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话就少的若影难得说了一长串话,说完暗暗松了口气,寻思自己方才应该将自家主子交待的事情都给交待清楚了。 若影的话暗示性太强,我没想到晏和风这么喜欢我,喜欢到愿意同我私奔的地步,心底又是一阵无以言说的感动。 若影走后,我一点没犹豫。 回屋开始收拾行李,虽说我舍不得我那铺子,但铺子可以再开,这么体贴的老婆错过可就没了。 有手艺傍身,去哪里应该都没问题。 我没打算拿太多东西,主要是将我爷爷他们留下的铸剑古籍装了起来,再把老婆本放进去,又收拾几套像样的衣服。 做完这一切,早已经大汗淋漓。 我坐在床榻歇息了会儿,抬眼望着这间我待了二十几年的房屋,说舍得是不可能的。 但晏和风因我被关禁闭,如此优渥的家世却选择同我一介草民私奔,我若还是个男人,怎么都得对这人负责才是。 205 第二日我起了个大早,想着周围都是处了十几年的街坊邻居,想在临别前跟他们打个招呼。 尤其是我那几个好兄弟。 王喜庆听说我要走,一个大男人哭得稀里哗啦,王小喜更是抱着我直喊“干爹别走”。 最终还是杨大福将两人扒拉开,忍着不舍道:“既然要走了,兄弟几个再去搓一顿吧,以后再见也不知是今日何夕了。” 这话听得实在伤感,但我想他们应该都在祝福我能够找到自己的心上人。 我跟王喜庆还是杨大福就是一同长大的兄弟,爹娘还在的时候,我没少跟着他们一起捣乱,今天把这家院子的鸡追得掉了好几根毛,明天把那家鹅吓得都不生蛋了,调皮捣蛋的后果就是,我爹提着剑追着我满屋子跑。 如今,我眼睁睁看着两人成家、生子,到最后就剩我个光棍,一时间有些感慨。 206 我们找了家从前常去的酒楼打算好好吃一顿饯别,自然是我请客。 我特意喊店小二拿来两瓶上好的酒,当然考虑到我等会要私奔,自然是不能喝的。 三个大男人平时就活得粗糙,也说不来什么矫情的话,追忆往昔没一会儿就开始吃吃喝喝。 有时候心大也是一种优点。 原本不太多的感伤气氛碰到了八卦就更加没了踪影。 207 隔壁桌忽然来了几人,看那装扮以及人手持剑的样子应该是江湖人士,或许还是哪个名门世家。 我常年铸剑,即便看不到里面的剑,单单从剑鞘的修饰也能看出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拥有的。 “二十三年了,整整等了二十三年,武林大会终于又要开始了。” “近日,我听闻已有不少人在往新州赶。” “正常,那晏正明掌管武林二十三年,早有人看他不顺眼了。” 我本是无心听着,谁知突然听到了晏和风爹的名字,顿时提起了十二分精神,生怕错过这人说的话。 如果,如果当真有人看不惯晏正明的话,那此次武林大会当然有危险。 我得去提醒下晏和风。 208 “哎你们听过没,晏正明也是狠,当年若他放弃武林盟主之位,他那儿子也不会遭人毒手。” “略有过耳闻,据说他儿子自小就落了病根,天生染了寒疾,现在跟个废物没什么两样,晏正明还指望他继承衣钵,也不想想在座的武林人谁答应。” “我可不想听个废物的话。” “你们小点声,隔墙有耳。那晏淮再怎么样也是晏正明的种,据说手段凶狠,别让人报复了去。” “这个我听过,前些年有个男人去见了他一眼便嚷着要娶他,晏淮当场下令将那人眼珠子给挖了。” 我听到此处心里咯噔一声,没想到晏和风的哥哥如此残忍,还好上次没有一怒之下把我给噶了。 “别的不说,晏淮那长相雌雄莫辨,谁看了不心动。要他不是晏正明的种,我怎么也得将他搞到手尝尝味道。”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我心里一阵反胃,无端火气冒出,扭头瞪了眼那人。 晏淮要在现场哪怕割了他舌头,我都不替这人感到冤枉。 “看什么看?!” 许是我的目光太过直白,那人又是习武之人过于敏锐,很快被他发现,我便扭头没再说什么。 主要是我确实打不过人家。 我估计这几人也不把我们普通老百姓放在眼里,继续开口:“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年头,晏淮手腕狠辣,他爹有仁义之心,不代表他有。” “就是,谁不知道晏淮是家中独子,上有一姐早就许了人家,如今就他一人,别提晏家多宠他。” “放心吧,我就是说说,我又不搞男人。” …… 我一时间听不懂了,他们说的话每个字我都听了进去,连在一起却不懂了。 什么叫“晏淮是家中独子,上有一姐已与人嫁”? 那晏和风呢? 晏和风不是他妹妹吗? 那几人看着实在凶神恶煞,但我又实在太想知道方才那话的意思。 于是,我便将还未开封的酒坛抱起,慢吞吞地向隔壁桌走去。 那几人见有人靠近,统一动作都是握起桌旁的剑。 我:…… 这习武之人……真是敏锐啊。 “几位大哥,我就是一普通老百姓,没有别的意思。” 说罢,我将酒坛送至他们桌上讨好地笑了笑。 “我就是想打听个事,问完就走成吗?” 几人互相对视了眼,带头那人撕开酒坛到了一杯递给我,意思不言而喻,是怕我下毒呢。 我本说好不喝酒,但为了得到答案不得不一口气干了这一杯。 见我豪爽,几人也不再怀疑。 “你说。” “方才你们说晏淮是家中独子,他不是还有个同胞妹妹吗?怎么不见你们提呢?” “妹妹?”那人困惑地扭头看向同伴,“晏淮何时有妹妹了?” “嘁,得了吧,据说当年晏淮出生落了病根差点没活下来,母子俩身子受损严重,哪里来的妹妹,做梦的吧?哈哈哈。” 说罢,几人不理会我煞白的脸色,自顾喝起来。 我的心头宛若被一盆冷水泼下,握住瓷碗的手微微发颤,咬着唇不死心道:“你们确定吗?” “确定啊。” “确定,晏家就俩孩子,是个武林人士基本都知道。” 这一刻,我听到有什么破碎的声音。 它先是紧巴地缩在一起,而后止不住有裂痕,到最后“吧唧”,碎了一地。 【作者有话说】 久等啦!下周开始复更!球球海星哦mua~
第34章 “世间再无晏和风了” 209 王喜庆跟杨大福眼睁睁看着我去和隔壁桌交流了没几句就失魂落魄地回来。 两人互相对视了眼。 “怎么了阿鸣,你这表情怎么跟哭丧一样啊,你放心,就算你跟晏姑娘私奔了,还是我们小喜干爹。” 我苦笑了下,接过王喜庆递来的茶水泼了,替自己将茶碗斟满酒,独自喝起来。 “哎,你不是还要私奔吗,你喝酒做什么?”王喜庆伸手试图拦住我。 我摇摇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意:“舍不得你们,我决定不私奔了,你们开心不?” “不是……”王喜庆戳戳杨大福,低语道:“这是喝醉了吧?刚刚不还兴高采烈要走吗?” 杨大福耸耸肩,也很苦恼:“你问我,问问谁?” 210 我没好意思跟王喜庆他们说,生平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那人可能还是个男人…… 要是让王喜庆他们知道,一直以来跟我谈的“姑娘”可能是男子,会不会被他们笑掉大牙。 我早该想到的,晏和风那声音,那比自己略高的身形,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寻常女子。 我原以为是我幸运,受到上苍青睐,给了我个与众不同的老婆。 这下好嘛,直接给了个男“老婆”。 晏和风,哦不对,现在应该叫晏淮才是。 我不明白晏淮为何要这么做,我与他素来无冤无仇,这人为何要欺骗我! 而我,我就跟个傻子似的,那人说什么都信。 211 与晏淮相处的一幕幕在我脑海里不停浮现,从初识到花冠会我自以为的“定情”…… 现在都是假的了。 都是假的。 我没忍住一口气闷了瓷碗的酒,喝得太急,一下子呛到嗓子眼,火辣辣的,猛烈咳嗽起来。 王喜庆见状,一脸糟心地走过来给我拍背,“你说说你,借酒消愁呢,说不走就不走了,你也不为晏姑娘考虑考虑。” “晏姑娘……”我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嗤笑了声,抱着酒坛又想给自己添酒却被拦下。 “别喝了,我看你都醉了。”王喜庆想夺走酒坛,我没让。 我抱着酒坛望向围栏外,不远处约莫百米远的距离就是我跟那人约定的地点,而现在午时早过去了,以那人骄纵的性子怕是根本不会再等。 这样也好,就当是我们两人分开最好的体面了。 “世间再无晏和风了。”我喃喃道。 话一落,不知为何,鼻尖发酸。 那句“愿阿鸣往后能平安顺遂,无疾无忧”犹在耳畔,可又有几分真心呢? 212 “不是,阿鸣……你,你怎么还哭了呢。” 王喜庆跟杨大福两人彻底慌了。 他们清楚季之鸣是个什么人,上一次见人哭还是在他爹娘走的时候,都多少年没见这人落泪了,今儿个是到底是咋了啊! “哎哟祖宗,你别哭,好好跟我们说说到底怎么了。” “就是,只要你不哭了,让我们干什么我们都去。” 要不是王喜庆他们提醒,我都不知道自己流泪了,我以前不是这样感性的人,当初只是想好好找个姑娘,跟我好好过日子罢了。 为什么,为什么就这么艰难呢。 我零丁一人,又穷又惨,浑身上下有什么值得晏淮不辞辛苦地欺骗呢? 总不能是骗我色吧? 我想了下,又觉得不可能。 我跟晏淮两人相比,我有自知之明,明显是我在占便宜。 可如果不是骗我色,那我就不知道有什么值得晏淮这般处心积虑了。 我难堪地擦了擦眼角,嘴硬道:“没有,我是被酒辣的,辣到眼睛了。” 王喜庆和杨大福不再追问缘由,安安分分坐下来陪我喝酒。 213 我酒量一般,不好不坏,但今日心情太差,连带着酒量也跟着起来了。 我招来店小二,又买了两坛。 喝得畅快了,我到底没忍住将困惑说出来。 “你们说,嗝,如果、如果一个人男扮女装去骗另一个男人,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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