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不免有些遗憾:“寓意不错,只不过事在人为,像这般……” “这个我也要了,替我装在一块儿吧。”苏年打断他,认真说道。 纪方酌:?? 他震惊地看向苏年,眼神中带着些他自己都未能察觉的欣喜。 “不是要给我过生辰么,”苏年眼含笑意,温柔说道,“走吧。太阳落山之前,我们去找一个……无人之地吧。” 晚安,祝你好眠哦。 最近换季,暴雨频繁,大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保持愉悦和健康~
第32章 老婆和我在边缘试探 夕阳西沉,天穹像是被釉彩从中涂抹一道,渐渐划作界限分明的两面,一面紫红,一面金黄。云层浓重,蕴着雨雪,如海浪一样在天边汹涌翻卷。从峭壁攀援而上、交错丛生的枝条,在恍如大梦一般的光晕下变得隐隐绰绰,摇曳在簌簌的风中。 溪水叮咚,不急不缓地从裸露在水面的岩石上冲刷而过,赤红骏马停在溪缘,垂首汲水。 不远处,一抹素色鹅黄停步在树下,弯腰拾起了地上的什么东西。 “没想到,这里竟有蓼草的植株。”苏年抬起手腕,举过那支细细的褐色叶茎。显然这叶茎已因天寒地冻而干枯了,但依稀能从漏斗状的叶片看出,这是一株蓼草。 “是,只不过山顶太冷了,”纪方酌上前去细看,“已经冻坏了。但只要这里有,就说明这座山上一定还有蓼草的种子,待到天候回暖,我们便可来采摘了。” “好。”苏年抛下枯草,摸出手帕擦了擦手。 宽大的袖子底下,露出的手指骨节微微泛红,纪方酌连接过手帕去帮他擦,又捧在手里给他暖着。因为哥儿体寒的缘故,苏年其实很怕冷,只是他从来不讲。 纪方酌去赤风背后取下备好的斗篷,给苏年披上,又绕到身前,低头悉心替他系好。 系斗篷的时候,他的手背从苏年唇边堪堪擦过,带着些微温热的触感,温柔地摩挲在他下颌。 “以后也常来这里吧。”苏年低垂目光,开口说道。 轻柔气息洒在纪方酌手背,他笑了笑,快速替他系好,又摸摸他的脸颊,眼神缱绻温柔,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这里很好?” “嗯,很美……安静,宁和。” 苏年抬起头,眼眸中映出他的轮廓,背后是层叠的山峰,“无丝竹乱耳,不似人间境。” 说完他又兀自笑了,倾身靠在纪方酌肩上,“但这里又确是人间无疑。如果不是你,我大概一生也不知道,大俞竟有这般风光好景。” “你喜欢就太好了。”纪方酌抬手抚上他肩膀,轻哄似的拍了拍,“将来我们也可以在这里搭一处居所,到时候把狐狸崽子也拎过来。它肯定喜欢这里。”他脑子一转,突然噎住,“它是不是快发情了?要是带来山林,领回家一大群小狐狸……还是算了。” 如今一只都够受,他设想到自己未来和一大群毛茸茸争风吃醋的场景,眼神晦暗下来:“大俞,有给狐狸噶蛋的大夫么……?” 苏年倚在他肩上,不悦似的埋下脸:“你笨。我又不是要住来这里的意思。” “那是何意呢老婆。”纪方酌笑着,捧过他脸颊问道。 “只要是……同你一起,在哪都行。”苏年低声说道。他伸出双臂,环上夫君宽阔的肩膀,踮起脚尖主动吻了一下他的侧颊。 他吻得太轻太轻,像是风缠绵地在纪方酌身边短暂地停留。但风是抓不住的,他的苏年可以。 他动作小心地抚着苏年脸颊,闭上眼睛,低头在他唇上轻吻。蜻蜓点水般的一瞬,然后不厌其烦地又吻他的鼻尖、额头,不带任何□□,像是怜惜自己最爱不释手的一件珍宝。 苏年垂下眼睫,攀着他的肩膀,放任他不断亲吻自己,终于忍耐不住,齿关抵在他的下唇,咬了一下,像是在发出什么焦急的信号。 他咬得极轻,纪方酌丝毫没觉得疼痛,像是狐狸尾巴从他身上拂过去了,酥酥麻麻,他心里发痒。 “回家吗?现在。”他低声说。嗓音沉沉,有些发哑,像是在克制地按捺下什么情绪。 苏年答得更加小声:“嗯,回家吧。” 红日西斜沉山,他的脑子也一片昏沉,不知怎的就被纪方酌抱了起来放在马背上。他身量纤纤,坐在纪方酌前面,能够被男人完全拥在怀中。 最后半抹残阳隐入黑山,天空开始飘雪。 “雪下大了。”纪方酌腾出一只手,把斗篷替苏年拢得更紧一些,让他严严实实被裹进那温暖厚实的鹅绒当中,“我们……找个地方落脚吧。” “好。”苏年轻声应道,“我记得,这条路一直往前,有家客栈,是不是。” “客栈?” 纪方酌回想起来,初来大俞的时候,他曾和苏年在镇上歇过一夜,碧桃领着他们去的那家客栈,似乎的确就在附近不远。 赤风果真识途,很快就将二人送到客栈。檐下,店家安顿好他们的马,然后指了间房,就把钥匙抛给纪方酌了,全然没有询问要一间还是两间的意思。 纪方酌走到门前,脚步一顿才想起来,这间客栈有一整排客房似乎本就是专供给情侣的,难怪每间屋里的床榻都有朦朦胧胧的红纱装点,屋前还置着摇铃,若是需要什么东西,便可以摇铃唤来小二拿取。 不知为何他心脏猛地一跳。走廊昏暗,只有两侧烛火曳曳,晃晃荡荡地映出人影,他有点头晕。 明明没有饮酒的,此时却莫名有点挪不动脚步,心神忐忑不宁。 走到门前,他刚拿起钥匙,插入门锁稍稍转开—— 就见屋内一个□□半身的男人俯在床上,披纱戴花的娇美女子从帐惊恐探出脑袋。 “小二,怎么搞的?”那男人转头,瞪着纪方酌愤怒大喊。 这时楼下才传来店小二焦急的呼声:“哎,哎客官!且慢!刚刚拿错钥匙了!” 纪方酌迅速转身捂住苏年双眼,肃声说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他也因为不慎撞破那幕而尴尬得不行,耳根通红,坚决地把苏年给推了出去,又把斗篷兜帽慌慌张张给拉起来盖在他的头顶,掩耳盗铃似的遮住他耳朵,苏年半张脸都给他掩在兜帽下面,什么也看不见了,露出个困惑的表情。 “……”苏年无语道,“你怎么不捂自己耳朵。” “我是男人。” “我也是。” “我成年了!” “我比你大三四岁。” 苏年眼前一片漆黑,嘴角抽了一下:“很多时候,我感觉并不这样。” “……”纪方酌彻底拿他没办法。这下暧昧氛围全无,接过新的钥匙,他拉着苏年朝房间走去,心想凑合一晚,也就罢了。 结果好景不长,两人才刚刚除下外衣,抖落疏雪,房间门就被店家敲开了。 “真是对不住啊,夜里昏暗,没看清晰。”他连连拱手道歉,“还望客官海涵!” 纪方酌哭笑不得:“或许你更应去与那位客人赔礼,我无妨。” “是,是。多谢啊。”店家见他好说话,连忙从袖中摸出个什么东西,神秘兮兮放进他的手里,“这是本店新进的宝贝,还没安排给客房用呢,客官收下吧。” 纪方酌连连摆手:“不用了。”想也知道,这种客栈的所谓宝贝是什么东西,他们又用不上,便也不必拿着。 “哎,收下吧。不是什么暗昧的玩意。”店家翻过手心,摊开给他看,“只是个香薰而已,陈家香铺的新东西,点着了放在窗户下面,晚间风一吹,安神助眠,包您睡个好觉。” 原是助眠的香薰,那的确还算正经。纪方酌想岔了,有些自惭形秽,便说:“谢谢,那我就收下了,下次住店一定还来您这里。” “好叻!” 纪方酌关门回到屋中,见苏年已经沐浴过,从屏风后披着内衫出来了,发丝间蓄着剔透的水珠,啪嗒啪嗒落在地上,洇成深色的一滩。热气蒸腾,他刚从热水里出来,眸子里水光流转,氤氤氲氲,懵懂又纯净。 纪方酌赶忙提着鞋履过去,说道:“怎的不穿鞋?地上凉。” “困了,想上榻休息。”苏年踮着脚,拿过搭在一旁的湿布,“我等下擦擦便是。” “没事,我抱你。” 说完他就将苏年打横抱起,苏年也不推拒,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 可能是临时换房的缘故,这次的房间并不是头回笼了红纱的鸳鸯榻。简简单单的桦木床栏上没有繁重雕花,光滑简洁,看上去倒是舒坦许多。床也不如他们上回睡的那张一样狭窄,他们一人躺一侧,中间再睡个狐狸都绰绰有余。 没有狐狸骚扰他和苏年共枕,纪方酌还真有些不习惯。 他把店家送的香薰放在窗前点燃,吩咐小二打水,沐浴后就熄了烛灯,爬上床榻,规规矩矩躺在苏年身边。 苏年转身侧躺,看向他,眸光已淡了下来,像是困倦惺忪,快要睡着了。纪方酌觉得他乖,伸手过去刮了刮他鼻尖,逗小动物似的。 “别弄我。” “好。”纪方酌注视着他的眼睛,轻声说,“生辰快乐,宝贝。” “谢谢。”苏年说道。 他闭上眼,“快睡吧,明日还要回去看店。” 纪方酌应好,也阖眼安静下来。 须臾。 “苏小年。” 纪方酌窸窸窣窣起身,有点困惑:“你有没有觉得……头脑昏沉?” “并未。你不舒服?” “不,”纪方酌按了按太阳穴,“就是有些发晕,像是饮酒了。” 苏年从被褥中支出手,要纪方酌拉他起来。他最近越来越惯常撒娇,纪方酌习以为常,将他拉起后顺势黏黏糊糊抱他一下。 苏年迷迷糊糊地搭在他肩膀上,说:“好像的确有酒酿的香气……从窗户那头传来的。” 纪方酌一顿。 莫非那香薰里竟然加了酒酿?! 他猛然记起,不久前对陈硫夸口:他家的药酒里,要数黄精和龙眼酿的安神酒最供不应求。 那家伙当即就要了十坛! 原来是用在这里了。他无奈笑道:“没事的,那是安神助眠的香薰。我酒量欠佳,只是这样嗅闻一会儿,居然就已微醺了。” “没关系么?”苏年有点担忧,伸手碰了碰他额头,“你脸红了。” 他坐在纪方酌身侧,倾身向前,一手撑在他身上,一手去够来挂在床栏上的巾布,想给他擦擦汗。 纪方酌恍然就看见他背后白皙皮肤上落的那颗红痣,喉结诡异地滚了一下,强作平静:“没事,我出去待一会儿就……” “怎么没事?” 那布搁得太远,苏年好半天没捞着,索性跪立起来,一边膝盖压在纪方酌身上,总算把布拿了下来,缩回脑袋,絮絮叨叨说道,“你都这样了还出去,外面飘雪,是想染风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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