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道真元打入顾慕天灵盖,那是看修仙根骨的法术。 其实最早给顾慕看根骨的是司空山里,顾慕看起来修仙天资不错,却没有修炼的根骨,司徒安自然也没有摸到。 这堂堂一派掌门的脸上浮现出思考的表情,对门下弟子道:“去藏宝阁,请一块甄选石过来。” 所有的衡阳弟子都在看热闹,低声细语不时传入耳中。 甄选石难得请一次,一块用完之后就不能用第二次,算是消耗品,修仙门派法器中,还算娇贵。 梦宜小师妹打着哈欠:“四师兄,我听三师兄说,我们这一代收弟子,不是改了规矩,只看根骨,不摸甄选石了吗?” 严谨正在心焦,他看了一眼去藏宝阁请甄选石的弟子:“甄选石比探根骨更准确一点,可以准确的看清一个人的天赋资质。至于改了规矩,主要因为你师父,雨清长老不收男弟子,我们这一代男弟子居多,而且天资探根骨也能知道个七七八八,不像是观星师完全依赖天赋,所有……除了你有人摸过甄选石。” 小师妹咧嘴一笑:“这么说,我还挺幸运的,就我一个人摸过甄选石。” 严谨正担心着顾慕,嗯了一声算是对梦宜的回应,敷衍得紧。 甄选石是一块平平无奇的黑色石头,看起来跟书房里普通笔筒差不多。 严谨这是头一回见甄选石,他立刻态度热情地问小师妹:“梦宜,你摸甄选石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哦,就把手往上一放,然后那石头就会亮一下,接着半空就出现了一片星空,然后我师父就收我为弟子了。” 同样,考试台上,顾慕伸出一只手,放在了那平平无奇的甄选石上。 明明是顾慕接受甄选——严谨远远的看着他侧脸,心绪起伏,手心盗汗,甚至比顾慕自己还紧张些,他心里默默的祈祷着那石头可以发出光亮。 可惜的是,那甄选石一点动静都没有,端上来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司徒安好一阵失望,他挥了挥手,让弟子重新把甄选石请回藏宝阁。 严谨看着这样的结果,袖中手指不由得握的更紧些。 小师妹又在说风凉话:“啊?居然没有亮,四师兄,我刚刚还想着,顾慕能成为小师弟呢!” 人群里的众弟子也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说着些什么。 顾慕独自站在考试台上,低垂着脑袋,初夏衣衫薄,后颈脊椎的骨头透过衣衫,清晰可见。 司徒安就站在顾慕三步远的地方,正跟司空山里商量顾慕这种情况该如何解决。 严谨心中无比后悔,几天前送司空山里回春涧堂的时候,就应该直接求了老顽童,让他收了顾慕做弟子。 不过他又想起来,自己直接去求,司空山里大概也不会同意 。 老顽童在衡阳山就收了自己这一个徒弟,原因无他,他这一辈子对收不收徒弟没什么兴趣,只对修得长生有执念。 收他——也是个意外。司空山里本来只想一个人静静地修仙,奈何表哥司徒安硬给他塞了个身份尊贵的皇子徒弟,说什么修仙也要有供养,有了皇子做依靠,衡阳山就不缺供奉了,他的炼丹炉也可以换个新的。在新的炼丹炉的诱惑下,这才有了徒弟。 就在司徒安与司空山里,这对修仙界的表兄弟还没有商量出来个结果的时候,那去请甄选石的弟子跑了回来。 “掌门,掌门……” 司徒安素喜稳重端装之辈,好比梁以升或者江远嵊那样的,见这小弟子慌慌张张,不悦地回头瞪了一眼那小弟子:“何事如此慌张?” “掌门,甄选石,碎了。”
第61章 甄选石 司徒安一张老脸震惊的无与伦比:“什么?” 他说完之后,不等小弟子作答,上前几步,一把掀开平时盖在甄选石上的黑色绒布。 甄选石果然一分为二,从中间碎裂了。 掌门不由得回头看那细腻如玉的脸颊,这不是大好事,那就是大坏事。他一敛袍袖:“你是何人?是不是什么善于幻形的妖怪?” 严谨站在阴凉地看的分明,心中一惊,飞速上前,他拨开几个想凑上去看热闹的弟子,看了一眼顾慕,发现小笨蛋连给自己辩解一句都不会。 顾慕与甄选石?顾慕没有问题,那就是石头有问题。严谨这么一想,突然发现这石头的纹理,怎么那么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掌门师伯!这块不是甄选石,只是山脚下一块普通的石头,被人打磨成了甄选石的形状。” 司徒安凑上前去,仔细看了看,灵光一扫,发现还真是普通石头。 司徒安暂时压下究竟是谁掉包了甄选石,对那小弟子道:“你再去藏宝阁,去请一块新的甄选石,看看仔细,别再拿个假货。” 那小弟子仓皇去了。 初夏午后,阳光炙热,顾慕衣服后背有些汗湿,严谨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怕,别担心,我在这里。” 这话一说完,小笨蛋眼睛亮了亮,像是水晶在阳光下折射的光圈,明媚的不可思议。 严谨看的心头一震,只觉得今日的太阳可真大,晒的人直发晕,后背火辣辣的,就连耳垂都发起了热,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又跑回了阴凉地。 这时,一块新的甄选石被重新端了过来,顾慕手覆盖在了上面,平平无奇的黑色石头发出淡淡的光亮来,那光像是火苗——居然是红色的,红色的真元,衡阳山还没有弟子的真元是这种颜色。 看热闹的都忘记了交头接耳,全部眼神惊诧的看着甄选石的光亮。 梦宜小师妹摸甄选石是璀璨星空,命定的观星师。 严谨抬头看着顾慕发顶,一片红光中闪烁这几条金色弯曲的线,众人都不解这是何意? 甄选石会判断一个人的天赋,会直接显示出弟子最适合的修炼的门路。 像是剑道,就会现实出一把剑;医道,就是草药的形状。 那这是一片红光,还有那弯弯曲曲的线条…… 衡阳山十个长老都围着那片红光看,都不明白甄选石判定的是个什么意思,长老们窃窃私语,讨论激烈,说的唾沫横飞,还有二位意见不合的,差一点打起来。 严谨掐着段挤了进去,眉眼一扫,对司徒安行了一礼:“掌门,这片红光里闪现的金线,像不像是一个阵法。” “阵法?”司徒安似乎来了兴趣,“这不太像啊?” 严谨:“掌门,布阵的时候,除了用顽石压阵脚,有时候也会用上朱砂跟红线辅助,顾慕头顶上的这些线条,说不定就是什么阵法线条。” 司徒安似乎被提醒,眯着眼睛道:“你这么一说,似乎十分有道理。” 严谨乘胜追击:“掌门,武试过后,留下来的弟子就要拜师,顾慕被甄选石判定是阵法,衡阳最精通阵法的人正好是我师父,何不顺应天意,来个顺水推舟。” 司空山里本来正在扣手指玩,被自己徒弟直接点了名,他错愕的抬头,看着自己的高徒。 严谨自然清楚老顽童是个什尿性,唯恐他拒绝,先一步将人认下,对着顾慕就是一句亲亲热热的“师弟”! 司空山里一句“掌门师兄,我不想再收徒”还没有出口。 司徒安就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那就这么定了。” 此次过关的三个“仙缘者”,一个已经有了着落,还有二个没有安置,癞头道士张西柳与贼眉鼠眼的刘良。 十大长老都带了不少弟子,不愿意带新徒,司徒安就把这二个人归置在了自己的门下。 这时,癞头道士眼睛转了转,他早上笔试交卷时,看到了顾慕卷子上的一片空白。 张西柳一抱拳道:“掌门,我派收弟子,共有文武两试,顾小仙友武试已过,这文试好像不太——理想,按门规是不是不能拜入我派门下。” 司徒安没想到居然会有人不过文试,扭头问李闻夫子:“文试卷子在何处?取出一观。” 李闻夫子只好一甩袍袖,调出顾慕的卷子,好大一片空白…… 严谨脑子一抽,暗地里骂娘,居然忘记了这小笨蛋文试没过。 掌门转身看着司空山里道:“司空,顾慕既然拜在你的门下,你说,该当如何?” 严谨热切地盯着老顽童,唯恐他来一句“那就送回山下”。 司空山里摸了摸自己雪白胡子:“这孩子从南溟又到北辰,兜兜转转又到了我衡阳,罢了罢了,就再给他一次补考的机会吧。” 司空山里看着自己高徒,发现他一瞬间就高兴了起来,又想到顾慕这小徒弟,也是他擅自做主替自己收下的:“徒儿,你顾慕小师弟笔墨差了些,就由你教他几日,过几日,请李闻夫子出卷,在重新考上一次。” 严谨长到加冠之年,从来没有为人师过,这乍一听,还挺新鲜。 倒是那癞头道士张西柳,见衡阳大弟子与四弟子,全部护着顾慕,还专门给了补考的机会。 而且场中只有他跟刘良学习过“吸纳之法”,过今日的净瓶荷花那一关,是不是也跟那法术有关,不由得暗地里皱了皱眉头。 飞阁流丹。 考完试之后,顾慕那小笨蛋彻底放下了心中大石,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睡得天昏地暗。 寅七从窗户里进进出出看了他好几次,顾慕依旧睡得香甜。 夏日清晨偶有薄雾,到了正午就会被日光驱散。 严谨已经打坐运行完了一整套“三分心法”,站在二楼,先看了一眼远处灵池碧莲,低头又见大猫动作,就知道顾慕还在睡懒觉。 严谨今日换上了舅舅送来的新衣服,月白色捻金劲装,肩膀处到后腰,斜斜绘了节墨竹,这本该是件柔华润泽的衣衫。 他穿上后没有想象中的书卷气,而是带着锋利的“金戈铁马”之感,好像背上绘着的那些竹叶,会割破人皮肤一般,不过这衣裳颜色很衬他的气质。 他从二楼回廊上一跃而下,飘然落到飞阁流丹的院子里,寅七刚好从顾慕的窗户出来,它“嗷呜”一声窜到严谨怀里,四个爪子在雪白的衣服上留下四个爪印。 严大皇子额头青筋跳了跳,一掌拍开大猫,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爪印,顺手掐了个“洁净咒”,然后去了顾慕屋里。 这小笨蛋一直没有锁门的习惯,门一推就开了。 “师弟。” 刚刚升级为师兄的人叫了一声。小师弟还在好眠,一点动静都没有。 严谨等了半晌没有动静,于是往前走近了几步。 屋内刚换了装饰,淡黄色纱帐系在雕花床上,床上铺着浅白色床单,枕头套自然也是同色,顾慕睡觉很不老实,双腿夹着一条灰色薄毯,蜷缩着趴在床边,半边脸窝在枕头里。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翻过身,他鼻窝处有二道红痕,半边脸都睡得红扑扑的,嘴还微微张着,随着呼吸一张一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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