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命人多,庞静的名气在江南不算大,但让他成为自己师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周允初没有在这个方面多过论述,细细想了想,“今年北直隶解元就是你兄长吧,也倒是不错。” 每年大型考试后放榜的日子是江南最热闹的,无论是北直隶还是其他地方,榜上有名的或者是前三的人,他们的文章都会被拉出来好好看一看。 毕竟到了会试殿试,他们便是自己的敌人。 他停顿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听闻你们兄弟二人是双胎,生的很像么??” 大邑朝双胎确实是少的离谱,也不怪他好奇。 “七八分像。”池南野回答,随即岔开话题:“听闻江南书肆众多,若是科举之类的书籍哪个书肆最好??” 他的眼眸依旧清亮,抬眼看人时会带上些若有若无的深情。 周允初脱口而出,“自然是秋井书肆,城外的百川书院都是从他那儿入的书。” 百川书院是从前朝就已经建立下来,其中出过的举人比比皆是,近些年来的状元、榜眼、探花三者中必有一位是出自于百川书院。 他稍稍一想就明白对方是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了,“若是你兄长需要这些书籍大可告知我一声,我让小厮整理好,给你带回去。” 池南野心下明了,他来江南时刻记着要帮家里二位书生带江南的关于科举一类的书籍回去。 听到此话,他有些不好意思,推脱道:“还是我自己买好,哪能事事都麻烦几位舅舅。” 周允初向来说一不二,他连忙摆摆手:“就听我的,若是买些书籍如此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到,我也不该留在江南了。” 实在推脱不过,池南野只好道:“那边麻烦四舅舅了。” “明日书院放假,那些泼皮猴子该是回来了。若是你们想出去闲逛,也可带上他们。”周允初善意道。 女子与哥儿是不能去书院或者私塾上学的,周家都是请了教习先生到家里面教。 这会大抵也是放学的时候了,周家没有分家,人丁兴旺,单单长子就娶了四房,留下了十七个孩子。 若是让盛苗来认人,一时间怕是认不出来了。 池南野道:“那也好。”嘴上是这样说,往后如何做,还不知晓。 周允初问他:“在京城可是置办好宅院,田产了??” 池南野依旧如实回答:“已经置办好了。” 周允初放下心来,“那便好。”他还担心盛苗跟着他一块受苦。 两人说着话,便有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过来了,亭子屹立在湖上,而这湖又是在花园里。 周允初不用想就知晓是谁来了,他道:“想必是阿秀他们几个来了。” 阿秀是他的小女儿。 话语落下,一个女子便跑了过来,声音清脆,“爹爹,是苗儿表哥来府上了吗??我方才听下人说了,还带了夫君一块来。” 她年岁小,也就十二三岁,与周允初的关系是最好的。 “是啊,苗表哥生的好,你们几个到时候可莫要打趣他才是。”周允初把人搂进怀里,刮刮阿秀的鼻尖。 此时,周晚秀才注意到一旁面如冠玉,俊美非凡的男子,她有些小害羞。 周允初介绍:“这是你苗表哥的夫君,你阿该叫表哥君。南野,这是你秀表妹。” 这哥儿另一半,被称呼的名字着实有些奇怪,他有时候也不免皱眉。但也可以不这样称呼,依着哥儿在家里的辈分同等称呼人。 池南野彬彬有礼,“秀表姐好。” 周晚秀上下打量他一番,童言无忌,“野表哥好,你生的好倒是与苗表哥般配。” 周允初捏了捏他的脸蛋,语气宠溺,“你啊你,该如何说你好。” 池南野掰了颗栗子吃,“也无碍,小姐儿活泼些才好。” “你也是这般认为的??”周晚秀欣喜的看他,在对方欣喜的目光中,池南野缓缓点头。 周允初笑了笑,“秀姐儿,跟那帮小姐妹过来这边了,你来我们这儿不与他们一块玩??” 周晚秀摇摇头,“才不是,我就过来瞧一瞧,瞧过了便走。” 话语落下,他与二人告别后就离开了。 池南野把视线收回来,也不知该说什么好,瞧了眼外面的天色便道:“时辰也不早了,我便先回去。” 夕阳西下,瑰红色的光晕倒影在湖面上。 周允初看了几眼,听到对方的话,摆摆手让人离开了。 依旧是一开始来的丫鬟带着他走的,池南野也无心观赏这儿的美景,只想着今夜该有什么吃食。 他夫郎不过是老太君的外孙,终究没有那么亲近,那些舅舅们也都是看在笙哥儿的面上才想着在事业上帮他一把。 但在他看来,如今还不需要这种帮助,他自己一人也能搞定。 “大舅母??”池南野走着走着便见一妇人从这儿走来,虽是花甲之年,但浑身气质优雅。 他在正房大院认过人,此时也知晓该如何称呼他, 大舅母看了眼他身后的方向便知他是从四弟那儿回来,心道:他是有心了。 她浅浅一笑,“时辰也不早了,可快些回去才是。” 池南野颔首,随即就离开。 府上的人多的厉害,他有时候都认不出来那个是那个。 回到先前住下的院子,听下人道盛苗正陪着老太君在正房大院的后花园里闲逛,他细细一想便也没有过去了。 倒是林桂芬在小哥儿的陪伴下过来了,周府伺候的人多,哥儿、女子、汉子都有。 “周府可大,醒来后吃的东西也好。”伺候的人不清楚他们的习性所以没有跟在一旁而是站在门口,所以林桂芬才能畅所欲言,“就是觉得有些浪费。” 说到后面那句话,他的语气带上了点心疼。 池南野喉咙有些干,喝了点冰糖梨水润润嗓子,“周家与我们平日习惯都不同,许是我们觉得浪费的,在他们看来不值一提。” 秋日,即便是江南也不免得干燥,所以这冰糖梨水是整日都炖着就是等着主人家里的人不舒坦了拿来喝。 周家家大业大,口腹之欲重一些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见着池南野喝东西,林桂芬也给自己倒了一碗,“这水好喝着嘞。”她语气稍微停顿了下,“小苗呢??没跟你一块??” 陈嬷嬷时隔好些年才回来周府,曾经的好姐妹大多都已经被放出府去嫁了人或者已经逝去,若是有些还在这儿的身份地位也和先前不一样了,她晓得看眼色便没有去打扰。 这会啊,只能回去看看笙哥儿先前住的小院被打理的如何。 “被丫鬟唤去了,这会跟外么一块逛花园、”池南野实话实说。 “那也好。”林桂芬的话很长,“周家一家子瞧着都是好的。对小苗自然是没话说,方才还用下人送了箱东西到我屋里,我那么一瞧都是些金镯子,玉簪什么的,可把我给吓坏了。” 这些东西都是府上的夫郎或者夫人给送的见面礼,很少,但也是足足够心意了。 池南野对这些倒是不稀奇,他猜测:“他们大抵是怕小苗跟爹爹那般被欺负,想着送些东西给我们好让他往后都好过。” 也在警示他们,周家厉害着,让他们掂量掂量。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是这个道理。 林桂芬思索一番也是晓得这个理了,“那也好。小苗是个命好的,往后也会顺风顺水。” 说着说着她的思绪忽然飘散了,“就不在晏清有没有他这般好命,也能找到亲人了??” 林晏清是跟着爷爷相依为命的,只打有记忆来就是住在青山村,这么些年了吃的苦也是多,爷爷去世后,要不是他嫁的人有出息这辈子怕是也完蛋了。 池南野自从懂事后就带镇上看着人做生意了,但对村里的事情还是清楚的,“听钱婶子道,晏清哥是被林爷爷捡回来的,许是爹爹和阿爹都在。” 他这般猜测,但他也有些恶意,怀疑对方的家人就是把他给抛弃了。 林桂芬喝了口冰糖梨水,“想必是如此吧。不过你大哥对他也好,成日什么事第一个想着的便是他,我也不担心他受委屈。” 说句实在的,他也是看着林晏清长大的。从一个会天天喊她婶子的小豆丁变成一个亭亭玉立会喊她娘的小哥儿。 池南野道:“此次来江南也留个好几日,不若明日出去瞧瞧可有什么东西带着一块回去也给大七小七晏清哥他们。” 也是久久未见两个奶娃子了。他也有些想。 林桂芬笑道:“先前在船上时,我就跟陈嬷嬷商量好了。那还用得着你说。” 顿了顿,她忽的想起什么道:“诶,这江南哥儿与女子都生的好,加着脾性更是一等一的,你说要不要给砚书想看一个江南的??” 她总爱操心这些那些的。 他们不知道,赵砚书已经喜欢上一个男子了,还是先前书院里的书生,只会还做着给他想看人家的美梦。 “我们也不知砚书喜欢何种人,若是乱点鸳鸯谱可不好。”池南野打断了她的美梦,“陈嬷嬷呢??为何不见她啊??” 这时他才想起来,陈嬷嬷没在。 林桂芬道:“听着下人道,是去先前笙哥儿的院子了。” 池南野“哦。”了一声,想着,对方大抵是睹物思人了。 两人还未聊太久,就被喊着去用膳了。 周家规矩多,事事多是由着下人去坐的,池南野几人只需坐在安排好的位置便是。 老太君是把盛苗当心肝疼的,他独坐在正面榻上。左边他让盛苗坐着,除他以外的池南野母子也是坐在这一边。他们是客人理应如此坐。 右边坐的是大舅母,二舅夫郎等等依次排列好后,方才安安稳稳的坐下。 讲究是食不言寝不语,外间伺候的人虽多但一丝声响也没有发出,用膳用的是公筷,长长的桌面上各式菜应有俱有。 池南野不动声色的打量他们一番后垂下眼不看了,都谨慎着。 大户人家规矩多,用茶水漱了口把嘴里的东西吐进漱盂中,洗了手用巾帕擦干手,这顿饭方才吃完了。 大舅母与林桂芬搭话,“亲家的,来一趟江南可不容易可要到处走走逛逛,” 她是大户人家的姑娘,举手投足都带着斯文气。 下人捧果奉茶,林桂芬见此往自己嘴里放了颗蜜饯方才把紧张压下去,她道:“先前在船上便与陈嬷嬷商量好了这些日子一同出去闲逛。” 大舅母也知陈嬷嬷的何人,她的笑容很浅但语气温和:“那也好,我还想着若是您没有人带着,我便让年哥儿带你出去了。” 年哥儿的爹爹是个不争不抢的,为了安稳便投奔到她这儿来,也算是识趣,她也把年哥儿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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