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自己跟只脆皮鸡似的身子骨,萧景还是很有必要练一练的,不然以后在床上就只能哭着喊着让周允枫轻点儿、慢点儿,多扫兴啊。 “让采苓和我一起进宫吧,周允枫把她留下来保护我,我得把人带着。”萧景净了面,对花团说道。 花团:“好,奴婢会转告给采苓的。” 京城一到冬天就会无比干燥,萧景起床后喝了好大一碗红枣银耳羹。 自从周允枫说燕窝都是燕子的口水,萧景再也吃不下去燕窝,就连宫里赏赐下来,上好的燕窝,他都是直接拿去送人,给曲莹莹就送过不少,后面还给萧筝送过一次。 反正都说吃燕窝对女孩子好,她们也没有听说过燕窝是口水的论断,想来还是会有胃口。 不过曲莹莹也是真的实诚,萧景给他送燕窝吃,她也把自己爱吃的送给了萧景,说是他们家庄子送到府上去的好东西,萧景一看,是蝉,差点两眼一晕撅过去。 只能说,曲莹莹这姑娘是真挺虎。 “景儿,正好,我们父子二人一同进宫。”萧授一大早出门时和萧景碰上了,对萧景发出同行邀请。 萧景头也不回钻进了马车:“不了,孩儿要在车上睡觉,怕是睡相不好。” 试图将父子关系拉近的萧授:“……” 真会胡扯啊,当着锦绣和采苓俩姑娘在车上躺着睡?唬谁呢? 采苓刚来,还没有见识过萧景和萧授这父子二人之间的“针锋相对”,还真老老实实地问起萧景:“侯爷没睡好?要不要我给侯爷调制一款安眠香?” 锦绣笑起来:“你这丫头也忒单纯,侯爷就是随口一说。” 采苓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确实是听说过侯爷和丞相大人之间关系比较一般,看来还不是空穴来风。 采苓是头一回入宫,萧景就在马车里跟采苓说起入宫需要注意些什么事情,宫内不比宫外,加之形势特殊,不好在宫里闯出祸事来的。 “不过你进宫之后也不用怕,跟在我身边就是,没有人敢招惹你。”萧景最后补充道。 采苓认真的点头:“我会跟好侯爷的。” 要真是有人想找她麻烦,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用药把人放倒。 萧景进了宫,先去长信宫拜见长姐。 明明也没有隔多长时间,萧景瞧着萧菁那肚子是越发地大了,之前的衣服都穿不下,正好赶上了尚衣局给她送新衣来。 “姐姐怀孕可真是辛苦。”萧景扶着萧菁在屋子里慢慢走动。 萧菁:“这是怀在了我身上,又不是怀在了你身上,你倒是累了。” 说着,萧菁点了一下萧景的鼻子:“这么怕累,以后你怎么当爹爹?” 萧景:“我跟周允枫又不会有孩子。” 萧菁笑了笑,没接话,转移了话题:“你今天怎么入宫来了?临时有事?” 萧景便把昨天萧授找他说的那些话复述给了萧菁听。 “姐姐,你说这城阳公主当年到底是有多么手眼通天?人在千里之外,都能搅弄这京城里的风云。”萧景不仅在想,若非当年李懿把城阳公主嫁去了南狄,而是留在了大渝境内,城阳公主是不是早就要翻天。 萧菁撑着腰,转了个弯,换个方向接着走:“难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那时我都还不知事呢。” 萧景:“也是,等周允枫带兵打下南狄,将城阳公主给抓回来,我还真想看看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萧菁嗔道:“就你喜欢看热闹。” 在长信宫陪萧菁走了走,卫泓来请平安脉之后萧景就转道去紫宸殿给皇帝请安,这来都来了,不去一趟不合适。 李懿看着比之前要憔悴,人卧在床上没什么精气神,估摸着最近被气得够呛。 江湖术士、杜广白、司徒皓,都在欺骗他,利用他的信任,这让本就容不得一星半点背叛的李懿接受不了打击。 “萧景,你是你姐姐唯一的亲弟弟,以后你要多进宫,陪陪你姐姐,等你外甥出世,你也要多多扶持你外甥。”李懿说着说着,就咳嗽起来。 萧景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服侍着李懿喝了半杯,这才缓过来。 “你是个很聪明的人,有你,朕放心。”李懿意味深长地说道。 萧景不知自己干的哪些事被李懿给查了出来,不过既然李懿不点明,更不动他,那就都可以当作他没有做过。 “臣此次进宫,也是想尽一份绵薄之力。”萧景规矩道,“臣听父亲说,司徒皓是城阳公主留在京城的暗桩,而司徒皓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交代自己为何叛国。” 李懿提起司徒皓,破口大骂:“司徒皓这个老匹夫,枉朕那么看重他,他居然敢背着朕和城阳勾结在一起,危害大渝社稷,罪不可赦!” 李福安赶紧去给李懿顺气,生怕李懿骂着骂着晕过去。 “陛下勿要动怒,保重龙体为上。”萧景赶紧道。 李懿绝对不能在此时死,就是撑也得撑到周允枫凯旋回朝才行。 “臣会竭尽全力去与司徒皓周旋,万望陛下不要拿自己的身体来和他生气。” 李懿累了,挥了挥手:“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吩咐林鸿去办,朕乏了,你且出去吧。” 萧景:“是,臣告退。” 从李懿寝殿里一出来,萧景便去找了林鸿,让林鸿带他去见司徒皓。 关司徒皓的地方正是之前关那几个胆大包天的江湖术士的地方,地牢阴暗,林鸿还贴心地点了一个火把拿着,好给萧景照亮脚下的路。 “林大统领,那几个术士呢?”萧景顺口问起。 林鸿答道:“回侯爷,已然被陛下赐死。” 留着那几个术士无非是为了钓鱼,如今这鱼钓到了,鱼饵自然就没了用处,该杀就得杀。 要不是为了钓司徒皓这条大鱼,李懿早就在事情暴露那刻叫人把术士都给拖下去砍了。 “没了那几个术士作伴,也不知司徒皓寂寞不寂寞。”萧景自言自语道。 林鸿:“侯爷放心,地牢里有蟑螂有老鼠,犯人,不会寂寞。” 萧景:“……” 锦绣:“……” 采苓:“……” 怎么说呢?林鸿这人还挺实诚? 在火光的照明下,萧景一路到了关押着司徒皓的牢房。 前朝廷重臣,今阶下之囚,司徒皓披头散发,地牢里光线又晦暗,一时之间还真的看不出曾经位极人臣的风采。 “司徒大人,你好,我是萧景。”林鸿打开了牢房,让萧景进去。 司徒皓坐在牢房里的床上,床用干草铺着,只有一张十分简陋的被子。 “哦,萧授家的。”司徒皓见了来人也不动弹,只靠着墙面坐着。 萧景一笑:“大人致仕多年,对这京城里的动静,还是一清二楚,或者,更甚从前?” 他从前不受萧授喜爱,余氏又苛待他,极少在外人前露过面,在姐姐没有进宫为妃前,这京城里有几个人知道他萧景的名字?可司徒皓致仕之后便不与各家往来,却一下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果然,暗桩就是暗桩,明面上悄无声息,暗地里知道的可多了去了。 “最近听闻过不少你的消息,你很聪明。”司徒皓道。 萧景:“那司徒大人认为,我与我父亲相比,谁更聪明?” 司徒皓还真就评价了起来:“你比你父亲聪明,可你未必有你父亲为官的能耐。” 萧景拢了拢披风,这地牢里还真是冷得很。 “看来大人也知陛下封我为太子太傅一事。” 司徒皓:“这京城里怕是连一只蚂蚁都听说过。” 萧景长笑不止,笑过,萧景才道:“大人还真是会开玩笑。” 司徒皓:“你没必要来跟我打太极,回吧,我什么都不会说,要杀要剐,陛下尽管下旨就是。” 萧景偏头:“林大统领,我站得有些累,劳烦你给我找个坐的来。” 林鸿立即就差了自己手下的人去给萧景搬个凳子。 等凳子搬来,萧景坐下,才继续和司徒皓交谈。 “司徒大人,你当年怎么想不通就不干了,非要辞官?要说你是为了给城阳公主做帮手,不是当着丞相更好?”萧景仿佛没有听过司徒皓前边说的话似的,问了起来。 司徒皓:“我说了,我什么都不会说。” 萧景:“无妨,我问我的,你不想说就不说。” 司徒皓大抵是没有见过萧景这样做无用功的,抬起头多看了他两眼。 “哟,司徒大人这眼睛,还真是有神采。”萧景真心夸赞道。 别看司徒皓人老了,瞧着瘦巴巴的,那眼睛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清明。 “想来司徒大人这双眼睛,什么都能看透,那么司徒大人一定自己,自己勾结城阳公主,背叛大渝的做法,会害死自己全家。”萧景摆出一张疑惑脸,“大人,你被关进了皇宫地牢里,你说你的家人,是在为你祈福,还是在骂你祸害全家呢?” 司徒皓终于有了波动,他不善地看向萧景:“你外祖出事,也牵连了你,你莫非就不恨你外祖?” 林鸿和锦绣脸色都变了变,司徒皓怎么敢就这么直接地提兰太师? 萧景伸出手,欣赏起自己的手来,并没有因为司徒皓的话有什么情绪。 “司徒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好好地在说你,你往我外祖身上扯什么?” 萧景心里冷笑,是李懿害了他外祖,他不恨李懿恨他外祖,脑子有病? 司徒皓许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身体有些麻了,便挪动着给自己换姿势:“若非你外祖影响,你堂堂丞相嫡长子,这么多年来又岂会不为人所知?” 林鸿晦涩地瞥了萧景一眼,心里不住担忧,怕司徒皓说动了萧景。 锦绣则是无比气愤,司徒皓句句往萧景的伤口上撒盐。 萧景见过的阴阳怪气多了去了,还真不至于被司徒皓三两句话给带偏。 “司徒大人隐退之后,不也渐渐地不为人所知?司徒大人当初可是百官之首,你说,你都无所谓,我有什么好不甘心的?”萧景歪了歪头,“司徒大人,是不是这个道理?” 司徒皓沉默片刻:“你倒是比你父亲沉得住气。” 萧景毫不客气道:“我父亲是拿你当恩师才对你沉得住气,若不是有这层身份倚仗,你司徒府就不是被禁军包围,而是全部下大牢来陪你。” 自然,这也是萧景胡扯的,禁军并未直接包围司徒府,只是在暗中把控而已,毕竟司徒皓被抓的消息一传开,城阳公主留在京城的其他人就会逃逸,到时候更难找着人。 而出其意料的是,萧景在提及司徒府时,司徒皓几乎没有什么动作,很是平静。 萧景看不懂司徒皓这是个什么意思,难道司徒府上上下下那么多的人,司徒皓就半点不关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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