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是有人盗用了他的账号。”宴云楼说。 这确实是个合理的解释,江辞心想。他这些天一直不解,为什么段家人要把江家拖到这摊浑水中来,诚然,千钰跟宴云楼是多年好友,以他的名义将宴云楼约出来会让他降低警惕。但这也不代表江千钰的角色换了别人不能成行,比如梁子川,徐航……这种已经成年的世家子弟攒的局,好像更容易出现像姚澄澄这样画风的姑娘。 江辞一开始给自己的解释是……江千钰社会经验少,对反常的事情警惕心弱,所以更容易被利用。 可是段家人利用自己的原因又是什么? 如果江辞那天不是临时决定将那个“卯”带到KTV,那他不会正好将宴云楼救下来。等到段家人的目的达到了……宴家真的追究起来,江辞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其实段家人设的这个局是有些巧妙的,如果宴云楼是因为暗杀致残或致死,以宴开元的脾性,势必会迅速查出幕后真凶,以雷霆之势采取报复,那他们的下场想必非常惨烈。 但宴云楼如果患了病,那这消息一定会“不小心”被传播出去,在整个圈子里闹到人尽皆知,如此一来,一是身体难以堪当大任,二是对外影响不好,宴云楼最终会狼狈出局,中盛便会成为段家的囊中之物。等到这时再来追究这病的源头,一切早已为时过晚。 如果宴云楼是个敏锐的人,经历过那一晚之后,他可能觉得有些古怪,可能会怀疑被下了药,但就算他真的为了万无一失去查了体,等2-4周检查结果出来,姚澄澄的痕迹已经被人清理干净,再无一丝踪迹。而最大的可能是他只当这是一次普通的419,根本不会去费心求证,更不会好意思开口与江千钰谈起那天的种种。 他们本来有很大的可能成功,但却遇上了江辞这个变数。 ……对江辞来说,好像陷入了僵局。 也许只能等到宴云楼将段家人解决掉,然后他再亲自去问了。 “我对段家兄弟俩在公司的工作有点疑问,能不能请‘浮雪’帮忙调查一下?”宴云楼说道。 “哪方面的疑问?” “我怀疑他们有不正当金钱往来。”宴云楼说。 “可以,跟向南联系吧。”江辞说。 他今天好像格外好说话,宴云楼心想。 然而下一刻江辞就掀起眼皮看他,“我帮你这个忙,你怎么报答我?” “……我不是请你吃饭了?” 江辞用筷子夹点点桌上,“就这点玩意儿,你就打发我了?” 宴云楼点点头,“行,改天我请你吃顿好的。” “别装傻,”江辞打断他,“你要谢我,就老老实实给我艹一顿。” “别做梦,”宴云楼斩钉截铁,倾身向前,一字一句地说,“但是我可以艹你一顿。” “滚犊子!”江辞把筷子“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上,“你他妈要再提那天的事儿,可别怪我不客气!” “是你先提的。”宴云楼摊摊手。 “我说的是我压你!”江辞恶狠狠的,“你他妈不是个直男吗?怎么?发现跟男人 上/床的好了?” “艹你确实感觉不错。”宴云楼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倚靠在他华贵的羊绒大衣上,微微垂着眼睛看他。他再出声的时候语气有点冷,“但是我告诉你江辞,如果你再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那我会身体力行地让你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去你妈的!”江辞“嚯”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你爱求谁帮忙就去求谁吧,老子不伺候了。” 他转身就走,听见宴云楼在身后悠悠地说,“江辞,‘咱俩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这话可是你说的。” 江辞脚步一顿,接着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宴云楼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过了一会儿才察觉出一丝后悔来,本来见面是想跟他说谢谢的,还想问他手臂和那里恢复的怎么样了,没想到又让他生了一肚子气。
第28章 江辞出了食堂的门,点上一支烟。 他这几天过得很艹蛋,先是跟于海东的战火不知怎么被江毅发觉了,他做东请了两人喝茶,表面上两人各退一步,于海东不再阻碍“流风堂”洗白,而江辞要保证于渌在安保公司的最高地位,也就是说江辞虽然还有权利直接领导“流风”,但向北是被彻底踢出了管理层——这跟砍了江辞一只胳膊也没什么两样。 于海东走后江毅单独跟江辞谈话,大意是这点小事也做不好,对他的能力非常失望,开始考虑他是否真的能够肩负起江氏的重任。 没过两天,江毅就让江千钰跟在自己身边做助理了。本来寒假江千钰从海城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过年,等到初七该上班了,他又借口作业论文之类的不愿去公司报到。江辞那时候还担心江毅会亲自带他,见他一直拖到开学也没去上班,反而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该来的总是会来。 他心里有些怀疑,但是面上还是一副好兄长的样子,嘱咐江千钰多跟父亲学习,早早独当一面,工作过程中有什么疑问和困难也可以随时来找大哥。 到底是心里不痛快,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想见一见宴云楼,所以立刻出了公司门直奔学校。 江辞自己开车到了医院,发现向南已经来了,正在病房帮向北收拾出院的东西。 “今天好点没有?”他坐在病床前面的椅子上问向北。 “已经没事了,你不用特意跑一趟。”医院里有护工和手下人一直陪着,其实用不着江辞过来干什么事,但他这些天基本是每天都来说说话,要不就是亲自给他削个苹果削个梨。 “没事,这点空还是有的。”江辞说。 向南跟他打了招呼,在旁边把这些天探病的礼品收到一处去,又去理向北的衣服。 “小南,你去外面问一问医嘱,我跟阿北说句话。”江辞说。 向南出去了。 江辞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把流风堂的事尽可能平直客观地跟向北说了。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 “我不会让这件事就这么结束的,”江辞说,“你出院以后先回家休息两天,流风堂剩下那些人还是你来带,于渌那边,先给他留几个人跑几单业务,等过一阵再慢慢撤走,看他一个光杆司令怎么翻天。” “江总那里……”向北迟疑道,“他是不是一直在等这个机会,还是说……” 他跟江辞对视了一眼。 还是说,这个机会根本就是江毅制造出来的。 如果有其他人在他面前这样说江毅,那他肯定会义正严词地告诉对方不要胡说,那是他绝对信任而敬重的父亲。 但是说这句话的是向北,所以江辞只冷笑道,“不管是不是,江千钰要想上位,除非踩在我的尸体上。” 向南亲自开车从医院送向北回家。 他住的地方是前几年他十八岁生日时江辞送他的一套房子,很不错的小区,位置离洪霜堂不远。因为知道他怕麻烦,所以钥匙交给他的时候屋里的装修、电器、连同被褥都已经准备好了,他只需要两个肩膀架个脑袋就能入住。 向南的房子在他楼下,也是江辞送的。 不过他们两个人都很少在这边住,向北在洪霜堂后面还有一间单人房,平时堂口里事多,也是为了安全考虑,他一般都住在那边。 房子很久没人住了,向北又不喜欢无关人员在他的私人领地里乱窜,所以收拾打扫的工作是向南提前去帮他做的。 家里暖烘烘的,向北脱了外衣,露出被绷带从肩上绑到腋下的左胸口。 “把衣服披上,”向南从厨房给他接了杯水,“你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感冒。” “哪有那么脆弱,”向北说,“我都好些年没感冒了。” “呸呸呸,乌鸦嘴,”向南逼着他也“呸”了好几口,“你是没感冒,但是重伤受了几次?” 他到衣橱里去给向北拿了一件开衫,随口道,“这次于海东找事也就算了,在家里总出不了大问题,但是年前往海城去那一趟是真不值当的。” 向北拧起浓眉,凤眸有些不悦,“你我是什么身份?去哪里是老大决定的,我们没有置喙的资格,只把自己的活儿干好就行了。” 向南愣了一下,接着笑道,“我当然知道,我就是这么一说。” “在家里就算了,在外面可不能就这么随口一说。”向北道。 “我明白。“ “对了,你昨天说的那个竞龙帮的彭昶,能确定他跟于海东没有关联吗?” “目前是没发现什么端倪,”向南说,“我觉得于海东毕竟是德天盟的老人了,应当做不出引狼入室的蠢事来,这是其一,其二是他自己手下也养了一些‘卯’,最近派到咱们这边的人就是,所以应当没必要借助竞龙帮的势力。其三是彭昶这个人,原来算是竞龙帮的中层干部,但是现在已经被边缘化了,于海东若是想结盟,多得是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向北眉目凝重,手肘撑在大腿上,健硕的肌肉将开衫的面料绷起来,有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还是查细一点,竞龙帮前一阵起就不太安分。” 向南点了点头。 “你去审的那个女孩子……”向北说。 “姚澄澄。” “对,她有什么把柄在段家人手上?” “她说段莱鑫威胁她,如果不替自己做事,就将她得病的事告诉她父母和老师同学。而且,艾滋病的治疗费用不低,段莱鑫说如果事成的话,他会包揽她往后全部的治疗费用。这个女孩子家境虽然还凑活,但是她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平时不太得父母重视,零花钱也很少,她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 “既然她的病是彭昶传染的,”向北一边思索一边缓缓地分析,“那就等于她也有把柄在彭昶手里,有可能彭昶就是靠这个逼迫她去见了段莱鑫……那段莱鑫允诺她的事情,”他抬头看了一眼向南,口中接下去,“可能还有处理掉彭昶。” 向南瞪着两只圆眼睛,彭昶不比姚澄澄,如果是处理掉他的话,那于海东参与其中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可是这样的话……就意味着与于海东合作的是——段家人。 “可是之前老大和我都认为段家人一定会处理掉姚澄澄,因为她在这件事中是最直接的证人。” “你们说的也有道理,所以我只是提出一个搜查的方向,”向北点点头,“可能潜意识里我还是认为于海东这人是个隐雷吧。” “但是这几天段家人确实没再联系姚澄澄,也没有任何要将她追捕灭口的迹象。”向南低头沉思,“我会再去亲自审一次姚澄澄,看她是不是对我们隐瞒了什么。” “说了这么多,坐下喝口水,”向北朝他示意,“你不是喜欢喝咖啡吗,茶几下面那几个罐子是还没开封的,你走的时候顺便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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