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鹏清宫落了座,聊起了当今江湖。 当今江湖最大的隐患就是吸血候爷的再度出现,他跟原来的贺初山不一样。贺初山只对有功夫的人下手,而吸血候爷主要是对二十岁以下的年轻人下手,不管有没功夫,只要入了他的眼,他就上前把对方的血吸干,所以现在不仅武林在追讨他,官府也在寻找他。 但他神出鬼没,无人知道他下一步在哪里;而且身手极高,比贺初山还要好,凡是派去跟踪他的弟子,要么成了他的猎物,要么把他弄丢。 武林来就人丁凋零,中坚力量被陌生人的“天地图”中基本上被一网打尽,本指望这些年轻人成长起来,成为武林的中流邸柱,慢慢支撑起武林。现在好了,年轻人都岌岌可危,而且人人都恐慌,深怕自己成为候爷下一步的猎物。 他们这次过来,不仅是看望戴天,还想讨论一下如何除掉候爷。当年跟候爷一战,戴天是主力,对候爷的了解比他们更深。看到戴天恢复的很好,他们也放心了。 听完他们所说的,戴天没有做声,正在细思时。一名壮汉闯了进来,一进来就扑通的跪在众人面前,放声大哭:““戴掌门在吗?我要见戴掌门。”壮汉目测两百多斤,风尘仆仆,一看就是长途跋涉而来。 郁平清连忙让人扶起来,问他究竟有何事。 壮汉哭哭啼嘀,夹杂着方言,说了半响,众人才搞清原由,又是跟候爷有关。 这位兄弟是西南这边一个占山为王的小山贼,兄弟四人。他们老大、老二、老四半年前被候爷吸干了血一命呜呼,而他因为太胖了,候爷嫌他不够健康,侥幸讨得了一条命。 待候爷走后,他抱着大哥二哥四弟的尸体痛哭不已。越想越怕,万一他以后瘦下来后,候爷又看上了他,要吸他的血怎么办?再者,他怎么替大哥二哥四弟报仇? 思前想后,他山贼也不当了,到处问谁可以解决候爷,他重金酬谢。有好心人得了他的金子后,给他指了条路,说当年武当掌门戴天,曾跟候爷交过手,并全身而退。 戴天这个名字,当年在江湖如雷贯耳。壮汉虽然是个小山贼,只跟江湖擦点边,但也听说过戴天的事迹,心生向往。这次听说戴天重出江湖,他就赶紧收拾,一路颠簸着来到武当。 想着要见戴天了,大哥二哥三弟的仇可以报了,他也不用担心去死,顿时哭的更伤心了。 又哄了半天,壮汉才转为了抽抽噎噎。郎平清打发他去休息,待他们商议后再说。壮汉误以为他们不肯出手,冲上前死死抱着戴天的腿,又哭闹起来:“戴掌门,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如果你不出手的,那我们大家都会全死的。” “与其吸血而亡,不如我一头碰死去。”他把眼泪一抹,朝柱子死撞去。戴天眼疾手快,丢了一个垫子过去,正巧卡在壮汉撞柱子那一刻,壮汉跌了个四脚朝天。他爬起来,锲而不舍还要去撞。几名弟子赶紧上前把他抬走,那人嘴巴还不停:“戴掌门,一定要救命啊。” 戴天在武当呆的这段时间,来看他的人几乎都谈了这事,无不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其实不用他人说,他自己也知道,情况危急。 候爷救他时,他就知道候爷迟早也会来吸他的血,他早已是候爷眼的网中之鱼。整个江湖怕是只有郁松柏的身手能与候爷相比。但他不可能把赌注全放在郁松柏身上,也更不可能为这事去求郁松柏。终究还得从候爷自身入手。 候爷功夫虽高,但这功夫肯定有破绽,越是邪门的功夫,越有不为人知的破绽,得想办法找出这个破绽;若找到这个破绽,必须找到这功夫的出处,不可能是石头缝里自己蹦出来的吧;然后是人,总会有弱点,候爷也是人,一个只吸血的人,最大弱点是什么? 或者引蛇出洞,要么让他中毒要么让他享受机关暗器,但他神出鬼没,又上哪处引? 无人与候爷亲密接触过,无人知晓这些答案,只能自己想办法去查。 他久久的沉思着,四周一片安静,无人敢打扰。思考良久,抬头复望关振山。关振山与他心有灵犀:“我查过青篙派所有书,皆没翻到。候爷的这身功夫不知道从何处学来。” 青篙派的武林秘籍是所有门派中最全的。这是要托他家老掌门的福,他酷爱读书,是名身在武林心在朝庭,连续考了四十多年,连秀才没能考上状元的练家子;偏偏练武却很有天赋,居然让他还开创一个门派,故他是武林少有的文武双全人士,也留下了一个硕大的书库。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来了一个大嗓门,大老远都听见他的声音,虽老却中气十足:“我知道。”
第98章 不怕,有我 进来的却又是一名少年,十五六岁模样,身形高桃,模样极好,穿的衣服很是奇怪,不似本朝服装。 奇怪的是,他进来居然没人通报的。一般要进山顶鹏清宫,下面都会有人通报,一层层上报,最后才定见不见,不见的话,山脚下就会拦住。 可这少年,却直接出现在山顶,没有一丝通报声。 郎平清深感不妙,起身出去一看,周围弟子都还好好的,没有异样。见到掌门出来,各自行礼。 “里面的那人,是怎么回事?怎么没通报就让进来了。” 守门的弟子探头一看,大吃一惊,慌忙跪下。“弟子也不知道,山下并未上传。”如果不是从山脚上来,那就是走的武当结界,他破了武当结界进来的。 郎平清哑然,回到鹏清宫,附在戴天耳边小声道。 戴天点点头,手指无意识敲打着台面,他注视着这位少年,丝毫不奇怪。武当结界对这人简直是小意思,破不了才是奇怪。 郎平清是不认识这人,可他认识,正是大名顶顶,名声比郁松柏还要臭的,人人见之都想逃的候爷。现在的模样比当年还要年轻,比他还嫩几岁。如果不开口,单看相貌,说他正值正当舞象之年,估计没人会反对。 少年低低笑了起来,还算稚气的脸上笑的很开心很阳光:“事隔多年,还有人认识我嘛。”他把头发往后一撩,风雅之极,一看就是世家子弟。就是声音太苍老,愣是把印象打了个折扣。 武当众弟子当即都围着戴天面前,一时间只听见刀剑出鞘的声音。 少年大摇大摆,随意拉了张凳子拉到戴天附近坐了下来,全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顿了一下,耸耸肩:“不用看我。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候爷我今日心情好,有问尽答。” “比如我这功夫怎么练成的?” “我这人最喜欢什么?” “或者我喜欢的菜?” “......” “要问快点问,趁我这么心情很好。”说到这,他瞟一眼戴天:“看到这么多的老朋友在场,候爷我高兴。由其是我的最佳人品恢复的很不错,这让我心情更好。” 问啥,问了你能说实话吗?!总不能说,您老坐在这别动,我们一人扎你一刀,你去死吧。 全场自然肃然无声。说句夸张的话,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这会时间,戴天脑子转了千万个念头,最终还是放弃了。 文陆远打破寂静,向候爷拱拱手:“既然这样,那敢问候爷的功夫在哪里学的?” “嘻嘻,在一本秘籍里,这本秘籍已被我毁了。” 问都不要问,只有废话。 “那你最喜欢什么的血.....什么菜?”吴小明终有些忌讳那个字眼。 “我喜欢啊?”候爷抬头思考一番,忽然灿烂一笑:“我最喜欢那种身体好的年轻人,那口感好,鲜美可甜,比起什么太婆老头子的,要好喝多了.....不过也投眼缘,比方说你们这群人,我最喜欢的是你们戴掌门。虽然他岁数比较大了,但是他根基极好,尝起来肯定芬芳鲜美。能被候爷我看上的,说明身体素质好,这是他们的荣幸......” 全场再次安静下来。 候爷也不觉得尴尬,他似乎静不下来,没坐一会就走来越去,顺便还去逗逗鸟,典型的公子派头;鸟见到他的到来,惧怕的连叫都不敢叫了,缩成一团连头都不肯探出来。 见大家都不开口,进来了这么久连茶都没给他倒一杯,候爷很生气:“你们堂堂武当连杯茶都不上的吗?你们懂不懂待客之道?懂不懂什么叫尊重老人家?懂不懂什么叫礼数?你们的父母都没教过你们吗?我这把岁数,还得自己找座位,适合吗?连座位都没人让,甚至刀剑相迎......” 连番数落,敢情他老人家来此,是为了告诉武当如何进行待客之道? 口若悬河半天,一名八九岁的小弟子实在忍不住了,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喂,你看起来跟我一般大.....怎需要别人让座?你究竟几岁?” “黄口小儿,你没教过你对老人家要尊重吗?你最起码得喊我一声爷爷。”候爷很不满意,他煞有其事的对着小弟子点点指头:“有娘生没娘教的娃娃。我就说现在的娃娃,应该就上上学堂,再去练武。我像你这么大时候,都在学堂读了五年书了,周礼、仪礼等等都读过......真是世风日下,连书都不去读,最起码的礼仪廉耻都不知道了......” 鹏清宫一群人木然的听着候爷的嗦嗦叨叨。 扯了半天最后他勉强把话题拉回来:“我是高祖时出生,现在是哪个皇帝了?代宗二十三年吗,距今已有一百二十多年,还是一百四十多年?我应该是.....我算算。” “八十加十三等于九十三,明宗还有九年,文宗还有八年......九十三加二十九等于一百一十四,不对,应该是一百八十七.....”他数来数去,竟然算不清自己的岁数。 “啊,你有一百八十多岁了。”小弟子眼睛瞪的圆滚滚:“大我一百七十多岁,比我太祖还要老,可你看起来跟我一般大啊。” 一百八十的童颜候爷——这是用多少人命换来的。 丧尽天良! “哎呀,可能是吧。小娃,你自己算吧,我算不出来了,反正我是一百多岁了,应该快有二百了吧,本候不记得.....本候相好的要醒了,我得走了,你们多保重。” 相好的?棺材里那尸体不是腐烂了吗?又换了几名?还真是老当益壮,不输年轻人。 候爷显然忘记自己是上过学堂,读过《仪礼》的文化人,临时前也不一一告别,像是有什么急事,只顾自己匆匆离去。出门时,又碰上那名壮汉。壮汉一见是候爷,惊叫一声,当场就昏过去了。 候爷嫌弃的踹了他一脚:“长成这副体形,指望我吸他的血,做梦。” “留步!”眼见候爷马上人就要不见了。戴天一拍桌子,眨眼人就掠了出去,既然来了怎么也要赌一把。 靖王府的侍卫紧跟在后面,关振山等人也纷纷跟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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