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对秦霄的了解,秦霄最早也要在明日早上才会发现自己出走了,至于安如风…… 黎言不对这个只见过一面的亲生父亲有什么期待,他只求那个人不要再缠着自己,也不要指望自己能和他回去。 还有褚棣荆…… 如果褚棣荆今夜醒了的话,他……一定会找自己的。 黎言想到褚棣荆的时候,眼里骤然出现了一抹淡淡的光亮,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褚棣荆在自己心里,已经这么重要了。 重要到,黎言不管做什么,都会考虑到他,可是这些也不能阻挡黎言要走的心思。 其实从来到安护府之后,黎言为数不多出府的几次都是去了那个寺庙,好像去往那个寺庙的路已经刻在黎言脑海里了。 所以黎言走着走着,就发现,自己原来漫无目的走的方向,正是去往那个寺庙的方向。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黎言的脚步顿了顿,不过很快他就想通了。 反正他也不知道要去哪,不如先去那个寺庙住一阵子,等褚棣荆走了,他再想自己到底要去哪。 有了目的地,黎言的脚步便快了许多。 那个寺庙的位置很高,黎言到了山脚下不久,就觉得有些竭力了。 不过他已经走了那么远了,也就不差这几步了,他在山脚缓了缓,才又迈开步子,往那个寺庙的方向走。 一路走的安静,黎言也没有注意到现在是何时了,他只记得,自己到那个寺庙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亮起了。 之前寺庙里的那个年长的和尚好像是刚起,他一副倦怠的眼神,不可思议地看着黎言。 黎言见到他也是一怔,他以为这个时辰,寺庙里该没有人的,不过既然黎言来了,那和尚也不会说什么,只是惊讶之后了然地笑了笑,将黎言安置在了一处简陋的屋里。 黎言放好包袱出来时,那和尚竟然将早膳也准备好了,他笑着示意黎言过去坐。 黎言或许是因为自己打扰了那和尚,所以有些拘谨: “今日……对不住了,我这么突然地过来,还麻烦你做了早膳……” 那和尚毫不在意地笑着道: “这算什么,我们这也不是什么正经寺庙,平常也没有什么人过来,你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我怎么会嫌你麻烦呢。” 黎言微微弯了弯唇,接过了那和尚递过来的一盅热茶。 “我看你的样子,怕是一夜没睡,连夜赶路过来的吧,你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才这么着急地过来祈求佛祖庇佑。” 那和尚状若随意地道,黎言僵了僵,没有说话,那和尚也就不问了,他转而道: “你不想说便罢了,只是我还是想告诉施主一句,人在凡世,总会有诸多的不如意,这些不如意,也不全是坏事,施主若是想改变处境,不妨换个心境。” 黎言静静地听着他的话,脸上虽是不动于衷,但是心里还是有了些感触。 他走的这么急,也不止是因为想躲避来找他的那位安如风,更多的,大概是想躲着褚棣荆吧,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褚棣荆了。 自从褚棣荆过来,在安护府住了也有两个月了,黎言也拒绝过褚棣荆多次,可是他还是没有放弃的意思,除了再度离开他,黎言还能怎么做呢。 那和尚见黎言似有触动的模样,也不想逼他,便起身道: “施主,我还有事情要做,便先失陪了,施主如果有兴致的话,可以在这寺庙里随处看看。” “……好,我知道了,多谢你了。” 黎言勉强地对那和尚笑笑,他心里也装着事,昨夜又一夜没睡,现在脸上满是忧心忡忡和憔悴。 那和尚的话确实有道理,可黎言也正是因为对此事毫无办法才选择出走了。 现在也不过是有了时间让他仔细地想想,如果他愿意跟褚棣荆回去,那他以后的生活便几乎可以想象的到,可如果他不跟褚棣荆回去,在外面躲一辈子的话…… 他大概也过不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褚棣荆就会像是一根刺一样,一直悬在他心里。 这样想,无论他怎么选,以后都会后悔。 桌上简陋的早膳还冒着热气,黎言不想浪费,便逼着自己将那粥喝完了,等他看着那空碗发愣的时候,黎言好像明白了一些。 他和褚棣荆的感情,就像是这装满了粥的碗一样,他跟褚棣荆回去,他就会后悔自己为何要喝了粥。 如果他不跟褚棣荆回去,那他便会后悔,自己为何没有喝粥。 这样对比着,黎言便犹豫了,他知道自己其实是喜欢褚棣荆的,他之所以会拒绝,也不过是因为自己和褚棣荆之间的差距。 因为以后的一些隐患,而放弃和褚棣荆之间的感情,黎言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可方才那和尚的话也提醒了他,既然不管选什么都会后悔,那倒不如他选自己想选的,而不是选自己应该选的。
第299章 发现人走了 卯时一刻,安护府内 下人们才刚起来不久,安护府里的人气也才冒上来,褚棣荆便骤然从梦中惊醒了。 他睁开眼睛之后,看到的便熟悉的黎言屋里的屋梁的模样。 褚棣荆安心地缓了缓,这才转头看向一旁。 钟牧大概是一夜没有回去,他此刻正守在床榻边沿,沉沉地睡着,没有 黎言的身影。 褚棣荆缓缓起身,心里不住地自嘲,黎言现在应该也不想看到自己吧,他又怎么可能会关心地守着自己呢。 不过,他睡在了黎言榻上,那黎言住在哪儿了呢? 褚棣荆微微蹙眉,在屋里扫视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他不禁有些担心,如果黎言住在别处不习惯怎么办。 来不及穿衣服,褚棣荆穿着外衣就出去了,或许是他关门的声音太大了,褚棣荆刚出去,钟牧就眨巴着嘴醒了,他一看床上没人,连忙也追着出去了。 “陛下!您……您可是要找黎公子?” 钟牧拿着外衣追在褚棣荆身后问,褚棣荆听见他的话,连忙转身问他:“他在哪儿?” 钟牧心里直叹气,他把外衣披在褚棣荆身上之后才道: “陛下您不早说,昨夜夜里的时候,黎公子忽然来找我,说他要去别处安寝,便让我去您的房里守着,现下黎公子怕是在客房里歇着吧。” 听到钟牧的回答,褚棣荆心里渐渐地安定了下来,钟牧也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只是他正准备带褚棣荆回去的时候,褚棣荆却又开口了: “朕过去看一眼便回来。” “……陛下,您……现在这个时辰,黎公子想必还没醒呢,您……不如先回去?” 尽管钟牧已经说了,黎言现在在哪个客房住着,安全的很,可褚棣荆心里就是有些不放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去看看黎言。 见钟牧不太想去,褚棣荆便也不多说,他径直便奔着院子外面走去。 “哎……陛下,奴才和您一起去……”钟牧又连忙心累地跟上了。 其实钟牧昨夜也是听黎言这么说的,昨夜夜已经很深了,但是黎言当时背着一个包袱来找他,要他去看着褚棣荆,钟牧想也没想就去了。 他也不知道黎言现在住在哪个客房,褚棣荆问他,他也只能说不知道。 出了院子以后,黎言的住处还是杳无音讯,褚棣荆心里慢慢地开始慌乱起来,他随便抓了一个侍卫便问: “你知道黎言住在哪儿吗?” 那侍卫见是褚棣荆,忙颤抖着道:“陛下,黎公子……他不是还住在院里吗?” 褚棣荆心口一滞,眼神锐利地问:“什么叫还住在院里?他不是昨夜换了住处吗?” “没有啊,陛下,奴才……奴才并未听说黎公子近日有换住处啊……” 那侍卫看着褚棣荆的脸色,越说脸色越白。 褚棣荆抓着他领口的手僵硬住了,钟牧听到这话心里也是顿时咯噔一下,不等钟牧反应过来,褚棣荆就大步往外走去。 “陛下……陛下……说不定那个侍卫只是还没有听到消息,黎公子他……他怎么可能消失呢?” 钟牧忙讪讪地跟着褚棣荆身后劝他。 可褚棣荆听到“消失”这两个字更是猛地止住了脚步。 他苍白的嘴角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意味,眼神也凌厉地看向钟牧,冰冷地问道:“他昨夜来见你,身上也有带什么东西?” 身上带什么东西?钟牧皱着眉头想,忽然间,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对上褚棣荆冰冷的眼神。 是了,黎公子昨夜身上带着包袱。 “呵!” 褚棣荆冷冷地嘲笑了一声,他不欲多言,直直地奔向秦霄的住处。 钟牧心虚极了,他一句话也不敢所说,只能跟着。 现在时间还早,秦霄怕是也没起,褚棣荆没有耐心等秦霄收拾起来,便直接大力地推开了秦霄的屋门,秦霄的侍卫也不敢拦褚棣荆。 正在熟睡的秦霄被褚棣荆一把从榻上捞了起来,他不明所以地便冲秦霄吼道:“褚棣荆!你是疯了吗?!” 褚棣荆阴狠着眼神,他道:“疯了?秦霄,我看你是闲散久了,连脑子都不要了!” “你知不知道,黎言走了!” 褚棣荆手上的力道不住地加重,秦霄的脸色也不知缘由地慢慢苍白起来。 “走了?” 褚棣荆送手后,秦霄才恍惚地道:“他……他何时走的?” “昨夜,你的人拦都不拦一下,就这么让我走了。” 褚棣荆气愤极了,他看也不看秦霄一眼,只冷冷地看着门口的方向道。 “那……那你现在愣着干什么,去找人啊……”秦霄反应过来之后便是职责褚棣荆。 褚棣荆闻言没有太大反应,只冷冷地抬了抬眼皮,道:“秦霄,你在这待了这么久,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我……” 秦霄忽然语塞起来,是啊,连他都不知道黎言去哪儿了,褚棣荆就更不知道了。 “或许……或许……言言只是想先出去避一避,等安如风走了,他在回来?” 秦霄迷茫地道,他这几日也没怎么见黎言, 除了昨日安如风来的那会儿,他才见了黎言一面。 所以秦霄现在对黎言的出走也毫无头绪。 褚棣荆倒是比秦霄冷静多了,他先是吩咐钟牧派人沿着安护府周围先找着,又给秦霄留下了一句: “秦霄,他在你这儿住了这么久,你不至于一个地方都想不到,如果你想到了什么,记得告诉朕。” 秦霄的脑子好像还不太清醒,他迟钝地应了一句:“好,我知道了。” 褚棣荆走了之后便自己寻了一匹马,也在安护府周围找人,钟牧担心他的身体,但又没有办法,现在黎公子在陛下心里,也是一等一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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