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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

时间:2024-02-27 07:00:35  状态:完结  作者:饭山太瘦生

  荀靖之忽然觉得有一双冷眼在暗中窥视一切,那目光如此冰冷,令他在瞬间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受——那是尸群的目光,被困在北方的尸群的目光。南方一片祥和,他的府邸宛如净土,白龙涎香在香炉中缓缓燃烧,香气弥漫在屋中,屋外的花瓣不时随风坠落,堆积在地,宛如白雪。

  可是他感受到了尸群的目光,那种近乎死者的执拗目光在北方等待他。祥和只是一种假象。他记得第五岐的死,他不会忘记北方发生过什么,他会永远记得堆叠的尸体、腐臭的尸体、暗黑色的血迹……

  荀靖之问崔琬:“伯玉兄记得韦衡吗?”

  崔琬面色不变,说:“当然记得。”

  “韦衡曾问我,尸群意味着什么,我不知道,我说尸群就是尸群。伯玉兄觉得呢?”

  “尸群是应当予以消灭之物。”

  “是‘物’吗?”

  “反正不是人。”

  “不是人,的确不是,因为尸群不像人群那样自相残杀。我掐死了我外祖的弟弟,他在我手里变得僵硬。”

  “郡王,这不是您的错。”

  “崔大人,”荀靖之忽然这样叫了崔琬一声,他说:“我们都想得太少了。”

  尸群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想得太少了。

  崔琬不知道荀靖之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婢女告诉荀靖之,他的表妹泽晋来拜访他了。

  荀靖之没有再把和尸群有关的话说下去。

  他想说什么,他想说,如果他们不再看向北方,对一切不闻不问,总有一天,他们都会变成狂尸。他想说他预感到了一种与尸群的出现息息相关的命运。

  作者有话说:

  ①《尚书》

  ②《南史》


第130章 雅集3

  第三夜之宴

  妙娘第三次来高平郡王的府邸过夜时,屋中依旧只有她和郡王。屋外多了许多人。

  白梅树下摆了几扇屏风,又设了绛纱帐,惠娘和其他几位乐伎在一扇屏风后休息,崔琬等人在绛纱帐下坐着。

  白梅开得很旺盛。或许是因为树下放了炭盆,花儿也不再怕寒,在夜里显得格外精神。

  崔琬让人请了崔涤来。卢家公子卢仲容邀妻子永平翁主泽晋与自己同坐。荀靖之派人去请裴昙,裴昙和丈夫周鸾一起来了。

  荀靖之见过周鸾几次,和哥哥周紫麟不一样,周鸾是个很和气的人。周鸾身子骨弱,他也知道自己身子骨弱,所以他才会这样和气,他轻易不生气:气大伤身,一旦生了气,那受罪可是他自己的身子。

  周鸾这几年只被气到过一次。周鸾成亲后,不想住在周家了,其实他早就不想住在周家了,他哥哥虽然总在家护着他,可他觉得不自由,他想出去住——周紫麟觉得弟弟生出这样的想法,一定是因为婚后裴昙在暗中挑拨了他们兄弟的感情,于是去质问裴昙,裴昙说自己不屑于挑拨他们兄弟的感情,她也不喜欢周紫麟的宝贝弟弟,周紫麟给了裴昙一耳光。周鸾听说自己的哥哥打了自己的妻子,呕出了一口血。

  最后,周紫麟让步,任由弟弟搬出了周家,另立门户。

  周鸾搬出了周家在建业的宅邸,不过,裴昙没和周鸾一起住,裴昙和荀靖之一起去了郢州。

  周鸾不介意裴昙不和他一起住。裴昙离开建业时,周鸾去送裴昙,他并不避讳一旁的荀靖之,在江边客客气气地对裴昙说:“昙姐高兴就好。昙姐记得有我这么一个人在,记得我愿意让昙姐高兴,这就够了。”周鸾说自己需要一位高贵的妻子,裴昙嫁给他就够了,剩下的事情,他一概不管——至于流言,他直接堵上耳朵,他连听都懒得听。

  荀靖之知道周鸾为人不坏。周鸾坐在绛纱帐底下,身侧烛光亮着,风一吹,绛纱帐鼓起来,烛光将红色的影子照在他的身上,他看着好像一位新郎。

  新郎……荀靖之曾和裴昙提起婚姻之事。

  荀靖之出任郢州刺史时,督郢、朗、吉三州军事,他有许多不会的事情,可是到了那种境地中,不会也学会了,他也有了自己的军中幕府,裴昙的表弟陈椿年就在他的军幕中任职。

  陈椿年的夫人曾带着孩子来郢州看陈椿年,三四岁的小孩并不怕生,看见荀靖之,奶声奶气地叫荀靖之“郡王”,因为荀靖之长得好看,向荀靖之伸手要他抱自己。荀靖之抱了抱她,逗她玩了一下午。

  裴昙见荀靖之和小孩子玩,对荀靖之说,一个人未免寂寞,问他想不想成亲。荀靖之说:昙姐觉得我不是坏人,可是一个男子不是坏人,不一定不是坏丈夫。他问裴昙嫁人之后,感觉可好?

  裴昙回答说:说不上好。她说荀靖之说得有道理,自己不该为男子着想,又把一个女子推进成亲的坑中。裴昙不厌恶周鸾,周鸾也不是坏人,可是裴昙过得并不高兴。

  她自成亲那日就开始害怕,她说自己成亲那日,看见到处都是红色,绣着金线、闪着金光的红色——她看周鸾也是红色的。成亲那天夜里,裴昙躲在红色的盖头后面,在房间里等周鸾进来,人们守在洞房外,等着看热闹。周鸾推开门进了屋子,裴昙紧紧攥着衣角,十分紧张。

  周鸾挑起了裴昙的盖头,裴昙很害怕——周鸾毕竟是个男人,但是周鸾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做。

  其实裴昙没讲,周鸾那时不只笑了,他那天笑着说:“昙姐很美,有这样的妻子,我很高兴。”说完随手就把应该燃烧一夜的龙凤蜡烛掐灭了。

  龙凤蜡烛应该燃烧一夜,烧尽的蜡烛有着美好的寓意,意味着这对新人要从头走到尾、共度一生。可是周鸾并不在乎,他把蜡烛掐灭了。他说:“昙姐,早些休息吧。我身子不好,不让他们闹,也经不得他们闹。”——他对裴昙很客气,把床留给裴昙,自己抱着被子在长榻上睡了一夜。

  周鸾好像有野心,又好像没有。他对哥哥说自己想娶裴昙,想借裴昙博得陛下的青眼,步入仕途、步步高升,可是他真的做了官后,他又并不热衷于权力,他从不主动往前走。他外祖父录公提拔他,他只是受着,录公问他怎么不努力些,他说:“外孙有个职位就够了。外孙帮外祖父占住了位置了嘛,差事没落到别家子弟头上。”录公笑他,笑完叹了一句:“你说得也对。算啦,你们不惹事,就算是我的福气啦。”

  周鸾在绛纱帐下坐着,脸色因为纱帐的映衬显得微微红润。裴昙拿来一领披风,要他披上。他咳嗽了两声,披上了衣服。

  众人互相问候后,崔琬说:“想必人来全了。今天我们两两相坐,没人落单,这很好。”

  泽晋开玩笑说:“我们是夫妻共坐,崔大人是和朋友共坐。”

  崔涤低头直笑。

  崔琬拍了一下崔涤的肩,对泽晋说:“翁主不知道,我和清原的感情好,夫妻都比不上呢。”他问崔涤:“是不是?”

  “嗯、嗯。”崔涤点头,很捧崔琬的场,“伯玉说得都对。”

  “哎呀,我崔琬招人爱呀。”崔琬说:“我和清原兄有过命的交情。我家从长安南下时,多亏了清原一直在,否则我们可没办法平安回建业了。”

  崔涤说:“应该的。”

  荀靖之在屋中的窗后坐着,他问崔琬:“伯玉兄南下时很危险么?”

  崔琬说:“唉,哪有不危险的。我们到长江北岸时,江水湍急,我祖父想白天再过河,于是夜半我们都住在江边的客舍里,突然有守夜的人大喊:尸群来了!人们惊慌失措,推挤着从客舍逃跑,我和母亲出门时被挤得和家人走散了,人群忽然倒塌,我母亲也差点被人推倒在地,清原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硬是拉着我母亲,把我和我母亲从堆叠的人群里拉了出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他。”

  崔涤说:“朋友之间,本该如此。我不在长安时,伯玉常常照顾我的家人。我父母若还在人世,伯玉南下时,定然不会忘记他们。我在路上照顾伯父伯母的心思,与伯玉当年照看我父母的心思,一般无二。”

  崔琬回忆说:“那夜真是好险的一夜,我和家人差点被冲散,晚上在船上又遇到了危险。那夜我们一家跑到江边,花大价钱租了船,将行李搬上了船,开船之后,灯火很黑,我说船上有臭味,好像是猫狗死了发出的臭味,于是我去摸一个船舱里的箱子,我觉得臭味就是从箱子里发出来的,我的手伸过去,手里好像摸到了大米粒,那大米一动一动的——我才发现,那是一手的恶蛆。那箱子里藏了一具艳尸,一位女子生得美艳,被盗匪们杀害后,盗匪藏起了她的尸体。那船家原来是江上的盗匪,专门劫人钱财,把船划到江心,就会把男人都推下船去,只留下年轻女人和钱财。清原与我们同行,那天掉下船的不是我们,是盗匪。”

  卢仲容长住建业,北方大乱时,他正在建业家里悠闲度日,听崔琬说起南逃的经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对崔涤说:“崔兄真乃侠士,我要和崔兄结交。”

  荀靖之、周鸾、裴昙和泽晋几人皆笑。

  崔琬笑了笑,说:“舒迟,你可是晚了一步,我在侠士心里是第一位的,我和你一起遇险,清原不救你,救我。”

  卢仲容说:“崔兄本领过人,一次救两个!”

  崔涤也笑,说:“还是你们两个救我一个吧。”

  泽晋好奇,问崔琬:“崔大人是怎么认识崔大人的?”

  南崔北崔,两人都姓崔,两人都是崔大人。

  崔琬挑了一下眉,说:“不想说。”

  泽晋看向另一位崔大人,对崔涤说:“崔大人?”

  崔涤说:“伯玉不想说,那就算了吧。”

  “翁主,你问我,我知道。”裴昙对泽晋说完,向着崔琬叫了崔琬一声“表哥”,崔琬是裴昙的表哥,裴昙的弟弟裴简就是跟着崔琬一家一起回的建业,裴昙说:“表哥,我在建业时,可没少听你讲你和你朋友的故事,你们两个不说,那我来说?”

  泽晋对裴昙说:“那我问娘子。别管他们两个,娘子请讲。”

  周鸾说:“我也想听呢。”

  荀靖之也好奇,崔琬这样一个一身傲气、不喜欢武人的人,到底是因为什么样的契机,和崔涤成了朋友。

  崔琬找婢女要温好的黄酒,让婢女给自己和崔涤各倒了一杯,他对裴昙说:“讲吧,讲不好了,没你的酒。”

  妙娘也好奇,凝神等裴昙讲故事。

  裴昙说:“我表哥和崔大人都姓崔,我要是叫一声‘崔大人’,保准他们两个不知道我到底是叫谁呢。我表哥和崔大人年少时都在国子监读书,别看我表哥看着笑眯眯的,可是他是个记仇的人,他最初在国子监读书时,说话还带着南方腔调,他有一位同学,是位旧贵子弟,便总是学他说话。有一天,我表哥又听见那旧贵同学学他说话,忍不下去,把砚台藏在袖子里,要他道歉,那同学不道歉,我表哥当即就抬手用砚台把人的头敲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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