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根本不是这样,无论你说多少,说得多么天花乱坠我也不相信你。我要听阿飞亲口说!阿飞在哪里?” “他不会再等你了。他在等的人是我。” 风逐雪注意到外面的动静,低身去拿刀抵在千藤脖颈前。 森寒的刀破空刺进来,可惜比起风逐雪慢了一步。 保护千藤的都是绝顶高手,北白川生看着他们的尸体时还是有一瞬的触动,他慢慢走进来,神情不变,“你知道千藤不会武功,把他留下来,我和你去王都。”
第156章 白游(2) 风逐雪的刀劲一丝不减,将千藤脖子处划出一道血痕,“你应该知道你来中原这一趟有多危险,怎么还特意带着你这宝贝孙子,不是白白将他送给敌人当人质?” 这种强词夺理的话谁听都刺耳,千藤已经是家主,北白川生希望这一趟中原之行能让他彻底看清局势,早些担负起责任,自己也走得安心,风逐雪抢劫无辜之人当人质还这么振振有词,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是我低估了你们中原人无耻程度。” “别再给自己挽尊了,明明是你的手下武功不敌我。” “风逐雪!”北白川生一声怒喝,制止他的刀越逼越深,“我同意你去杀白游,你为何不放人?” “谁知道你会不会中途反悔,我必须押着他和我们一同去王都。” “这一切当真是阿飞吩咐你的?这就是柳刀宗的宗主,人前承诺会保护好千藤,人后就派你来拿捏人质,如此朝令夕改不守信用,还是你仗着武功高强自作主张,能保证我们都会在白游手底下活命?能让家主绝对安全?” “我没时间和你讲道理。你只说同意不同意,是他现在就死在这儿,还是先和我们走?” “王都到处是白游的人,你要他藏在何处?” “虽然我在中原人缘不怎么样,找个暂时的藏身之处总比你个外乡人容易。怎么样,走不走?” 北白川生不敢不答应,可是他怕他又做出一个错误的决定。 千藤全程都没有插嘴,他知道自己不能大喊大叫反而令爷爷乱了方寸,更不能因此展现他的软弱。听完上述对话,他越发确信这是风逐雪在自作主张,张口闭口只谈他自己的要挟,对阿飞的决定和态度略而不谈。 风逐雪说的再多有关阿飞为人不齿的行为,挑拨再厉害,千藤心神震荡之际,也清楚那是他一面之词。他要当面质问。 可是如果质问出来这些都是真的,他也不清楚究竟怎么做才正确,还是要当风逐雪没说过这些话,只问他为何要私下联络伊藤家,装傻更好? 这三人各怀心思,赶路却最快,到达王都后乔装打扮后进城还算顺利。 千藤被点了穴道,口不能言,风逐雪寸步不离将人安置到隐蔽住所,每天约定时间与分隔开的北白川生在茶馆见面,随即用两天时间摸清白游的势力,后知后觉比想象中错综复杂得多。 三个月以来,白游持续制造的混乱无非是各派高手暴毙,一开始还能将罪过推到风逐雪头上,但在他回归柳刀宗、白游扶持傀儡上位后,死的人成倍增长,才有人将这些死亡与白游联系到一起。 有些小门派听到风声说投降就投降,其余有些威望的短暂反抗过一阵,满门皆被屠戮干净,明争暗斗始终存在,针对白游的暗杀也不曾停止。 二十年前将白游送去丘狐山由柳刀宗宗主柳刃号召,现任宗主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孩,既无名望又无功绩,还是篡权夺位坐上来的,又在叶城带领下投奔蒙古,中原暂时群龙无首,谁都不想先迈出这一步,把局势拖延得更糟糕。 白游虽然急于早日练成大功,也懂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先归拢一批门派,将人悉数归拢到摩罗教,好吃好喝给权给钱,绝不朝他们动手,这群人拿了白游的好处越发团结,统一将矛头指向背叛中原的柳刀宗,言之凿凿要原先宗主柳刃后人继位,叶城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叶城的义子更是什么东西都不是,只有摩罗教才是武学正统。如今只待白游武功重回巅峰,亲自领军剿灭叛徒。 也正是摩罗教吸纳的门派过杂,又都笃信白游成为天下第一指日可待,每一派都想在其中捞取利益,管理就比较混乱,内部争斗不少。 前几天南城才发生过一次规模较大的拼杀,赢的一方是拭罗门,失败的天阴教收尸的都没有,街上人心惶惶。 拭罗门门主夏筹总是副懒懒散散的样子,脸颊常年虚浮酒色,走路也慢吞吞的,看起来没有多大本事,可是很会说话,会讨白游欢心,管理手下也有一套自己的办法,就算打着白游的名号排除异己,白游也不管。 风逐雪记得他,两人以前同在羌若秦名下杀人,相当于同事,关系一般,只在动手杀人时说话交流。而夏筹始终没有离开过摩罗教。 夏筹实际上武功很高,他喜欢用剑,对杀人兴趣不大,享受人生是最大的乐趣,因而对金银财宝来者不拒。好在他对自己手下非常慷慨,人也不严苛,喝多失态都不会拿手下撒气,愿意全心全意跟随他的人一直不少,和风逐雪的人缘是两个极端。 “不是武功高就能享受荣华富贵。要想混得好,就得找准自己的位置。”夏筹在风逐雪即将背叛摩罗教的时候对他说,“你是把你当护花使者,还是拯救皇帝的正义侠客?” “都不是。” “那你就等着被这些有权有势的人丢掉吧。”夏筹冷笑时脸上被酒晕染的红色就消失了。 “你在劝我对羌若秦忠诚?” “我是惜命。你死了,以后危及性命的杀人活全是我干,我可不想早死。” 风逐雪还是走了,很多年都没有关注他的消息,他说的不错,保持着一贯的执行力,果然越混越好。 要想知道白游的行踪,就得先从老熟人下手威逼利诱。 风逐雪并不清楚夏筹对白游的真实态度,如果他和十多年前一样,只关心自己的收益能否大于风险,那就能用和缓的方式好好谈,如果他是真心拜服白游,那么金银珠宝恐怕就无法打动他。夏筹的武功又有多少长进,这也是要靠试探。 他一定还能认得风逐雪的刀法,可是对东瀛派系不熟,所以试探武功的任务交给北白川生,时间定在今晚,夏筹会到天成酒馆重新安排一批投诚的门派。 结束刺杀后北白川生就留在早开好的客栈房间,风逐雪会去找他问问情况。 这件事风逐雪告诉了千藤,在等待的过程中,千藤明显比他表现得要紧张。 他用饱含恨意的眼神刮过风逐雪的脸,风逐雪置若罔闻。 期间等的无聊,他解开穴道,千藤急匆匆看了眼天说,“我听到酉时的打更声了,你为何不去看爷爷?” “谁告诉你酉时事情就处理结束可以睡觉?今天来投奔的门派至少有一百人等着分配。” “阿飞是不是也到要到快进城的时间?他会带多少人来?”千藤不好一催再催,强忍下焦躁。 “先关心自己吧,说不定你爷爷已经死在夏筹手里,马上就能循着踪迹找到我们。你与其总是想阿飞,不如摆好姿势,死的时候不会太难看。” 千藤被他说得惶恐不安,心神不宁地乱想。 风逐雪知道阿飞不想太快破坏和千藤的关系,所以恶人都是他来做。 不一会儿有个小孩来传消息,低声说两句以后风逐雪立即背起千藤朝北走,拐了好几个弯,来到一所小院前。 阿飞就在这里。 风逐雪进门后把千藤摔下来,挟住他的脖子,令他被迫跪在地上,阿飞尽管已经猜到,看见活生生的人还是愣了愣。 “阿飞!我···”千藤有很多话要讲,但他对上的是阿飞冷静和审视的目光,一下就别过头,闭口不语。 这个人质在白游死前必须一直存在,阿飞还没想好怎么应对他,反正不是现在。 “他不会武功,你别把他绑这么紧,带他到后面关起来。” 千藤不和阿飞说话,阿飞也是先朝风逐雪开口,然后就再也没看人。 自从进入中原,他频繁因为不会武功被所有人看轻,好像这些中原人掌握拳脚功夫互相残杀就是真理,千藤的怒火蹭蹭往上冒,不想说的话又脱口而出, “阿飞,你已经背叛了北白川,丝毫不知收敛,拿我的命要挟爷爷,他才是你真正的师父,治好你的病,还让你重新拿起刀来,你却偏袒这个践踏你身体和尊严、差点害死你的仇人,你还是人吗?” 房内安静了一会儿,其他柳刀宗弟子都沉着脸看向他。 阿飞轻轻摇头,“我是没想过害你,也很尊重北白川生,他是我唯一的师父。但我们永远不可能像从前叶城还在的时候彼此信任得亲密无间,到了这样分道扬镳的时刻,谁能先占据先机,谁就能获得最大利益,将损失降到最低,这也是北白川生不顾年逾七十都要带你来中原重新选择未来的原因。”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像从前一样?我父亲不喜欢叶城,我和你却是朋友!难道不该关系更好么?我还告诉过你我有多恨伊藤月!北白川家牺牲多少人才赢过伊藤,你现在是看爷爷老了,我父亲也不在了,就要帮他们重新夺回江户?” 千藤的语气逐渐激动强烈,掷地有声,可是衬上其他人诡异的沉默,却显得是他一个人分外格格不入。 背叛在这里非常常见,也许有的弟子听到这些没有太大感觉,只被吵到心情烦躁。 阿飞依然不打算现在就说出真相,也不会多加解释,告诉千藤你父亲就是我杀死的、我也有苦衷,这都无异于火上浇油。 他朝风逐雪看一眼,后者再次把千藤打晕。 阿飞想千藤迟早会明白,愤怒、不甘都是没有用的,适应这个社会的第一步不是学会信任,而是学会拔出刀剑。 “你打听到什么消息?”阿飞走到僻静处问风逐雪。 “白游藏身之处异常隐匿,目前他手底下势力最大的人就出自摩罗教。” “你认识他” “没错,他叫夏筹。十年前和我都是羌若秦的杀手。” 阿飞没听过他的名字,连小有名气都算不上,对他的事迹一点都不熟悉。 “那他和你很像?” “不,他做事的风格不像杀手,他喜欢抛头露面,喜欢所有金银珠宝,做事游刃有余。” “喜欢钱也不代表他能被轻易收买。” “当然,他从不涉险。” “他有没有什么特殊爱好?娶妻没有?再喜欢钱也不可能天天数着黄金过日子。他把钱花在哪个地方最高兴?赌场,酒馆,青楼,见不得人的发泄,肯定有一个地方对他来说不同寻常。” 这把风逐雪问住了,“他看起来特别喜欢喝酒,好不好色不知道,别的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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