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用刀切开月饼,下人就拎着几篓螃蟹过来了。 盛苗见状,微微一愣,“这螃蟹是??” 下人恭敬道:“府上来了客人,这是客人送的。二少爷说是今夜蒸螃蟹吃。” 陈嬷嬷把月饼放置好,听到这话便赶忙过来了,提过螃蟹后便打发下人离开。 她面向两位哥儿,开口道:“昨夜才吃了螃蟹,今夜又吃。颇有些寒凉了。” 林晏清把嘴里的月饼咽下去,喝了口茶,先开口:“没事,昨夜吃的也不多。再者等吃完螃蟹,嬷嬷给我们弄个红糖鸡蛋便是。” 他倒是想的美。 盛苗搭腔:“是啊。”他往外看了眼天色又道:“这天色也不早了该是要做夜食。” 池南野没过一会也进来了,脸上带着点笑意,林晏清瞧了有些疑惑,不由得询问:“野子,你方才出去了是作甚??” 林晏清还坐在灶头的不远处,旁边是眼睛一眨也不眨看着池南野的盛苗。 池南野没做隐瞒,直言:“谈成了个大生意,明日便签契约。” 都是生意人,你来我往的谈一番便知适不适合合作。 盛苗抬头,颇有些惊讶,“那今夜可要吃些好的庆贺庆贺。” 池南野道:“那便做些好的。方才不是送来了螃蟹,我们弄个蒸螃蟹。” 他原想着把人留下来,吃个饭再走的,但人家实在是有事便就此作罢了。 听到要吃些好的,林晏清便来了思绪,他赶紧把月饼咽下去,“叉烧肉来了个。” 叉烧肉外酥里嫩香甜可口。实在是味美,先前吃过几次这会忽然想起来了也实在是馋。 池南野心情好,自然是答应的,盛苗插话:“那我想要个粉蒸肉。” 大致的吃食已经决定好了,池南野与陈嬷嬷便开始备菜。 大七小七还不能离开爹爹太久,容嬷嬷便和奶娘把孩子抱过来了。 疱屋里油烟味大,孩子最好不要进去,因此林晏清与盛苗便在外头闲聊了。 疱屋外头空阔,搬张桌子凳子便能坐着闲聊了。 今日买了瓜子,是五香瓜子味道香得很。盛苗让下人拿了过来,倒在海碗里,“我们两尝尝。” 孩子依旧是容嬷嬷跟奶娘抱着,林晏清只是逗弄逗弄他们。 瓜子香脆,林晏清抓了一把在手上,磕着,他道:“大七小七这会比出生时好看多了,脸蛋肉肉的。” 刚出生皱巴巴的。 他顿了顿,看向盛苗:“小苗,你们明日何时去逛庙会??” 庙会着实比往常热闹,他原想着出去的,但身子还没有好全自己又是一个人便作罢了。 盛苗沉吟了一瞬,“我还没有问阿野。” 林晏清用空闲的手吃了块西瓜,“今夜可要计划好了。”他说罢,又道:“庙会热闹,到时候你可要跟着阿野,万万不可独自一人。” 他第一次与池南际去逛庙会,两人便是走散了,最后找到时辰也不早就只能放放花灯了。 盛苗仔细听着,“我知晓了。” 林晏清朝自己两个儿子做了个鬼脸,逗得小七哈哈大笑,口水都掉下来了。 大七小七都围了口水兜,即使掉口水了也不会弄脏衣物。 盛苗见状,脸上带上笑意。 小七性子活跃一些,这会笑的眼睛都变成月牙形来了。 大七漆黑的眼珠子看了自己爹爹一看便看向自己这个便宜弟弟了。 林晏清手还脏着,总不好去弄孩子,他轻笑:“等我洗了手,揉揉你的小肚子。” 此话是对着小七说的。 池南野在疱屋里,透过窗子瞧着两人的笑脸,眉梢带上点喜意。 他思索一番,转身看向陈嬷嬷询问:“嬷嬷,苗哥儿的爹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他知晓盛苗刚出生就没了爹爹但不知他爹爹是怎么样的人。 陈嬷嬷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他会问这话,她眼神闪躲,最终还是说了。 “笙主子是个貌美的小哥儿……” 暂且喊他为笙哥儿,笙哥儿是他爹爹的老来子,在府上又是唯一的哥儿自然是被人当心肝宠着的。 才情是一等一的好,一次在外跌下了糊被人救了上来,救他的自然是盛父。盛父生的好,一身书生气,可谓是一表人才。 后来,二人便暗生情愫贵,盛父已经是而立之年,笙哥儿才十六,两人年纪相差太多了。老太君也就是笙哥儿的爹爹自然是反对的。 笙哥儿说到底还是被宠溺坏了,认准了人便不放手,夜里威胁着下人偷摸出去见人。 此行为可是要被浸猪笼的,老太君发现了便把他困在屋里,不让他出去见人。可没成想盛父会主动上门,文质彬彬的说出来的话却是不饶人。 他说,他与笙哥儿已经有了夫夫之实,这会笙哥儿肚子里怕是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老太君心乱如麻,只能强硬的把盛父软禁在府中,他自己去找笙哥儿好好问清楚到底有没有这件事,见到小哥儿闪躲的眼神,他就知晓那话是真的了。 那日笙哥儿与盛父在酒楼见得面,厢房内,两人正聊的欢,不知怎的笙哥儿就晕了过去,醒来时身边就发现自己失了身。盛父油嘴滑舌哄骗的单纯的笙哥儿把这件事认为是酒楼的错。 老太君把笙哥儿臭骂了一顿,依旧是捆着他,喊了老爷回来,两夫夫把这件事仔细商谈。 老爷势力大让人去探查盛父,发现此人是个坏的,坏到骨子里的种。 两夫夫喊大夫帮笙哥儿把了脉,发觉是真的怀孕了,老太君当下立断让人喝了堕胎药。即使伤身子,但老太君也要让人把这个胎给堕了。 身子不好可以补,他们家大业大的总能补回来。 他是不可能让着宠爱的哥儿嫁给那种表里不一、狼子野心之人。 胎堕了,盛父被威逼利诱赶走,笙哥儿自此茶饭不思,老太君见状既是心疼又是恼火,心疼他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恼火自己怎么会养出这样一个大情种的哥儿,为了一个汉子搞到这种地步。 许多日后,不知经过什么途径,盛父与笙哥儿重新联络上了,陈嬷嬷这个贴身伺候的人都不知晓。 二人合谋,一日,笙哥儿决定上吊,但被发现救了下来。老太君恨铁不成,他问为何要如此。笙哥儿道他不要别的只想嫁给盛父。 老太君始终不愿接受,他下了最后的底牌,他告诉笙哥儿,若是与盛父成亲,他们便恩断义绝,他就当没有生过笙哥儿这个哥儿。 这种把戏,盛父早就与笙哥儿说过,对此他也是无畏,收拾了包袱就跟着盛父去了京城。 盛父是个薄情寡义的,他与笙哥儿在一起就是看上了后者的身世与身后的家业,前者没想到老太君是如此狠心说是断亲就真的断亲,从没来见过一次,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可惜笙哥儿一腔真心。 他与笙哥儿柔情蜜意了一段时日,似是猜想到老太君把笙哥儿放弃了,便逐渐挑选下一个对象。但笙哥儿的姿色在京城可谓是上等,他也没有就此抛弃他,而是在自己心痒难耐时解决一番。 他一步步登上尚书这个位置,府上的人是一个一个的纳入,府里的人是越来越多,宅院也从一进便成了五进。 但见新人笑,那问旧人哭。佳人在怀,后院你争我斗,盛父对笙哥儿是逐渐的疏离,直到从不见人。 从俺以后,任何妾室都能在笙哥儿面前冷嘲热讽,他找盛父要说法也只是被当做泄yu的工具,笙哥儿恍然大悟,觉着自己愚蠢对不住养育自己多年的爹爹和爹。 他不知该如何做了,他没有那个脸面在回去。也没有脸面在这个世间存活了他想着去死,可偏偏怀了孕。 陈嬷嬷劝他孩子是无辜的,先把孩子生下来,其余的事情不要在意。 许是对肚子里这个自己素未谋面,带着自己骨血的孩子有了些感情,笙哥儿自此便振作了起来,努力做绣活赚钱养育孩子,可意外来了,他在盛苗出生时离去,留下一个小哥儿与陈嬷嬷一人。 陈嬷嬷眼里闪烁着泪光,她道:“那时小宝还小,笙主子去世我不知该如何做了。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主子去世是因生产那日吃了一个姨娘送来的吃食。” 那个姨娘很会装,长得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人。 其实,害死笙哥儿的人是盛父,是盛父在于姨娘同窗时喊了他的名字,自此姨娘便留了个心眼。见到如花似玉的笙哥儿,举手投足都是断量过的那般,她才起了念头。 她要在这尚书府上做到主人的位置,就不能让这人冒头。 池南野沉默着,不知该如何说。 陈嬷嬷又道:“三个女人一台戏,尚书府随后纳入来的人一次比一次多。明争暗斗的厉害,只要不闹出些对他不好的事,他一直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释然道:“可惜啊他最后还是败在一个女人身上。” 盛父不懂得满足,也挡住了许多人的路,恰好皇帝也看他不顺眼,最终被一个女人揭发,历经摧残被拉下马,流放宁古塔。 陈嬷嬷最后来了句,“就是让我的小宝受苦了。” 她把这些事情说完,情绪跌宕起伏的实在是混乱。 陈嬷嬷说罢,望向池南野,逾矩道:“小宝我打小就当心肝疼着的,二少爷我不求您就娶他一个哥儿,但我求你往后若是变心了也不要像他一般薄情寡义。” 他指的是盛父。 她边说便抹去自己脸颊上的泪水。 池南野沉默片刻,眼神笃定,“嬷嬷,我不是那种人,也自然不会做那些事。我会对小宝好的。” 他心疼自己的夫郎,有那样的爹不知年少要受多少苦。 池南野忽然想到什么,“老太君当真如此心狠,从没有见过爹爹,也没有一丝消息给爹爹??” 他与盛苗成了亲,自然是要改口的。 陈嬷嬷得到回答,心也安了,忽的听到他的话,微微一怔:“我不知了。” 池南野见她落寞的模样,岔开话题:“快些做吃食把,小宝是个馋的,若是晚了吃夜食说不定会如何呢。” 他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陈嬷嬷朝闻言,下意识的外面看了眼,见着盛苗在吃西瓜,不假思索喊道:“小宝,可不要吃太多西瓜免得肚子疼。” 外面正在与林晏清闲聊的盛苗忽然听到此话,拿西瓜的手一顿,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喊道:“嬷嬷,我知晓了。” 他与池南野对视上,眼里的狡黠被池南野尽收眼底。 池南野扭头,叹了口气:“嬷嬷,没用的了。小宝吃的欢,谁说都不好。” 陈嬷嬷也是无奈,先前在尚书府时,盛苗还是乖乖的,听话得很。怎么几年不见便成这个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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