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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的早，怎么不让人叫醒我啊？” “我不舍得打扰你休息啊。”梁玉璟笑眯眯地说到：“你这书房藏书也不少，我看得入迷，时间也就过得快，正好等你醒来。” 燕琼有些无奈，“你就嘴巴甜，这事要是传出去了，我可就是大不敬的罪了。” 梁玉璟却是不以为然地说到：“谁敢啊？本王第一个打烂他的嘴！” “处之以暴力，可不是君子所为。” 梁玉璟咧咧嘴，心想：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我就是个小王爷而已。但是他又不能这样说，只得满脸笑意好声好气地对燕琼说：“哎呀，燕将军说的真对！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本王受益匪浅啊！” “让旁人知道你这般油嘴滑舌，定是要让你贻笑大方。” “旁人怎么会知道本王这么会哄人啊？我只对小琼儿你一个人这样！”眼看着燕琼皱起眉头，梁玉璟见好就收，他接着问到：“说起来你这府上多了不少人啊，边关的封狼军这么快就回来了？” “边关的剩余的封狼军还得半个多月才能到帝京。”燕琼说，“至于那些多的佣人小厮，都是太子殿下赏赐的。” 梁玉璟一听，顿生别扭。他有千疑百问，“小琼儿，你和太子以前是不是关系很好啊？” 这话问的燕琼惊然，他愣了片刻，有些吃惊地看着梁玉璟——对方微微皱着眉头，等着他的回答。 “……我在先太子身边当伴读的时候，跟他相识而已。”稍微迟疑了一下，燕琼把。自己方才的心情隐藏起来，他面带微笑，像是说着很普通的事情一样。 梁玉璟抬起眉毛，“就只是相识？就只是相识，就给你府上置办小厮侍女？” 燕琼一笑，说“不然呢？别说是你三哥，你的几个哥哥，就连在吐蕃的二皇子，都是与我相识的。他如此帮衬我，也是看在你这个亲弟弟的份上啊。说起来这几日往我府上送礼的人还真不少，大都是想借着我与你这秦王相交。臣还是沾了秦王殿下您的光呢。” 不着痕迹地扯开话题，梁玉璟果然被他带跑了。“诶你别说，来秦王府的人都要把我那大门槛踏破了，我真是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燕琼便说：“能打什么主意啊，你可是太子胞弟，皇子之中除了太子殿下，就属你尊贵，想借东风呗。” 梁玉璟笑道：“也是，我那三哥清正廉洁，想巴结可是不容易，不过我也不好巴结。” “我知道你不喜和那些人打成一片，可总要结交一些人，才能在官场立足。” 梁玉璟听他说得振振有词，觉得十分有趣，“小琼儿，你在边关呆了十五年，平日里都是舞刀弄枪的，没想到对这官场往来也是颇有研究啊。” 知道梁玉璟是在打趣自己，燕琼笑了一下，说：“有没有研究不知道，我知道秦王殿下来找我，肯定是为了晚上的七夕宫宴。” 梁玉璟笑了笑，鼓着掌说到：“小琼儿可真是精明啊！这今儿晚上五品以上的官员都去宫里边赴宴，我想着跟你一起走。” “那可要让秦王殿下失望了，臣去不了。” “去不了？”梁玉璟有些懵，“为什么去不了啊？” “我没接到宫里发的帖子啊。”燕琼笑了一声，“我这燕国公的名号本来就是求来的虚名，如今也不是军中人了，人家看得起我的还叫我一声燕将军燕国公，这正事上还能让我去啊。怕是陛下见着我心里边也不舒服。” 虽然知道燕琼说的是事实，可梁玉璟这心里也不好受。他瘪瘪嘴，情绪瞬间就低落下来，他本来还想着今儿晚上能和燕琼共度良宵呢。“那……那明天晚上我来找你？” “你是有什么事，非得晚上来找我啊？”燕琼有些困惑。 这一问正好问到梁玉璟的小心思，他不怀好意地笑笑，然后一手抱住燕琼的腰，一手抓住燕琼的手，往自己身下摸了摸。自己手掌摸到某个“庞然大物”，燕琼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下子把手抽了回来，他直觉得耳根子都发烫，然后瞪了梁玉璟一眼，骂了一句：“登徒子，也不怕挨打！” 梁玉璟也不怕他骂，蹭着往燕琼山上靠，“我一见着你就变成登徒子了，这不是你的错嘛。你舍得打我吗？我都好久没和你亲近了，不瞒你说，今天我一见着你可就忍不住了，你要是不舍得打我，我可用我这降魔杵打你咯。”说罢他还坏心地顶了一下燕琼。 这人一旦耍起来无赖，你就是拿他无可奈何。可燕琼却也被对方的话语还有动作弄得有些心猿意马，一旦心生爱意，那有些欲望也会随之产生，而且是越陷越深，最后不能自己。 他看了眼窗外的人影，然后看向梁玉璟，眯着眼睛道：“那倒是看看秦王殿下，这降魔杵到底有多厉害？” 梁玉璟闻言，便知道燕琼是默认了他的意图，他笑着亲了亲对方的唇瓣，沉声说道：“本王定当竭尽所能。” 青山白雾间，月上枝头。可今日这月色可是不巧——想来边关的七夕少有下雨的时候，回到帝京，却仿佛是那牛郎织女相见之时真是动情落泪，下起了瓢泼大雨。燕琼本是想，既然晚上不能去宫宴，自己一个人也无聊，不如就独自出去走走。 就算是七夕佳节，没有设宵禁，这大雨倾盆，街上也鲜少有人，花灯啊彩线啊什么都没了。偶尔有一两个人从身边匆匆跑过，也不过是急着找地方躲雨。撑伞缓步走在这街上，燕琼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这周围的一切好像与他隔绝，又好像深深牵制住了他的身体，他是活着的，因为每走一步，自己都能感觉到。可自己到底要走到哪里去呢？ 想来想去，这七夕节既然得不了良人之乐，那总得的点口舌之欢。他还记得这南市里有一家小吃摊子，每到七夕就会做巧酥。他之前最是喜欢，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出门之前还跟萧文宇说了，若是他回来晚了也不必担心，他只是去南市吃巧酥去了。 可先人说的好，往事如流水，他也不可能事事巨细，稍有疏忽就忘了某些重要的事情。 比如，梁玉琨也知道这家店铺。 看着坐在店里的梁玉琨，燕琼只想转身离开。可对方却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来一样，一见着他就热情亲昵地喊到：“小琼，你来了？快坐下来，我让店家再上盘子巧酥！” 燕琼不想搭理他，可店家却是迎了上来，拿走他手里的伞，笑着说到：“我这店今晚上也就接了您们两位客人，这位郎君里面请吧。” 听店家这么说，燕琼也不好冷了人家生意。面色难堪地走到梁玉琨面前，坐下。 “怎么如此难看的脸色？”梁玉琨笑着问到，“难道是因为今晚没去宫宴？也是，以前七夕咱们总是在宫里一起过的。你嫌宫里的歌舞猜谜无聊，好几次都拉着我偷跑到宫外，看杂耍放河灯，然后再来这里吃巧酥。” “难为太子还记得。”燕琼不想听他说过去的事情，“今日宫宴，太子不应该在宫中吗？” “你也知道，宫宴也就撑个开场，而后多是女眷们的游戏，我一个男子也不好参与。”他给燕琼盘子里夹了一块巧酥，似是感慨地说到：“想想上次咱们一起来这店铺吃巧酥，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还记得那时，你吃的太多，结果撑得走都走不动，非要我背你回去。哈，现在啊，我可背不动你了。” 尽管燕琼不想回忆起曾经与梁玉琨的一切，可一旦对方提起，曾经的画面就历历在目。不管当时是有多么开心惬意，如今再回首就只剩哀叹折磨。燕琼不想和梁玉琨打哑谜，他冷声问到：“太子殿下，臣是一介武夫，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不必屡次三番地拐弯抹角来试探我。” 梁玉琨的笑容僵在脸上，在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已经让他习惯了循序渐进，如今燕琼却是直指问题。不过他也知道燕琼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小时候虽说看起来是自己让着他，其实燕琼也是对他百般包容。正是如此，他对燕琼的回来既期待又恐惧，他怕再见到的燕琼，不是曾经那个言笑晏晏的人，又期待这个人会和以前一样，对他百依百顺。 可时间却是无情刀，将人的容貌和性格变得越加凛冽分明。 略微迟疑了一下，梁玉琨说到：“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让我们回到过去的关系。” “回到过去？”燕琼觉得这话十分可笑，“太子殿下，您饱读诗书，得圣人之言，您觉得时光回溯这种事情可信吗？” “我知道我是痴人说梦话，毕竟我是梁氏子孙，你的父母亲人都因梁氏而死。可我身为人子，身为人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哥无辜冤死，我要为他讨回公道啊！” 燕琼冷笑一声，问：“若是如你所言，你当初就应当连我一块杀了，而不是给我留下这眉上的刺青。” “我为何如此你应该是理解的啊。”梁玉琨的语气有些激动，他曾经是真真切切地想要这个人活下来，哪怕是这辈子都不相见。“我对你的心意你不明白吗？我一直以为这世上你最懂我，会对我不离不弃。只要是与你一起，便再无烦心之事。自你离帝京，我心里梦里都是你，每次想你的时候只能吹着折柳，想着你也一定是与我同样的心情。我知道你因为面上的刺青恨我，可我也是迫于无奈，我是为了救你……”梁玉璟眼中满是疼惜，他忍不住去摸燕琼眉角的刺青，还未碰到就被对方抓住了手。 “以前我也这么想，可现在不会了。”燕琼冷声说到，“梁玉琨，从十五年前，我的面上被一针一针地留下这道耻辱，这道诅咒，我就已经不奢望这人世的真情了。大凉的皇室姓梁，身为臣子不忠不义理应判罪，我身为燕氏子孙应当承受这些处罚，这我毫无怨言。但是我也因此不能再有什么期望了，我现在只想重振燕国公府，让死去的双亲，能在祠堂安享烟火供奉，不想再与梁氏有任何牵连。您若是还念及曾经你我的情义，我请你不要再和我有瓜葛。” 看着梁玉琨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越变越难看，燕琼的表情也愈加阴沉，他松开梁玉璟的手。道了一声告辞，起身就要离开。却在转身的时候，听到梁玉琨冷声到：“那梁玉璟就可以吗？” 燕琼怔了一下，他转过身，皱着眉看向梁玉琨。“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与小九之间事情？今日白天，你在书房里和他做了什么，本王一清二楚。”看见燕琼身子一僵，梁玉琨站起来，接着说到：“你说你不想和我有瓜葛，是因为你不想和梁氏有牵连。那你为何愿意委身于梁玉璟的身下？还是说你觉得要重振燕国公需要皇室助力？那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找我呢？我是太子，我比他有权有势，只要你肯说肯求我，我肯定都帮你实现的啊！小琼，我已经今非昔比了，你看看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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