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正是那天被我打翻了银簪子,然后让小宁子去买下来的货郎吗? 想起这样一个人匍匐在杏儿姑娘小家碧玉的身子上我不禁感到一阵恶寒。 谢楠看了看我,似乎是回想到刚刚闻到他口气的瞬间,又想到他匍匐在杏儿姑娘的身上,也是一阵恶寒,想把头别过去不再闻他的口气,但是奈何那把匕首距离自己的咽喉太近,他动不了。 “所以你就是那个玷污了杏儿姑娘的采花大盗?”我不死心的问擒住谢楠的人。 他个子跟我差不多高,擒住谢楠真是轻而易举。 听到我说话,他得意的笑了起来:“没错,小姑娘的身体,真是如同将开未开的新鲜的花蕊,散发着令人着迷的芳香。” 他一边说,谢楠的脸色越来越绿:“这位大侠,不如你直接宰了我吧。” 他真的受不了,他想吐,还想哭。 “还好你是男儿身啊小宁子。”我故作松了口气的同小宁子说了句话。 那人知道小宁子中毒还未曾醒来,也知道他被我背进了这间暗室,但经历了刚刚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他的好奇心冒了出来,一时间分了神去看躺在地上的小宁子。 等发现自己中计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银竹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手腕,在一把将谢楠扯开扔到我这边。 谢楠稳住身子的第一时间就是蹲在地上干呕,而那人被银竹逮住了机会,逃脱不掉只能同银竹对上。 一时间,两人打得难分难舍,像两团化不开的浓云。 我边拍着谢楠的背,边看着两人动东边打到西边,屋子里的木头块又被那人卷起来扔向银竹,银竹剑花闪过,那些木头尽数碎成了粉末。 为了不让小宁子受到伤害,我把拖过来,丢给谢楠:“你照顾好他。” 准备上去帮把手,银竹立刻递过来一抹冷眼:“别来碍事。” “好嘞。”我灰溜溜回到了谢楠身边。 “师傅。”谢楠突然叫了一下我。 我回过头看他:“什么事?” 他眼睛亮亮的:“你不是不能见到血吗?” 说着从小包里拿出一黑漆漆的袋子,活像一条黑裤衩剪开来缝成口袋的模样:“把这个戴上,看不到血,也闻不到血腥味,一举两得!” 我若真是戴上,可能真的闻不到血腥味,但我觉得我很可能会闻到一股尿馊味和某种东西的咸腥味,脸色顿时一黑,恶狠狠的回了句:“滚!” “好嘞!”谢楠麻利的又把那只不清不楚的黑色口袋放进小包里。
第五十六章 为师心里不爽 银竹用剑,货郎用匕首,两人打得难分难舍,不过因着银竹武器优势在前的缘故,目前银竹占的是上风,那个货郎用一把匕首接着银竹又长又重的剑接得很吃力,可也没有落多少下风。 我幽幽的看着银竹的剑法,同千剑阁的快准狠不同,银竹的一招一式都是肉眼可见的,靠的是蛮力压制,重剑自带的蛮力加上他厚重的内力,一剑一式都带着排山倒海的威压,货郎并不直迎剑风,利用自身敏捷的身法躲开银竹的剑。 可银竹的单手就可握剑,一剑砍过去的同时还能挥出一拳,因此货郎要集中注意力躲剑,还要应付他的拳头。 不过货郎也不是吃素的,同样的内力迸发出来,同银竹的撞击到一起内力相撞间,强大的气流将我和谢楠的头发衣袂吹得老高。 我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谢楠突然拿过一块纯白的帕子,捂住了我的嘴,然后麻利在我脑后打了个结。 帕子有些潮湿,呼吸间有些冰冰凉凉的香气,非常提神。 我回头看他,他嘿嘿笑着:“这是舅舅特意为你定制的提神药。” 所以刚才那个黑裤衩就是故意逗我玩的?我给了他一拳。 他抱头痛哭:“师傅你怎么又打我?” 我吹了吹拳头,冷酷到:“为师心里不爽。” 谢楠:……听我说谢谢您?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货郎被银竹捡到空隙,一拳狠狠打在了他脸上,他立刻吐了口鲜血,顺便又掉了一颗大黄牙。 货郎从半空中落了下来,直直咋在地上,银竹利用下坠的力道,将剑往下一刺,直逼他的胸口。 “别杀他!”谢楠立刻叫了一声。 银竹落地,手微微一偏,那剑便插进货郎的脸旁,就差一寸,便贯穿了他的整个脑袋。 怕他起来又作妖,银竹便点了他的穴道,让他动弹不了。 谢楠也拿了块帕子捂住口鼻,走到货郎身边。 银竹冷漠的拔出剑,默默走到距离我们极远的地方,然后一阵强烈的干呕声传来。 我不得不佩服这个货郎小哥的口气,一连逼得两个大男人干呕。 谢楠捡了一根长木头,戳了戳地上的货郎:“快说,这里怎么出去。” 货郎咯咯咯的笑起来,张着一张血糊糊的大嘴:“杀了我呀,这样你们就都出不去了。” 至此,我是真的相信谢楠没有办法出去了。 “这下怎么办?”我看像谢楠。 谢楠耸肩:“我也不知道啊。” 他扔了木棍,从包里掏出一块帕子,递给吐完回来的银竹。 银竹的眉头皱得极深,快速把帕子捂住口鼻,离得货郎远远的。 谢楠忍不住笑了:“你到底是有多臭啊,熏得人都不敢靠近。” 想起那些被他玷污过的女子,我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不过谢楠这帕子但是挺管用的,我竟真的一点血腥味都闻不到,只有这冰冰凉凉的香气。 那货郎听到谢楠这样说,立刻狂躁了起来:“你才臭!你祖宗十八代都臭!” “啧啧,还满口的黄牙,都不带刷牙漱口的吗?真恶心。”谢楠又说了句。 “你才恶心!你全家都恶心!”货郎气得满眼通红,竟强行挣开了银竹的穴道,我见势不妙,冲过去拉住谢楠退到一边。 货郎突然就陷入了狂躁,强大的内力尽数涌了出来,形成一道道气流的利刃,我挥出一掌,才勉强从中颇出一道口子。 而周围的事物瞬间爆裂。 银竹反应也快,用剑气缓冲了他的内力,保住了昏迷不醒的小宁子。 “我不臭!我一点都不臭!你们才臭!你们才是臭虫!我杀了你们!”货郎癫狂的怒吼了几声,然后又吐了一口鲜血,倒地不起了。 我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没有半点呼吸,又摸了摸他的脉搏,竟是一点跳动感都没有了。 “啧,他死了。” 谢楠不敢相信:“什么?!不会吧?” 我摊手:“确实死了,气急攻心,估计五脏六腑都被他紊乱的内力震碎了。” 谢楠捂脸:“天,这下我们怎么出去?” 而他刚说完话,咔啦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我们三具是一惊,抬头看向通道。 “子轻。” 千重一的声音响在灰暗的通道里,我和谢楠眼睛顿时就亮了。 “重一!” “舅舅!” 我一把扑进千重一的怀里,谢楠见了,恨恨的刹住车在一旁不甘心的看着。 银竹默默横抱着小宁子走了出来。 “你们没事吧?”千重一浅浅的笑。 我点头如捣蒜,扯掉脸上的帕子,把头埋到他发丝间,用力嗅着他身上清淡又令人安心的气味。 “你怎么了?千重一。” 我问。 “当然是让剑羽一直跟过来了。” 剑羽那家伙也跟来了?这么些日子我怎么都不知道? 立刻就不觉得千重一香了,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很不高兴的看看他,又看看门口笑得一脸灿烂的剑羽。 回到客栈,采花大盗一事已经了解,杏儿姑娘那里也有了交代,赶巧本盟主的人偶没有被破坏,一直完好无损放在别的屋子。 杏儿姑娘看到那个人偶时都不敢相信真的可以同真人那么相似。 再问到人偶操控师的时候,千重一淡淡的笑答了句:“他被银竹一剑砍成两半,太过血腥就直接扔到乱葬岗埋了。” 杏儿姑娘又问:“那他人长得怎么样?” 千重一脸不红心不跳的回到:“虽然比不过我们家子轻,倒也是个极俊秀的人,只可惜不行善事。” 杏儿姑娘这才有了抹笑容,走了。 剩下小宁子的毒,请了枂城最好的大夫也没能解。 我守在小宁子的床前很是苦恼,他若是醒不过来,谁替我鞍前马后呢? “师傅莫急。”谢楠见状拍拍我的肩:“这个人偶师也是个极爱写手札的人,待我看看他的手札上有没有解药。” 说着从他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出一本册子来,打开了看,然后突然把册子合了起来。 脸色一变:“对不起师傅,这里没有记载!” 说完就要走,我立刻察觉了猫腻,拉住他的后襟把他拽了回来:“我好好问你,到底有没有?” 谢楠心虚的左顾右盼:“没有。” “行,那我就告诉你舅舅,你偷偷在别院藏假武器的事!” 谢楠立马就怂了:“师傅,你别!” “就是……”他的脸立刻红成了一个大番茄:“这个毒他,它……得和心爱之人……交……交……” “交什么?”说得拖拖拉拉的让人心急。 “交……合……”谢楠声音弱弱的,脸红红的,说出那两个字的样子活像偷窥到男女行事的尴尬与羞涩。 我立刻就笑了,把他往小宁子床边踹:“去,小宁子的终身大事就交给你了!” 说完我把人全部赶了出来,留谢楠一人在房里,阴恻恻的叫来店小二把这门锁死,小宁子一天不行来,一天不让他出来。 “师傅,你不能这样,这样对小宁子不好。”谢楠欲哭无泪,拍门求放过。 我笑得极龌龊:“没事没事,小宁子是不会介意的。” “师傅,我不行……我……我……我不会……” 我立刻掏出一本小册子扔了进去:“照着里头学哈。” 说完拉着千重一和苏北走了。 苏北很不情愿留下小宁子一人,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拉走。 由于我不让苏北进小宁子的屋,他跟我赌气,面对着墙角坐着,不吃也不喝,一头金色的发没有小宁子打理,乱糟糟的,也不让人碰。 我一个头两个大,看向千重一:“这孩子脾气好倔,怎么办才好?” 千重一浅浅的笑:“你自己收留来的孩子,你自己看着办。” 我叹气,我实在是没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 当年小宁子遇见我的时候,比苏北还小一些,才十三岁,瘦瘦小小的一个,裹着不知道从哪儿捡来脏兮兮的棉衣,满脸脓疮的坐在街边祈祷,武陵的冬天雪比渊都下得还厚,他通红的指尖在洁白的雪花下犹如绽放的红梅,我给了他一枚铜板,和一个热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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