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安摇摇头:“才一点,没事。” “一点也不行!昨晚上是不是又熬夜画稿来着?” “啊?你不是……” “你以为趁我睡着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天真!” “……” 傅予安摩挲着酒杯,垂着头认错:“下次不会了。” 下次等你睡死了再去。 祁仞就喜欢他这幅乖顺的样子,一边想让人好好保护,一边又想狠狠蹂躏。 自相矛盾。 祁仞用另一只手拍拍他手背,起身离开:“我去给你拿些果酒,不要背着我偷偷喝酒啊!” 傅予安点点头,笑着目送他离开。 不多时,他端着两个大碗回来,碗里满满当当两碗澄黄酒液。 傅予安吃了一惊:“怎么那么多?” “没找到酒壶,总不好把酒坛搬过来……将就一下,要不我给你倒换到酒壶里?” “不用不用,碗就碗吧!好香,是什么果酒?” 祁仞低头嗅了嗅:“不知,看样子是提子?你尝尝。” 傅予安小抿了一口,酒香混着果香裹挟着舌尖,恰到好处的绵密甘甜。 “好喝吗?” “嗯。” 傅予安点点头,把手中的碗递到他嘴边。 祁仞就着他的手尝了口,压在他方才的嘴唇印上的地方。 他舔舔嘴唇:“确实很甜。” 这样老套路数就算是写到话本里都没人愿意看,但傅予安是头一遭,忍不住红了脸。 祁仞捏捏他的手指,笑道:“不逗你了。我去看看新郎官,你自己先喝着。” 他点点头,巴不得他快走。 祁仞实在是太黏糊了,这桌上得亏都是将军府的人,要不然不知道要被人在背地里怎么笑话呢! 他一走夏修便拿着筷子悄摸溜了回来,咬着筷子尖眼神暧昧: “你们好歹注意下好不?都快亲上去了!这好歹是外边,啧啧啧!” 傅予安暼他一眼,端起碗来又喝了两口果酒,丝毫不以为意- 李柯正敬酒敬到祁仞旧部那一桌,他们以前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有些留在了京都,如今凑起来也将将只能凑一桌。 祁仞并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一桌人本来还有说有笑,突然过来这么个高大的面具男,顿时你看我我看你不住摇头。 李柯也有些为难,不知该怎么跟人介绍。 所幸祁仞也没打算跟他们交谈什么,只是拍拍他的肩,小声道:“借一步说话。” 两人寻了处角落,李柯对他态度始终是恭敬的。 “主子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大事……这在你成亲的大喜日子里还要使唤你实在是不好意思,但是……” “但说无妨!” “你回去能不能帮我问问小竹,别太明显,就是旁敲侧击地套|套她的话。” 得,指定又是关于殿下的! 果不其然,祁仞声音压低了几分,小声道:“帮我打听打听,之前予安那画本,都是谁在帮他往宫外送?是小竹吗?” 李柯有些诧异,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问画本的事来。 他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这边,小声答道:“这事儿小竹跟属下提过,好像一般都是殿下亲自去送,说是怕玷污了小姑娘名声……您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了?” “自己去送?”祁仞脑中闪过什么,稍纵即逝。 他直觉当年的事有蹊跷,一时间也理不出个头绪。 “我回去再问问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我忽略了。”祁仞微微皱眉,“你快回去敬酒罢!明日便不用来将军府当值了,放你一天假!” 李柯闻言大喜,忙抱拳谢恩,憨笑着回去喝酒。 祁仞把手中酒仰头干了,鼓着腮帮子回去找傅予安。 结果便看到他和夏修头挨着头一副迷迷糊糊东倒西歪的样子。 祁仞怒火中烧,有种捉奸在床的错觉,恨不得上去把夏修薅着扔出去。 桌上那两碗果酒已经见了底,一碗被傅予安喝了,另一碗在夏修手里。 “安安啊……嗝!你相公来啦!你夫君!哈哈哈哈哈他脸色好难看哦!” 祁仞:“……” 桌上一圈都垂着头不敢做声,生怕被迁怒。 傅予安闭着眼,看样子已经喝晕过去了。 祁仞忍住打人的冲动,反复告诫自己这是在别人喜宴上,不能闹事。 他狠狠地瞪了夏修一眼,拉起傅予安的胳膊把人扶起来。 夏修失去支撑重心不稳歪头倒在了桌上,磕得一声闷响。 他捂着脑袋哎呦叫唤,傅予安稍稍恢复些清醒,低头看去,惊呼一声,尚不知自己处境,还有心情安慰他: “没事吧?” 祁仞更生气了,把他又往自己身边拉了一把,用宽厚的背隔在他和夏修之间。 傅予安探着头还要去看夏修的情况,祁仞啧一声忍无可忍,拉着他出了大堂。 外头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细雪,纷纷洒洒,落到头顶便化了。 祁仞把他拦腰抱起来,傅予安一点反抗也无,兴致勃勃地接了雪花玩,还未放到眼前细看便已化成了一团水珠,扫兴地很。 他收回手,被冷风吹得终于散了些酒意,但却还是困顿不堪。 祁仞见他小动物似的埋在自己胸前,心里那点愤懑顿时烟消云散。 算了算了,他才不可能会移情别恋上夏修那种又瘦又小的,我这是瞎操什么心! 马车就在外头等着,祁仞抱着他塞进车厢里,又把自己的披风接下来给他捂上。 车夫一声长吁,马车摇摇晃晃起步去往将军府。 傅予安头靠在他肩上,祁仞帮他把脸上的碎发拨到脑后,温声问:“那一碗你都喝完了?后劲儿这么大?不是果酒吗?” 他闭着眼哼唧两声,也不知道听没听懂。
第七十章 雪夜缱绻 “祁仞……” “嗯?我在。” 他发出一声梦呓似的嘤咛,小声叫了声他的名字。 祁仞低头看去,他还是闭着眼的,不知是不是发癔症。 “我……我骗了你……”他小声说。 祁仞闻言身形一僵,把他稍稍扶正,傅予安睁开眼,片刻又闭上,很是困倦的样子。 “骗我什么了?”他问,语气有些急切。 不知是不是和自己想的一样。 若是六年前…… 果不其然,傅予安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六年前……六年前那个不是小宫女,那是我……” “!!” 果然! 这么说来一切都能对上了。 怪不得当日成亲时看他第一眼就觉得眼熟,他也是画艳|情画本的,这世间哪有那么巧的巧合。 傅予安久久未等到他的应答,心里顿时有些慌乱起来。 “你生气了?”他小声问。 祁仞啊一声,摇摇头,答道:“没有,想起一些事情。你当时怎么怎么心甘情愿跟着我的?” 说道这傅予安不说话了,闭着眼装死。 祁仞:“?怎么不说话了?” “……” 缄默不语。 祁仞不住纳闷,只当他是又睡了过去。于是便把人抱地更紧了些,嘴角露出些无可奈何的笑来。 马车摇摇晃晃到将军府前停下,车夫下来帮两位主子撑着伞。 雪下大了。 沽鹤苑里的下人基本都去吃喜酒了,祁仞把他放到床上,自力升起炉火。 醒酒汤他不太会熬,于是只好去二夫人院子里借了一碗回来,脚步如飞地端回来,生怕汤凉了。 他侍候傅予安服下,煤炭把屋里烘地暖洋洋,他肩头的雪都融成了水,浸在布料中。 傅予安喝了半碗便不喝了,闹着说哭,比药还苦,说什么都不愿张嘴,紧皱着眉一脸嫌弃。 祁仞也不逼他,哄着又不听,最后只好作罢,蹬掉鞋上床去搂着他。 “不想喝就睡一觉,醒了就好了。让你喝这么多酒,这病才刚好……” “你好烦啊!” “……你嫌我烦?!” 一片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他憋屈地很,一边想着傅予安真是不知好歹,半晌又觉得是不是我话太多了他才烦的? “行行行,我不说了。”他妥协。 身旁傅予安突然睁开了眼,转头盯着他,一本正经问道:“你以前是不是不喜欢男人?” 祁仞转头跟他对上视线,有些奇怪:“你不是问过一次了吗?” “是吗?我忘了。你以前是不是喜欢我……嗯,我是说我女装那个小宫女?” 祁仞有些心虚:“啊……是有点,不过那不还是你吗?我自始至终就只是喜欢你这一个。” 傅予安不依不饶:“不对,你以为我是女子才喜欢的,况且这么多年,你就没看上过别家的姑娘?” 祁仞沉默了。 他好没安全感,总是担心我喜欢这个喜欢那个的,跟他说了他也不信。 祁仞摇摇头:“别想那么多了,好不好?我从未喜欢过别人,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喜欢。” 这话说得人舒坦,傅予安本就酒精上头晕晕乎乎,被他这情话一哄,顿时什么脾气也没了,也不纠结什么男女的问题了,乖乖揽上他脖子就要亲。 祁仞仰头躲开,反客为主:“那你还没告诉我呢,你以前喜欢男子吗?” “……” “六年前,我用几顿饭就把你哄走了,你老实说,是不是那时候就已经对我有意思了?” “……” “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 傅予安嫌弃地看他一眼,松开抱着他的胳膊翻身过去,愤愤道:“六年前我才多大,哪里懂得这些!” 祁仞失笑:“你不懂?忘了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当时可是还要黄老板作证……” “……” 他不怀好意地凑过去,大手摸上他的腰,顺着薄薄一层里衣缓缓揉捏。 “安安,你懂得那么多,何时才能在我身上实践一下?” 他的声音就贴着耳朵吗,低沉含笑的,蛊惑人心。 许是酒意太上头,傅予安把头埋进枕头里,闷声道: “你想……现在就可以……” 祁仞动作一顿,忽地坐起来,俯身过去把他扳过来,不可置信地问:“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么?安安,安安你终于愿意了?” 傅予安羞恼地捂着脸,不敢看他:“李柯都成亲了,若是哪日小竹都有了身孕你还没圆房……丢脸也不是你一人丢脸啊……” 祁仞大喜过望,恨不得出去绕着将军府跑上个几十圈再说。 他翻身笼住傅予安,拉下他的手蛮不讲理地逼他看着自己,一字一顿问: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酒醒了吗?” 傅予安偏着头,露出的一截颈子在晦暗的灯光下也白得让人心猿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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