握住程琉青的手,察觉到他手指冰冷,便开口宽慰道:“可是他为难你了?” 程琉青摇了摇头,“倒也不是,只是我答应了他昨日要请他喝茶,可我没去,失约了。” 果真是赵家人逼的,傅宴存心里头清楚,程琉青将赵家人比作洪水猛兽,巴不得此生不要再见,是绝对不会主动邀约的。 “失约便失约了,他若是再来,我便让陆子禾将他打出去。”傅宴存不屑地说道,看着程琉青不赞同的目光,又改了口,“再不济,咱们就换个客栈,总归不让他看着你。” 程琉青听了这强盗似的蛮横话,勾唇勉强笑了笑,“我总避着他也不是办法,从前我也是不明不白地走了,如今遇着机会我便要同他讲清楚,这样也算绝了后患。” 这话的分量傅宴存是信的。 程琉青平日是虽是心软,可遇上些大事他倒绝不会优柔寡断,当断则断,即便是手足亲人,若是他不愿意便一定会下得了再也不见的决心。 “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傅宴存干巴巴地冒出这一句话后便闭了嘴,程琉青也没多想,替他重新包扎好伤口便催促他赶快吃饭。 二人吃到一半时,里屋传来响动,似乎是叩击地板的声音,接着是几声呜咽。 程琉青疑惑地看着傅宴存,搁了筷子说道:“我去看看。” 他走过去一看就见余丘王佳旭二人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大汗淋漓,嘴里塞了一块白布,王佳旭不断地用脚踹着地板,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王佳旭一见程琉青来了便更激烈地摆动身子,还往前挪了挪,示意程琉青拿开他嘴里的白布。 程琉青试探地看了他一眼,刚准备拿下来手就被傅宴存抓住。 “要是想吃饭,就把那些给我想清楚了。”傅宴存冲王佳旭丢下这句话便拉着程琉青走了。 二人走到桌前坐下,程琉青夹了一筷子菜,小声问道:“方才问了些什么?” “王佳旭一口咬定余丘认识虎哥,余丘不认,王佳旭一时说不出更多信息,我便让他们都饿着,久了众人会说。”傅宴存又吃了几口便搁下筷子,“现在要等聂舒他们摸清位置,我下午去联络点联系林贡,你就在客栈别走动。” 程琉青点头,突然想起来林思若画的两幅画,便问道:“林小姐的画,你可认真看了?” 傅宴存反应了两秒,想了想说:“我倒是看了,只是看不出些什么。我拿去联络点给他们看看,让他们也留心着。” “那个小斯若不是扮作小孩,走在街上怕也会引人侧目,不妨多留意她。早些有线索,也好更早找到傅玥的下落。” 程琉青跟着点点头,和那些贩卖私盐的相比,他倒是更关心傅玥的事情,也不知道傅玥如今怎么了。 傅宴存也深以为然,转头又看了眼里面关着的二人,转头递给程琉青一把匕首,嘱咐道:“你小心拿着,若他们有什么动静,你记得去叫黎璇过来,无论发生什么你得先护着自己。” 程琉青看着掌心那把匕首笑了笑,“他们被绑着还怎么伤害我,你别担心,快去吧。” 看着傅宴存走后,程琉青想起赵和宜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便又叫来了小二,又仔细地问了问,可小二左想右想也只记得住那些,再没有多的了。 在外头歇了一会儿,程琉青又往里屋走去,王佳旭一看见他便又叽里呱啦地说着话,程琉青听着难受,走上前去将白布拿了下来。 “哈…哈你们关他就行了,干嘛得一起折腾我啊?我知道的那些都告诉给你们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王佳旭气得满脸通红,怒气冲冲地冲着程琉青说话。 程琉青只平静地看着他,等他喘着粗气说完话才蹲下身来,慢条斯理地说:“邑城的赵家你知道多少,当家的叫赵容山。”
第42章 “赵容山?”王佳旭嘴里包着饭,含糊不清吐出几个字,“从前他在时还挺威风,如今不行了,也不过是寄人篱下。” “那赵家长房没几个争气的东西,赵容山再不服老也不行。只有二房倒还出了个管事的,现下赵家的铺子大都是二房在管了。” 程琉青忍不住皱眉,从前大夫人那样严厉地管教兄长,怎的如今倒落得个不成器的下场。 “赵容山怎么就肯让二房管铺子?况且长房的赵宁泓从前不是颇负盛名吗?怎么会……” 王佳旭闻言瞥了他一眼,连忙吞下一口饭,说道,“那都是多久的老黄历了,那位大少爷早就不成了,早就是二房的当家了,那大少爷去玉霓阁见姑娘的银子都是找二房要的呢,他爹也是恨铁不……” “你是说如今是赵和宜当家?” 王佳旭冷不丁被程琉青打断,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何程琉青的声调高得有些刺耳。 “是…是啊,他当家后赵家好了不少,如今住的那宅子足足有十几亩地呢!怕是比赵容山当家的时候好了不知几何……” 一时间王佳旭话像是化了狂风朝程琉青劈头盖脸地砸来,他花了许久的时间补全王佳旭没说的话。 看来在他离开的日子里,赵家倒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前二房那个默默无闻的赵和宜从赵容山手里夺走了管家权,而一向勤勉好学的赵宁泓也不知为何变成了会流连烟花柳巷之人。 既然无论是赵容山还是赵宁泓的处境都大不如前了,那何玉茹呢?以她从前对二房的刻薄,如今她大房屈人之下,她若不受点苦赵和宜是不会放过她的。 “你还知道些什么大房的事吗?” 在程琉青问出这句话之前王佳旭已经将饭菜一扫而空,他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才又开口说:“咱们这些人都是打听做事赚钱的门路,谁会在那些失了势的身上花功夫。” 王佳旭见程琉青沉着脸,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怎么满意,又赶忙补了一句,“如今赵家最风光的就是二房了,咱们呢也最清楚他,其他的真没什么好留意的。” 如此看来赵和宜还真是不简单,程琉青沉吟了片刻,随即问道:“那如今赵家主要的营生是什么?” “城中的几个铺子都是卖药材的,”王佳旭脱口而出,“就那个…明春堂就是他们的!” 明春堂,不就是那日去为傅宴存抓药的铺子?这么想来在那里遇见赵和宜也不算奇怪的了。 不过从前程琉青记得赵家倒不是经营的药材铺子,不过是有一两处茶楼,母亲与父亲就是在茶楼中相识的。 程琉青想知道的已经问出来七七八八,见王佳旭也吃得差不多了,便说:“既然用好了,那还是劳烦你让我绑上吧。” 先礼后兵,程琉青浅笑着看着王佳旭,看起里颇为谦虚有礼,旁人见了还当二人是在玩笑攀谈。 林思若和黎璇推开门就见着这么一副场景,四人见状皆是一愣。 程琉青率先反应过来,收了笑蹙眉看着林思若,只没问她,转问黎璇说道:“黎大人…可是有什么事?” 见黎璇神色古怪的看着自己,程琉青才意识到此时王佳旭被自己解了绑,还吃上了饭。 “这是…方才我有事问他,所以才给他借了绑,现下我就给他重新绑上。”程琉青一时有些羞愧,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像是在配合程琉青的话一般,王佳旭跟着站起身来,将双手并在一起伸到程琉青眼前,吊儿郎当地看着黎璇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我饿急了,死皮赖脸求这位公子让我吃饭罢了。” 黎璇听后倒是不怎么在意,只点点头说道:“程公子你回去歇着吧,我来替你。” 又把王佳旭绑上,程琉青把他引进里屋,正要往他嘴里塞白布时,就听见他压低了声音附在耳边飞快地说道:“跟虎哥联络的人不是余丘,是他的儿子,跟着蒋栩身边,叫做余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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