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霎时间被火光点燃,有人惊呼:“山匪来袭,快逃啊——” 这一声顿时戛然而止。 沈白舒转身进屋,提了剑,将抑制体内毒素的药瓶揣进怀里,刘婶带着李盈已经跑到竹屋边。 刘婶气喘吁吁道:“白舒,快跑啊,你这孩子还在干什么!” 刘婶把李盈抱在怀里,沈白舒很快出屋,见村头已火光弥漫,于是道:“刘婶,往后山跑,快。” 见刘婶抱着孩子费力,沈白舒一把将李盈接在怀里,往后山跑去,李盈到底还小,忍不住要哭出声,沈白舒边跑边安慰道:“盈盈别怕,不要出声,有白舒哥哥在。” 李盈小心翼翼地在肩头点着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不远处有贼寇在追寻,沈白舒只能继续往山里深处逃,很快刘婶的体力就跟不上了,大口大口的喘息。 “白舒,你带着盈儿快走,土匪还没追上来,我找个地方能藏起来。” 慌乱间她推搡着沈白舒离开,可沈白舒怎能放下她不管,“刘婶,不必多言,先走,只要还没追上就不要停下。” 沈白舒拉着刘婶,抱着李盈,一路往山里深处逃去。 逃命一事,沈白舒以前倒还轻车熟路。 后边土匪还举着火把追人,往山里跑的不仅有沈白舒他们,还有其他村民。 土匪追着个人重击却不至死,又叫人把村民绑了扔在一处,那些被打的村民意识不清,又无力逃走,都屈服于土匪的刀下。 土匪往山里去,很快就发现了沈白舒他们的踪迹,跟着追去。 沈白舒矮身隐藏在一个洞内,内有夹层,不易被发现。 “刘婶,你和盈盈待在这里别出去,我去引开他们。” 刘婶抓着他的袖子不让走“白舒,不能去,咱们就藏在这里不成吗?” 沈白舒安慰她道:“刘婶,虽然这里不易被发现,但他们也极有可能会找到这里,我去引开他们,倘若待在一处,就都会被抓。” 沈白舒关上暗门,这个洞还是当时他逃命到此的藏身之地。 他拿枯草隐藏洞口,遂转身沿着反方向离开,有两个土匪很快发现了他的身影,“前面有人,快追。” 沈白舒隐于树后,等那两个土匪靠近,旋身飞出,一剑划破两个土匪的喉咙。 一击得逞后,沈白舒却并不好,胸腔内撕扯般地痛时刻提醒着他不得动用武力。 他观察着周围的形势,山上有惊鸟,说明山匪早已包围了山头,山上已经不安全了,现下就只有往城里逃,那里有官兵,可做抵挡。 沈白舒思及此,猫身从草丛里钻回山洞,拨开枯草,刘婶听见响动吓得赶紧抱紧了李盈。 见进来的人是沈白舒,惊慌中稍稍缓了口气,询问道:“白舒,外面怎么样了?土匪走了吗?” 沈白舒稍作调息让自己看起来并无异样“还没有,土匪正搜山,在这里也不安全,刘婶,我们出去沿着小道往城里跑,那里有官兵。” 刘婶还在犹豫,“万一出去就碰到山匪呢?” “白舒定会护你们周全。”待在这里只会更加危险,一旦被土匪抓住,就更难逃脱。 沈白舒拉着刘婶出了山洞,钻过小道,借着丛林的掩护逃下山。 在半山腰,看见村子里已是火光漫天,刘婶止不住啜泣,眼见家园被毁,一时难以接受。 危机却不容他们停留片刻,沈白舒拉着她抱着李盈往城里逃去。 山匪搜罗了一会儿见没人便撤退出村庄,并未过多追究“漏网之鱼”。 他们拿缰绳拴住村民,把绳子拴在马背上,几个土匪头子骑着马,拖着村民也往聚风城方向奔去。 埋伏在城外官道上的俞尚临接到密报“十里处有山匪绑架着村民正往城池方向杀来,目测千余人,无重器利甲。” 俞尚临攥紧了纸条,果然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现下只有改变计划,在作战的前提下还要护住村民,“付霄,你守在城外,形成包围圈,我回城来个里应外合,到时候以令箭为信号,进行包围。” 吩咐完任务,俞尚临策马回城协助韩永钏,他担心韩老一人恐守不住城门。 沈白舒带着刘婶和李盈沿着小道跑,可人哪有马快,很快就听见土匪策马的声音回响在官道里。 途中惊鸟纷飞,云绕清辉。 小道就在官道斜坡下,有丛林掩护,沈白舒尽力的低着身子护住刘婶和李盈,手紧握佩剑。 土匪鞭笞着跑不动的村民,那皮鞭打得皮肉绽开的声音,沈白舒听得心头一颤。 都说土匪杀人不眨眼,没亲眼见识过谁又能明白其中恐惧,当自己身临其境之时,才知晓土匪的残酷不堪。 被绑的妇孺连连啼哭,沈白舒不忍见死不救,虽然他现在武力不济,但拼死一搏未尝不能救得一两人性命。 以自己不知何时就会死去的一条贱命救得无辜的百姓,沈白舒认为值得这样做,他也会这样做。 待匪群跑远,沈白舒道:“刘婶,你带着盈盈沿着这条小路往城里去,土匪现在抓够了人,应该不会在沿途搜捕,只要进了城官兵会护你们周全。我去会会这群土匪。” 他说得轻巧,满不在乎的语调似乎能轻易拿下土匪。 可刘婶毕竟是长辈,形形色色的人见过许多,便能洞察沈白舒是不惜命的“白舒,不行,你救不了的,那是土匪,那么多人你怎么打得过。” 沈白舒拍拍刘婶的肩膀,只是微微笑着示意她放宽心。 说完,推搡着她们离开。 他猫身钻进丛林里,追上匪群群尾掉队的一人,旋身将那人拖进了丛林里,两根看似软绵无力的手指却轻易拧断了土匪的脖颈,又迅速换上土匪的衣服,拿地上的泥糊在脸上,再从匪群之后小跑着融进匪群里。 一切都做得那么悄无声息,叫人看不出端倪,唯一不足的是,即使面上抹了泥,但脖子仍是微白若玉。 不过夜色暗黑,土匪也不会刻意去看他脖子。 “兄弟,怎么才来?”一个土匪边跑边问道。 沈白舒故作喘息,将声音压得极低,听起来与粗鄙的土匪并无不同“那个……撒尿,没办法人有三急,头儿没发现吧。” 那个土匪也没疑虑,回答道:“没有,下次注意别掉队太久。” “谢谢兄弟,完事请你喝酒。”沈白舒跟着跑,不时的观察着队形。 被绑的人质困在中间,骑马的都是几个领头,驾着马跑得飞快,全不顾人质的死活。 跑得慢的人质还要被后面跑上来的土匪拿鞭子伺候。 “哎,兄弟,咱们还要跑多久啊?”沈白舒想从这人口中套出一些计划。 “大约再过半炷香就到了,到时候那守城的畜生不得乖乖给我们开门。”那个土匪狂妄的说道。 “万一那个守城的……畜……畜生不给开门,我们不是白抓人了么” “白抓?不会白抓的。”那人说完就跑开了。 沈白舒也敢不多问,怕暴露自己。 但还是知道了这些人是要去攻城的,他们没有攻城的武器,只有拿百姓的命来要挟。 土匪虽散漫,但却残暴,也不会讲什么信用,就算守城的给他开了城门,土匪也可能出尔反尔。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救出百姓。 沈白舒边跑边环顾四周的环境,就快到城门了。 突然他发现,在沿途中,有许多被惊飞的鸟儿。而这段到城门的路却没有,沈白舒觉得奇怪,仔细扫视着草丛里,果然……有人! 不到一炷香便到了城门口。 俞尚临覆在城墙上的手感受到震荡,“这么快就到了。” 韩永钏也眉头紧锁,上次一败仍心有遗悸。 俞尚临立刻绷紧箭弦,看着远处来势汹汹的匪群,他们马匹不多,只有领头的几人有,但是随之而来的哭喊声让俞尚临心中一紧。 见着人群,土匪至少将沿途的村子都洗劫殆尽,两百多个村民被缰绳拖着出现在包围圈内。 夜色暗淡,在城门上看去很难分清哪些是百姓,哪些是土匪,箭矢射去,土匪拿村民抵挡那是俞尚临最不想面对的情况。 俞尚临只好让将士们放下箭弩。 那群土匪已经到了城门下,叫嚣着:“你爷爷的,废物将军,快把城门打开,不然待会儿杀你个血流成河。” 俞尚临立于墙头,俯视着城墙下的土匪,他们将村民包围在圈内,山匪没有军纪,站队散乱,还时不时的抽打着人质以示威胁。 韩永钏对正在叫嚣的人是厌恶至极,附山这人经常带着匪群四处劫掠,但不进城。 以前跟着俞宗廷时,韩永钏参与过几次打压山匪的任务,对上过此人,是个难缠的主。 你打,他跑,待军队离开,就变本加厉对付沿途过路的行人。 加之此人力道极大,虽说韩永钏也用刀,但对上他的刀还是有些难以招架。 “将军沉住气,劫持人质就是还有谈判的机会,切勿上了他的当。” 俞尚临俯视着城下的山匪,沉声与其周旋:“附山,说吧,什么条件才放人。” “俞将军和我谈条件?怕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你个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今夜老子就要破了你这城。” 附山一股子粗鄙之气叫嚣着。 俞尚临活动活动筋骨,审视自己目前自身的伤势是否有与之正面一战的能力。 情况不容乐观,硬拼绝不是对手。 他继续打着商量的语气道“附大当家若真有底气拿下我这城门,就不会绑走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不仅累赘,还暴露你的行踪,何必呢” “你也知道还有人质在我手里呢!”附山有些气急败坏,”你不开城门,我数一声就杀十人,俞将军要眼睁睁看我大开杀戒!” 俞尚临手臂撑在城墙上,眼睛不停地扫视人群,伺机寻找突破口。 山匪没有攻城武器,所以拿村民来要挟,但是他们人数不全,肯定留有后手,俞尚临不得不防。 “考虑得怎么样,俞将军,只要你开了城门放我们到玉兰关,出了城就放了你的百姓,还不伤你们一兵一卒,划算得很。” 附山的语气越发嚣张,似乎笃定擒拿住百姓,守城的人就会放他们出城,他笑得得意,身后小土匪也跟着开始嘲笑守城的人。 俞尚临并未理会嘲笑辱骂之声,他从附山的话里得到了线索。 原来要去玉兰关。 玉兰关外全是沙亚地盘,这群土匪去那里要干什么? 俞尚临当然不会应了他的要求,毕竟是大境之内的土匪,万一是获取了什么情报出卖给沙亚部落,那他就会成为罪人。 眼下还是要与他们周旋,不过附山越发没了谈下去的兴致,俞尚临得引着他继续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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