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懒得管。 要愁也是他爹去愁,跟他有什么关系? 韩晟玉哼笑一声,没说什么,走了。 韩行远松了口气,让底下人都下去,自己走到韩世庆的尸体旁边,蹲下身在他身上摸索。 找了一遍,他皱起眉头。 没有? 他在找镇魂铃。 前不久,他带着秋娘前往杏楼求医时,这人突然出现,说韩穹生死不明,他要是直接回家,恐怕家主不会放过他,便想要投靠自己。 他当然不想接手韩穹的人,说是生死不明,谁知道是不是联合起来给他下套,想在他身边安插眼线? 于是他便装作愤怒的样子,斥责韩世庆保护不力,想借此直接杀了他。 可惜秋娘太善良,替他求情,没奈何,韩行远只好放了他。 没想到,这人却告诉他生死蛊在殷千阳身上,这可是个大惊喜。 生死蛊现世这么久,被传得神乎其神,韩行远也当它是个灵丹妙药,想拿来给秋娘用,免得将来有一天,秋娘与他死别。 就算拿不到,借此机会杀了韩世庆也是好的。 于是他就派韩世庆去夺取生死蛊,可没过几天,这人就失去了联系。 他以为这人已经死了,还有点焦虑要是韩世庆将他暴露出来,殷千阳找上门可怎么办,就突然被他爹带去了连家门口,还在他爹身边看到了这人。 虽然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会改口说韩穹是被殷千阳杀的,但从殷千阳的表现来看,应该是不知道这人被他派去抢生死蛊了。 那么事情就简单了,只要把镇魂铃拿回来,这事就再也扯不到他身上了。 可是居然没有?难不成是韩世庆给私吞了? 韩行远的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镇魂铃是韩家祖传的法宝,能传到他手上,也是看在他嫡长子的身份,现在就这么丢了,要是哪一天他爹问起来,他可不好解释。 又找了两遍,还是没有,韩行远呼了口气,站起来,瞪了韩世庆的尸体一眼。 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他招了两个人进来,把韩世庆的尸体抬走,随后回到自己的院子,去看望秋娘。 秋娘被他爹打了一巴掌,回来的路上便说有些不适,一到家就回屋休息了。 到了门前,丫鬟小声道:“秋姑娘已经睡下了。” 这么早? 韩行远有些奇怪,看了看紧闭的房门,还是没有进去打扰,道:“我还有点事要办,你记得待会儿喊她起来喝药”。 丫鬟:“是。”盐扇亭 韩行远继续去处理韩世庆的后事,没过多久,秋娘身边的丫鬟急匆匆赶了过来,神色焦急:“大少爷,秋姑娘昏迷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什么?!”韩行远一惊,连忙道,“快去请大夫!” 他急急忙忙回到房中,发现果然如丫鬟所说,秋娘一脸苍白,躺在床上,呼吸平稳,但就是叫不醒。 大夫很快赶来,看了之后发现秋娘只是睡着了,身体没有问题,至于为什么醒不过来,那就不清楚了。 韩行远不信,又请了几位医修来看,诊断的结果也和第一位一模一样。 韩行远又急又慌,命人将库里的奇珍灵药拿出来,试着给秋娘服用。 动静之大,甚至惊动了韩烈。 韩烈本就因韩行远知情不报感到愤怒,听他又为了秋娘那个女人大动干戈,顿时怒气上涌,下令不许开库,什么都不许拿。 韩行远也正因为秋娘昏睡不醒,对他下手太狠产生怨言,过来和他大吵了一架,父子俩不欢而散。 一晚上就这么闹哄哄的过去了,直到天色将亮,秋娘依然没有醒来。 …… 清晨,殷千阳带着唐尧乘船来到望江对岸。 赵瑜虽然也想跟着来,但他昨夜收到重华送来的信,说门中有些事情需要他定夺,一大清早就走了。 连情也要处理寿诞后续的诸多事宜,无法陪同。 殷千阳也不需要他们陪同,他带着唐尧上了岸,来到韩家。 门房已经被打过招呼,见到他们,就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人形色匆匆地走了出来,将二人引入门中。 跟着殷千阳走进韩家,一进大门,花遥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 他们来得早,此时应是大多数门派上早课的时间,但一路走来,花遥却时不时能见到几个韩家弟子三五成群,凑在一起小声交谈,隐约能听到些“大公子”、“家主”之类。 看着这些人脸上隐隐透露出的不安,花遥微微挑眉。 出事了?这么快? 韩家是传承了数百年的豪族,能在修真界屹立不倒这么久,自是有一套成熟的管理方案,但现在,这些本该在自家修炼场上早课的弟子却扎堆待在院中,一个个神色惶惶,显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走过外院,快到主宅时,中年人示意两人稍候,自己进了院门。 片刻后,中年人从门内出来,额角带汗,笑容有些不自然道:“仙君,家主大人眼下有些事要处理,一时半会儿恐怕抽不开身,不如我先带您和令徒去厅堂,稍坐片刻?” 殷千阳看了主院一眼,没说什么。 中年人便带着二人进入待客厅,又上了茶点,便急匆匆走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花遥心中有了些猜测,他等了一会儿,借口要去如厕,从待客厅里溜了出来。 躲在一处假山后面,花遥听着外面几个韩家弟子的交谈,大致弄清了发生了什么。 昨晚韩家众人回到家,秋娘昏迷不醒,韩行远和韩烈吵了一架,随后回屋。 秋娘只是一个没有灵力的凡人,能在韩家生存,只是因为韩行远喜欢她,甚至因为韩烈不允许,连个名分都没有。 因此她昏迷之后,除了韩行远,谁都没把这当成一回事。 可谁知,今天一早,韩行远也醒不过来了。 不止是他,还有韩家的数个客卿,也都纷纷陷入了沉睡。 请来的医修给了和秋娘同样的诊断,身体没毛病,灵力没异常,但就是叫不醒。 没等焦头烂额的韩烈想出办法,事情又变得更遭了。 ——韩行远的驭蛇们暴动了。 一条条黑蛇从韩行远的院子里游出来,在主宅内四处爬行,见谁咬谁,咬到就不松口,砍了头都不管用,疯狂得离谱。 这些黑蛇都是韩行远喂大的,天材地宝不知道吃了多少,毒性极强,许多人挨了一口,还没等到解药拿来,就面色青紫地倒了下去。 好在韩家弟子众多,驭兽种类也不少,其中不乏以蛇类为食的,这些弟子领着自己的驭兽进入主宅,勉强将暴动的黑蛇群镇压了下去。 就在殷千阳和花遥进门的这一会儿,事情又进一步恶化。 那些咬过黑蛇,沾了黑蛇血的驭兽也开始变得焦躁,隐隐有发狂的趋势。 与此同时,韩家老二韩晟玉也昏迷了,没有任何预兆,就那么突然倒了下去,随后再也叫不醒。 韩烈虽说偏疼幼子,但老大老二也是他的儿子,养到这么大,总归有点感情,何况韩穹已经没了,要是韩行远和韩晟玉也出了事,他韩家就得绝后了。 这让韩烈哪还有心思管殷千阳? 动作还挺快。 花遥低笑一声,但想要达成目的,还差了点火候。 不如他来帮一把。 离开假山,花遥往主宅去,越靠近,周围便越安静,到了主宅门口,看门的人也不见了踪影。 主宅里一片死寂,花遥推开门,走了进去。 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许多驭兽和人,韩晟玉、韩烈,还有刚刚见过的中年人都在其中。 一股凉凉的水汽扑面而来,花遥微微闭眼,再睁眼时,眼前已经变了一幅模样。 依然是韩家主宅,周围的人却不见了踪影,四周浓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 他看向自己,果然,已经变回了本体的样子,手中也多了一把火红的剑。 “又见面了,阳生。”花遥轻笑一声。 阳生剑震动了一下,同样传过来高兴的情绪。 花遥看了一眼四周,按照刚刚看到的布局,朝东边走去。 之前一进门,他就发现越往东黑蛇越多,韩行远的住处想必就在那里,他想找的人,应该也在那里。 走了一会儿,越过一片假山,前方出现了一片栅栏。 一进栅栏,周围的浓雾便散了开来,让人能够清晰地看到栅栏边种着的一小片菜畦,还有里面那间低矮的砖瓦房。 看上去是个很普通的农家小院,但出现在这里,就已经说明了它的不普通。 花遥却毫不惊讶,径直走了进去。 砖瓦房的门开着,房间正中摆着一张供桌,桌上点着两盏长明灯,中间是两个牌位,上书“先父、先母之位”,一个柳衣女子背对着花遥,跪坐在供桌前,一动不动。 “这就是你要杀韩行远和韩烈的理由?”花遥道。 女子没有回头,只轻声道: “我和爹娘原本生活在望江下游,半年前,韩烈驯兽时,压死了我娘,压断了我爹的腿。韩烈派人来补偿我家,来的是韩行远,他看上了我,想娶我为妻,我爹不愿意,他就让驭蛇咬死了我爹,把我带了回来。 “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都看见了。” 花遥沉默片刻:“你想怎么做?” 女子轻轻问:“你是谁?” “你不是已经看了我的记忆?” “我看了,所以,你是谁?” 花遥笑了一声,“我是花遥。” “那么,我可以相信你,对吗?” “当然,秋娘……”花遥顿了一下,“或者该叫你,袁秋。” 袁秋转过来,朝他福了福身,低声道:“谢谢。” “不必,韩烈与我有仇,我本来也要杀他,多一个韩行远也没什么,何况袁也前辈对我有恩,如今能帮上他的后人,也算是偿还了一点恩情。” 花遥看着她,道:“需要我做什么?” 袁秋道:“浮生宝珠中,有一个幻境在真实与梦境的缝隙里,死在那里的人,梦境之外也会死。我可以把你藏在里面,只是那个幻境随时在变,我也不知道你进去之后,里面会是什么样子。” “无妨,按你想的来便是。” 花遥挽了个剑花:“不过,殷千阳应该会来找我,你可能困住他?” 袁秋:“他修为太高,除非自愿,否则我只能困住他一时。” 花遥微一沉吟:“尽力即可,若实在困不住,便将他也送进来。” 袁秋有些犹豫:“他也是你的仇人,会不会帮韩烈他们一起对付你?” 花遥道:“会,所以在送殷千阳进来之前,你要先让韩烈看见,是殷千阳杀了韩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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