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我的个乖乖,那柳家捡来的娃子可真是漂亮嘞。” “他的头发和眼睛,为什么是蓝色的?莫不是妖怪不成?” “胡说八道什么?” “戴上。”裴羡风拿过一旁的帷帽把人遮得严严实实,眉眼冷峻。 柳松玉顿时心里一松,刚刚不知被多少人看到了,要是被传出去…… 柳松玉看向身侧的人,询问道:“要是被人传出去了怎么办?” “我有人看着,不会让他们把消息流露出去。”裴羡风目视前方,“这段时间你走动一下,不想死就闭嘴。你们周天子可是个疯子,到时候别因为一个人让你们整个村跟着陪葬。” 柳松玉神色一凛,“你放心,我一定按照你说的做。” 原来周天子要找的人就是阿蓝吗? 这三人之间的恩恩怨怨,真是让人啼笑皆非,也不知到底是谁在其中掺和了一脚? 不过…… 柳松玉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阿蓝身上,带着一些深意。 没想到阿蓝这么厉害,让两个人位高权重的男人为他争风吃醋。 但其中同样也伴随着危机,阿蓝的日子想必也不好过。 “大哥。” “大哥。” 柳家两兄妹跑过来,双眼闪过好奇之色,“大哥,阿蓝,真是你们啊。” “这位是?”柳家二子柳岩鹤警惕地打量着裴羡风,询问着阿蓝两人。 柳松玉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这是阿蓝的哥哥,叫辛越青,正好在淮州城碰到,就跟着我们一起回来了。” “原来是阿蓝的哥哥啊。”柳妍松了口气,笑眯眯道:“阿蓝找到哥哥了,真好,快回家吧,爹娘都等急了。” “大哥和阿蓝去了两天的时间,爹娘担心死了。阿伯只是说你们住一天而已,生怕你们回不来呢。”柳岩鹤边走边回头,脸上带着舒朗的笑。 周围的村民一听,这人原来真的是柳家捡来的那家人找来了。 这柳家也不知道撞了什么狗屎运,如今怕是发达了。 * 来了个陌生又满身贵气的人,柳家略显局促,拿出家里最好的东西来招待裴羡风。 裴羡风让苏祁二人把置办好的东西拿来放下,看向二老目光温润,“伯父伯母不必客气,阿蓝能活下来,还是多亏你们了。” 裴羡风站起身,郑重朝两人行了个大礼。 柳家二老站起身赶忙去扶他,“哎呀,使不得,使不得。即使不是阿蓝,如果是其他人我们同样也会救的。” 柳家二老看起来就是淳朴又善良的人,裴羡风低头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谢礼,“这是我在淮州城给你们置办好的一切,那是一间三进的宅院,就靠着护城河边上。” “这……”柳家二老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奈和这人的财大气粗。 柳伯父把他的手往后推去,看向阿蓝的目光慈爱无比,“我们救阿蓝,是因为缘分,又不是为了图他的家产。你如今这么做,可不是折煞了我们?” 阿蓝笑意温婉,看向二老的目光充满着感激,“爹娘收下吧,这是你们应该的。这几月的时间,我确实是多亏了你们的照顾。” 扫向四周,他们眼中带着泪意和不舍。 裴羡风的到来,意味着过完年后,阿蓝就会离开。 几个月的时间,早就把阿蓝当做了亲人,亲人离别,总是会难过的。 柳伯母一咬牙,收下了裴羡风手里的房契,“既然阿蓝如此相劝,那我们也不客气啦。” “他娘!”柳伯父瞪了他一眼,“你这是做什么?” 好端端的,怎么能收下这么大的礼?光是他们带来的东西,就已经足够了。 柳伯母低头握着手里的烫手山芋,“都别说这些了,我去给你们做饭,妍儿,同我来。” “哎,来了娘。”柳妍应了一声,跟在柳伯母的身后。 几个男人则是坐在一起,聊着家常。 柳松玉端了药来,“阿蓝,走吧,大哥去给你换药。” “我来吧。”裴羡风站起身,“我来给阿蓝换药,也想看看阿蓝身上的伤。” “我……”柳松玉欲言又止,私心里不想让裴羡风来。 柳伯父笑眯眯道:“人家亲哥哥在这儿,你瞎忙活什么?让人家来就好了。” 柳松玉郁闷的把的把东西递给裴羡风,警告道:“你最好收敛一些,别闹阿蓝。” 什么亲哥哥,人家那是情哥哥! 裴羡风不动声色,不紧不慢道:“你也可以去走动了。” “嗯。”柳松玉转了个身,拿起一些便宜的东西,往村里走去堵住他们的嘴巴。 “阿蓝,来。”裴羡风伸出右手,神色温婉。 阿蓝站起身,走在前方带路。 柳家给他专门收拾了一间卧房出来,柳松玉和柳岩和两人挤在一起。 房间收拾的干净整齐,就是围绕着一股浓郁的药味。 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捏住,难以呼吸。 裴羡风嗓音干哑,“阿蓝,我……” “对不起。”
第136章 阿风,那已经做的很好了 “哥哥道什么歉呢?”阿蓝自顾自脱着衣裳,一件件掉落在地上,背部的肌肤都是一片崎岖的伤痕。 裴羡风心中一痛,眼里泪意涌现,双眼怔怔看着,不自觉上前站到他的身后。 抬手轻轻抚摸着那些丑陋的伤痕,一颗心被刀一刀一刀搅碎。 “阿蓝……”指尖下的肌肤瑟缩了一下,好似是感受到了温热的触摸,又好像是因为被冷空气席卷。 阿蓝趴在床上,语气淡然,“劳烦哥哥给我上药了。” 裴羡风深呼吸一口气,泪眼模糊着颤巍巍抹着药。 这药是柳家伯父和柳松玉一起弄的,药效虽然见慢,但好在对身体却是有着恢复能力的。 裴羡风吸了吸鼻子,好似听到了哽咽声,阿蓝轻阖着眼帘,眼睫颤栗着,“哥哥在难过什么?好在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躺在床上连翻身都困难时,身体每一处的骨骼都仿佛在敲碎重组。 阿蓝无数次睁眼到天明,想一死了之,但他心里还有放不下事情和人,他也不想死去。 所以,每一日即使是活在剧烈的疼痛中,他也咬牙坚持了过来。 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那段时间,也不想再去回想。因为一回想的话,身体就控制不住痉挛起来,疼痛仿佛还在身上蔓延着。 冰冰凉凉的药抹在背部,手指抚摸过的地方,连他自己都能感受到那凹凸不平的触感。 更别提能看见的裴羡风,手颤抖着,好似遇到了什么恐惧的东西一般。 裴羡风闭了闭眼,俯身亲吻着他的伤疤,语调艰涩,“阿蓝,对不起。” 如果当时在明月涧强硬地带着他走,阿蓝又怎么会成为如今这副模样? 那泪珠像是一颗火星子一样落在背部,身体陡然僵硬起来。 阿蓝心里同样也无比的无助,偏头看去时,眼里好似笼罩着一层水雾,“你……你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我也没怪过你。” 裴羡风俯趴在他背部,无声沉默着,心里却翻江倒海般无法平静下来。 良久后,他才沙哑着嗓子开口,“阿蓝是个爱漂亮的人,我会找药让这些伤疤都祛除掉的。” 阿蓝眉眼微弯,“太过于漂亮也是一种罪过,不敢暴露在人前,总是害怕被异样的目光凝视着。” “漂亮的花,漂亮的事物,漂亮的人都会吸引到观赏的目光,阿蓝无需在意,不是阿蓝的错,是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的心思龌龊,才会让阿蓝活在恐惧和不安的日子里。”裴羡风轻柔地吻着背部的伤疤。 阿蓝被那温度烫的一个哆嗦,反手去推他的脑袋,“好了吗?有些冷,我要穿衣服了。” 裴羡风拉上一旁的被褥盖在身上,“别出去了,好好养伤。伯父伯母那边交给我来就好,阿蓝只管好好休养便是。” 阿蓝伸手拽住他的手腕,眼里流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嘴唇蠕动半天,才道:“别老是和大哥斗嘴,你们在马车上的话,我听到了。” “我知道。”裴羡风回握他的手,细细摩擦着手腕骨,凸起的骨头硌到心疼。 “那你先养着,我出去和他们聊聊。”裴羡风捏了捏他的手心,起身走了出去。 阿蓝望着他的背影,在心里叹息一声,闭上眼睛不语。 阿风啊,你怎么这么笨呢? 有求必应,对他永远温柔耐心。 * 有裴羡风在,柳家这个年可谓是过得局促的同时,又充满了一丝欢乐的气息。 一家人坐在桌子前,吃食摆满了整整一桌,看起来鲜美可口。 几人安静用着餐,连话都没说,一时之间只能听到碗筷的碰撞声。 柳家以往不是这样的,饭桌上会讨论一些一天内发生的趣事。 但如今有了裴羡风这个贵公子在,显然是局促了很多,一时之间怕在人家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也就一字未吐。 阿蓝扫向周围,笑着说:“大过年的,干嘛都这么严肃?” “哥哥,你是不是对大哥他们说什么了?”阿蓝叹了口气,脸色有些疲倦,“不是都说了嘛……” “阿蓝,没有的事,这不关你哥哥的事。”柳伯父笑呵呵道:“只是我们比较拘谨罢了,不关你哥哥的事。” “对对对,这是我们的问题。”柳伯母别开头,语气有些哽咽,顿时失落起来,“而且,我们一想到阿蓝会离开我们,心里就很是不舍。” 阿蓝停下动作,低垂着眼帘看不清楚情绪,良久后带着不舍,“我也舍不得离开你们,但我还有事情要去做。” ! 柳家人面面相觑,柳松玉瞪大眼睛,“所,所以说,阿蓝其实并没有失忆?” 阿蓝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并不是,我确实不记得前尘旧事,但我自见到我哥哥开始,有许多模糊的片段开始出现,所以我才说我有事情要做。” “阿蓝如今找到了亲人,确实是需要去找回那些记忆了。一个人的记忆,也是很重要的。”柳伯父似乎是想开了,招呼着几人,“吃饭吃饭,也别光顾着聊天了。” “好。”大家也不再忸怩,很快就熟悉了起来。 过年也就那几天的时间,但清泉村的村民热情好客,鞭炮声此起彼伏,年味的气息传出很远。 “说起来,这还是我和阿蓝过的第一个年。”裴羡风的语气似乎带着一股子难过,对身边的人如此说。 阿蓝翻了个身,和他面对面躺着,呼吸着对方的气息,“你不是我哥哥吗?这怎么才是第一个年呢?” 裴羡风曲指在他鼻尖上一刮,“小没良心的,我都说了,我并非是你的哥哥,我心悦你,想和你一起度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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