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凡安纳闷得不得了:“苏绮生的这一系列行为真的很令人奇怪,他究竟是想做什么?” 沈青阳摇了摇头,忽然又想起个细节:“对了,四师叔在竹楼里准备布下和重华相连的法阵时,还发现了另一处事先布好的传送阵。那法阵已经布置妥当了,但没来得及用。当时时间实在紧迫,并没有功夫细究。可现在想想,那法阵只能是出自苏绮生之手,也就是说,在他原本的计划里,他很有可能是想要把谁带走。” 邵凡安立刻道:“我猜是段忌尘,之前在村子里被鸟面人偷袭的那一回,他们的目标便是活捉段忌尘……啧!”他咂了声舌,越想越有些不明白,如果苏绮生是要抓住段忌尘,那又何必大费周章的非得折腾一出二选一的戏码?这目的何在啊? 他忽然想起“丁小语”那时还常常明里暗里的和他打探段忌尘和贺白珏的关系,顿时更加疑惑,心说苏绮生明显是一个心思缜密、心机深沉之人,总不能是闲待着没事瞎打听别人风月事儿吧? 这事情越想越想不明白,邵凡安琢磨得脑仁直疼,他毕竟没养好伤呢,注意力集中的时间稍微长一些就很容易产生疲惫感。 沈青阳让他躺回床上,又在他身上检查了一通,还问他疼不疼。 邵凡安实话道:“脑袋想得疼。” 沈青阳显出些许无奈来,伸手点了一下,问:“这里疼不疼?” 沈青阳的手正悬在邵凡安小腹上。 邵凡安脑子里还在跑苏绮生的事情呢,便随口答道:“肚子不疼。” 沈青阳收回手掌,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说:“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之前一直没和你提起起,是因为那时你人事不省的,我一时没法确认。” 邵凡安抬起眼来:“什么?” “我昨天说你根基损伤严重,而不是完全被毁了,是因为你在被掌风击中时,有什么东西帮你挡了一下。”沈青阳眼神往下落了落,“就在你小腹的位置。” ---- 呜呜呜来了来了,今天这章剧情塞得有点满,但是努力跑剧情,下章某个不招待见的就出来了—— 姑娘们五一节快乐放假快乐!!!
第78章 入夜,临子时。 大晚上的邵凡安不睡觉,特意在床上盘着腿儿合眼打坐。他也没干别的,专门在等段忌尘登门来着。 从重伤醒来以后,连着两天了,每天早起,他身上的被子都被掖得严严实实的。他睡觉不老实的毛病自己知道,躺一宿还能捂着么严实,一准儿是有人夜里给盖过被子。他这次大病一场,都是江五在床边守着,可他师父又不是会半夜跑过来给徒弟掖被子的性子,他里外这么一琢磨,晚上可能还是有别人来过他房里了。 说是别人,其实是谁也挺好猜的,毕竟除了段忌尘,估摸也没人会做这么别扭的事情。 不过猜归猜,邵凡安也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所以他连个蜡烛都没点,就这么黑灯瞎火的等呢。 夜已深,到处都是静悄悄的,弯月在枝头上悬着,院外偶尔响起一声清脆的虫鸣。 子时刚刚一过,窗外忽地起了轻响,一道白影从屋檐上跃下,一蹬再一踏,身手极其利落地翻窗而进,双脚稳稳落到地上。 段忌尘在屋中央转过身,眼睛往里屋望了一下,脚下抬起步子刚要迈,邵凡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段忌尘。” 段忌尘迈出来的那只腿顿时定住了,肩膀微微抖了一下。 房内光线昏昏暗暗的,屋里两个人,一个站在外室,一个坐在里间,彼此间,谁也看不清谁的脸。 隔了好一会儿,段忌尘压低了声音道:“你醒了。” 那嗓音平平的,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邵凡安闭着眼睛笑了笑,心说这不是句废话,嘴里还是应了个声:“嗯。”他这盘腿儿坐了大半天了,腿筋儿都有些麻,他两手扣着膝盖扭了两下身,调整了一下姿势,方才继续道:“你怎么偷偷摸摸的大夜里来?” 这句一说出口,段忌尘那头没吱声,他反倒是自己反应过来了——江五白日里的那一声滚,大概就是吼的段忌尘。 江五脾气冲,又护犊子,邵凡安又是在那样一种情况下受的伤,尽管罪魁祸首是苏绮生,可江五把怒火发在段忌尘头上,倒也是他师父的风格。 邵凡安自个儿唔了一声,紧跟着又找补了一句:“我师父就那个脾气。” 段忌尘站在原地,垂着眼睛看着自己鞋尖儿,看了好一会儿,才挺起腰来,又把两只手背到了身后,抿了抿嘴,道:“你……你感觉如何?” “挺好,好多了。”邵凡安实话实说,他坐得太久了,这会儿索性站起身,低头拍了拍自己大腿根儿,又道,“这两天能下床了,走动不成问题。”他确实恢复得很好,毕竟年轻,身体底子也好,每睡醒一觉,都能觉出身上更轻松一些。他想了一想,还吊儿郎当地补充道:“就是药苦了点。” 段忌尘抬头往里屋瞥了一眼,脚底下往前挪了两小步,道:“那便好。”他负着手,眼睛看了看地,又看了看黑黢黢的里屋,继续道,“你既能行动,那、那天亮之后你便随我回去吧,我……我院子那边……小柳把你房间收拾出来了。”他停顿了片刻,又飞快地道,“小柳可以煎药,也能照顾你。” 一听到小柳,邵凡安想起那个有日子没见的乖巧少年,立刻微微笑了一下,嘴上还是道:“怎么好劳烦人家。” 段忌尘背着手又往前搓了两步:“这有什么劳烦的。”他皱了皱眉,“再者说了,你住这里便不会给沈……给别人添麻烦了吗?你又不能一直住这儿,我……”他在里外屋相隔的门框这里停了下来,咬了咬下唇,又道,“你……你的功体……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这下邵凡安没能立刻接话。 屋里安静了半晌。 段忌尘的手在背后背不住了,便分别垂在了身体两侧。指尖儿微微有些发颤,他用力攥了下手心儿,这时才听到邵凡安的声音传起来。 邵凡安语速很慢地道:“沈青阳的师父,江湖人称活仙人的杜前辈都治不好我,你哪儿来的信心呢。” 段忌尘狠狠一皱眉:“我有师父,我师父这么厉害,他一定有办法能医治你,还有我小师父……如果寻常的治疗手法不管用,我一定可以找到其他的法子……”他紧紧攥着拳,“我爹和药谷的老前辈也有交情,我……等你身体再好一点,我就带你去药谷。世间这么大,总能找到解决的方法,一日找不到那就找一月,一月不成那便一年。反、反正你无论如何也要随我在一起,不管要去哪里求医,我、我陪着你便是。”他越说越急,隐隐又有些磕巴,“如果、如果你在重华里住腻了,想回青霄山,我……每年也可以陪你回去住上几日。”他说着说着又想起了什么,紧跟着又朝里屋跨了一步,“不然你现在就跟我回去吧,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妥当了,万一你蛊毒发作了,我——” “段忌尘。”邵凡安抱着胳膊靠在里屋的门柱旁,把他的话打断了,“我功体尽失,不是你的错,你不必愧疚。” 邵凡安站在门框里,段忌尘站在门框外,两人相隔不过三尺远,却是恰好站在了房间的阴影处,依然谁都看不清谁的脸。 “不是你的错,你尽力了,你同时救不下两个人。我被苏绮生算计,伤在他手下,是我武艺不精,当初丁小语也是被我带回来的……我认栽了。”邵凡安慢慢地说,“我的功体能不能恢复,恢复成什么样,都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不必背负这个责任。” “而且……也不用再担心蛊毒的事儿了。”话说多了还是会有点累,他换了个姿势,重新靠在门柱上,再长舒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道,“段忌尘,情蛊解了。” 白日里,沈青阳对他说:“你在被掌风击中时,有什么东西帮你挡了一下,就在你的小腹的位置。” 就这一句话,邵凡安似是听懂了,又似是没听懂,他侧眼看向沈青阳,心里慢跳了一拍。 沈青阳对他道:“邵凡安,蛊虫没了,你身上的蛊术解了。” 情蛊解了。 那一瞬之间,仿佛压在心头的那座遮云蔽日的大山凭空消失了,邵凡安终得解脱。 “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因祸得福吧,苏绮生的化灵掌,不单单化了功体……还把我肚子里的蛊虫融掉了。”邵凡安心中不免苦涩,谁也想不到,号称无解的情蛊,最终解蛊的代价竟然会是功力尽失,可他又觉得释然,“段忌尘,你我日后再也不必绑在一起了。” 段忌尘彻底呆在原地,再开口时,声音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颤抖:“不可能!怎么、怎么会……可我、我还是——” 他一副语无伦次的样子,邵凡安在他对面站着,突然跨进一步,和他靠得极近,脸几乎贴上脸,然后侧过身,在他颈边轻轻嗅了一下。 段忌尘身上那个熟悉的熏香味道他还能闻见,很香,但是他不会再一闻到这个气味就脸红心跳了。 他轻轻说:“你看。” 这一声差不多算是贴着段忌尘的耳根儿说的,说完他就把腰直了起来,往后退回了原位。 段忌尘一下子抬手捂住那只耳朵,惊慌失措地看着邵凡安。 邵凡安道:“你看,今日是第七日了,我和你靠得这样近,身体也不会变得异常了,段忌尘,情蛊是真的解——” 他话未说完,段忌尘忽然转头就跑。 邵凡安愣了一愣,下意识跟了出去。 等他走到外屋,屋里早空空荡荡的没人了,段忌尘明显是翻窗走的,走得匆忙,那半扇窗户没关严,窗扇还在吱吱呀呀地晃。 邵凡安想说的话其实没说完呢,但也无所谓了,最该交代的事情他都交代完了,其余的也不太重要,就这样吧。 也不知怎么的,他倏地想起来,他头一次毒发时,段忌尘似乎就是翻窗来找的他。 翻窗来,翻窗走。 那时如此,现在亦如此。 他觉得好笑,便闭了闭眼,露出一个疲倦又释然的浅笑来。 ---- 我来了——
第79章 这之后又过了两天,邵凡安身体恢复得很好,从脸上已经看不出病怏怏的样子了,就是行动还算不上自如,活动久了会很容易觉得倦怠。 下午那会儿,沈青阳的师父领着徒弟来给邵凡安号脉看诊。 上次邵凡安还是晕着的,所以这是他头一次见到沈师。 沈师在重华的师父辈儿里排行第三,据说是位能医死人肉白骨的圣手,在江湖中有个响当当的称号,人称活仙人。邵凡安早先在山下闯荡时,便听闻过这位前辈的大名,但没见过真人,这时第一眼望过去,结结实实地愣了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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