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提前收摊打算去斜对面的药材铺看看大夫。 大夫听我讲述完症状,悠悠然道了缘由。 我面露窘迫,难以置信道:“大夫,您肯定看错了,您再仔细瞧瞧我是不是体虚还是肾虚等其他原因,我不可能年纪轻轻的得什么‘相思病’啊!我又没个姑娘喜欢,我思谁去啊。” 大夫不紧不慢地捋了捋自己白花花的胡须,眯缝着眼睛觑了我一眼,看得我莫名心虚。 虽没说话,但我看出大夫的意思了,那眼神仿佛在说:难不成你年纪轻轻肾还有问题? 大夫行医多年,怕是第一次见有男子上赶着承认自己肾不好的。 大夫没有反驳我,而是慢悠悠地询问:“思的是谁那要问你自己了,近期你可有频繁想起一人名字?” “……那,那倒是有。”我脸色涨红,老实巴交地交代完后又怕对方误会,着急解释:“那只是因为他前段时间欺骗了我,我平生第一次被骗所以印象深刻。” “哦,那你想的这人近日可有入你梦?” 我瞪着眼睛望向大夫:“……” 不说梦境跟现实相反吗?我梦晏淮只是因为他不顾我意愿欺负我,所以想在梦里讨回来,绝对没别的意思。 只不过大夫不等我解释已经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然后给我下了诊断。 “小伙子,就是你们年轻人才容易患‘相思病’啊,你梦的谁,便自然思的谁。” 我试图挣扎,不由将真相脱口而出:“可大夫,他是男的啊……” 大夫突然“嚯”了声,原本眯着的眼睛陡然睁大,细细瞧了我几眼,而后捋着胡须悠悠然道:“男子又如何,老夫行医多年情爱之事见得多了,龙阳之好的大有人在,小伙子,你不必羞耻于心。” 我:“……” 得,这老大夫还挺开明。 眼看大夫要挥手喊下一个人,我连忙拽住他衣袖,不死心道:“那大夫,可有什么药物能缓解下这个症状吗?” “老夫最多给你开几副安神宁息的药,回去熬熬有助于睡眠。至于‘相思病’,它是个心病,心病自然需要心药医,恕老夫无法医治。” 大夫已经说到这份上,我也不好再纠缠,只能提着几副药颓丧地回到家中。 【作者有话说】 下章 小晏视角。 第44章 “舅舅……阿鸣不要我了” 372 晏淮近日被楼砚雪勒令在家,无法出门,不然怎么也得趁胜追击继续想别的法子攻破季之鸣。 前几日不知是谁走漏风声,得知他曾将季之鸣绑回府上不说,还欺负了人家。 楼砚雪气得指尖发颤,痛骂晏淮是否还有“礼义廉耻”之心。 “晏淮,你身为武林盟主的少庄主不说,还顶着皇族的身份,谁让你这般做的,你这如同强盗般的作派跟谁学的?!今日我必要替姐姐好好教训你。” 晏淮自小被楼砚雪教训惯了,也不敢反驳,主要是他舅舅身体跟自己半斤八两,也没好到哪里去,把他气坏了,且不说关止要找自己算账,若传到母亲那里,自己就算再得宠也会挨骂。 与其节外生枝被骂两次,倒不如让楼砚雪发泄完了再说。 晏淮了解楼砚雪的脾气,这人就是再生气,冷静下来心里还是会向着自己,指不定还会给自己支招。 373 晏淮算好日子,今日是自己面壁思过的第五天。 他虽说出不了门,但派了若影前去跟踪季之鸣,每天晚上回来一五一十将季之鸣的踪迹汇报给他。 所以就算晏淮看不见季之鸣,对这人的行踪依旧了如指掌。 是夜。 若影矫捷的身影从墙外翻入,照常前来汇报。 “公子,季公子今日路径跟昨日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傍晚提前收摊去了药材铺看病,许久才从铺子出来。由于距离太远,属下并未听清什么病,只知道后来季公子手里提着药包出来的,属下去问了大夫,得知是安神宁息的药物。” 晏淮听完非但不觉得心疼,心里竟有一丝痛快,原来近日睡不好觉的不止他一人。 晏淮嗤笑了声,语气颇有几分酸涩:“他那性子竟还有睡不好觉的时候。” 这问题超纲了,若影无法回答,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保持缄默。 晏淮不甚在意,突然问:“今日几号了?” 若影:“快月中了。” “去吧,给我弄桶凉水来。” “公子……”若影难得没有听晏淮的话,站在一旁纹丝未动,不太赞同地提醒:“公子莫要拿身体开玩笑。” 晏淮挥了挥宽大的衣袖,潇洒地往软榻上靠,悠悠然道:“迟早都要经历这一遭,我不过是泡泡凉水提前将寒疾引出罢了。若影,你跟我多年应该了解我,我生平最厌恶被支配的感觉,生不生病,何时生病都应当由我自己决定,而不是被打得措手不及。” 若影跟了晏淮这么多年,自然了解自家主子脾气,只能照做。 374 晏淮寒疾突然发作,楼砚雪得知后哪里还敢惩罚他,速速请来最丽州城最有名望的医师前来医治。 只不过做这一切也只能暂缓晏淮的痛苦,不能治根治本。 “阿……阿鸣。” 晏淮面色泛白,仔细看的话,脸上覆了一层薄薄的冷霜,唇齿被冻得发颤,上牙床跟下牙床打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这人神志迷糊,似乎意识到床侧有人,喃喃自语了几声,坐在一旁面露关切的楼砚雪自然听了个清楚,眉间不由紧蹙。 他亲眼看着晏淮长大,太了解这个外甥了,平日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霸道惯了,还是第一次见晏淮这般惦念着一个人,连呓语都不放过。 楼砚雪无奈叹了口气,接过关止递过来的毛巾,轻柔地替晏淮擦拭脸上的寒霜。 可这寒疾发作一阵一阵的,每次都得经历好几波才作罢。 楼砚雪前脚刚擦完,后脚又有冷霜覆上,明明是大热天偏偏整个卧室有种渡冬的错觉。 “别太担心。”关止抬手覆在楼砚雪左肩轻拍了两下,安慰道。 “他就是故意的。”楼砚雪又气又无奈。 要晏淮此刻醒着,他恨不得拿棍子将人打一顿。 楼砚雪平日就很关心晏淮寒疾的事情,虽说每月发作一次,但都有固定时间,这次突然提前定然有原因。 一进屋,他便瞧见屋内偌大的浴桶,指尖轻轻探了下,宛若冰泉之水,毫无温度,一问若影才得知原因。 即便若影认错,楼砚雪也知道这个主意是晏淮自己出的,这人性子倔,怪不到若影头上。 375 “舅舅……” 可能是药效起了作用,晏淮似乎清醒了些,他微微睁眼,眼里雾蒙蒙的一片,茫然又无助地望着楼砚雪。 大概只有在生病的时候,晏淮才会露出脆弱的那一面,宛若犯了错的孩童,无助地望着楼砚雪。 晏淮苍白而冰凉的指尖从被褥探出,轻轻勾住楼砚雪搭在床侧的衣摆,扯了扯,宛若小时候犯错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眼巴巴地向楼砚雪求救。 “舅舅……我该怎么办,阿鸣不要我了。” 短短几句话,道不尽这人的委屈。 这人平日里呼风唤雨,嚣张惯了,也是难为他现在放下面子来。 楼砚雪轻叹口气,对着这么虚弱的晏淮也不敢放声训斥,低声询问:“现在知道后悔了?” “他喜欢女子,他一心想跟女子成亲,可他明明说过只喜欢我的。” 晏淮当真是病糊涂了才会说出这么孩子气的话,若清醒的时候怕咬碎后槽牙都不会吭一声,可能还会绷着脸让不爱他的季之鸣有多远滚多远。 “你若当真喜欢他,从此刻起就要学会尊重他,不能像之前那般不顾他意愿做一些令自己后悔的事。”楼砚雪抬手替晏淮撩起被汗渍淋湿的头发,耐心叮嘱。 道理晏淮都明白,但他好像已经没有机会了。 “舅舅……阿鸣不愿意见我。”晏淮苍白着一张脸,此刻仿佛装了满肚子委屈,向自己的长辈诉苦。 小时候,晏淮若想要什么东西得不到,就会像这样扯着大人的衣袖求他们帮忙。 如今长大了,这把戏依旧没变。 楼砚雪心到底软,听晏淮这么一说,眸色微动,不禁问:“那你想见他吗?” “想。” 日思夜念的人,怎么不想呢? 第45章 “非姑娘不可吗” 376 喝了大夫开的安神药,一夜好眠,最近连日入梦扰我清闲的人终于不见了。 我松了口气,自认为那所谓的“相思病”是大夫误诊。 你看,我这不是已经好了吗? 睡眠充足连带着心情都跟着好起来,我哼着小曲打算去铺子,谁知一开门竟发现门口站了个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才见过面的楼砚雪,我的大金主,同时也是晏淮那位就比他大四岁的舅舅。 楼砚雪身着一袭上好绸缎织成的月白色锦衣,独自撑了把纸伞站在门外。 昨夜不知何时又下了场暴雨,庭院漫过墙头的竹叶被雨水毫不留情地打落,零零散散的几片落在庭外的青砖板上,板缝中积聚着莹莹的水流,连带着空气也变得潮湿。 我循着视线望去,只见楼砚雪的肩头留下几道明显的湿痕,也不清楚此人站在这里多久了。 377 我怔了一瞬,没想到时隔几日来的人不是晏淮,而是他家里人,难不成他们已经知道我跟晏淮的事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我便感到拘谨,两只手顿时不知放在哪里合适,只能稍稍退了一步,礼貌询问:“楼公子,您找我?” “不请自来,还请见谅。”楼砚雪轻轻颔首,温声道。 我平生最怕这种斯文人,感觉在这种人面前,无论说什么话好像都有些粗鄙。 我窘迫地挠了挠头,跟他客套:“哪里的话,您要进来坐坐吗?只不过我家实在简陋怕您……”不习惯。 话未说完,楼砚雪十分善解人意地打断:“无妨,若方便的话那便打扰了。” 378 “屋里没什么好茶叶,只有隔壁婶婶自家种的红茶,还望不要嫌弃。” 我给楼砚雪沏了杯热腾腾的大红袍以供他暖身子。 昨夜那场雨一下完,今早的气温跟着降,吹在手臂的风不似之前那般燥热,有股沁人的清凉。 我寻思这人应该在外待挺久了,为何不叫自己呢? 若换成晏淮,八成会大张旗鼓地拍门,或者直接翻墙而入,不讲道理。 唉,明明是一家子人,两人性格倒是相差甚远。 “谢谢,麻烦季公子了。”楼砚雪双手接过,十分给面子地抿了一口,而后放下杯盏,将他方才手提的膳盒往我面前推了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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