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兰淑自己住,给她留个车,有事她也方便,而且马儿灵气,正好给她做个伴儿。 周松开完门转身,正好看到沈清竹扶着车壁要往下跳,他赶忙几步跨过去将人扶住,“怎的不等我过来?” 被他扶着下了车,沈清竹理了下衣裳,“这么点高,我自己可以的。” 周松很是不赞同的皱眉,“下次还是叫我。” 沈清竹没有非要跟他争,笑着点点头。 周松让他先进去,自己扯着缰绳拉马儿进门。 他们今日买的东西不少,吃的用的都有,周松先整理着往灶房拿的,沈清竹挑拣出买的笔墨,转身要送去书房。 “等下,把灯带上。”周松点了个油灯,将方才从马车上取下的小灯笼递给他,“屋里黑,别再摔了。” 沈清竹拎着那个小灯笼去了书房,推开门,昏黄的烛火照亮了室内,将纸墨放好,顺带整理了下书桌,用过的东西都摆整齐。 周松最近的学问进步了许多,除了抄诗,沈清竹也开始向他解释其中意思了,汉子有个聪明的脑袋瓜,一点就通,而且足够听话,老老实实的将他说的那些都写下来,空闲时还看上两遍。 是个让先生省心的学生。 沈清竹扬唇笑了笑,将他抄了诗的纸张都仔细的归于一处放好。 他这边整理完东西出去,周松也归置的差不多了,连屋里的炉子都先点上暖着了,拍着手出来看见他,便询问他想吃点什么。 沈清竹其实不是很饿,但他想着对方胃口好,晌午吃的那些应该早消化完了,自己若不吃,他自己还不知要怎么应付,便道:“看看家里有什么东西,做些方便的吧。” 周松想了想,从钱婶那里拿回来的粉条还没吃,先前还想着给人做粉条汤,“想不想喝粉条汤?” 不知他说的是什么,但粉条沈清竹晓得,在杀猪宴上吃过,味道还不错,便点了点头。 周松很快钻进灶房,洗了手,先拿了把粉条泡上,又去取了昨日钱婶一并送的五花切片。 沈清竹跟着进来,想着帮他洗洗菜什么的。 周松拦住他,“我拿到屋里的东西还没收,你看着去收一下,这边不用帮忙,很快就好了。” 他这般说,又拦着不让进,沈清竹只好退了出去。 自两人成亲,家里的活儿周松几乎不让他沾手,他曾与对方聊过,乾元却是拉着他的手,抚着他细滑的皮肤说“我娶你回来不是让你做活的,若因为我娶你而让你改变了曾经的生活,那我心中会难过。” 无论是吴婶还是周松,都想让他依旧做曾经的那个小少爷,无忧无虑的,读读书写写字便好,其它的万事不用操心。 沈清竹知道,这是他们对他的在乎以及怜惜,他不想拒了他们的好意,尽管心中有些无奈。 伸出手,轻抚了下汉子的脸颊,他道:“那我先回屋里,有事可以叫我。” 周松顺势在他的掌心里蹭了蹭,“好。” 等人从灶房出去了,周松也便专心忙活做饭,都是做惯的事,动作很麻利。 沈清竹回到屋子里,烛台亮着,应该是周松先前进来时点上的,炉子也已经散了不少暖意,一天无人的那种阴凉感已是没了,他将斗篷解下来挂好。 桌上堆放的东西其实没有多少,也不过是他们买的那些衣裳布匹,他这才想起来,给大家买的东西方才忘了给,赶明儿要抽个时间送过去。 大后日便是除夕了,明日还要将对联写出来,今天特意买了红纸。 周松本来是要买成品的对联,往年皆是如此,不过沈清竹觉得还是自己写有意思些,先前在京里时,娘亲也会带着他写对联。 思及此,心中难免有些伤感,去年除夕时未曾想过,那是最后一次全家团聚了。 还有阿姊,孤身一人在那般苦寒之地,也不知过年了,有没有添上新衣…… 沈清竹低垂下眉眼,手上无意识的摩擦着光滑的衣料,思绪已飘远。 周松推门进来,看见他动也不动的站在桌边,疑惑道:“清竹?” 他的声音让沈清竹回过神,转头看向他时神色已瞧不出什么,“你怎的过来了?” “饭快好了。”周松走到他身边。 沈清竹愣了下,原来他不知不觉间竟已走了这么久的神。 周松看了眼桌上没怎么收的东西,对方又呆呆的站在这儿,有些担心的道:“怎的了,是不是今日太累了?” “没有。”沈清竹摇头,“只是在想明日要将给婶子他们买的东西送过去,对联也要抽空写了,不自觉便想多了,出了会儿神。” 看他的脸色确实没什么不好的,周松稍稍放心,伸手摸摸他的脸,“不用想,还有时间呢,都是小事。” 沈清竹笑着点头,而后感受了下他掌心的温度,道:“怎么这般热啊?” 汉子平时火力就大,手掌总是热乎乎的,但这会儿感觉比平时还要热。 听他说热,周松将手收回来,握了两下,“大概是方才做饭在火边呆久了,这会儿有点燥。” “别是生病了吧?”沈清竹皱起眉,伸手去探他的额头,但觉着也没有热的很异常。 “怎么会,我身体好着呢。”周松将他的手拉下来握住。 他的精神看起来确实挺好,没有丝毫的病色,沈清竹也不多说什么了,但想了想还是道:“吃完饭就早些休息吧,想必今日你也累了。” 周松一点也不累,他甚至都觉得自己还能去山上跑一圈,但坤泽对他的关心,他也很是受用,听话的点头,“好。” 吃完饭便要休息了,他们也没有麻烦再去堂屋,直接在灶房里支了张小桌,借着炉火留下的余温,喝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粉条汤。 放在里面的五花肉周松提前炒过,煸出了油,吃起来一点都不腻,还有自家后院摘回来的白菜,新鲜的很。 沈清竹不算饿,吃了一小碗就没再吃了,陪着周松吃完,与他一道收拾了碗筷。 兴许是喝了热汤的缘故,周松看起来热得很,抬手扯了扯严实的衣领。 灶上烧了热水,这会儿正好已经开了,他给沈清竹兑了盆温水,让人先去洗漱,完了再泡个脚,晚上能睡的舒服。 等到忙活完躺上床,差不多都亥时一刻了,起了个大早折腾到现在,沈清竹着实是有些累。 只是闭上眼没一会儿,身边的人就翻了个身,动作很小心,应该是怕吵到他,他也没在意。 睡意渐浓时,对方又翻了下,不管他动作再小,躺在同一张床上的沈清竹都能够感觉到。 他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因为犯困声音有点哑,“怎么了,睡不着?” 正想再翻个身的周松顿住,转过去在黑暗里注视对方模糊的轮廓,“吵到你了?” 沈清竹摇了摇头,意识到对方看不清,又道了句没有,“我幼时睡不着,娘亲就给我念话本,你可要我给你也念念?” 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调侃之意,周松抿了抿唇,没有说话,犹豫了会儿,往他身边挪了挪,伸手将人抱进怀里,轻嗅他发间的兰花香,“你睡吧,我等下就能睡着了。” 汉子身上很热,像是个人形火炉,体寒的沈清竹很喜欢靠着他,往他怀里缩了缩,闭上眼。 空气里似有若无的松柏木味散开,缠绕在他的身上,与兰花的味道混在一起。 初时沈清竹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直到味道渐浓,乾元搂着他的手臂收紧,他猛地睁开眼,“你可是信期到了?” 周松沉默了好一会儿,沉声道:“不是。” 不是?沈清竹皱起眉,更挨近了他,感觉出他身下异样,扬眉,“还说不是?” “真不是……”周松的声音里透着些郁闷,“白日里羊肉吃多了……” 沈清竹一愣,是了,羊肉性热,他这种体质多吃些没什么,对方这样血气方刚的汉子吃多了确实会如此,他胃口小,晌午那盘羊肉,一大半都进了对方的肚子,还替自己吃了小半碗面。 不知为何,他觉得有些好笑,尤其是乾元方才那般委屈的语气。 想来周松也是觉得尴尬,半晌都没说话。 沈清竹的手掌落在他的心口,指尖轻轻画着圈,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开始僵硬,他方才笑道:“可想要?” 周松下腹发紧,抬手按住他作怪的手,“早些睡吧,今日转了一天累了。” 话说的一本正经,某些地方可没有要消的意思,显然是在忍耐。 沈清竹凑过去,贴着他的耳朵道:“夫君,床笫之事,本就是我应尽的本分。” 说话时的气息撒在周松耳根,又痒又热,额角的青筋暴起,他咬着牙,当没听见,出门一天,他不能再折腾对方了。 沈清竹却偏不放过他,轻笑两声,抬手捧住他的脸颊,兰花香浓郁起来,“夫君,我疼疼你可好?” 话毕,轻轻亲上他的唇角。 周松要是还能忍住,他就不是汉子了,他闭了闭眼,猛地翻身扑了过去,将那张撩拨自己的嘴巴堵上,亲的他再说不出话来。 黑暗中,喘息声逐渐急促,夹杂着布帛撕裂的声音。
第六十二章 第二日,沈清竹果真起晚了,睁开眼睛时屋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一个人在。 他动了动身体,倒是还好,除了腰眼有些酸软,没有太多其它的不适。 昨夜里,周松也只要了他一次,动作还算温柔,醒这般迟主要还是在镇上走了一天太累了,事情一结束就倒头睡了过去,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感觉到身上很是清爽,他晓得定然是汉子后面又去烧水给他清洗过了,还怕他着凉,给他套上了干净的里衣。 他醒了会儿神,在松软的厚棉被里伸了个懒腰,转头看见床边放着叠好的衣裳,上面还有张纸条。 伸手拿过来,纸上是周松还很是稚嫩的字迹。 ——出门砍柴,早饭在锅里,今日天冷,多穿衣。 看着这些字,沈清竹都能想象到对方趴在案头认认真真书写的模样,他扬唇笑了笑,将纸张仔细折好,起身放到床边的小桌上,拿过衣服往身上套。 出门时他才发现,今日天气有些阴沉,看着是要下雪,怪不得周松说冷呢。 他紧了紧领口,抬步去了灶房,锅里放了篦子,上面是两个水煮蛋跟一碟炒菜,下面是煨着的红薯粥。 在灶房的小桌旁将东西吃了,收拾过碗筷,周松还没有回来。 沈清竹往门口看了两眼,家里的柴火这两日确实不多了,雪一下起来就不知什么时候能停,对方应当是想多备一些。 他转身去书房,准备整理出昨天买的红纸,将家里要用的春联给写了,纸张买的不算少,他想顺带帮吴婶跟钱婶她们家也各写一份。 主要是林二柱他们字写的还不行,挂出去实在不能看,若是用心的话,等到了明年,应该便能自己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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