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倒也没错怪了莲花,自从彼时的周奇此时的周子陵成亲,村里对他的风评三百六十度大反转之后,莲花每时每刻都在后悔。 雪地里,一老一小相顾无言,最终还是马双双瞧她冻得直发抖,于心不忍,无奈的叹口气,把人领了回家。 “莲花呀,这冰天雪地的,你在外面瞎逛啥,给自己找这罪受干啥,头疼脑热起来感情难受的不是别人的身子。” 煮了碗姜汤,马双双特意舀了两汤匙红糖进去。 喝上一口,从食道一路暖到胃里,不多时五脏六腑都暖和起来。 莲花低下头,叫了一声“婶子”,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莲花。”再难张口,这话也和她说明白才行,马双双不忍心眼睁睁让这孩子越陷越深,更不可能纵容她掺和大儿子的小日子。 他这辈子已经够苦了,好容易才找到一点儿甜…… 狠狠心,马双双道:“你们都成家了,该有的、不该有的念头,就都断了吧,对你们都好。” 热泪濡湿眼眶,莲花低声啜泣,半晌,小声开口:“我知道婶子,都是我作下的孽。可是,我后悔了……” “你这孩子,”马双双不时瞭望西厢房的动静,生怕半夏瞧见莲花,听她话语间还存着不该有念想,打定主意快刀斩乱麻,也不想着留什么情面了。 “当初给你们两个说和,都是我和老头子的主意,就想着不想让他孤孤单单一个人,周奇那孩子压根儿不知道。 遇到夏夏之前,他压根儿就没有成亲的打算!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吧。” 莲花感觉自己的颜面好像让人丢在地上踩,刚刚恢复些血色的脸重新煞白一片。 原来人家从始至终都对她没想法…… “可是,”莲花不愿意放弃,她现在的婆家就是个火坑,莲花不愿意一辈子就磋磨在那个烂包一样的家,她要为自己搏一把! 打定主意,羞耻什么全都不顾了,她大着胆子直视马双双:“可是周大哥是要有儿子的呀,苏先生他恐怕是不能…不能……” 惊诧涌现,马双双不敢置信这样的话竟是眼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姑娘讲出来的,有些懊悔刚刚加的两汤匙红糖…… 一时没有得到回应,莲花紧咬下唇,面上飘过羞红,却还是直视这马双双眼眸,语气肯定的说道:“我能!” “莲花,”收回还有小半碗姜糖水的瓷碗,马双双冷下脸来,一把掀开棉门帘:“你刚说的婶子就当没听到,不过婶子这里不能留你了,也不欢迎你。 意思婶子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要是在上门自找没趣儿……”马双双凑到莲花耳边,压低声音,用小到几乎只剩下气声的声音说道:“韩灵儿是什么下场你也不是没看到。” 莲花面上闪过错愕、不敢置信之色,抿抿下唇,一声不吭离开周家。 — 周子陵不是没有注意到大门外踌躇身影,也不是没有注意到人是莲花,更不是没有看到马双双把人迎进了家门。 他只是懒得理会,和替媳妇儿煲汤比起来,这些都不值一提。 “大哥。” 连日大雪,出家门都费劲,书庐早早关停,周杰姐弟关在家无所事事,闲得无聊凑到忙碌的周子陵跟前聊闲。 好说话的二哥不在,周杰央求周子陵半晌都没让人答应陪他去雪窝逮兔子,自娱自乐半晌的他忽然没头没脑冒出来一句:“大哥,我是不是要当叔叔了。” 周子陵挑眉,这话显然颇为符合他心意,听着顺耳的紧,但是他这个当事人都没什么感觉呢,这个小家伙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端倪。 小孩子爱玩又藏不住心事,不等他问,周杰已经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自己的根据”。 简单总结一下就是:半夏不光好吃而且懒做,喜酸嗜辣,还经常性倦怠、睡不醒,和村东头小胖娘亲怀孕时候一般无二。 周子陵嘴角微微不可抑制抽动,一巴掌将这满嘴跑马的家伙扇离厨房。 “大哥,我来守着火吧,放心,肯定不会烧干锅的。” 两相对比之下,就知道周杰有多烦人。 周子陵放心的把砂锅交给小妹看着,起身的时候,腰椎微不可闻传来一声脆响。 他整个人僵在当场足足十数个呼吸的时间,表情阴晴不定。 只是坐的久了而已! 嗯,没错。 此“坐”非彼“做”,他年富力强的,才不会…… 晚饭时间,餐桌前。 “咦?”周杰指着老鸭汤面上漂浮的红红颗粒惊讶道:“这红红的是什么,没见过哎。” 马双双扫了一眼,暗嘲自家傻儿子少见多怪:“那是枸杞儿子。” 周杰抓抓脑袋:“狗起?”随机满脸嫌弃,不敢直视煲了一下午的靓汤,“咦~~那还能吃嘛。” “呆瓜!”敲敲儿子脑壳,马双双满脸无奈:“是枸杞,温补身体的药材,可不是那什么劳什子狗起。” 第 80 章 大雪封路,各家各户紧闭门窗,是真的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很多人家甚至除了如厕,一天都懒得下炕的。 一方面是真冷,另一方面是因为动的少就不容易饿。 才入冬,苦寒日子刚刚开始,家里的粮食、柴火可是有限的,能省则省吧,一辈儿一辈儿都是这么熬过来的。 就连村里的土财主白家,也开始精细起来,餐桌上唯一没什么变化的怕只有那一户周子陵家一户了,除了早饭,每顿依然保持着至少两荤一素、一汤,这都成了他家的惯例。 西厢房,火墙灼灼,两人穿着单薄围在炕桌前下棋。 黑子将死,已然没有丝毫退路,半夏哀呼一声,伏在棋盘上开始耍赖。 “不玩了、不玩了,累了。” 修长莹润的手指夹起掉落棋子,周子陵浅墨色瞳孔透着看穿一切的了然。 “子陵哥哥,”解锁崭新的称呼,周子陵素来恬淡沉静的眸子微微泛起波澜,自动带入某种旖旎的场景下,半夏面颊微醺,润泽红唇一边一边失神重复着:子陵哥哥。 唔~貌似很不错。 “你有没有觉得屋子燥得很。” 燥嘛? 好像是有些。 火墙日夜不断的燃着,火炕也是一天两次烧着,不干燥才怪。 思量片刻,周子陵建议:“那在火墙上放几个水盆可好?” 小孩畏寒,火墙、火炕停肯定是不能停的,那似乎就只这个办法了。 火墙温度高,水分蒸发的快,应该会有效果。 说干就干,周子陵一刻也不拖拉,穿好外衣,没一会功夫就拖进几根丈许长的竹子。 抽出腰间软剑,半夏只瞧见几点寒芒“唰唰”闪过,还没看清楚,周子陵已经收剑而立。 竹筒噼里啪啦散落满地。 动作利落飒爽,本来漠然孤冷的眼神,在转向半夏那一刻瞬间冰雪消融,浸染一层暖意。 心, 狠狠抽动两下,双颊飘红。 半夏急忙蹲下身子,用捡竹筒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熟不知他的小动作,周子陵全都尽收眼底。 很快的,墙体上便“长”满了竹筒。 半夏别出心裁排列的错落有致,瞧来竟还不错的样子。 注水到半满,古代版的空气加湿器就算是成了。 虽然简陋,效果却是错,不到小半个时辰,鼻腔干疼干疼的症状已是缓解了不少。 “你真棒,什么都会干。” 半夏欣喜,化身无尾熊挂在周子陵身上。 亲昵凑到周子陵颈侧胡乱蹭着,男人身上浅淡清冽孤幽的气味他一辈子都闻不够。 被肆虐汪洋包裹、席卷、吞没的窒息感,给他灵魂带来震颤感,一点一点苏醒。 鼻尖长久停在颈侧一点,灼热呼吸喷洒,周子凌敏锐察觉空气中微妙的变化。 心底掐算一遍,果然马上就到日子了,这家伙…… 周子陵下巴轻轻拄在半夏黑黝黝的发顶,从善如流环抱半夏,让他能腻歪的舒服些。 “乖宝儿。” “……嗯?”美色当前,半夏脑子慢了慢拍,柔柔软软的音调活像无数小勾子,勾的周子陵微微喘息,浅墨色的瞳仁逐渐漆黑如墨,对视一眼,魂魄都要沉溺其中。 “你知道为何好多穷人家的孩子生辰都是十月份、十一月份?” 半夏轻笑,贝齿叼住一侧耳垂轻轻碾磨,含糊道:“你好坏,分明就是难为人,我怎么能知道别人家两口子的事情呢。” “嘶……” 周子陵闷哼一声,倒抽一口冷气,喉结来回滚动。环在半夏腰间的手也重重滑落,逐渐收紧支撑在炕面上。 “这有什么难的,都是提前算好的,”话语间,半残的右手从半夏腰间抽离,纵|情穿过绸缎一样手感极好的发丝,落在头顶,缓缓摩挲。 谈不上是制止还是鼓励。 惯用剑的手,茧子很厚,摸在发顶却是让他万分心安。 ‘想让它做些更过分的事……’ 念头刚起,半夏立刻羞忿闭上了眼,虚搭在周子陵肩膀的手臂也顺势盖在他面上。 虽有掩耳盗铃之嫌,但不得不说效果斐然,视野消失之后,羞耻感渐渐消失,他甚至能清晰听到两颗心脏在胸腔激情跃动的响动。 终于放过通红充血的耳垂,啃啃咬咬一路流连到周子陵喉结附近…… “然后呢。” 喑哑嗓音划过耳侧,极力抑制自己放任他放肆的周子陵大脑宕机一瞬。 然后?什么然后?哦,他想起来了。 “嘶……”是小奶狗咬了一口最为脆弱的咽喉,“自然…自然是为了让孩子都出生在…在秋收之后了。” 忙碌的苏先生腾不开嘴,哼哼两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尽管周子陵全身绷紧,还是第一时间解读出了他的心意,遂继续说道: “这样做是因为: 一来不耽误家里秋收,秋收是大事,人手得够;二来是新打了粮食,产妇能吃的好些,顺带的孩子也跟着享福,不用饿肚子;三来到真正入……入冬,孩子已经满月了,不至于过不了冬天……” 说话间,嘴唇免不得碰触半夏掌心,每每这时,周子陵都会敏锐感觉到在他身上放肆的小家伙浑身止不住的颤栗一瞬。 ‘原是个纸老虎’ 周子陵轻笑,忽的弹出舌||尖戏弄半夏一把。 果不其然,小家伙嘤咛一声,在他怀里怀里软成一汪春水。 “人都是合群的,”火点着了,现在到了该收利息的时候,周子陵学着他刚才的样子,轻轻叼住半夏圆润耳珠:“所以——我们也该计算计算了吧。” 脑子浆糊一样的半夏,迷离的望向周子陵,对视那一刻,二人同时意味不明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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