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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

时间:2024-02-27 07:00:35  状态:完结  作者:饭山太瘦生

  “我师弟……怎么了?”隐微药师不敢拿灯笼去照奉玄,怕吵醒了他,只提着灯为韦衡照着脚下的路。

  “高勒,你背一会儿,走稳点儿。”韦衡见有了灯笼,小心翼翼将奉玄交给了自己的侍卫。他腾出了手,隐微药师看见他的手上沾着血迹,看见血迹的那一瞬间,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心脏像是被谁捏了一把,后味又酸又痛。

  “抱歉,让你师弟受了伤。”

  “伤在哪里,严重吗?”隐微药师看向奉玄,奉玄闭着双目,睫毛乖巧地垂着,即使睡着了,眉头也微微皱起,想必伤口很疼。

  “不必过分担心,不是致命之伤。”

  “伤在哪里?”

  “肋下,骨头没事。他去卢州送信时,在长哀山下遇到了老虎,肋下是那时伤到的。”

  “是老虎伤的……是伤你士兵的那只老虎?”

  “是。他被虎爪扫到了。刚刚他又动了武,伤口崩裂,体力不支晕了过去,然后睡着了。”韦衡岔开了话题,“舒娘,不必过于忧心。你知道,我受的伤比吃的饭多,学不会治伤也学会看伤了,我说你师弟没事,只是需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隐微药师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奉玄是第一次下山。”

  隐微药师见不得奉玄受伤。她的师弟第一次下山,就要独自处理尸疫和虎祸,还受了伤,这让她觉得难过。隐微药师第一次下山的时候,世上还没有尸疫,她游于大林丘山,岩居而水饮,倍觉自由逍遥。尸疫爆发后,这世间变得苦涩,每次下山,隐微药师都察觉出自己的无力,以往她无力去救更多的人,现在她无力保护自己的师弟。

  韦衡见隐微药师用左手提着灯笼,想起她右肩有伤,他拿过隐微药师手里的灯笼,亲自照路,道:“舒娘,你的师弟让人印象深刻,他见我第一面就咬了我一口,醒了又想杀我。”

  隐微药师冷眼看向韦衡,“你欺负我师弟?”

  “唉,我想我姨母了。你们这对师姐师弟不像师姐弟,倒是像一对亲姐弟,都爱冷眼看我。”韦衡笑了笑,“你未免太偏心了,你怎么不说是你师弟欺负我。”

  “我师弟道心沉稳,不会无缘无故出手。何况,他见过你,知道你是谁。”

  “他见过我?”韦衡有些惊讶,“我们如果见过,我不可能对他毫无印象。”

  隐微药师说:“你们确实见过。你在堂庭上养伤时,有一天早上,我师父不在,你忽然毒发,疼得神志不清,从床上掉了下去,你养的那条狗跑出去叫人,撞上清扫长阶的奉玄,就咬住奉玄的衣服把他拽了回去。奉玄去找了他师父。”

  “是吗……那次我疼得厉害,以为自己在做梦,只记得‘韦衡’一直朝我叫。那次之后,‘韦衡’就能重新走路了。”

  韦衡口中的“韦衡”不是指他自己,而是指一条银灰色的狗。韦衡小时候学许朝官话,唱的歌是“我是虏家儿,不解汉儿歌”①,在十四岁之前,他一直当自己是伐折罗人,伐折罗人以天狗星为自己部族的星辰,有“不敬天狗,地狗血食人间五千日”的传说,向来将狗的地位看得很高。大前年暮春,韦衡在去堂庭山的路上遇见了一条可怜兮兮的狗,那狗瘦得只剩下了骨头,浑身沾着土,毛色黑黄难辨,韦衡捡了狗,给那狗洗干净后发现那狗的毛色和自己的发色相似,就将自己的名字分给了它,将它养在身边。

  韦衡捡到“韦衡”时,“韦衡”瘦得难以行走。韦衡在堂庭山上养了两个月的伤,经常让隐微药师帮自己捉野鸡喂狗,等他下山时,“韦衡”被他和隐微药师照顾得胖回了正常身形,也能够在田野间奔跑了。那条叫“韦衡”的狗善于寻找活人气息,在去年七月卢州罗源郡尸疫中一刻都不肯休息,活活将自己累死了。“韦衡”去世后,韦衡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养狗,他虽然悲伤,却不忘安慰得知“韦衡”去世的隐微药师,对隐微药师开玩笑说:“你们道门说‘今者吾丧我’,今天我算是知道这个滋味了。”

  “韦衡”去世后,韦将军命人将它安葬在了龙海镇军府后花园的松林中,亲自提写了碑上的“忠犬之冢”四个字,韦衡每次回镇军府,都会带两块骨头去犬冢前小坐。

  提起“韦衡”,隐微药师看了看跟在自己身边的白犬,问:“心准兄现在养的这条狗叫什么?”

  “冲雪,我姨母送的。”韦衡说:“‘韦衡’真是一条蠢狗,蠢得无可救药,竟然把自己累死了。”

  冲雪听见韦衡叫自己的名字,歪头看向韦衡,眼睛湿漉漉的。冲雪是名獒“乌金”的后代,全身纯白,没有一丝异色杂毛,生性骁勇,能搏猛虎。韦衡在冲雪头上摸了一把,“做狗也得聪明。朝廷让我当守卢州的狗,我又何必非要南下呢。”

  隐微药师轻叹了一声,说:“心准兄,朝中的信使到了。”

  “原来朝中还有活人呀,之前一直没人理我,我以为人都死光了呢。”韦衡听到消息并不意外,朝廷终于有了动作。

  韦衡在卢州时收到奉玄送来的信,信里说宣德郡守身死、首领都尉失踪,看完信后他就立刻派人给幽州刺史和朝廷发了急信。奉玄在卢州待了两天两夜,那多出来的一天一夜是韦衡在等回信,朝廷的加急飞信最多十四个时辰就可以送到卢州的博庆郡,然而最终他只收到了幽州刺史的回信:幽州刺史王秋明回信极快,他说自己收信后已经向朝廷上表,求韦衡先救宣德——幽州中三郡发生了尸疫,疫情平定之后,刺史免职是板上钉钉的事,王秋明已经是一个弃子了,他的恳求和回信的作用并不大。只有幽州刺史表态,朝廷态度模糊,不肯明确表态,韦衡那时就知道自己这次一定得见一次朝廷的信使了。

  韦衡对隐微药师说:“舒娘,我羡慕你,我初见你时,你对我说:‘飞鸿过千山,天地任去留’,我的天地只有卢州这一个州,我见不了千山,最南只到过堂庭山。有时候我觉得这卢州太小,有时候又觉得它太大,卢州……让我太累了,我和我姨母都太累了。”他开玩笑说:“朝廷要是真的免了我的职就好了,我卸下一身重担,这就上堂庭山当道士去。”

  朝廷不会免韦衡的职。狡兔未死,走狗难烹,尸疫还没有完全清除,朝廷依旧需要韦衡守着卢州——韦衡只能守着卢州。韦衡救援宣德,朝廷借机斩断了大小二韦离开卢州的路,太子下诏,以后韦衡也得像他姨母一样,无诏不得离开卢州。若是往后再次轻易离州,立刻处斩。

  作者有话说:

  ①我是虏家儿,不解汉儿歌。—— 《折杨柳歌词》

  “心准”是韦衡的字,衡、准有相近的含义,可以连用组成“衡准”这个词,韦衡的字就是从这个词来的,《晋故散骑常侍陆府君诔》:“衡准失平,匪君不直。”

  同辈之间以字相称(佛玄岁数不够大还没字捏XD)。崔涤是韦衡的部下,在军队不会直接叫韦衡的字,隐微药师是韦衡的朋友,所以叫他的字,但是男女有别,隐微药师会叫“心准兄”,不会很亲密直接叫字。


第25章 狡计3

  拨云见日【写在v章之前:如果阅读困难】

  韦衡南下的第五天,雪练军与宣德驻军联合收复了城心,军队清理出官署附近的焦黑废墟,从被烧得焦黑的骷髅中间找到了宣德郡守的官印和首领都尉的金印。

  宣德城内的尸疫发生得诡异:尸疫发生后,宣德郡守和首领都尉不知为何全部身死,导致了城中政军大事无人主持。宣德落下了四方城门,郡守和首领都尉身死的消息传不出去,如果不是李道训捆了右副都尉强行主事,城中的死伤只会又多上许多。

  一个郡的郡守和首领都尉是郡城中不可缺少的官员。许朝建朝后废除了前朝和“州”平级的国、道、邑,将前朝的“州”改称为“郡”,重新划分大州,在地方上施行州郡县制。除京洛二地附近和陇、朔、卢等五个边州之外,朝廷将天下分为二十四州,州下设郡,郡下设县。二十四州有文官亦有武官,州郡两级的文武官员互相牵制:州设刺史和镇军首领;除王侯封地和军事重郡外,郡设郡守和首领都尉;县分大小,有京县、畿县、望县、上县、中县、下县六等,前三等县的长官称县令,后三等县的长官称县长,另设县尉、县丞,辅助县令或县长。

  卢州是一个特殊的州,朝廷防备韦德音和韦衡,不无道理:卢州是边州,地广人稀,尸疫频发,由于情况特殊,镇军首领集州中的军政大权于一身,镇军首领和三个副将都有较大的调兵的自由。

  许朝实行府兵制,军户之家在没有战事时也像农家一样在家耕种,农闲时少承担官府的力役,多参与操练兵术——一旦开战,朝廷征兵,这时军户之家就必须出一位男丁参军,父死子继。室韦之乱刚发生时,卢州死伤惨重,军队大量从军户之家召集府兵,可是人数远远不够,因此,韦将军在掌权后,向朝廷上表,在卢州同时实行了募兵制,卢州军队中除了府兵外,另有大量依靠钱粮招募来的士兵。

  卢州镇军首领和副将可以调兵,而招募来的士兵又极其容易成为将领的私兵,因此,朝廷极其防备韦将军和她的外甥——室韦之乱一平息,太子就下诏禁止卢州再实行募兵制,这两年又更换了除韦衡外的两个镇军副将。

  朝廷试过更换韦衡。去年,韦衡接受了调职,将去亳州赴任,还没出龙海镇军府,卢州罗源郡就发生了尸疫。卢州的镇军副将忠武将军袁肇是朝廷在前年派到卢州来的,朝廷有意让他立下军功,示意韦德音将军让袁肇前去平乱:

  袁肇带兵围着罗源郡转了三天,抓了几个焦急地等着进城寻找家人的伐折罗人,上表说了些“毳幕稽诛”之类文绉绉的话,将尸疫的来源推给了伐折罗人,随后就要开城施救——袁肇文武双全,也不算不勇,然而缺乏处理尸疫的经验,他这一开城,损失了一半带去的驻军,还将尸疫带出了城。

  朝廷见袁肇难堪大用,罢了他的军职,连夜加封原卢州宣威将军韦衡为忠武将军,让他带兵去平定了罗源郡的尸疫。韦衡那条叫“韦衡”的狗,就是在罗源郡被累死的。

  韦衡总是出现在有尸疫的地方。

  朝廷的新任宣德郡守正在赶往宣德的路上,还没有到任。收复城心后,为了安抚城中的百姓,韦衡带军队在宣德城西城门誓了一次兵。

  奉玄一直在灵风观中养伤——韦衡在找到奉玄后,没有将受伤的奉玄带回军队驻地,而是派人将他送进了城中,让他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宣德郡治下本有三十八万人,郡城中有二十二万人,一场尸疫过后,只剩下了十三万人。城中死伤惨烈,灵风观的道士不用继续外出后,开了观门,日日都在观中为死者举行超度仪式。奉玄会抚琴,退烧休息了两天后,按照丧仪之礼,换了一身银线绣云纹的白羽鹤氅,额上束了纯白绖带,帮灵风观的掌琴道士弹了一会儿《安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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