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海煞!” 海煞松开了千重一,千重一慌忙把凌乱的衣服拉起来,可太慌又太惊恐了,衣服怎么也拉不好。 我大步走过去,帮他拉好衣服,他便缩在我身后,默默地哭。 我怒瞪着海煞,很想亲手宰了他,但,刹天的威压在这里,我还不能对他动手。 比我大四岁的海煞俨然是少年的模样,带着点点成熟的韵味,夹杂着青涩气息,犹如一棵半熟的果子。站在我面前是那样的高大,显得我活像一个喜爱假扮大人的小破孩。 因此他极为轻蔑的对我邪邪一笑:“碎影,无霜总有一天是我的,我会把他撕碎,蹂躏,让你们也尝一次被男人羞辱的滋味。” 他似乎把母亲的惨死和姐姐的被羞辱记在了我们头上,仿佛月天的出现是我们的安排,可他本该清楚,即便是我们两个,月天也会做出同样的事的。 说罢转身离去,却在刹那间朝我扔出一枚飞镖,我眼疾手挥刀一挡,飞镖被弹了回去,直茶入他的左眼。 若不是我当时疲惫至极,那把飞刀就不仅仅是刺瞎他眼睛那么简单。 海煞惨叫中被医师带走后,我转回身问千重一:“你没事吧?” 他一把扑在我怀里哭得泪眼婆娑,我伸手揉揉他的脑袋,想安慰他,眼前一黑,便倒在了他怀里。 没有他在,我为了控制自己不杀多余的人,往身上刺了大大小小的伤口,一路又在快马加鞭赶回来,人已经虚脱得不行了。 醒来的时候,千重一红着眼睛,说什么也不肯离开我半步。 进了我们的房间,我往椅子上一坐,淡淡笑了笑,朝他伸出手:“阿落,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他愣住。 曾经形影不离的我们,即便后来用那样的方式相见,相处了这么些时间,可恢复记忆的我好像回到了刚刚分开的刹那,我彷徨无措寻找他的日子。 竟是恍如隔世般。 “阿……轻?” 他不可思议的把掌心放到我手中,我便一把将他拉进怀里坐下。 其实我有些心虚的,哪怕曾经都是他躲在我身后,看我面无表情的杀人,对他仿佛是可靠的大叔。 但是这十二年来造就的性格更为牢固一些,我就赌一下他的表情,还好还好,还有几分当初的样子,趁这个时候我能做相公一刻就要把握好机会。 他脸颊微红。 当初我们牵手,拥抱,都是纯粹的,宛如大叔生出枝蔓保护小树,再见面,是互相喜欢。 相濡以沫,白头到老的喜欢。 我细细摩梭着他的指尖,还是和当初一样纤细滑腻,修长漂亮。 自始至终的漂亮,仿佛时光都舍不得把他变老,只让他成熟了一些。 “你,都想起来了?” 他迟疑着问。 做太久挡风的山,已经忘了躲在人后的那份孩子气了。 我抬头望进他深邃的眼底:“是啊,我不在的这些年,辛苦你了。” 千重一淡淡笑了笑,眼底的温柔转瞬就变了:“确实辛苦呢,我亲爱的碎影少主。” 我反应过来,这家伙已经起身,提溜着我后劲把我甩到床上。 我震惊,这家伙怎么说变就变?都不给我快活几下:“哎哎哎……好阿落你怎么突然生气了?” 他扬起灿烂的笑,活动着手腕,朝我步步逼近:“生气?谁会无聊得跟你置气?你爱上哪儿玩上哪儿,爱怎么消失就怎么消失……” “啊啊啊啊!我错了阿落!” “你轻点!轻点!” “啊啊啊啊!救命……” 隔天,小宁子叫了我三次,让我起床吃饭,我躺在被窝里装死。 出去吃饭? 我这模样是能出去的吗? 我抬起手看了我满手腕的牙印,以及满脖颈的粉色的咬痕,已经无法动弹的双腿,简直生无可恋。 直到千重一亲手端着早饭进来,似笑非笑的走到床边:“起床吃饭。” 我把自己裹在被窝里不肯出去:“不要。” 这幅样子别说见别人了,见他我都觉得尴尬。 “不出来吃饭,那晚上再来一次。”他也不着急,不咸不淡威胁着我。 而这威胁相当有用,我立刻从被窝里窜出头来泪奔乞求:“大哥你放过我吧。” “叫夫君。”他邪邪一笑,拉过我的手,看我手背上被他咬破的伤口,拿出药酒轻轻擦拭着。 早饭是馒头和清粥,如今枂城局势紧张,连堂堂大渊第一富商都只能吃馒头白粥了。 “这味儿,绝对是小宁子做的。”咬下一口,软糯甘甜的味道,是小宁子的手艺。 千重一淡笑:“伤口不痛吗?” 说着还不忘用力摁了摁。 我眉头都不带眨一下的,并不忘给他一个白眼:“区区一个小伤不足挂齿。” “也不知道是谁昨晚叫得最厉害。”他放缓了力道,一手轻轻摩梭我的手掌,一手撑着下巴抬头看我。 我的脸瞬间涨红。 这些闺中事宜就别说出来嘛,我不要面子的吗? 我赶紧又往嘴里塞了口馒头,瓮声瓮气的说正事:“你被刹天囚禁的日子,有没有看到赤火?” 见我说正事,他也收回了玩味心思,深邃的眼睛变得清冷起来:“他有来吗?我正觉得奇怪刹天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多人在枂城,可我并未见到他。” “连你也没见到吗?”我觉得奇怪。 千重一看向我的眼睛,眼里有危险意味:“你见到他了?” 我尴尬又心虚:“就是走的那晚……我……杀海煞,结果被他……阻拦了……” “呵~接着说。”他冷笑一声。 昨晚太激烈,一时间忘了交代这些事情了,咽了咽口水,我继续说着:“我当时想着他被我诱骗到医馆,沾染了瘟疫的病气,就趁着这个时候帮你把他杀了,毕竟银竹不在,剑羽不是他的对手。” “然后呢?”他眼里的危险气息更重了。 我再次咽了咽口水,已经能够感受到重言架在我脖子上的森然感了:“然后……我就被救了一把,顺便那人把我送回了武陵,我就去找师傅,帮我把毒解了……” “所以,救你的人是谁?是男是女?” “男的……” “呵,什么人能从赤火手里救你?好洛子轻,你居然还有我不认识的朋友。” “我……” 要看他眼里的怒火在燃烧,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才啃了一半的馒头吓得掉在了地上。 “阿言阿言!” 小北突然闯了进来,开心的跑到我面前,往我怀里蹭了蹭,又到千重一怀里蹭了蹭,得到千重一温柔的摸摸头。 他的突然出现,让我逃过一劫。 我总算松了口气。 在千重一怀里享受够了摸摸头,又蹭到我面前来,满脸期待的看着我。 我便伸手摸了摸他金色的发顶:“哎呀小北怎么变得这样乖了,居然还会叫我的名字了。” 却不想他居然一把打掉我手,十分生气的怒瞪我,甚至还向我龇牙。 我一脸无助的看向千重一,而他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第八十一章 昭颜 隔天,刹天突然悄无声息的撤离了,我早早起来想再探天外来客的时候,发现偌大的客栈里空空如也,连带着那些病人也不见了踪影。 我回到知州府,把这件事告诉了渊堇,渊堇也觉得奇怪,问我:“那离国的使者们呢?” 我摇头:“也不见了。” 渊堇蹙眉深思,不过他这边忙得焦头烂额,而离国使者倾沐突然造访说帮忙,他虽没有表明,可枂城守城军有一半换成了他的人,什么时候偷偷跑掉都不知道。 自家城门换别国守卫军本是大忌,但渊堇这头人手不足也是情非得已。 此番摸不清他来的目的,也摸不清他走的原因,枂城的瘟疫才是首要事情。 天外来客本就是千家的产业,掌柜遇害,如今楼里在没有人,他便亲手接管了客栈。 客栈不再对外住客,只接纳病人。 没有刹天和离国使者的阻挠,枂城的瘟疫很快控制下来,一月后,枂城不再锁城,恢复了贸易。 经此一事,知州府与太子无法再继续查五州的任务,便折返回渊都,我们不再同行,待天外来客的事情处理完,我们也会回武陵去。 在此期间,我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件事,到底忘了什么,又实在想不起来。 直到我在天外来客的墨莲池子里,再没看到盛开的墨恋,突然才想起来,春风晓的小清姑娘托我找一个人,可即不给我画像也不告诉我名字,只叫我去找那位把墨莲带给她的人。 今日没有下雨,那雨中墨莲盛开的美景可处可看了,唯有清澈的池水波光粼粼,锦鲤在里头来回游荡。 我不知道他住的几号房,不见墨莲,如同不见他一般,而这池子边确实也不见他人。 我晃悠了好久,直到天色渐暗,我才看见一袭墨衣的他手捧鱼食悠哉悠哉的走过来,身边还跟着小孩儿。 我好奇的细看良久,才恍然想起,那不是我半道救下来的孩子吗?到是被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阿飞!”我叫了他一声。 阿飞冷冷看我一眼,接过墨衣公子的鱼食,自顾自喂鱼去了。 我心虚的讪笑:“抱歉抱歉,最近太忙了,把他给忙忘了。” 墨衣公子双手环胸,表示怀疑:“苏大侠怕是温香软玉情难自控,早就把我们抛到九霄云外了吧?” 我汗颜,这家伙居然轻而易举洞悉我的心思,更加尴尬了。 “那个,感谢你帮我照顾阿飞,放心,本大侠自是不会亏待你的。”我拍胸脯保证,并迅速切入正题:“对了,我还有一事相求。” 墨衣公子挑挑眉:“你们江湖大侠也会有求于人的时候?” “人无完人,更何况一文难倒英雄汉的事情层出不穷,而我的事,小清姑娘让我来找你。” “哦?”他疑惑沉吟:“莫非,她是让你去找昭颜了?” 昭颜? 原来是叫这样的名字。 我松了口气:“不知这位昭颜是何许人也?” “自然是个出色的武术家了,他的太极八卦掌可是天下无双呢。”他说到。 我不禁奇到:“这太极八卦掌我也有所耳闻,但如今江湖中能把这功法练得炉火纯青的,唯有无知山的掌门张远,可从未听闻过还有一个昭颜。” 墨衣公子摇头晃脑,表示我如井底之蛙见识短浅:“不是张远功法炉火纯青,只是这一功法聚形意而聚气难,多数人穷极一生不过是利用身体的柔韧度打出力道与钳制,无法与体内真气合二为一,张远确实是少数能把真气与拳法打在一起的人,但,这功法容易破气,一旦破气,则真气反噬,轻则受些内伤,重则当场自爆,想将其合二为一,可比登天还难,而昭颜就是这天下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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