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九安勉强笑道:“好吧。” 陆明泽微微蹙眉,显然是又闻到药味了,道:“怎么这么大的药味?” 魏九安道:“我算半个病人,喝点药怎么了?” 陆明泽眼里有些遗憾,道:“还是你之前好,至少不用吃药。” 这是真心话。 魏九安苦笑,道:“我有什么办法?” 陆明泽道:“你还是躺下吧,早点休息,我跟王爷听说皇上安排明早往回走,还要早起!” 魏九安听他的,躺下了,笑道:“那你也早睡吧,别没精神。” 翌日,清晨。 魏九安和陆明泽还没醒明白,就被两位姓白的“爱心人士”带上了船。 上午,易溟又来找魏九安了。 见他进来,魏九安偷偷把麻黄丸放进口袋里,他不习惯让易溟看见自己吃药,舟车丸除外,他不吃该晕船了。 易溟皱着眉头,道:“魏哥哥,怎么有药味?” 魏九安心虚地道:“没有吧?你闻错了。对了,桌子上有糕点,你去看看有没有爱吃的。” 易溟从盘子里拿了一块魏九安喜欢的桂花糕,笑道:“魏哥哥,你也吃点,我记得你爱吃甜的。” 魏九安看着糕点,联想到自己马上要吃的药丸,有点想干呕,道:“我先不吃,你吃吧。” 易溟把糕点放下,坐在床上,稚嫩的小手拉着魏九安的手指,道:“魏哥哥,你是不是不舒服?用不用我叫白哥哥过来?” 魏九安扯出一个笑,道:“没事,可能是起早了,没胃口,等午饭吧。你也少吃点,别到中午吃不下了。” 易溟看着他鼓起一个包的口袋,也不吃糕点了,从他口袋里拿出麻黄丸,道:“这是什么?” 魏九安哭笑不得,道:“我的药,阿溟,你别动,你吃不了。” 易溟闻了闻麻黄丸,皱眉道:“还挺苦。” 魏九安伸手就把药丸抢过来了,直接咽了下去,连水都没喝。 易溟道:“魏哥哥!你还骗我,要不是不舒服,谁会吃药?” 魏九安尴尬地笑道:“我这不是不想让你看见吗,你还小,天天看着我吃药干什么?” 易溟急道:“你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魏九安道:“小孩子知道这干什么?” 易溟说不过他,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片刻后,白羽尘来了,对易溟道:“阿溟,你魏哥哥要休息,你跟谢羌他们去玩吧。” 易溟瞪了他一眼,就出去了。 白羽尘坐在床边,笑道:“这是怎么了?把孩子气成这样。” 魏九安笑道:“我吃药,让他看见了,不高兴了。” 白羽尘笑道:“这有什么的,下回不用避着他,让他看看也无妨。” 魏九安笑着依偎在他身上,笑道:“羽尘,过几天到了之后该上朝了吧?” 白羽尘想了想,道:“你还上朝?” 魏九安道:“我有什么不能上朝的?不就是多吃了几味药吗?” 白羽尘只好道:“行吧,我听你的,不跪便是。对了,你要是上朝,可别乱说话,万一又得罪了谁,再参你一本,我怎么保你?” 魏九安努努嘴,道:“好吧。” 几天后,白魏等人到了京城,到时已经晚上了。 第二天,魏九安起早去写奏折。等白羽尘醒时,正好也写完了。 换了官服,二人和平常一样去上朝。 魏九安想想上一次上朝,似乎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了。 穿过长廊,清早的天空依旧风和日丽,屋檐上的燕子筑了窝,大地景象,半分未改。 白羽尘牵着他的手,接受朝拜,二人同体。 白羽尘端坐在龙椅上,拉着魏九安一起。 宋楠始终看着魏九安,面露鄙夷,像是还要再参他一本。 白羽尘威严的声音响起:“众爱卿有何要奏?” 宋楠似乎要说话,却又把嘴闭上了。 魏九安站起身,拿出早晨写的奏折,跪下道:“皇上,臣有事要奏。” 宋楠阴阳怪气道:“魏大人还是注意自己身体吧,万一哪天薨逝了,还能奏何事?” 魏九安把奏折呈给白羽尘,回头看着宋楠,冷声道:“我年轻,什么都来得及,反倒是您,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就别总想着当国丈,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不等宋楠回答,又对白羽尘道:“皇上,上次的变法还漏了一点,本想着无所谓,但是恐以后出了乱子,还是想补上。” 白羽尘道:“讲。” 魏九安叩道:“皇上,自古以来外戚分权最为厉害,臣斗胆提出,让年长些的王爷们回府,好生颐养晚年,不用上朝,不用为国家费心。门客留几位伺候就好,其余的打发出府,给钱不给权便是,既不亏待长辈们,也可以放心各位王爷的势力,若是有人起不臣之心,想必也是年轻的宗亲。” 此话一出,白羽尘脸色就变了。 魏九安话说得直,本来是好事,但作为朝臣,这么得罪人可不行。 白羽尘有点后悔当初让他入朝为官了。 睿王跳出来道:“皇上,臣坚决反对!” 睿王是先帝手足,已经五十四岁了,白羽尘平日也敬着他,但他与宁太妃为伍,替瑜王白羽熙密谋着皇位。 就冲这个年龄,魏九安肯定先削他的权。 睿王道:“皇上,我们是老了,但我们也是国家栋梁,凭什么不让我们入朝?” 宋楠听此,立刻道:“皇上,老王爷说的对!宗亲也是大梁子民,为何不能掌权?还请魏大人给个解释!” 几位同龄的大臣纷纷附议。 魏九安回头,道:“首先,我并非不让各位入朝,湘王殿下也是宗亲,照样可以入朝。” “其次,各位已经为大梁鞠躬尽瘁一辈子了,也该安享晚年,大梁没有让老人守国的道理。” “最后,还请各位王爷摆正自己的位置,您几位威望再高,也照样是臣,难不成,还想另立门户?” 睿王暴怒,道:“竖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皇上,我参摄政王滥用职权,不敬宗亲!请皇上重罚!” 宋楠刚想说话,魏九安回头道:“宋大人,您不是宗亲吧?” 把宋楠呛回去了。 睿王又道:“皇上万不能听信此等逆臣谗言,请皇上自行决定!我等好歹也是先帝的手足,您不能为了一个娈宠就不认宗亲啊!” 白羽尘再次头疼。 白羽昼立刻道:“皇兄,臣弟认为可取,安享晚年不是什么坏事,除非,是有人贪恋名利。” 睿王见白羽昼不跟他站在一起,气急之下走上前,揪着魏九安的领子,道:“你到底意欲何为?就一定要把大梁搅得昏天黑地吗?!” 魏九安道:“睿王殿下,此乃朝堂,您可不要冲撞圣驾。” 睿王一拳砸在他脸上,骂道:“竖子!” 魏九安摸了摸嘴角温热的血迹,一时无言。 白羽尘喝道:“放肆!睿王,魏卿说得没错,此乃朝堂,不是你能随意打人的地方。” 睿王松开魏九安,回到底下,道:“皇上,臣失礼。” 白羽尘忍着怒火,道:“魏卿,你继续说。” 魏九安叩道:“皇上,请您试试,若是臣此举能使大梁国运稳定,臣不求封赏,若此举带来不益,臣任凭皇上处置。” 白羽尘一言不发。 底下武官行列里的程榭一直紧蹙眉头,观察着局势。 睿王还在骂:“竖子该死!董贤误国!” 白羽尘开口道:“此事朕还要斟酌,先退朝吧。魏卿,你也起来。” 魏九安起身。 大臣们都走了,白羽尘带他去批奏折。 魏九安本来想给他磨墨,但白羽尘还是让他好好歇着。 白羽尘看了看他写的折子,叹气道:“子矜,为什么还要得罪人?你明知睿王是老臣,你得罪他就等同于得罪宁太妃一党,到底为何?” 魏九安把药丸吃了,看着他的眼睛,道:“你好好做皇帝,我为你扫清障碍,不必因为得罪人就把我藏起来。” 顿了顿,又道:“我要你好好身居高位,有些事,你身为皇帝说不得、也做不了,你所不能做的,我来就是。” 随即,笑道:“反正我是众矢之的了,我帮你把朝廷上的钉子拔了,不必脏了你的手。” 白羽尘道:“子矜,可我不想。” 魏九安笑道:“我想。我想让你无所顾忌,我想让你大权在握。你要做明君,我是不是贤臣无所谓。” “我可以是董贤,你不能做哀帝。” 白羽尘拉着他的手,道:“我想海晏河清,但不想你为此丧命。好好活着,我本就不想你涉足前朝。” 魏九安一笑,道:“羽尘,你忘了我之前发的誓了?‘魏九安誓死效忠皇上,直到真正咽气’。” 说完,又道:“变法,要变得彻底。既然要拔钉子,不管手段是否强硬,也一根钉子都不能留。” “我要大梁的实际掌权人,永远姓白,永远是嫡出的顺阳帝。” 魏九安眼中闪过一丝狠戾,道:“宋楠,睿王,程榭,影响到你的,我都会帮你清理掉。” ---- 白羽尘内心os:“哇哇哇!媳妇好帅!
第31章 寿宴 三月十四,宜太妃五十大寿。 照例,皇室宗亲一同参与。今年,思成公主也进宫了。 思成公主,原名白锦忻,先帝独女,生母宜太妃,出生之后过继给白羽尘生母、也是就是皇后抚养,也算嫡公主,后来皇后崩逝,才又回到宜太妃膝下。 此次回宫,不光是为了宜太妃,更是因为宋翊璇。 她早就听说宋翊璇进宫一事,本来不打算干预,但听说宜太妃不喜欢宋翊璇,更是因为宋翊璇无名无份惹得宜太妃不悦,这才打算会会她。 白羽尘也听说了白锦忻回宫的消息,立刻就跟魏九安说了。 魏九安心里还挺忐忑,虽说宜太妃跟自己关系不错,白锦忻多半也不会直接对自己怎么样,但明里暗里的绊子就不得而知了。 白羽尘为了让他看起来精神些,就吩咐给他做一身新衣裳,好在成品还不错,确实很衬魏九安的身材。 当日傍晚,建仪宫门庭若市,很是热闹。 皇室宗亲、朝廷官员,乃至朝廷命妇聚在一起,宜太妃虽然喜欢热闹,但还是不由得觉得闹心。 白魏二人到时,白锦忻还没有来,白羽尘就在院里跟白羽昼待着,魏九安进去找宜太妃。 屋内,陆明泽也在。 魏九安朝宜太妃行了个大礼,道:“臣恭祝太妃娘娘万寿无疆。” 宜太妃露出笑颜,道:“好孩子,过来,自打你被冤,我就没见着你了,快让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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