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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狼刀

时间:2023-08-16 10:00:20  状态:完结  作者:耳耳刀

  她一边抵御身后人的推搡,一边抻直了向内看,又是一声号令,一排人头滚了下来,掉在地上。

  “你……您怎么来了?”

  一个规制人流的军官是措达拉的手下,认出她是自家将军的准夫人,上前一步,挡在了她面前。

  年轻的男人回望了一眼刑场,又警惕地看向身前的女人,神情里不乏紧张,他咽了咽口水,低声道:“……平宥部的首领当众造反,证据确凿,上面的大人们也是不得不发落,否则难以服众啊……”

  平宥绯没有说话,突然一把拔开身后的人,钻了出去。

  “您去哪!”军官怕惹出什么乱子,急忙对身后道:“你们几个,快拦住夫人!”

  平宥绯却一摆身,在人群里左冲右撞,她整个人轻飘飘的,像一阵线风儿,无论怎么抓都抓不住。

  慌乱之间,另一只鞋子又跑掉了,平宥绯赤着脚,跑到了旰京府的大门口。

  看着紧闭的大门,她不禁有些迷茫,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并不能求到一个什么结果吗?

  她知道的啊。

  平宥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叩首。

  一下、两下、三下……

  磕头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十分单调。

  门开了。

  华清渡披着一身鸦黑色的羽毛大氅,由众人拥着,从内府出来。他站在阶上,与台下俯首的女人四目相对。

  一时无话,只有叶子自檐前的树顶上飘下。

  “如果有一天,是我冒犯了青狼之主的威仪,你会杀我吗?”平宥绯问。

  “会的。”他答。

  平宥绯缓缓点了点头,一滴泪从红嫣的眼角流出来,淌过脸颊,顺着流进衣襟里,“好,”她说,“我明白了。”

  平宥绯挺起了腰杆,对着华清渡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而后她赤着脚,回转过身,拨开人群,向着身后沉霭霭的夜色远去了。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华清渡身边的措达拉一眼。

  看着她的背影远去,华清渡像是突然之间长舒了一口气,他向后一个趔趄,仰身就倒进了侍从的怀里。

  “主上!”

  措达拉端着华清渡的胳膊,想把他撑起来,但华清渡伤口发作疼得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只能半躺着嘶嘶喘气。

  他费力将手伸到怀里,拿出一物,送到措达拉手里,“……这是平宥部的印信,绯儿不会在此久留,必会连夜出城。你拿上这个去追她,告诉她……她从此之后便是平宥族的女君。”

  措达拉看着手里的鹰翼扳指,久久没有反应。

  “快去,”华清渡推搡他,“你快去啊。”

  措达拉狠狠扭过头,将它递给身边的亲信,“……属下先是主上的臣,不会在现在走开。”

  华清渡又推了他几把,没有推动,他有些泄气地垂下了手,苦笑道:“措达拉,你可要想清楚了。我母族的女子,大抵都心性决绝,你今日不追过去,怕是此后一生都不会相见。”

  措达拉的声音已经染上了哭腔,“……绯儿她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一定能理解主上的难处,您是不得不啊。”

  “她会理解我,但是永远不会原谅我了。”华清渡苦笑说。

  说罢,他又推了推措达拉的手,这一次很容易就挣脱了。他留下沉默不语的措达拉,由几个侍从搀着,转身回到黑门里头去。

  沙漠的夜是最冷的夜,太阳落山之后,气温骤降,绿洲边缘稀有的水珠被冷风冻住,在野草顶端凝上寒霜,远远望去,像半老之人青白的头发。这样的夜,出门的人很少,旅人或者驻民,都在土石房子里休息了。

  一个人坐夜色里,全身被帷帐一样厚重的袍子紧紧包裹,硬质的布料聚齐,使他整个人的身影变得像小山一般庞大,但他坐着的地方,是酒肆门口一角撑起的遮风布,承受了他身体的重量,风布却未动一下,这使他看起来,又像一片树叶一样轻巧。

  费竹难得未带面具,眼睛从袍子的缝隙露出来,抬头望着皎洁的月亮,他无疑长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只是眼里的光清冷太过,反多了讥讽之色。

  费竹喝了一口酒,他最近很少有机会体味一个人的安静。太多的势力被搅入棋盘里,这早已不是黑白两子的博弈,就算是再习惯淌混水的人,也不免会心烦。他的手指抚摸着酒壶,药酒的苦辛味直入喉咙,但烈酒再好,也压不住心口的疼痛。

  韩老爷子的混沌神丹也快没用了,费竹知道的。他一生教过的徒弟不少,但真正得了真传的,只有两个,一个教的是武艺,一个授的是纵横。

  他师父逍遥老祖曾经说,他是众多师兄弟之中,最不适合传道授业的,他这样不学无术,只凭着脑子好用就横行霸道的家伙,若有哪天收了徒,一定要把徒弟气死,虽有小智,但心性太差,比不上大师兄一根小手指头。

  但最后,宽厚仁义的大师兄早没了名字,反而是他桃李遍天下,原因无他,只是除了他之外,所有逍遥门的人,都干干净净死了。

  真是讨厌,他才不想这样赢呢。

  是他有眼无珠,是他遇人不淑,是他蠢笨不识豺狼虎豹,自以为天下人都是侠肝义胆,认识个江湖人就敢笃信,让整个逍遥门成了格尔著在西戎王室站稳的垫脚石,引来这一次飞来的横祸,但他这个始作俑者居然还活着,这不是很可笑吗?

  “抱歉了,傻瓜师兄,”费竹将一盖子烈酒泼在地上,“我没用,该做的事情,还都没有做成,要再等些日子,才能到地下挨你和师父的手板子。”

  “哈哈哈,帮我告诉师父一声嘛,顺便哄哄他。”

  他年少时太天真,总以为一刀在手,便可纵情肆意,却不想人到半老,还是在背弃良心、筹谋算计。一颗心装在胸膛里,受了冰封,总以为它可以就此不存在了,但怎么可能不存在呢?它明明每时每刻,都痛如刀割。

  就快要结束了,要不了不久,只有几步,一切就会结束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伤多了身体有了抗性,华清渡没几天就变得活蹦乱跳,恢复了招猫逗狗状。军医将他的伤口用绷布捆了十多圈,又兼以硬质的内甲壳作为支撑,看上去浑似个好人一般。

  他在草场上指挥牧民们收割需要储存的草料,新割下的青草根部流出清新的气味,浓郁充沛,一直溢满整个鼻腔。

  一只猎鹰经过,乖顺地落在他肩膀处,脚上带一只信筒,上端的殷红色印记示意它是从风息关来的。华清渡揭开,渠望华的字迹迎面而来,写错的地方被用墨涂了大黑圈,于是满张纸都被这些莫名其妙的眼珠子占据了,他贴近纸页,在字里行间寻找被截断的意思。

  信上说,在风息城留滞的大皇子已经死于乱军之中,言语间还颇有几分哀叹之意,然后是重点,风息关的防务需要进一步巩固,应他的要求,阿荆四方寻找小皇帝,现在已经有了些线索了,或许暂时无法回来。

  他看到这里,倒是松了口气,感谢突然出现的线索给了他充足的时间养伤,让他能在自己家那位回归之时,装成一个浑儿个的好人。


第98章 交锋

  因为各地战事频起,不太太平,常有流民四处流窜。旰京府如今少烽火波及,治理者又畅行宽仁政策,并不将各族划以等级,故而有大量的人口向此处涌入。

  门户处的查验不可谓不严格(毕竟某位将军就曾做过蒙混过关之事),不仅要询问姓名、来处,还要开箱检查行李,检查面部。来奔者常有忧虑,担心守城官兵会借机克扣物品,中饱私囊,但真正查检之后,就能发现他们军风严正,即便金银等就摆在眼前,也可目不斜视。

  一日,大概是收到风息关来信之后的第五日,华清渡和几位下属正商讨戎国如今形势,守城卫兵长突然报告前门处发现了可疑人等,据说,此人身高八尺,作商户打扮,但货箱里除了两坛子喝到一半的酒,什么也没有。

  守城兵一开货箱,当即感觉此人可疑,盘问下来,他居然就闭上嘴巴,拒不回答。卫兵长认定他是细作(还是个低等的),火冒三丈,当场命属下将人扭去大牢。

  不想走了几百步,刚刚到城墙下阴暗处,这位“哑巴”突然诈了尸,叫唤着要见风息一族的族长,守军自然不干,抓着他的双臂叫他闭嘴。

  商人一下子发难,他的相貌毫不起眼,甚至有种纵欲无度的病态,武功却奇高,一瞬间就卸掉了两名守城兵的关节,并击倒随之而来的追兵,此刻正坐在卫兵长的哨岗边上,赶也赶不去。

  “那个商人所说的话狂妄异常,”卫兵长沉声上报,“说什么,‘自今日之后,三十年天下风云,尽在我三寸舌间’,属下见他的身手,不像一般人物,这才斗胆上报。”

  屋内的人都交头接耳起来。

  华清渡的手指敲击桌面,留下一阵轻响,嘈杂的人声在听到之后顿时息了,他笑了一笑,“你替我问问他,我要见他,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卫兵长很快回来:“他说,只能由主公一人。”

  先前平宥一族的叛乱还没有止息,在场的所有人的心都挂在喉咙中间,尤其是沈矇,华清渡说:“回他,乔装打扮私下会面,果然不是光明正大之人。”

  不多时,答:“小人敢孤身来此,面见风息主,主公没有同样的诚意吗?”卫兵长的表情已经变得很难看,“他说自己是故意被抓住的,否则天下所有地方,他都如入无人之境,无论是万军之内,还是……主公您的床头。”

  华清渡笑起来:“告诉他,我果然已经知道他是谁了,给他老人家请安。”

  卫兵长又着急忙活地跑回来,“他说,就算是为了提亲,主公也得见他一面。”

  华清渡自然要赴会,沈矇焦急之下也无理由阻止,只让人给他身上塞了各种各样的暗器毒药,华清渡说,要是那一位真想取他性命,就算此刻哨岗中坐着,照样能封喉,但是对方不听,还是把他装成了刺猬。

  神秘人坐在屋内,见到他进来,优游自在地揭了面。

  又接了茶水,摸了一把脸,易容用的青青绿绿的胶水被洗净,露出下面一张雪白冷清的脸,不得不说,费竹的头颅和领口沾污毛领打结的衣服相当不协调,简直像是从哪里抠下来,然后安上去的。

  华清渡看见他,还是乖乖行了晚辈礼,在一边坐下。

  他对眼前这人的情绪很奇异,一方面知道他是阿荆的救命恩人,心里自然少不了感激,况且他在瀚沙的时候助了他一回,四舍五入,也算是对他有恩。

  但这个男人背后实在太错综,多方势力在他这里,就像庖厨用的各种辛香料,被搅进一口锅里,然后调和成想要的味道。

  太深不可测,太叫人恼火了。

  华清渡知道自己是难以和老谋深算的逍遥派传人较劲的,只用心听他所说的话,看他究竟想要干点什么,费竹坦然接受他审视的目光,“华城主……哦,已经不仅仅是一城之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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