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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

时间:2024-02-27 07:00:35  状态:完结  作者:饭山太瘦生

  清姬追逐安珍,如今他稍稍解得其中的贪执滋味。

  建业太大了,在清正的宅邸中,他听不到水目山下的琵琶声,而也不会有人知道,是他在清正的宅邸中吹笛。他吹奏《知音》:知音既遇,不见如见。可是此处没有他想要的知音。

  第二天早上,天不亮时,他再次离开了清正的宅邸,潜伏在房安世上朝的路上,等待着窥视他叔父过去的连襟。

  房安世似乎有头疼的毛病,过去几天都没有上朝。

  在这一天,房安世终于骑着马出现在了路上。天气微冷,他让马侧的仆人去为自己买一个刚烤出来的炊饼。

  残月未落,天色尚黑,房安世穿着一领狐绒披风,他侧头和马侧仆人说话时,第五岐看到他的颔下有……一道伤疤。一道本来被狐绒遮住,因为他侧头的动作,露了出来的,伤疤。

  一股寒意冷彻第五岐的骨髓,几乎要将他冻在原地。

  他的耳朵中回荡着三个字的声音:颔下疤。

  他托清正买下了房安世府邸旁边的一处宅院。

  然而不久后,他收到了长公主的来信。信函中除了有长公主的信件外,还装了一封房安世手写的文书。长公主在信中问他熟不熟悉房安世的字迹、事情的进展如何,在信的最后告诉他,泽晋在发现他不在沭阳了,在暗中派人找他。

  第五岐于是先回了沭阳。

  长公主不希望泽晋被卷入和北方以及房安世有关的事情中,从不对泽晋提起“柏中水”到底是谁,也不为他被误解的身份辩解,甚至承认了柏中水是自己的男宠,而自己偏爱他。

  “柏中水”不方便到处露面,长公主承认他是自己的男宠,自有考虑:她将自己的威势以偏爱的形式借给了“柏中水”,人们可以轻视一个官职低微的小官,可是人们不能不给她面子。“柏中水”是她所偏爱的人,那么“柏中水”当然可以恃宠而骄,不经常露面、不出席他不喜欢的场合,他还能够借她的权力处理一些靠自己不太容易处理的事情,借她的庇护摆脱一些多余的纠缠。

  不过“柏中水”不太好摆脱泽晋的监视。第五岐担心再被泽晋监视下去,他去过建业、还会去建业、以后在建业的各种行踪,迟早都会被泽晋挖出来。

  于是长公主对自己的女儿说了一次重话,她对泽晋说泽晋不该一直盯着柏中水看,柏中水是她的爱宠,不应当被她的女儿一直盯着。

  泽晋去了建业。随后,“柏中水”被陛下叫去了建业。

  柏中水……第五岐终于以柏央的性格出现在人们的面前。

  他光明正大在德邻里置办了宅院。

  柏央如何,第五岐如何?

  第五岐有时候看着铜镜,似乎能从自己的身上看到柏央的痕迹。

  人可以将两种人模仿得很像:一种是十分熟悉的人,一种是个性鲜明的人,柏央属于后者:

  柏央看重自己的身世,瞧不起占据洛阳的贼军,其实他连许朝也不放在眼中,一直不愿意出仕,因此他绝非恭顺之人,性格倨傲,如同刺柏;柏央常常做出一种冷笑的神情,眉头微微蹙起,而眉尾上挑,阴阳怪气地笑着讽刺或奚落他人——他是高高在上的旧贵子孙,有权力冒犯别人,但是绝不忍受别人的冒犯……

  柏央有三十种简傲、八十个白眼,不过他也是一个可以在患难时对人伸出援手的人。

  第五岐微微蹙起眉头,似乎在自己身上看到了柏央的影子。他是借尸还魂之人,做出柏央的神情、讲述柏央的过去,暂时失去了自己的名字。

  何谓“名”,而“我”又如何?

  在日本国平城京,第五岐翻阅馆阁中的藏书,看到了日本国僧人所译的《弥兰陀王所问经》。在经文中,弥兰陀王从那先比丘问道。弥兰陀王问那先比丘何为名、何为我,那先比丘以车为喻,答:世上无我,名只是空名。

  “车”只是一个空空的名字,并无实物,不过是由轮、轿诸物构成的东西,拆解掉轮、轿,并无“车”存在。“我”亦如此,不过是空名——名字不过是一个空名,“我”从来无有实在,不过是由肌、骨、肉、血构成之物,当肌肉骨血消融,乃知“我”本空空。

  当第五岐以柏央的名字出现后,他不再认为名乃空空无实之物。名定义了一种相,而相意味着有所显现——无相之物无名,人不能见识与想象丝毫无相之物,因此不可认知无相之物,自然不能对其有所称呼。有所显现,即能被人所知,于是能被命名。名是一种约定与束缚。

  名字自有实在的力量,并不只是一道空无的声音。他叫柏中水,于是他像柏中水一般蹙起眉头,似笑非笑。

  名中自有“真”在,如同陀罗尼咒不只是一道空空的声音,名也不只是一道空空的声音,名如同咒一般,有束缚与定义之效力。

  名中含有“真”的痕迹,而话中存在着虚妄的相。

  人们有时候会把相当作真。有一个词,名叫“皮相”,人们知道皮囊是相。然而,原来……写下的文字也是相、说出的话也是相。禅僧曾说佛经如眼中金屑,虽宝终为病——写下的字只是字,是一种相,为相所迷惑,执着于字句,则不能见真。

  第五岐用话说出柏央的过去,那在话中存活的过去只是隐隐透出了“真”的影子——他的话让崔琬感到疑惑,崔琬抓住细节不肯放手,将他的话信以为真,随后又将信将疑,始终不能确认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就是第五岐。

  是谁。他确实是第五岐,或许也是一道以柏中水之名出现的幻影。

  柏央轻飘飘地被命运拖入了无声的境地,在无人知晓时遭遇了死亡,屈身于棺木之中,肉身腐烂、生出蛆虫,以秽恶不净之态告别了世间。第五岐以一个名字,推迟了一个逝者在世间的消亡。

  作者有话说:

  ①《碧岩录》:如斩一綟丝,一斩一切斩;如染一綟丝,一染一切染。

  ————

  《真影3》:房将军常年蓄须,有人说这是为了遮掩下颌处的一道伤疤,而那道伤疤是房将军在大屏关外打仗时落下的——那时房将军还不是将军,是太叔将军麾下的中郎将。

  房安世有伤疤,之前就写过的。


第161章 黄雀1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三月十一日,高平郡王请了朝假,没有去上朝。他虽然没去上朝,却还是要处理公务的,因此在午后径直从日本国使者西园寺清正的宅子去了西州城。

  建业人知道了一件事:原来郡王喝醉了后,不喜欢住在自己家。听说郡王昨夜喝醉之后,非要去日本国使者西园寺红叶家中拜访,红叶没在家,但是郡王不肯走,硬是在红叶家住了一夜。

  柏中水陪郡王在红叶家住了一夜。

  傍晚时,崔琬从公署回了崔家,见到了柏中水,柏中水在等他。

  崔琬说:“柏大人再次来访,崔家蓬荜生辉。”

  柏中水说:“崔大人客气了。”

  崔琬请柏中水到自己的院落中小座,二人在屋中落座后,他问柏中水:“柏大人有事?”

  柏中水说:“崔大人关心我,前夜夜半来看望我的伤势,我十分感激。”

  “诶,应当的。你我都是高门子弟,我们应当互相友爱。”

  “那……”柏中水看向崔琬,问:“崔大人不妨说一说,刺伤我的人去了哪里吧?”

  崔琬的神情僵了一下,问:“柏大人,这话怎么说?”

  柏中水淡淡地笑了笑,说:“崔大人,二月十六日夜里,我与你下棋后,你就开始派人保护我了,不是吗?我感谢你的好意。”

  崔琬处变不惊,让屋中的婢女都退了出去,然后说:“啊……原来柏大人知道,是崔某做得不够好了,崔某派去的人,笨手笨脚的,打扰了柏大人。”

  崔琬派三个仆人监视了柏中水。他不但派人监视了柏中水,还曾在邀请柏中水来下棋前,在屋中贴过驱魔祛邪的符纸。符纸对柏中水毫无作用。

  柏中水问:“崔大人可发现我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么?”

  崔琬答:“未曾发现。”

  “我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可是我的住处发生了不小的骚动。”柏中水说:“前夜崔大人匆匆去了高平郡王府,大概不是为了护着卢雅吧,是真的关心我。崔大人派去监视我的人,守在我的家宅之外,看到了刺客,崔大人很快就知道了消息。崔大人知道事情不是卢雅做的,你也知道刺客往哪边逃走了。”

  崔琬顺着柏中水的话说:“往哪边逃走了呢?”

  柏中水直说:“崔大人不敢轻易说出刺客去了哪里,因为刺客去了德邻里,似乎去了房大将军家中。”

  崔琬抬了一下眉毛。

  柏中水说:“崔大人,刺客既然能刺伤我,就能刺伤房将军。为了房将军的安全考虑,你是不是应当向官府说出你知道的消息?”

  “柏大人,你有好棋艺。我和你在棋盘上下了一百多局棋,原来你不喜欢木头棋盘,更喜欢把建业当棋局。柏大人借阿雅的力,把我等门阀子弟扯进了你和房安世的私人恩怨里,我不知道你和房安世有什么私人恩怨,但你还想从我这里再借一把力,去打房安世。”

  “我与房将军能有什么恩怨呢?我只是关心我朝的上将军罢了。”

  崔琬说:“我不知道刺客去了哪里。”

  柏中水说刺客“似乎去了房大将军家中”。房安世……其实崔琬知道刺客去了德邻里,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刺客会和房安世有关系。他在意这一点。

  崔琬派去监视柏中水的三个人中,其中一人跟踪了刺伤柏中水的刺客,那刺客离开长公主的别业后,装作路人混到了人群中,一路向北走了。他的防备心很强,在走进枣花里时左右回顾,崔琬的人没敢继续跟上去。

  枣花里东边是德邻里,西边是筼筜里,北边是天家的乐游苑,因此没设北坊门,只有东、西、南三个坊门。刺客从南坊门逃进了枣花里,崔琬的人猜测他不会原路返回,因此绕到枣花里东坊门外,等着他在宵禁前出来。

  宵禁之后,坊门关闭,百姓无法再自由出行,刺客没有从东坊门出来。崔琬的人以为,刺客要么本就是枣花里的住户,不会走了;要么是从西坊门走了。他回了崔家,拿了崔琬父亲的名帖,另带两个人去了枣花里附近,在里坊外盯住了三个坊门。

  刺客似乎受了伤,至少他的腿受了伤,走路有些奇怪。崔琬的人要他带来的两个人格外注意腿脚不方便的人。

  夜中巡街的官差发现街上有人夜不归宿,举弓问他们身份,他们出示崔家的名帖,只说崔家丢了东西,于是官差只问了问需不需要帮忙捉贼,没再管其他的事情。

  天色渐渐转明。鸡鸣之后,里坊中击鼓,枣花里打开了坊门。崔琬家的人守了一夜,终于发现刺客从西坊门中离开了枣花里,绕去了德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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