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时有些于心不忍,它说道:“或许我不该找你来做这个实验,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将那段记忆收回。” 段琴摇头:“我要记得,如果难以改变,至少我不能留有遗憾。” “……”观时叹了一口气,不再劝了,它突然想到自己见到的那个奇怪的白色人影,它对于未来的所有记忆均来自那个人,那个人影并没有要求它做什么,它只是想去试试,改变一下它不忍心看到的未来。 段琴突然说道:“观时,你知道我的未来,是不是也知道哥哥和楚宁的未来?” 观时一愣,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敢与她对视,只听段琴接着说道:“你想通过我来测试未来是否可变,是不是意味着你也有想要改变的未来?” 观时:…… “是他们的吗?你想改变的是哥哥和楚宁的未来吗?他们最后怎么了?” 段渊对于已知又难以改变的未来报以极度消极的态度,这让楚宁异常愤怒,他压抑着内心的委屈,问着段渊:“如果我们重新来过,我忘了你,但你记得一切,而你又知道我们的结局是如何的,是不是意味着你会放弃我?”
第48章 这不一样,段渊心里想着,重生一事纵使是回到一切还未发生之前,但那些事也是经历过的,是已经过去了的,带着记忆重新来过和预知未来是截然不同的。 “我不会放弃你,但是当你重生回来的那一刻,你所知的东西就不再是未来了,真正的未来是我们之后所做的每一个选择,上一世或许只能做一个参考。”段渊说道,但是这只是他安慰楚宁的一部分,真正的未来是不可测的,也是不可能改变的。 即使是已经知道了未来会发生的悲剧,知情者所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是徒劳无用得,每一个改变都会成为走向悲剧的铺垫,不可避免。 所以他对段琴说的那些话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段琴不可能避免与她注定的爱人相遇。 楚宁茫然地思考这句话,段渊伸手抚平他紧蹙的眉头,柔声道:“所以我对上一世发生的事并不感兴趣,因为那一世不会完全在这一世重现,你的行为已经使得这两世不再一样。” 楚宁并没有完全被说服,他问:“既然你认为这一世和上一世不同,那你为何又要问观时关于我上一世的事呢?” 段渊愣了一下,他忽然笑了,说道:“因为我以为你上一世忘了我,所以担心导致你失忆的隐患在这一世依旧会存在。” 这是和改变未来是不一样的,他只是防范这种发生的可能,毕竟他根本不知道这一世会不会出现他不愿意看到的失忆。 楚宁似乎被安抚了下来,但他还是对段渊说的话耿耿于怀,他自知这是陷入了死胡同,段琴的情况即使没有套在他们身上,段渊会做的选择依旧让他十分介怀,即使任何选择都不会改变最终的结果,他依然不希望段渊有想要放弃的想法。 段渊说道:“与其在这里计较我的想法,不如想想小琴知道的预言的来源,又为什么会让小琴知道吧。” 关于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的人,楚宁只想到了一个存在,就是送他来到此世的观世镜碎片器灵,他自称知道他会经历什 么,却未曾给过他任何提示,或许他有着和段渊一样的想法,未来是不可更改的,便索性不向他透露任何消息。 “你不关心吗?”楚宁有些疑惑,他感觉小琴知道预言内容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段渊好似并不在意。 “她会去验证我对你说的那些。”段渊没什么表示,楚宁有一瞬间感觉段渊很像流花节那夜时的段渊,对段琴好似没有很深的感情,他听到段渊说道:“既然她已经知道了自己会经历的事,必然会去做出改变的,而那个告知预言的人,也一定会在暗中看着。” 楚宁问:“你有怀疑的人选吗?” “观时一定和这件事有关系。”段渊语气断然:“只有观时最适合将预言传法给小琴,而观时……”他皱起了眉头,有些想不通:“它为何要选择将预言告诉小琴呢?” 楚宁看向窗外,想不明白,却突然问段渊:“如果你知道你遇到这样的事,你会怎么做?” “不知道,或许不会做什么。”段渊思考了片刻,他回答道:“我曾经的部族可以与神器对话,与他对话的人请求预言过未来,神器拒绝了回答,并警告那人,未来一旦被看到,其他的可能就消失了,或好或坏,都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他看向楚宁,说道:“你可以说这是自欺欺人,未来不可改变,但我们不知道的话,它就是可变的,倘若小琴真的知道了未来会发生的事,她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会使她更接近那个结果。” 提前预知未来只会使知情者被困在已知之中。 “你永远不会知道,预知是不是造成那个结局的其中一环,做什么或许都没有意义。” 楚宁皱眉,这个答案让他有些感觉段渊对于命运毫无反抗之心,但他没有与段渊争论,因为他无法去推翻段渊的理论,还容易被段渊带进沟里,好半晌,他说道:“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是怎么来到这一世的?” 段渊一愣:“未曾。” “在上一世,观世镜一降临便被摧毁了,它的碎片落在了世间各地,后来在魔宫因为一次天劫被摧毁后,我从荒芜之地出来,见到了其中的一块碎片化灵,他与我交易,如果我将所有碎片找回来,重新拼回镜子,可以让我再见到你。”楚宁看向段渊。神色晦暗不明:“我找了两百年。” “……”段渊心一紧,心疼之际又无端升起些许愧疚。 楚宁说:“我找回了所有碎片,重新拼好了镜子,他也兑现了我的承诺,我原以为他会将你复活,但他却将我送到了这一世。” 段渊有些震惊:“只是一块碎片,当真能做到这一点?”而且观世镜算不上什么神器,化灵已是不易,怎么可能将人送到过去? “我的确重新见到你了。”楚宁说道,他也疑惑过一块碎片怎么会有这般能力,但后来他便看开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深究那些除了徒增烦恼没有什么意义。 但段渊却不敢这么轻易忽视这个问题,观世镜和泛叶宫联系紧密,即使楚宁告诉他在上一世泛叶宫被彻底拔除,那块碎片可能因此与其无关,但他依然担忧不安,他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问楚宁:“你可知道,姜林是谁?” 楚宁一愣,脑海闪过一个身影,但因为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已经被他选择性遗忘了,他有些不太敢确定:“怎么了?” 段渊说道:“姜林是我曾与你提起过的炼器师友人,我的所有法器皆出自他手,你知道他在泛叶宫覆灭之后的下场吗?” “我不知道……”楚宁有些茫然,他说道:“你是觉得他很危险吗?泛叶宫是你亲手推翻的,如果你觉得他不可留,应当也不会留他活口吧。” 段渊并不赞同,他在泛叶宫极少与人接触,一是觉得那里的人多是笑里藏刀的阴险之徒,他惧怕被人暗地里使诈,即使殷非护着他,他也不敢拿命去信任那些人,他死了殷非最多为他杀了那些人,没有任何意义。 二是那些人因为修行混乱,灵气驳杂让他难以忍受。 但姜林不同,他实力强横,功法正统,不屑于用那些阴招,起初他并不喜欢这个人,但在众多魔修的衬托之下,他显得格外纯粹,即使杀人,也总会让人死个明白,这或许是他对此人放下戒心的一个原因,即使他对自己很好,他也明白这人并非善类,自己于灵阵与邪术上的天赋在他眼中或许有几分价值,他也知道这人的所有弱点。 但并不意味着在自己身中剧毒,灵力无法自由使用的情况下杀得了他。 “泛叶宫只有他有能力制造出观世镜这等法器,他必然能绝对操控观世镜,若是他没死,而你又将镜子重新复原,他当真没有隐在幕后?” 楚宁心惊,此刻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的重生是借助他人之力,倘若来到这一世的不只有自己呢?他从来不知道观世镜的立场,若是他真的如段渊所说,隶属于那个姜林,那么他怎么可能放过重来的机会? “即使如此……”楚宁叹息,他很清楚,即使在上一世便发现这可能是个陷阱,他也会义无反顾地跳进去,而且以他的实力,只要是段渊活着的时间,他都无力去解决姜林这个存在,这一刻他突然有些疑惑,段渊是怎么在这种身体情况下,将整个泛叶宫覆灭的。 段渊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事情变得极其复杂了,楚宁对泛叶宫的了解还不如他这个失忆的人,原以为解决泛叶宫不会是什么麻烦事,但如果那边也有重生的人,自己的手段可能在他眼里早已经用过,对他防范是必然的,而且这一世的观时也很可能受他控制,他会不会知道这一世的预言?会不会是他指使观时告知段琴预言的? 更麻烦的是,他不知道自己上一世是怎么灭掉的泛叶宫,这就如同预言理论一样了,无论他想到什么办法,在姜林眼里,无论多周全的计谋,都有可能是故技重施。 很快他又想到了谢千机,即使是现在,他也依旧未曾想起这个人,他似乎也知道很多关于他的事,从他言语上来看,他对自己非常了解,他知道自己擅长邪术,所以从来不敢与他正面交锋,这也意味着,他明白自己对他抱有绝对的恶意,即使是这一世,他也不敢掉以轻心,事实也证明,他不明来历的恶意确实存在于这一世。 但他又对自己散发着不明的善意,他也是重生的吗?他是自己的什么人? 他说的重蹈覆辙是什么?为何不明说,是因为涉及了预知吗? “我并不记得任何一世,但我似乎对上一世的人抱有不明的感情。”这其中就包括他初见楚宁时的感情,他觉得自己可能受到了影响,重生并非完全重新来过,有东西残留了下来,自己的感情,还有别的东西。 楚宁愣住,他心一惊:“你是说,这一世可能有什么东西是属于上一世的?” 段渊摇头:“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我没办法证实。” 楚宁却不这么认为,他仿佛被点醒了一般,说道:“或许真的有不属于这一世的东西同我一起来到了这一世。” 他们离开段渊居住多年的城镇时,自己好像经历了什么,他想到这一点时,大脑却突然空白了一下,随即好似被掐去了一段记忆,他猛然愣住,思绪混乱了片刻,他陷入了沉默,段渊察觉到他的异常:“怎么?想到了什么?” 楚宁骤然回神,眼中写满了迷茫,他歪了歪脑袋,看向段渊,疑惑道:“什么想到了什么?” “……”段渊心一沉,眉头紧蹙,他手指焦躁不安地叩了叩桌面,楚宁听得心头一紧,随即他听到段渊问他:“刚刚我们在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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