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弥声一声声的控诉和恨意,让江淮序如坠冰窖,浑身气质都降低到了冰点。 凌厉的目光注视着他的眼眸,情绪难辨深浅,“那又怎么样呢?别忘了,你从一开始就是属于我的。而我也警告过你,别被裴羡风策反。” “你们有如今这一遭,那是你们自找的。”骨节分明的大手爱怜地抚摸着他的脸,“辛弥声,记得也没关系的。” 怎么可能会没关系呢?裴羡风死了,凝夫人也死了,如今牵丝蛊也毁了,他已经没有牵制他的筹码了。 “阿蓝,你敢去陪他吗?只要你敢去,孤就带领大军,去填平青泽的那海域。”江淮序推开他,弯唇一笑,“青泽,应该还有你的族人活着吧?” 辛弥声闭眼,脑海中是冰天雪日里,那人身死,鲜血飞溅的血海。 哀莫大于心死。 辛弥声讥讽一笑,“你错了江淮序,青泽已经没有我的族人可以任由你们周国的人捕捉杀害折辱了。” 这句话落在江淮序耳朵里,也落在了他的心底。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而颤抖,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内心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青泽的赤鱬最先开始是被先帝下令捕捉的,后来江淮序在旧容拍卖行花了八亿金拍下他。 在惩罚中进化成人,寿命减短,亲手把人送去宿敌的身边。却没曾想,和宿敌情投意合,他掺了一脚,事情便变的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从最开始的独有和占有欲,到最后的死死攥住不放手。 江淮序,从一开始就用错了方法。 周围打得不可开交,他们之间也蔓延着一股无法诉说的气氛。 辛弥声无法接受的是,是江淮序为了压裴羡风一头,为了逼迫裴羡风就范,在东宫强迫了他。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被牵丝蛊控制的那段时间里。 他的眼里和心里,只有江淮序的存在。 虽然身体上有些排斥对方,不喜欢对方,但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 从他和江淮序有关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配不上那个,风光霁月、有求必应的裴羡风了。 察觉到辛弥声身上的情绪变化,江淮序心中一狠,眼疾手快一掌拍在他的脖颈间。 双眼还保持着沉沦无法翻滚的恨和悔恨,就两眼一闭软绵绵倒了下去。 江淮序一手穿过他的后颈,一手穿过腿弯把人抱了起来。 垂眸望去,脸色苍白到毫无血色,脆弱到一碰就碎裂成灰。 “一个不留。”江淮序嗓音阴冷,看了一眼前方打斗的那些人,面色冷凌着抱着昏迷的人上了马车。 * ——阿蓝,我等你心无芥蒂的那一天。 ——阿蓝,很抱歉。 ——好,我送你离开国都。 ——阿蓝,走吧。 梦境的最后,是裴羡风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被五马分尸。 世界里都是一片血色,和他温润的笑脸。 “裴羡风!”辛弥声猛然睁开眼睛,坐直身子大口大口喘息着。 他想竭力奔去他的身边,可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里,他都无法抵达他的位置。 “啧,真是让人动容。”阴冷带着妒忌的话落在耳边,视线里一片黑暗。 那是江淮序的声音。 辛弥声偏头朝声音的来源处看去,目光清淡,“你又何必强人所难?我死也不会喜欢上你。” “那也无妨,孤可以不要你的心,但孤偏要得到你的人。”黑暗中,冰冷的指腹触摸着温热的脸颊,让他无端地打了个哆嗦。 好似被蟒蛇缠上,越来越紧,越来越窒息,无法挣脱束缚,无法逃离他的身边。 辛弥声浑身无力,刚刚那一下完全是被那个梦给惊醒的。 现在坐在床上,黑暗里什么都感受不到,唯有对方的气息一直萦绕在周身。 辛弥声气息有些急促,“江淮序,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的阿蓝,我只是给你下了一点点药,并不会危害到你的身体。”热烈的呼吸喷洒在脸上,江淮序压在他身上,湿吻和痒意也一起落下。 辛弥声心里一紧,偏头躲开他的触碰,嗓音干哑,“江淮序,别碰我。” 说这话时带着恐慌和害怕,身体也在发着抖。 抵触,反感。 江淮序轻轻捏着他脖子,呼吸就落在唇上,“辛弥声,由不得你拒绝。对我而言,你是我买下的,你是我的所有物,你不能拒绝我。” 黑暗里看不见他的情绪和神情,只觉得这些话落下时,更加让他无法反抗。 “辛弥声,叫出来,孤想听你的哭吟。”江淮序用了点力道,动作不似第一次那么粗暴。 但辛弥声还是无法接受他,双眼瞪大,死死咬住自己的唇。 血腥味扩散,江淮序轻笑一声,抚摸着他的眉眼,“辛弥声,你已经属于我了,裴羡风不会再要你了。”
第72章 金丝雀 辛弥声不知道在哪里,只知道周围一片漆黑。 江淮序没来时,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连丝清透的风都是奢侈。 恐慌和孤寂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在狭小逼仄的室里活动。 江淮序为了防止他自戕,周围只有一张床,而他脚上和手上,都戴着细细的铁链。 每当他走动时,手上和脚上的铁链就会发出一阵金属声。 辛弥声面无表情坐在床上,心里却如死水一滩。 他不知道被关在这里多久了,只知道眼前都是漆黑的,连丝光亮都没有。 而江淮序每次来时,都没有点烛火。黑暗里强制喂他喝水喝粥,强制与他发生那些令人恶心的关系。 辛弥声勾起唇角,只觉得讽刺不已。 听到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辛弥声寻着声音看去,面无表情道:“江淮序,你打算就这样囚着我一辈子吗?还真是,令人恶心又无法苟同。” “阿蓝不必激怒我,如今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在心上。”江淮序手上端着一碗青菜瘦肉粥,往他的方向靠去。 辛弥声诡异的沉默了一下,冷嘲道:“江淮序,你已经没救了。” 江淮序什么话都没说,好似听到他轻笑了一声,“来吃东西,说这些都没意义。” 辛弥声别开头,冷声冷气道:“不吃,没胃口。” 江淮序微叹了口气,随即浅笑道:“不吃也没关系,那我亲自喂你。” 江淮序说完,伸手钳制住他的两腮,嘴唇也覆上,手指用力,被迫张嘴温热肉香的粥也进了嘴。 “咽下去。”江淮序说这话时,语气很冷。 好似他不咽下去,就会面对更大的一场风暴。 粥汁顺着嘴角流出,腮边的骨节自然也沾了几分温热。 辛弥声没咽,两腮的手也没放开,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良久后,江淮序轻叹一声,拿着一方沉香帕子擦着,“阿蓝又何必如此作贱自己呢?到头来吃苦头的人,也只是阿蓝罢了。” 江淮序点了蜡烛,暗无天日的空间也变得透亮起来。 辛弥声不适应地闭上眼睛,眼睫轻颤,全身都在微微发抖。 等适应了亮光后,睁开眼的瞬间就对上了一双充满红血丝的眼眸。 辛弥声愣了一下,别开脑袋,干哑着嗓子,“江淮序,放我离开。” “你什么都不问我,只是想着离开吗?”江淮序略微有些自嘲,“辛弥声,你还有心吗?” “你应该知道的,我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你,对你而言,有心没心重要吗?”辛弥声毫不客气反唇相讥道。 “圣旨已下,你随我出去进行婚庆大典。”江淮序并没有在意他的话,抬手抚摸着他的越发消瘦的脸颊。 动作说不出的柔情似水,可他们之间早就没了半点情分。 辛弥声眉峰微扬,嘴唇微弯似乎在笑,“你控制我时,我或许会跟你去。可现在,你还没看清楚吗?” “那又如何?”江淮序勾起一个浅显的弧度,“辛弥声,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那位凝夫人和先帝葬在一起。” “你什么意思?”辛弥声霍然转头死死盯着他,一双眼眸沉得厉害。 “你恨我,恨周国的人。那你就好好振作起来,我给你一个机会,一个杀掉我的机会。”江淮序垂眸,凑回去在他冰凉的唇上落下一吻。 “大典定在八月初,还有一个月半的时间。”江淮序低头打开锁住他手上的铁链。 金属声响起,低头看去,那铁链很细,是银色的。 “好。”辛弥声心里一阵戾气横生,手指蜷曲,“我一定会杀了你,为我的族人报仇。” 快到时间了,辛弥声隐隐有这个预感。 * 辛弥声后知后觉才发现,他没在王宫里,而是在一座宅院当中。 等他出了暗室的暗门后,抬手挡住了外面刺眼的光芒。 他不知在里面待了多少日,也没有那个心去数落着那些日子。 江淮序穿了一身月牙白的衣袍,戴了一顶金黄色的发冠,头发垂落几许,一眼看去这人身上的气质矛盾。 温润又锋利。 江淮序拉着他的手往正院走去,桌上摆满了清淡的吃食,“先吃一些填填肚子,你想要什么都给我说,除非离开我。” 辛弥声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这是哪儿?” “国都。”江淮序言简意赅,坐下帮他舀着饭,“我会安排人来,该有的流程我都会一一安排。” 辛弥声不置可否,眉峰微动却没回话,坐下慢条斯理吃着东西。 实在是没什么胃口,才吃了一口就没了吃的欲望。 一筷子青菜放在碗中,“多吃些,这些都是问过太医后吩咐人做的,对你身体有好处。” 辛弥声不想在他面前露出那些情绪来,沉默着一言不发。 用餐用了大半个时辰,连空气里好似都弥漫着一层硝烟。 江淮序站起身,“阿蓝别想逃,这外面都是我的人,我先回宫去处理一些事情,晚些时候过来看你。” 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江淮序眸中沉如暮夜,“辛弥声,孤的耐心有限,孤可不想身边有个木头桩子。” 辛弥声无动于衷,掀起眼皮子瞧了他一眼,“要走就走,别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 江淮序嘴唇无声一弯,伸出手指挑起他的下颚,“辛弥声,可孤就喜欢说这些没意义的话,那怎么办呢?” 辛弥声还没来得及听懂话中的意思,眼前一张脸放大,唇上已然覆上了温热。 辛弥声瞳孔微微一缩,脑袋就想往一边转去。但刚刚有点动作,就被人死死按住了后脑勺。 唇上一痛,眉头轻蹙,吃痛的瞬间,口中已被占满,肆意地在口中夺取他的呼吸和体香。 眼睛被捂住,辛弥声浑身僵了起来,真像个木头桩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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