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又有人反驳,说自己也曾见过如烟仙子,那玲珑有致的身躯,那不盈一握的腰身,不是女修是什么? 说这话的人一般要被打,打完还要唾一句“猥琐、下流”,但关于如烟真人性别的争论,由此可见一斑。 最可笑的是,如烟真人的家里人也分不清楚,奶娘说是小姐,成名后被派去身边的丫鬟却说是少爷,几个亲人也是各有说辞,叫人摸不清头脑。 最终,大多数人还是以“如烟”这个名号更像女修,认下了她女子的身份。 花遥看向那副画,画中人是再清楚不过的女子身形。 从纸上的字来看,百年前,如烟真人和魔头袁也似乎有过一段纠葛,过程也许美好,但结局却是反目成仇,袁也隐居此地,如烟真人也远离尘世,再不露面。 既然是曾经的身边人,那么袁也应当最清楚如烟真人的身份,从这幅画来看,大部分人都猜对了。 画底下还有几张纸,隐隐露出一点字迹,花遥没有去碰。 他一开始只是想从纸上找到离开此地的线索,不料上面写的却是袁也的自述,袁前辈对他有恩,他贸然看见,已是不敬,自然不可能再去翻底下的字。 走出茅草屋,对着屋门,花遥拱手作揖,恭恭敬敬拜了两拜,随后提起阳生剑,原路返回。 此地既然找不到线索,那他就先回去杀了那条大蛇,若杀了还是出不去,那便再想别的办法。 轻身提气,花遥跃上树冠,踩着树梢,朝来时的方向快速奔去。 树林不大,没过一会儿便到了尽头,远远的,能看见巨蛇与人缠斗的身影。 雾气已经被彻底绞散,大地坑坑洼洼,青黑色的巨蟒盘踞在大地上,愤怒不见消减,声音却比先前虚弱了几分,鳞片也黯淡了不少,数道深深的伤口横贯蛇身,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 不愧是雪魄。 在树林尽头停下,花遥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刚刚他用阳生砍了那么多次,都没砍出一点痕迹,雪魄却轻而易举便能在蛇身上留下伤痕,果真锋利无比,锐不可当。 手中长剑震了一下,似在不满。 花遥轻笑一声,抚了抚剑身:“当然了,在我心里,你才是最好的剑。” 阳生这才安静下来。 无声笑了笑,花遥站在树冠上,看着那边的战斗,想了想,还是没有上前。 蛇怪想吃他,没吃成,便吞了赤血花回来报复,无疑是他的敌人。 而那个“殷千阳”,他不知对方的身份,也不知对方的立场,是敌是友,难以判断。 这一人一蛇斗在一起,巨蟒看着已经落入下风,但似乎还能坚持,那“殷千阳”也尚有余力,仿佛还能再战几百回合,那他不如继续待在这里,等结束了再过去。 若那“殷千阳”也是怪物所变,跟巨蛇合起伙来骗他,那他在这等着,时间长了,“殷千阳”总会露出马脚,于他自然有利。 倘若那“殷千阳”不是,那他们两败俱伤,于他也没有什么损害。 这么一想,花遥就不动了,站在树冠上,漫不经心地望着那一人一蛇,思索着这场战斗可能的结局,以及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一股凉意倏然从背后蹿上来,花遥心中一凛,猛地抬眼,紧紧盯着那道御剑悬立在半空的身影。 白衣剑修神色冷冽,手中掐出法决,雪魄剑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转瞬之间,便化作密密麻麻的剑影,将巨蛇笼罩其下。 巨蛇仿佛也察觉到了什么,仰天嘶吼,奋力弹出,咬向空中的“殷千阳”,却已经晚了。 白衣剑修抬起手,往下一挥,刹那间,万千剑影如雨丝般坠落,毫无阻碍地穿透蛇身,几乎一瞬间,就将整条巨蛇穿成了筛子。 “轰——!!!” 巨蛇落地,溅起大片烟尘,血液汩汩流出,很快便在蛇身下形成浅浅的血湖。 看着死的不能再死的大蛇,花遥转动眼珠,死死盯着那道白衣身影,手指慢慢紧握成拳。 方才剑影落下时,那铺天盖地的澎湃剑意,隔得这么远,都刺得他脸颊生疼。 那样凛冽、浩然的剑意,真的只是一个冒牌货能拥有的? 假如不是,那这个人…… 念头转到一半,一股难以阻挡的困意忽然袭来,几乎瞬间就侵袭了意识,花遥头脑发沉,眼皮控制不住地往下掉,脚下一软,从树上摔了下去。 失重感将他猛地惊醒,花遥蓦然睁开眼,一下坐了起来,却突然愣了一下。 身上的大氅,旁边的火堆,还有身边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过来的殷千阳……一切都和之前一模一样。 “怎么了?”殷千阳问。 花遥有些发愣:“刚刚……” 看着剑修平静的黑眸,他又慢慢住了口,余光落在对方脖间,干干净净,没有一丝伤痕,衣服也还是之前那套,没有换过。 是梦? 他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好像做了个梦。” 殷千阳伸出手,摸了下他的脑袋:“有我在,别怕。睡吧。” 花遥默默点头,拥着大氅躺下,忽然动作一顿,不着痕迹地将手伸进怀里,指尖碰到了一片干枯的花瓣。 ……不是梦。 作者有话说: 蛇蛇:等我一会儿,让你看看我的实力! 花遥:给我一尾巴,让你看看我师兄的实力:) * 明天18:30更新,以后都差不多这个点,明天见:D * 感谢在2023-12-13 19:51:47~2023-12-15 23:25: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慕冷寒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iu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杏楼 躺在毛毡上,花遥静静思索。 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仿佛真的像是一场梦。 梦里他在迷雾中行走,路过一块石碑,看见了过去的自己,遇到了蛇怪、“殷千阳”,还在茅草屋中得知,百年前的魔头袁也与如烟真人是一对反目成仇的爱侣…… 那些若不是梦,他怎会从梦中醒来? 可那些若是梦,他怀里的赤血花如何解释?“殷千阳”的伤和染血的衣襟又如何解释? 他现在的醒来,是真的醒来,还是只是从树上坠落之后,昏迷时做的又一场梦? 真真假假,难以分辨,倒真应了那句“浮生若梦,梦若浮生”。 翻了个身,背对着殷千阳,花遥摸了摸怀里的赤血花。 是梦也好,非梦也罢,他要做的事、要报的仇,总归不会变。 第二天一早,消失了一夜的赵瑜终于回来了,还带回了一匹白马。 花遥:“……” 这木头一晚上不见,就是去偷马了? “师兄,我回来了。” 赵瑜对殷千阳打了个招呼,一扭头,就看见了盯着他和他手里的马,一脸难以言喻的少年,嘴角顿时一抽。 “……师侄,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我,你这样看我,好像师叔我是偷了别人的马。” “好的,师叔。”少年撇开了脸,嘴上乖乖答应,眼里却透出一点掩藏不住的嫌弃。 赵瑜:“……” 他看向殷千阳,殷千阳看了眼他手里的缰绳,平静道:“哪来的?” 赵瑜:“……我偷的。” 少年立马转过头来,一脸的“居然真的是”,嫌弃的神色更明显了,就连殷千阳眼里也露出了一丝讶异。 赵瑜“咳”了一声,把缰绳递给唐尧:“师侄,你带它到河边喝点水,我跟你师父有事要谈。” 唐尧默默看着他,默默接过缰绳,又默默牵走了马,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望着少年牵着马离开的背影,赵瑜看向自家师兄,忍不住道:“这小子是不是越来越嚣张了?” 他家师兄一点没理会他,只淡淡道:“怎么回事?” 说到正事,赵瑜收起开玩笑的语气,正色道:“昨晚我出去查看,走着走着,周围就起雾了,我感觉不对,便想回来,但飞了很久,也没回到这里,我便猜是中了敌人的计。 “但奇怪的是,我在雾里待了许久,也没有人来袭击,后来雾散了,我发现自己在山脚下,更靠近柳州的地方。我在那地方找了一圈,周围没见到什么人,只有这匹马被拴在树上,我便把它带回来了。” 想了想,赵瑜又补充道:“马旁边还有些蛇爬过的痕迹,师侄昨晚遇到的那条蛇,或许真的有问题。” “蛇……”殷千阳微微沉吟。 赵瑜:“师兄你想到什么了?” 殷千阳沉思片刻,微微摇头:“没什么,暂时还不能下定论。” 赵瑜点点头:“好,那师兄你确定了再告诉我,对了,昨晚我离开之后,你们这边可有出什么事?” 殷千阳:“一点小麻烦,已经解决了。” 赵瑜便也不再追问,转而开始和殷千阳商量起到了柳州之后,带唐尧去杏楼治病的事。 河边,白马站在岸上,低头喝水,花遥打量着这匹被赵瑜偷回来的马,心中也在思量。 这荒山野岭的,能有这么一匹鞍鞯齐全的马给赵瑜“偷”,本就很不合常理。 这白马膘肥体健,毛色油亮,一看就是上好的草料喂养出来的,身上的马具材质也是极佳,能骑得起这种马的,至少也是有些底蕴的门派、世家。 蛇蛊、梦境,隐藏在暗中的那人手段颇有些奇诡,杀意却不强。 蛇蛊只是痛,却不致死,还有解药可以解毒。那浮生梦也是,既然是梦,那么就算唐尧被困在了里面,只要幕后那人想让他醒来,他便随时都可以醒过来。 仿佛那幕后之人并不想让唐尧死,而仅仅只是想要困住他。 考虑到在外人眼里,唐尧和殷千阳的亲近程度,莫非那人是想要以唐尧为人质,胁迫殷千阳为他做事? 但那人应该也知道,如此一来,他必将激怒殷千阳,等事情结束,唐尧脱困,殷千阳必不可能放过他。 如此大费周章,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那人到底意欲何为? 忽然,花遥心中一动,抬眼往山林间看去。 又来了。 不久前出现在他感应中的蛊虫再次出现,依然是若隐若现,似有似无,却始终徘徊在不远处,不肯离去。 是路过,还是刻意尾随?又或者,与那驱使蛇蛊之人有关? …… 接下来的两日,三人骑着两匹马,继续往柳州赶去。 这次很顺利,除了花遥通过蛊虫的感应,确定有人一直跟着他们之外,路上没再发生什么意外。 就这样,三人到了柳州。 一进城门,市井的喧嚣便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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