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秦王这么说,聂馥才反应过来。她愤愤不平地看着燕琼,斥到:“阿九,你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那般对你真诚,你却告密!就为了荣华富贵,你就愿意跟着这个狗官,你可真是不要脸!” “哎你这小娘子年龄不大怎么脾气这么大啊!不准这么说他!” “呸!狗男男!” “哎呦,你是欠管教啊!”梁玉璟就听不得别人说燕琼的不是,撸起袖子就要和聂馥吵架。燕琼却是拦住了他,转而好声对聂馥说到:“聂小娘子,我并非有意骗你。只是你对秦王殿下误会颇深,我见你并非席北峰那厮的歹徒,倒是颇有正义,为何要与席北峰这等贼人为伍?倒不如投靠秦王殿下,伸张正义,报效国家。” 聂馥却是个暴脾气的,此时她根本听不进去燕琼说什么,只是骂到:“你们这些朝廷的走狗,狗仗人势,奸淫辱掠,霸占良田,无恶不作,姑奶奶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梁玉璟一听,这暴脾气也上来了,“你这臭丫头,狗仗人势,奸淫辱掠的那是你大哥席北峰!” “胡说!我大哥的妻儿都是你害死的!” “我害死他妻儿?他哪有过妻儿,本王是救了被他掳走的女子!” “胡说八道!” “够了!”眼看着两人越吵越凶,燕琼不得不吼了一声。梁玉璟闻言,倒是禁了声。可聂馥却还是在骂,而且骂的还十分离谱。一会儿书他们当官的修整河道霸占了不少良田,一会儿又说梁玉璟是狗屁王爷勾结富商压榨百姓。梁玉璟是越听越糊涂——敢情席北峰是把自己的罪责都按在了他身上了? 燕琼也听出来了,“聂娘子,你听说的这些并非是事实。真正欺压百姓的是席北峰,邕州百姓多受盐帮困苦,吃不起盐,吃不饱饭,你既然心存善良正义,为何还要帮席北峰呢?” “呸,听你们狗娘的屁话,你们这些狗官就会花言巧语骗人!” “唉。”燕琼不禁叹了口气,这样下去根本劝不动聂馥。 看来只能先把她带走,再想计策。于是他命人把这些盐帮的人都押回去,而后又带人把其他埋伏的人都抓住了。等这一切做完,他们便等萧文宇的消息。约莫过了两个时辰,萧文宇回来了,可他却说席北峰跑了。 “盐帮山寨里有密道,正好通往后山,属下再去追却不见人影。” 梁玉璟闻言冷笑一声,道:“席北峰果然是个精明的,早就想好退路了啊。” 萧文宇跪在地上,道:“是属下无能,请殿下和将军责罚。” “此事并非怨你,这席北峰狡诈的很,是我疏忽了。”燕琼道,“你先带将士们下去休息,一定要看管好盐帮的人。” “是。” 等萧文宇走后,梁玉璟终于忍不住问了,他不懂燕琼为啥对一个小娘子这么上心,还非要劝降她。 燕琼拿出阿檀给的药膏,掀开梁玉璟的上衣,一边给他淤青了的胸口抹药一边说道:“我在疆场多年,自以为看人的本事还是准的。这聂馥虽是女子,可是功夫了得不输男子,又有正义感,性子率直,是个将才。若是能劝她归顺,封狼能添一名猛将。” “你倒是惜才,嘶……”梁玉璟吃痛的倒吸了口气,然后便感觉到燕琼的动作更轻了些。“就凭这踹人的力气,也确实不输男子。只是不知道她脑子怎么想的,居然把我当成那种歹人,还跟席北峰那种恶人亲近。” 燕琼接着说到:“想必其中必有缘由,还需解开。” “啧,人言可畏。这假话听多了,也能当真。想来这聂小娘子是不知道席北峰的所作所为,又是个倔脾气的,看来得让她亲眼见到席北峰是如何作恶多端,才能信你我的话。如今席北峰逃跑,怕是也只有她知道席北峰躲在哪里。”擦好药膏,梁玉璟理好衣服。他想了片刻,说 :“先关她几天,找机会把她给放了。” 燕琼一怔,“殿下是想借着她找到席北峰藏身之处?” 梁玉璟咧咧嘴,道:“不知如此,还得让这咱们燕将军看好的猛将改改自己的品性。” 于是三日之后,聂馥趁着牢头送饭的时候,打晕人逃跑了出去。她直奔凫山村,却不知道背后有人跟着。
第五十四章 叛徒 月黑风高夜,谷鸟啼涓血。夏季夜短,人心却长。这夜幕笼罩下,有四走流亡的残徒,她想亡命天涯,却不不知道前路到底是如何的令人无奈无措。 一路不停奔跑,聂馥一刻都不敢耽搁。她好不容易才趁着牢头疏忽放松之间把对方打晕逃了出来,从看守的人这些日子里透露出来只言片语之中,她晓得义兄离开了灵关山的盐帮寨子,想必是带着弟兄们撤退到了他们藏金银财宝的凫山村。这一路她极其小心,脚下生风,轻功不停,总算是赶着天亮之前到了地方。 到了屋前,她小心敲门,里面立刻有人警觉地问到:“谁?” 聂馥听出来是席北峰的声音,便小声应到:“大哥,是我。” “馥妹?!!”不一会儿便有人开了门——席北峰见是聂馥,赶紧让她进到屋里,又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跟着才又锁上门。 “你不是被秦王抓了吗?” “我趁看守不注意,逃了出来。”聂馥看了眼屋里的三四个弟兄,问到:“大哥,兄弟们可都安全?” 提起这个席北峰就怒火中烧,指着聂馥的鼻子骂到:“你还有脸问,都是你谎报的消息,那秦王派了一队人马来寨子里,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还有好些被他们抓走了!你看你干的好事!” 听席北峰这么说,聂馥心中愧疚更甚——她原是冀州一富商家的小姐,父亲聂阳平却是因为受当时的冀州刺史祝沣陷害放高利贷因而获罪,家里的财产全部被那些黑心官老爷敛了去。那时她刚十三岁,那祝沣的却是见她清秀娇小,硬要纳她为妾,不然就把她父母关进大牢。她父母跪下求那官员,可对方却仍是硬要把她掳走,还让手下的出刀威胁。她又哭又喊,情急之下咬了那老男人的手,趁着对方吃痛松手的间隙跑向母亲。却不知背后已经有人提刀砍向她,她母亲见状,冲上去护着她,那一刀就从她母亲的头上直直砍刀了胸前,鼻子嘴巴都成了两半。聂馥被吓得神情恍惚,等她回过神来,母亲已经倒在地上,没了气息。她悲痛欲绝,哭喊着铺在母亲身上。她父亲聂阳平见爱妻被这恶人杀死,怒火烧心——他早就做好与这狗官拼个鱼死网破的准备,从怀中掏出备好的匕首就刺向祝沣。可毕竟寡不敌众,最终也是死在对方的刀下。 闹出人命,这事传出去可是对祝沣不利,当时正逢难民逃荒,几乎涌入冀州,他便谎称聂馥的父亲聂阳平勾结当时的佐治户曹私放难民入冀州,造成暴乱,安了个死罪,她则被当成囚犯发配到了岭南。到了岭南,那些看守囚犯的官员也不是好人,多次欺辱于她,是席北峰带她一起逃走,才让她获得新生。她自觉这世道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便和席北峰一起当起了土匪,与朝廷抗衡。尽管她是女子,帮中兄弟却依旧对她好,有几个仗义的还教她功夫,或许她天生适合练武,进步神速。可她也后悔,要是早有这能拿命的本领,她的父母也不至于惨死。 可如今她的好兄弟们却因为她的错误而陷入险境,她自责不已,只得开口认错。可她依旧忽略了人心的险恶,这席北峰当初救她无非就是想多个人作伴,但是在他心中自己永远比兄弟重要。之前他带人坑害岭南百姓,帮中就已经有人不服,更是有好几次他为了逃避朝廷的追责,将手底下的弟兄推出去。此次被秦王的手下重击,帮中更是人心涣散,觉得席北峰领导不利,想要推翻他的位置。他正愁找不到背锅的人,如今聂馥在眼前,自是要让她担责。 而这几个跟着席北峰逃出来的人也正是火大没处发,跟着骂聂馥的不是。聂馥自知无可辩解,一一忍下,“大哥,此事错在我。可现在情况紧急,不知道何时秦王就会发现我从牢里逃出来的事情,咱们还是先离开邕州,寻个安全的地方妹妹再向您请罪。” “离开邕州?我好不容易在这里打下的产业,若是离开岂不是便宜了秦王?!!”席北峰视财如命,为了防止别人盗走他的掠来的金银财宝,他在这凫山村建了仓库,专门用来藏匿钱财。眼下虽说秦王把盐帮寨子洗劫一空,可只要这些金钱在,他就不怕不能翻身。而这些东西又不是能一下子带走,若是他离开邕州,那可真是无所依靠了。 聂馥却是更担心他的安危,好声劝到:“钱没了还可以想办法,可是人没了就什么念想都没了!” “不可!” “大哥!” 就在此时,窗外突然有火光闪过。屋内的人一惊,只听屋外有人高声喊到:“席北峰,你以为逃到这里,本王就找不到你了吗?” 这声音让席北峰背后一寒——上次听到这狂妄自大的声音,还是六七年前在满城的时候。如今再听到,席北峰是又气又怕,难道说他又要栽在秦王手中?!!只是这地方隐蔽,秦王怎么会找到这里?!! 他本来就多疑——难道是有叛徒!! 聂馥心中一怔,正想让席北峰先走,自己杀出去与那狗王爷拼个你死我活。下一刻却是听秦王说到:“聂小娘子,这回还真是多亏了你。你若是有心悔改,本王可以饶你一命。” 聂馥闻言,心道不好,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被席北峰的刀钳制了身子,她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只听对方恶狠狠地说到:“是你把秦王引过来的?!!” “不是我!” “你前脚来,后脚秦王就跟来了,你还说不是你?!!” 旁的几个人此时已经吓得慌了神,见此情况,竟是也跟着席北峰说到:“这个臭娘们肯定是和那些狗官一伙的!” “对,先传假消息让咱们中圈套,现下又领着秦王来抓咱们了!” “真的不是我啊!” “怎么不是你,你若不是叛徒,怎么只有你从牢中逃了出来?!!” “我……”此情此景,聂馥已是百口莫辩,只求她的义兄能看在往日情义的份上相信她。可席北峰根本不是个讲情义的人,他冷笑着说到:“聂馥啊聂馥,亏我还想着你虽是女人,没什么用处,好歹有几分姿色,日后做我的压寨夫人,给我生儿育女,也算是物尽其用。没想到是我给你权力大了,让你当上了副帮主,你竟是和那些狗官们一起算计我了!!!” 聂馥一愣,“大哥,你竟是如此认为我?” “不然呢?”席北峰冷笑一声,“被人上过的婊子而已,你当真以为我会跟你这种贱人做兄妹?!!” 这话说得可是让聂馥心中万般震惊——她一直对自己的遭遇有所介怀,本以为席北峰不会像那些坏人将自己轻看,因此把席北峰当成亲人对待,竟想不到在对方眼中自己不过是个用来耍笑的东西,真是莫大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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