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你管。”阿飞从他手中将刀夺回来,“我和江淮并没有你想象的这般不堪。” “不需要我管?”风逐雪嗤笑一声,低沉的嗓音透着讥讽,“你和那小子万一水乳交融起来的时候,身上还流着我的血,你说和我有没有关系。” 阿飞被他说得气愤起来,声音也大了,“你别太过分!” 风逐雪漫不经心道:“说的好像我过分你就能把我怎么样一样。” 阿飞闷闷不乐地瞪着他。 风逐雪盯着他看,得寸进尺:“你那采阳补阳是谁都能采?” 他想也是,蚊子可不会专找一个人叮。 “不知道。你老问我这些还不睡觉干嘛?”阿飞抿唇闭眼,翻身捞过被子,背对着风逐雪嘟囔着。他真的已经很困。 “要不是你吸了我的功力,我怎么至于到现在都不睡。” 又来了,又要怪到他身上。 阿飞撇撇嘴,“我才有多大能耐,能把你吸虚了?只是尝了你几滴血,怎么像要了你的命?或许是你这十年来功力倒退不少,别来冤枉我。” 阿飞如今顶嘴越发熟练,其中少不了风逐雪的功劳。 风逐雪见他犯困,偏偏不叫他如意,等了一会儿,等到阿飞快进入梦乡,将床边海螺晃晃,半撑着身体去放在阿飞耳边。 阿飞半只脚都踏进梦境了,梦境里响起奇怪的呻吟声,关键这声音越听越像自己,阿飞不太确定,缓缓睁开眼,睁眼就看见风逐雪双眼奕奕有神,手里捧着一只海螺贴在他耳边。 他睁开惺忪睡眸,茫然片刻,忽地推开海螺,“我刚才听到什么声音,你叫的?” “是你的声音。很好听。” 阿飞不明其意,将海螺重新捡起来听,然后立马明白了怎么回事,把海螺扔到他头上,却被风逐雪反手抓住。 “你个大变态!”阿飞怒喝完便一时无言,竟不知用何言辞谴责他才合适。 反正无论用什么话,风逐雪又不在乎,伤不到他分毫,说不定还会叫他更兴奋。 毕竟变态都是这样,你骂他,只能起到相反效果。 可是你顺着他,他只会变本加厉。 阿飞气得睡意全无,几乎忍不住自己的拳头,但他反复告诉自己学会冷静,学会思考。 于是他和风逐雪在黑暗中冷冷对峙着,谁都没再开口。 就在这时,阿飞意识到自己的反常。 他是为何如此气愤? 他固然是气风逐雪消遣他,但比这过分的事风逐雪不是没做过,为何单论这件事让他差点不再冷静? 阿飞猛然反应过来,他潜意识里怕还是将风逐雪当成师父的角色。 他是师父,师父不可亵渎,师父是神圣、是不能质疑的信仰。 他如传闻中一样,没有人欲,清心寡欲不近女色,没有被性玷污,是最接近神的存在。 阿飞没下过山,不与人交际,不看黄/文,偶有反应时想到师父,便会立即谴责自己练武不用心。人是因为不用心才会有邪念,风逐雪给他看的练功书上是这么写的。 尽管这些日子风逐雪也会调戏他,也会用采阳补阳开玩笑,阿飞知道他是将自己的反应当乐子看,是为了折磨他套取消息,并非出于真心。 如今阿飞知道原来师父也有下流的欲望,根本不是一尘不染。 可别说记录这种声音还有什么用处,再找借口就说不过去了。 但风逐雪早已不是他的师父,他不该有种发现师父是凡人而失望的心情。 他就是仇人,仇人做任何恶心事都不足为奇。 阿飞还吸过他的血,这么一想,这恶心的事一来一回也算扯平了。 他整理好心情,指着海螺,“你若是寂寞就去楚倌找两个小厮轮番叫给你听。你没钱我借钱给你。” 风逐雪擦擦海螺上的灰,仿佛无事发生躺在一侧,“我都说了,他们叫的没有你好听。” 他未必真是这个意思,但只要阿飞被气得不好过,风逐雪就好过了。他看阿飞找到所谓的伙伴,不自觉刻薄起来,煞一煞他的兴头。 风逐雪难得有如此幼稚的行为,何况气阿飞的乐趣和气河豚是没什么两样的,看到河豚“砰”的一下鼓起来就是他能笑出来的时候。 身边也没了声响,阿飞比他想象中情绪恢复得快,放在从前,多少也要打两架,打得半死不活也不松口。 想到这里,风逐雪脸上的笑缓缓落下。 也许是他这十多年过得太无聊,才会连这些小事还当成乐子。 还是说人到了一定年纪,一直和幼稚的人在一起,就会变得更幼稚?
第68章 出走 第二天,摩罗教教众尸体被发现,血迹拖了一路,手法干脆,极少数知情人见到亡灵书痕迹后反而聚集在此,等待这人下一次出手,只是城内大多数人传起蒙面杀手的谣言。 阿飞太微不足道,没人将屠杀一事联想到阿飞身上。 可是他想不到的是,他们这晚杀死的人并非真正的郑通达,而是他的替身。 郑通达为防被追杀,找了五个替身轮流出面,如今死了一个,剩下的四个一定夹紧尾巴,短时间内不会轻易暴露。 他们也如愿以偿在午时见到二公子钟离愉。 高浅指责是密探,今日见面他没出席。 钟离愉相貌英俊,举止高贵,可他阴冷的目光令人畏惧,不似传言中温和如旭。 他坐在黑漆漆的轮椅里,目光扫过二人,问:“谁是风逐雪?” 阿飞开口,“在下便是。” 钟离愉抬眸瞧他,目光犀利冰寒,“风公子据说已与我大哥是一路人了,此番是投诚,还是假意投诚?” 阿飞阐述着风逐雪的意图:“全看二公子能给在下的底牌有多丰盛。” “风公子不是早就清楚我的实力了,否则怎会在刚来到宛平便拒绝与我的会面,想来是我的条件从来便不曾打动你。”钟离愉语气平静,仿佛认了命。 “在下初来乍到,谈何清楚。” “那么公子如今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四小姐有没有和你联系过?” 阿飞问的这些话都由风逐雪传声入耳,再从他嘴里问出来。 “钟离忧?你想和她联合?”钟离愉自顾自表态,“恐怕你的算盘要落空,钟离忧带着十三骑消失,我猜测她已去找鬼狱领主投诚。” “她认识领主?” “或者说领主只认钟离忧,不然我父王为何那么喜欢她?一个小姑娘而已。” “钟离廷接下来应当要双面夹击,一面差遣我来杀死你,将你的领土收回,一面又给钟离忧赐婚,逼她暴露全部实力来,方便一网打尽。” “有时候一口吃不成胖子,反而会把自己撑死。说的就是钟离廷这种人。”钟离愉再次重复他的态度:“那你是什么想法?你是打算现在便动手要我的命?” “钟离廷确实希望我这么做,越快越好。毕竟在此之前, 我也想不到见到二公子是如此容易。” 风逐雪叫阿飞叹口气,再慢悠悠道:“但我答应过铁西王,一定要为他挑选出合适的继承人选才能走。无法再坐视不管。” “你有这么好心?” “并不是好心,不过是信守承诺。” 若是好心,他也不会眼睁睁等着铁西王死在他儿子手下。 “那么,你认为我比我大哥更适合这个位子?”钟离愉跃跃欲试。 阿飞笑而不答。 风逐雪只说要换人,没说这换的人就是钟离愉。 既然他一厢情愿地这么认为那就算了。 此话一出,阿飞身后站着的风逐雪忽然就消失了。 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么个大活人就凭空翻出了窗户。 钟离愉问阿飞:“他是?” “打手。”阿飞镇静道,“他去处理钟离廷布在你身边的暗探。” 钟离愉面色沉着,等过了一炷香功夫,总算等来那人。 这人身上片血不沾。 阿飞替他开口:“处理完了。” 钟离愉手下上来禀报一二,他脸色变得更不好看。 风逐雪的人二话不说杀死他将近二十名心腹。这些心腹竟然全听命于钟离廷! 钟离愉让他们等等,中途离开片刻。 阿飞转过头问风逐雪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如果你现在假装投靠二公子,又将钟离廷安插在锦都的暗探杀干净,那他承诺你的东西,你就不要了?” “先前我想错了,以为在钟离廷手里。但如今四小姐竟能去找到鬼狱领主,证明我要的东西在四小姐手中。” 阿飞知道这时钟离廷已经没有筹码吸引风逐雪,风逐雪自然顺水推舟撺掇二公子和他内斗,再去找四小姐。 这场斗争在所难免,风逐雪并非关键人物。 阿飞说:“可是你们当时还签字画押了?” “谁说不能反悔?” 阿飞无话可说。 钟离愉回来得很快,处理好那些尸体后,他才向风逐雪道明他的态度:“你有何打算?” “二公子手上有多少钱,有多少杀手?” “你是叫我买凶刺杀?” “是,无需动用军队。二公子本身就卷走了您妻子钱庄的大部分银钱,在鬼狱悬赏一个钟离廷的人头还是足够的。” “你要去鬼狱悬赏?”钟离愉十分震惊,“为何你不亲自出马?我付给你钱不就好了。” 钟离愉看起来很忌讳鬼狱,也许是在那儿吃过亏。 “我目前还需隐藏身份,杀死钟离廷以后会引起皇帝注意。”阿飞替他说。 这话风逐雪可没说谎,钟离廷已经向皇帝投诚,他这一死,根据刀痕轻而易举便能找上风逐雪。 现在可不是惹麻烦上身的时候。 钟离愉问,“要多少钱才能雇人杀了他?” “五十万两黄金,换我一千多金漆币。我便能找到至少五十位杀手取下他的人头。” 鬼狱流通货币有两种,一是黄金,用于日常购物,二是金漆币,用于买凶杀人。 在这里接过一个人头任务便会得到一枚金漆币。 风逐雪随手一拿便是一千多枚,足以见其实力。 五十万不是小数,可谓是他大半身价。 钟离愉白日里不能露面,东躲西藏,已经受够了这种躲在钟离廷眼皮子底下讨活的日子,他们早已鱼死网破,谈不上任何和好可能。 再说了,钟离廷一死不就只有他能上位?他那废物三弟什么都没有,根本不是对手。 于是思虑片刻后,钟离愉点头,“成交。” 想清楚后他付钱倒是痛快,阿飞收好银票收据,黄金先不动。 风逐雪的金漆币都存在鬼狱,所以也不用带什么东西。 “你现在就出发?”钟离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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