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宗关玉的耳朵里,这几乎能算得上是明晃晃的威胁。 萧景和周允枫甚是默契,听周允枫这么一说,萧景心里立即明白过来,也道:“你说得也有理,青山寺的台阶日日都有人走,确实是光滑了些。” 宗关玉:“……” 说好的周允枫一代少年名将呢?谁家将军是这么阴阳怪气的? 曲莹莹在状况之外,还应和了两句:“还真是,我可得小心点儿。” 等爬上了山,抵达青山寺,萧景不便再同他们行动,便出言告辞,待下山再聚。 今天要扛那一箱子的香烛纸钱,锦绣还特意叫了两个小厮来,萧景一走,小厮赶紧抬着箱子跟上。 周允枫走在最后,他警告地看了宗关玉一眼才跟上萧景。 要是宗关玉敢惹出点什么乱子来,那就休怪他不客气。 今日来青山寺的人多,幸亏出来得早,否则不知何时才能排得上他们。 青山寺的和尚今日特地来为上香的众人念经持咒,以渡亡魂。 “香烛点了插好,纸钱得拿去炉子里烧,不然容易引起火来。”萧景拿着香,放在青山寺的大蜡烛上点燃,“我们先点香烛。” 蜡烛点燃会流蜡,滴到手上还是烫,周允枫便包揽了点蜡烛,不肯让萧景碰。 上好的香烛被青山寺的火点燃,又会在青山寺燃尽,送往地下。 萧景闭上眼,双手合十,在心底默默祈祷。 娘亲、外祖、外祖母、表姐,你们在地下一定要过得好好的,早点去投胎,来生平平安安,健康顺遂。 祝祷过后,萧景又去烧纸钱。 烧纸钱也很有讲究,萧景拿着一捆纸钱,认真地演示给周允枫看,让周允枫也学着。 “我还是头一次知道烧纸还有这些规矩。”周允枫小心翼翼地沿着线撕纸。 萧景:“那你以前在边关都不祭祀?” 周允枫:“我们祭祀没这么多讲究,而且我们用酒祭。” 从军之人,烈酒赠之。 烧纸灰大,还热得慌,周允枫让锦绣把萧景扶去一旁,他来烧。 萧景说了,这纸得全部都烧了才行,不能剩下些边边角角,就得人看着。 周允枫用他在野外生火的本事,将纸钱烧得干干净净。 点了香烛,烧了纸钱,萧景才拿着那件灵衣去见了主持。 住持早就等着萧景,萧景一去,就很是熟稔地把灵衣接了过去。 “住持,今年也要辛苦您了。”萧景微微俯身。 住持转着念珠,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这都是老衲应该做的。” 萧景:“主持今日忙碌,我就不多打扰,去后山跟我娘亲说说话就离开。” 住持留萧景用个午饭再走,萧景也拒绝了,等晚些时辰,青山寺来的人会更多,到时候别什么人都见着了,生出些麻烦来。 萧景去了后山。 兰氏的墓前依旧干干净净,被打理得很好,锦绣拿了供果出来摆上。 “那身灵衣你怎的给了住持?”周允枫到这时才问。 萧景:“住持精通佛法,由他念过经后再烧给娘亲。” 周允枫:“原来如此。” 萧景跪坐下来,凝视着墓碑。 “话说,住持究竟是什么人?”周允枫可没有忘记他第一次来青山寺,是因为萧景奖励他杀人,而关押人的,是住持。 萧景没瞒:“住持本是我外祖的书童,自小和我外祖一同长大,后来住持喜欢上了一位身份尊贵的大户人家小姐,两人身份差距太大,小姐嫁了高官,住持就出了家,想要忘却红尘。” 只是不曾想,多年后又因兰氏,一脚踩回了俗世当中。 周允枫静静地站在一旁陪着萧景,忽然,他也跪了下来。 萧景疑惑偏头:“你这是做什么?” 周允枫面不改色地胡扯:“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跪一跪你娘亲又有何妨?” 萧景:“???” 谢谢你,也谢谢你娘? 好像太过奇怪了。 周允枫注视着兰氏的墓碑,在心里说着抱歉。 我不是个东西,我对您的儿子有非分之想,可也请您相信,我不是一时意气。 周允枫也说不清自己这是什么行径,他与萧景又没有别的什么,无非就是他偷偷生出了感情,但他就是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大抵是萧景背负良多,而他却思想龌龊,自知不可饶恕。 然,周允枫发现,自己越发在意萧景的一言一行,他害怕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控制不住。 他这肮脏心思,对不起的人,岂止是兰氏一个? 作者有话说: 先道歉,后犯错( 感谢在2023-09-10 17:03:03~2023-09-13 18:33: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观察者 25瓶;Ethereal 20瓶;^^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出了中元没过几天,京城就下了一场雨,这场雨一下,连续的炎热天气也暂时得了喘息,凉爽了不少。 萧景的躺椅搬到了长廊下,闲来无事就着雨声,品着茶,看着书。 许久没有看话本子了,萧景让黄青去卖话本的铺子里跑了一趟,买了些新鲜的话本子来看。 “你倒是会享受,一手紫笋,一手话本,旁边还摆着百兴斋的点心。”周允枫抱着梨花过来。 萧景握着书,抬眸:“你若是喜欢,也搬一把椅子过来便是。” 周允枫将梨花放到萧景怀里:“免了,我不习惯。” 萧景抚摸着梨花:“你肚子里真是没点风花雪月。” 周允枫负手立在萧景一边,看着雨打屋檐,垂下串串珠帘:“我的确没有。” 要真有,他定然满肚子坏水,将萧景给哄得团团转。 萧景正想在打趣周允枫几句,萧评撑着伞,踏着雨水来了潇雨院。 “侯爷,有客人来了,夫人让我请侯爷务必去一趟。”萧评小声说,“是关于四小姐的事情。” 萧景一下就想到了萧授先前同他提过,萧筝婚嫁一事。 能跟萧筝有关,余氏还非得请自己去的,那多半也就是这么个事了。 “来,抱好我闺女。”萧景把梨花还给周允枫,“记得监督我闺女吃饭,别让它再去逮老鼠了。” 梨花:“喵。” 周允枫揉了一把梨花的脑袋:“你爹说的你要听,知道不?” 猫猫听不懂。 花团取了伞,陪着萧景一同过去。 余氏在招待来客,只是她很显然心不宁,眼神一直在往外探,想要穿过厚重的雨幕,见到萧景。 之前老爷已经同她说过,筝儿的婚事以后要由萧景掌眼,即便她是筝儿的母亲,也不能替女儿做主选择一个什么样的夫婿。 余氏哪里敢忤逆萧授?故而叫萧评速速去请萧景前来。 这下着大雨,还要劳烦萧景跑一趟,余氏心里是真的害怕,怕萧景不给面子,当着外人的面就揭短。 余氏已知,她早就不是曾经那个风光无限的丞相夫人了。 娘家人犯下大过,被自己丈夫亲自处置,儿子也背着家里勾结赵王世子,险些连累家族,被萧授赶回了书院,不许回来,还在路上被人打断了腿,即便是猜测这是萧景派人去做的,余氏也是敢怒不敢言。 前些日与京城的贵夫人们相聚,她更是被疏远,很多之前与她热情交往的夫人都不复,只因那些夫人都明白,当今皇后非她所出,根本就不待见她。 相比之下,萧景隔三差五命下人去她院子里摘她喜欢的花草,都不能算是个事儿。 余氏憋屈,可如今又不得不依赖萧景。 今日有人上门来,说是想要相看她的筝儿,秘书少监不过一个四品官,他儿子更是连官职都没有,都想打她筝儿的主意,气煞她也。 “夫人,四小姐怎么还不出来见客?”那秘书少监的夫人一脸笑意,“我可是等不及想看看四小姐的风采了。” 余氏勉强笑笑:“郑夫人莫要着急。” 这郑夫人无外乎仗着她是侯府千金出身而已,当初低嫁了个小官,都说出嫁从夫,郑夫人怎么还摆她那侯府千金的架子? “夫人真是说笑了,我妹妹又不是青楼里的姑娘,难道还要出来接客不成?”萧景刚到,就听到郑夫人那理所当然的语气。 花团收好伞,立在墙边,又用帕子给萧景擦了擦沾到脸上的雨渍。 郑夫人脸色一僵,萧景不是和余氏关系恶劣?他怎么跑过来了? 萧景进屋,先是打量了一下这个郑夫人,眼神刁钻,瞧着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再扫了一眼郑夫人的儿子,丑是说不上丑吧,就是那气质,透露着几分沉溺声色的味道。 啧,也不知他还行不行。 “侯爷冒着大雨前来,真是我的荣幸。”萧景是正儿八经的侯爷,郑夫人还得跟萧景行礼,于是她才站起身来。 萧景朝她一偏头:“夫人不冒着大雨来我家,我又何必来见夫人?” 郑夫人更加疑惑了,萧景这模样,看着竟是来给余氏撑场子的? 萧景大摇大摆地去上方落座,比萧授还像这个府上的主人:“夫人到我家来,有何贵干?” 郑夫人尴尬坐回去,道:“前些日子我家那位听闻四小姐要说亲了,我这儿子倾慕四小姐已久,我才特意带他过来,想见见四小姐。” 萧景已经许久不曾见过手段如此低级的人了,从没有听说过第一次上门,不仅带了自己儿子,还要人家小姑娘出来相看的,这跟青楼里点姑娘接客有何不同? “夫人似乎也是出身名门?”萧景假装不清楚。 郑夫人有了几分得意:“正是,我父亲乃是康明侯。” “夫人既然出身侯府,那想必规矩是学得很到位的。”萧景语气不轻不重,但是压得人维持不住笑脸,“夫人还能做出如此失礼的事情,看来家教也不如何嘛?” 郑夫人脸色都变了,她儿子更是直接跳了起来,指着萧景:“你什么意思?” 萧景:“谁家说亲是你家这般?非要叫本侯妹妹出来相见,如此咄咄逼人,闻所未闻,我萧家主母给你们两分脸面,你们还真当自己脸多大呢?” “你这人……” 郑夫人赶紧拉住了她那冲动的儿子,对萧景歉意笑笑:“是我没有思虑周全,我欠妥当,还望侯爷勿要往心里去,不过请侯爷放心,我儿子求娶四小姐是诚心诚意的,断然不是闹着玩。” 萧景不是很想听她废话:“夫人认为我们两家像是能和和气气坐在一块当亲家的?你家失礼,而我们家,不和这么失礼的人做亲家,再者,我妹妹之上有父母,还有一个皇后长姐,婚事自然要慎重考虑,像您家这种不慎重的人家,我们不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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