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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狼刀

时间:2023-08-16 10:00:20  状态:完结  作者:耳耳刀

  还是一群只知道窝里叫唤,一咬一嘴毛的癞皮狗。沈矇脸上没什么表示,心里冷笑不已,就这么一群扶不起的东西,还想做城主呢。

  几位大人一会儿是论资排辈,一会儿是论功,差点把小时候谁斗蛐蛐赢了一头这种小事都拿出来计较了,沈矇等待他们吵到油脸通红,嘴角泛白,才轻飘飘地道:“众位没听说过先祖遗诏吗?”

  胖头狗们没人不知道,只是不乐意提,谈话的时候拐弯抹角避了开去,沈军师一开口,脸上都露出讪讪之色。

  沈矇才不管他们是什么想法,朗声道:“传世之匣是风息一族立身之本,得此匣传承者,当为风息国……城主。”

  现在没有人不知道密匣是在华清渡手里。华舜的大哥,他肚子最大,就称为大腹狗吧,道:“舜弟交付,这密匣自然是渡儿手里。但你怎知是传承而不是暂代,况且渡儿为人……”

  “轻佻纨绔,不学无术!”他旁边的厚嘴三狗尖声道,“交在他手里,岂不是要我们亡国灭种?!”

  老四名叫华礼,肚子最小,也忍不住,“交付密匣确定城主之位,怎能称得上公允,当时先祖受匣失地,才使我等如此委顿,受困于小小一城。”

  风息国原是一块有相当面积的王国,在华清渡祖父手里才减缩为一城,但当时是内忧外患,积重难返,若非先祖,连这立锥之地也保不住。沈矇见他们为了高位不惜鞭自己亲爹的尸,眼神愈冷。

  三公又回到了起始位置,吐沫横飞,沈矇一句嘴都插不上,议事堂嘈杂如菜场。末了,几位又想起在座还有一位女士:“则蓝阿嫂如何看?”

  平宥则蓝一心想着自己煲在炉上的靓汤,神游在外,一句话没听着,偶然一堆人看向自己,干笑两声:“都好都好。”

  众人又不依不饶,偏要她表个态,说出个所以然。由此又延伸出几箩筐争论,一言蔽之,都是废话。

  沈矇揉着眉心走出来,有拣些有用的去后院汇报。才走到连廊,便听见身后响起厚重的脚步声。

  他蓦然回首,青白二色的衣襟飘动,一派韧柳之姿。沈矇乃是中原宣族人,在风息城吃百家饭长大,又蒙华舜照拂,发誓要死生效劳。沈矇立于庭中,看着远处走来的宽阔身影,竟不知道要作何表情。

  “矇……”屈凤鸣刚吐出一个字,就收了回去,硬生生改成了“沈军师”,他一张黝黑的面庞被室内的炭火熏得通红,问道:“你觉得少主真的扛得住?”

  屈凤鸣面露忧色,沈矇面无表情:“你不信少主?”

  他的一张脸,在日头下也是冷白色,屈凤鸣突然重重叹了口气,“我信你。”

  一时风声大动,檐上掉落的雪块压塌了院内的修竹。屈凤鸣回神时,面前的人已走入风里,一身广袍大袖随风摇晃,只剩下声音还留着原地:

  “他担不起也要担,否则放眼城内,哪里还有能肩挑山海之人?”


第9章 失城

  有一句话是这样讲的,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华舜去世一月,还未过七七,自风息城头西望,尘土飞杨。有斥候来报,是大军将至了。

  西戎二十余万铁骑,由戎帝格尔塔里克的妻弟卓和亲自挂帅,日夜兼程奔赴风息关,战马的铁蹄踏飞了百里黄沙的尘土,同时还有一封信附送:借道,还是与大军会面呢?

  自此,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于是,议事堂上的权位之争已然歇了,大人们剥下嚣张的面皮,换上了一张张晚娘苦瓜脸。有害怕正面冲突,主张借道的,但谁不知道借道就是不战而降?有说就决一死战的,但看到斥候前线发来的密信,都沉默了。

  二十万大军……风息城守军不足五万,这四倍之数……

  大公和二公怕了,只剩下一个华礼,还义愤地握着拳头,要争个鱼死网破。大公是个主和派,在劝自己幺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时候,被对方“呸”了一脸唾沫。

  双方正在僵持,议事堂的大门却被一脚踹开。进来的人一身素孝,背后跟着百位精装护卫,大刀凛凛。华清渡白衣披发,径自走到大殿正中城主位上,泰然坐下,带来的武人亮着兵刃,将几位大公遗老团团围住。

  华清渡眼角生寒,嗤笑了一声:“吵了这么久,各位都是用舌头带兵打仗的吗?”

  或许是装羊羔装得太久,偶然撕下了这张皮,太过唬人了些。他冷冷看了大公一眼,“大伯真是不顾念祖宗基业。开门借道?您也想得出来。到时候,城破国灭,沦为奴隶的,难道只你一家吗?”

  “我族,没有不战而降的道理。”

  二月二十,前线的卢关失守。

  三月初一,附城多疆被戎军攻占。

  自此之后,风息城真正成为一座孤城。

  战线没有像卓和预想一样迅速推进。风息城的守军像一块最硬的石头,让他无处下嘴。这背后,是背水一战的勇气。

  因为人人都知道,风息一族被宣、戎二国排斥已久,若失了城池……他们就再也没有可以依凭之处了。

  这是他们的家啊。

  黑云蔽日,战火连天。风沙卷着旌旗,天地之间只剩下号角声、刀兵声、厮杀声……能够守城的将领全部用上,全城披挂,乃至妇孺。

  期间只有一件趣事。在战斗打响之初,屈凤鸣将军一脸忧色地看着琼芥提出那件重甲,问他:“以少主的身体,真的能上战场吗?”

  “城主,”琼芥纠正他,然后一本正经道,“他跟在火器大炮后面,装点火药,点些引线,还是没问题的。”

  屈凤鸣一脸古怪地看着琼芥身后的人,琼芥诧异:“有什么问题吗?”

  但那位众人不看好的城主,在战斗开始之后,就没有下过城楼。

  卓和急于拿下风息城,好去朝里论功行赏,进位王爵。可华清渡足足拖了他三十来日,每日被城上火炮轰下来,伤重身死的士兵,比城头被箭矢射下的守军只多不少,他心急,难道只能打消耗战了吗?

  华清渡亦如热锅上的蚂蚁,他已向平宥母族请援,但援军迟迟未到。

  与此同时,东方的宣国大军大量集结,作壁上观,只等其中一方疲软,好收渔翁之利。

  华清渡从城墙上爬起来,脸已经灰得看不出人样,即便风息士兵再如何顽强,也抵不过几倍之数。戎军已架起了云梯,破城只是时间问题。

  身边的人还在义愤,说戎军欺辱丧父的孤儿幼主,太不懂礼义。但华清渡心里明白,已经到了决断之时。

  是战至最后一人,还是……

  但无论如何,绝不能让风息的百姓落入强盗的手里。

  四月初三,戎军的火炮在城墙上炸开,死伤近百人。华清渡看着议事堂里的布防图,陷入沉思。

  他的指头无意识地在木桌上划动,直到木头被他刻得千疮百孔,他的手也鲜血淋漓。

  三公、屈凤鸣等人在门外等他决断,生死关头,满城哀戚。

  他看着位于城主位背后,最首处那张堪舆图,曾几何时,风息也是山河壮阔,一片大国,难道真的要断送在他手里吗?

  到地下之后,他如何能见列祖列宗呢?

  但战至最后一人,除了死得体面些,还有何意义吗?

  门外的人站着,面前是晦暗天色,枯木死竹。他们等了许久,才见华清渡从房里出来,他面无表情,一双眼却是大悲大恸,琼芥一瞬间觉得,他好像老了许多。

  “弃城吧。”他说。

  华清渡计划从北门突围,那里地势险要难攻,因而敌军防备最弱。自北门退入戈壁黄沙之中,然后率众西北而行,去投奔他的母舅,平宥部族长平宥丹殊。

  他的重甲已坚固得如焊在身上,背上背着他先父留下的斩岳枪。华清渡在琼芥领命转身的一刻猛然拉住他的手腕,他突然有些伤感,这一役必然死伤无数,不知道这之后,还能不能再见到了。

  琼芥被他扯得迟疑了一下,“怎么了?”

  华清渡自怀里拿出那个密匣,其上镶嵌的鸽血红与黑耀石历经风沙却依然完好如初,他看着那个盒子,默然许久,随即道:“若我死在这里,你……”

  琼芥眼色如墨,摇了摇头,“打住,”他说,“我这辈子再不受死人的托。”

  那一日,月明星稀。城北的戎军正在营帐之前巡逻,突然被抹了脖子,琼芥吐出短刀,面上沾血,向身后的属下道:“西北位置还有一队巡逻军,你们三人,去把他们解决掉。其余人等,拿出火折子。”

  他狠狠道:“放火!”

  先锋军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戎军的耳目们清理掉,快得像菜刀切豆腐。随后灼热的火浪伴随着火油的刺鼻气味冲天而起,一部分熟睡的戎军瞬间成了冤魂。

  风息军队悄然而出,护卫着城里的平头百姓。但戎军没有沉默太久,片刻之后号角高起,大叫:“敌袭!敌袭!”

  琼芥将冲来的士兵一一斩杀,飞身上马,他的一身战甲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身后的先锋军也是身披红甲,似从地狱归来。

  华清渡一枪捅穿了迎面而来的戎军,那士兵被挑在枪上,蓝色的眼睛骨碌碌一转,不动了。

  但他心里明白,卓和的部众远不止如此能耐。

  下一刻,一只飞驰的箭矢从他左胸位置穿了过去,空气中涌动着窒息般的血腥气。华清渡有一瞬间的晃神,难道这样就结束了吗?

  但死亡并没有在下一刻到来,那只箭偏了,没有射穿他的心脏。华清渡痛得受不住,在马背上晃了一晃。

  片刻,马上一重,他只觉得腰上一紧,被人牢牢搂在怀里,“城主?”

  他忍着痛,将露出来的箭身折了,箭柄藏在盔甲里。他是主帅,是旗帜,受再重的伤,军心不能散。

  华清渡一把拉住身后人的胳膊,声音已经痛得艰涩沙哑,恳切道:“阿荆,你撑着我,我不能倒。”

  身前的人涌出大股大股的血,嘴唇发颤,一双眼睛却坚定决然。琼芥没有出声,突然从胸腔心口处涌出一股如火的、灼烧般的疼痛,他用胸膛支撑着身前的人,心里只有一句话:只要我站着,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叫你倒下。

  刀器冰冷,劈砍下去,鲜血四溢,不近人情。人心是种至柔之物,但在生死之际,它又能克万物,凝聚成一种劈山之力。

  风息军劈开北门的敌人,但卓和的其他军士已经得到追击之令,而此刻还有十分之一的城民没有撤离。华清渡强瞠着双目,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带着自己的亲军,逆流而去。

  “华礼?!”

  华礼一支长枪,已经沾染了血气,他表情复杂地转向华清渡,声音冷厉:“好好活着,带着大家活下去。记住,华清渡,这是你最后一次输。”

  他一张脸瘫着,连笑容也不留下一个,华清渡想起,在他父亲的一众兄弟之中,只有这个小叔叔,愚钝鲁直,最不讨喜。连脾气不错的父亲都无奈评价,他这个弟弟是“又笨又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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