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半人高的黑狗早就听见动静,呲着牙仔细注意墙头上出现的人影,喉咙发出满是威胁的低吼。 半夏丝毫不慌张,双手扒着墙头,踩着狗窝跳了下来。 那两只骇人的大黑狗黑旋风一样扑了过来…… “呜呜呜呜~~~~~~” 两只大家伙趴在半夏脚边,露出一片白的肚皮,吐露着大舌头的神情极尽谄媚。 “边去。” 从怀里掏出刚刚打包的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几乎没怎么动过的烧鸡,扔给两个家伙,任由它们抢食,半夏抓紧时间摸到了自己先前住着的小屋子。 “吱” 关紧木门,半夏支棱着耳朵贴在木质的窗棂,听前厅的动静不像是一下子能结束的,他稍稍放宽心。 木屋内的物品依旧简洁,不过却抹除了他所有的痕迹。 半夏鼻息间充斥淡淡胭脂香,想来现在这屋子现在的主人应是个女子。 手脚利落挪开摆放在北墙一人高低的衣橱,掀开第三块地砖,轻轻扒拉掉最上面一层浮土,半夏取出一个小小的熟牛皮缝制的皮包。 幸好还在…… 从皮包里抽出另一布包,打开后里面是一只通体浅碧的极品臂钏。 淡粉色宝石细密镶嵌在其上,由浅到深构成栩栩如生的莲台,一尊六臂三目明王端坐其上,手持法器宝相端庄。 尤其是明王的第三只眼,那是一颗墨色的宝石,澄澈的仿似可以将人的魂魄吸入其中…… 半夏盯了臂钏半晌,重新收起价值连城臂钏,将一切的复位,好似他从未来过一样。 外面,两只没有被拴起来的狗子,蹲在门前疯狂摇着尾巴,那只烧鸡明显不够它们塞牙缝儿。 见半夏终于出来,两根尾巴抽的愈发欢快。 “汪!” “嘘……” 它们好似听懂了,不在叫唤,只是疯狂围着半夏打转。 半夏无语。 他可是来做贼的!谁曾想居然被被看家护院的狗子‘绊住了脚步’。 “我要走了,别捣蛋。” 狗通人性,但不一定通人语。 半夏是小酒馆儿少有的不害怕它们两个的,他在的日子里没少陪这两个玩,是以对于半夏便要格外亲昵些。 “我真的要走了!” 半夏哪里敢大声说话,第三次被两只叼着裤脚从狗窝上拽下来,他是真的有些急了。 一方面是在这里耽搁太久时间,容易被人发现;另一方面则是害怕摔坏刚刚取回来的臂钏…… 不过显然那两只会错了意,以为半夏是高兴的,尾巴摇的越发欢快了…… 不偏不向一狗叼住一边裤脚,就是不松嘴。 - “别打了。” “别打了!!” 中气十足的一声怒吼,两拨人这才‘不情不愿’、‘依依不舍’的分开。 “依我看报官吧!” 乌娘子总算是能插上话,赶忙斥责酒馆儿的伙计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 “三哥,不过是一群混子罢了,我这酒馆儿开了多少年,什么人性没瞧见过,赶出去就是了,何必惊动官府。” 一听说报官,心里有鬼的两波人心咯噔一下。 “娘子,”柴老三明显不太相信乌娘子的说辞,“还是报官的好,可是不能让你受了这不白之冤。” 乌娘子面上一白:“……” 她这纯纯是骑虎难下了。 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答应了的话,官府一查很轻松便会发现端倪;若是不答应,那就是她心虚。 “我且问你,先不说我阿姊到底在何处,娘子既然如此大公无私,菩萨心肠,那这些年来受过你恩惠的人可曾有一人回来感谢一二?” 看她脸色着实不好看,咬牙没有讲话,商陆傲然立在人众之中,朗声道: “诸位觉得这合理么?救命之举动,再造之恩情,路过松阳,难道不值得登门以示谢意? 反正若是我,肯定做不出来转头忘掉救命恩人的事情。” 商陆讲完,这群食客心底不由同时升腾起一股凉意。 还真让他说对了,这些年还真的没有人回来看过哪怕是一眼。 之前并不觉得,经商老板这张嘴一说,确实有些古怪。 难道真的如大家猜测的那般…… “你莫要血口喷人!” 一只茶杯从二楼扔下来摔成粉碎。 商陆听到声响,没有理会乌娘子没什么力度的叫嚣。 “诸位阿姊,这里分明就是一家打着帮助妇女幼弱的幌子,做着拐卖人口生意的黑店!你们若是还想继续待下去,想想我阿姊的下场!” 舅父恶狠狠留下一句“我不会和你善罢甘休”便拉着‘采生‘离开。 留下一众食客和小酒馆儿众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娘子,我想起城中还有一远亲,感谢多日照拂,没齿难忘,翠宏这就去了。” 行李都不收拾了,名为翠宏的小丫头急匆匆跑出小酒馆儿,一眨眼儿的功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娘子,我也去了……” “娘子,就此别过……” “娘子……” 有了人打头儿,足有□□人放下手里的伙计,行李都不敢收拾就离开了。 “你们……你们……” 乌娘子面色铁青,许是气的肝疼儿,呼吸都不顺畅了。 这下好了,‘货‘都跑了,她不知道到时候该怎么和那些刀口舔血的贩子交代。 “好啊,娘子素日里是怎么对你们的,一个黄口小儿扯两句谎你们就开始怀疑娘子了?” 二贵怒骂,想要把这些人都撵回来。 “啪” 响亮的一巴掌甩在二贵面上,直接把他打蒙了,带看清是乌娘子动的手,冲天的怒气‘唰‘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娘子……” 乌娘子强撑起一如既往轻松、温柔的笑脸。 “你这是做什么,我做这些本就是为了方便大家,结个善缘罢了。 聚散有时,无愧本心就好。” “娘子大气……” “哈哈哈……没准儿就是误会一场。” “娘子莫要放在心上……” 乌娘子觉得,若是在继续待下去的话,绝|逼会被这群马大哈气破了肚,嘱咐得力的一个小女娘招呼客人,刀子一样的眼神‘嗖‘一下飘到二贵身上,示意他一起跟着过来。 - “如何?商老板我发挥的如何?” 二百个铜板打发掉饰演舅父的群演,半夏敷衍的拍拍商陆左肩。 “非常好。” 商陆撇嘴,扒拉下身上的乞丐服,瞅了一眼一直注意着小酒馆门口动静的半夏。 “你东西取回来了?” “嗯。” 半夏抱着手臂站在小巷,看到那些个熟悉的面孔一个接一个涌入人流,松了口气。 “是什么东西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传家宝?” 半夏又盯了许久,确定那些人没有再反悔跑回去的,扯着喋喋不休的商陆去置办晚上要用的东西。 “喂,我警告你啊,你现在可太拿我不当回事了,使唤商老板我不说,问你话还当没听见了?我……” “你应该会易容吧。”半夏突然回头,表情很是郑重。 商陆收声,警惕的看着他。 “你问这个干嘛。” “唔……你应该会的吧。” 商陆:“……” 第 12 章 头顶厚重云层翻涌,不透一丝光亮。 小酒馆儿早前闹了那么一通,晚上没有什么客人,冷清的很,乌娘子心烦意乱正巧没有心思应付这群臭男人,索性早早收了市,门脸儿关的死命严。 可即便如此,鬼鬼祟祟的半夏两人也是硬生生等到子时之后才开始动作。 足有数十桶桐油悄无声息倒进了大院儿里,门板、窗子、后门无一处遗漏。 “咕咚” 商老板也算是见过大世面,可瞧着半夏冷漠的俊脸,他竟不知怎的有些胆寒。 “喂,”他声线压的极低,“你真的要……” 半夏挑眉,“不然?” “唔……没看出来你这么狠呐。” 半夏顺着门板的缝隙倒进最后一桶桐油。 “帮他们赎罪而已。” 末了儿,低头凑到商陆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怕了?” 商陆嘿嘿轻笑,伸出水嫩的舌尖舔舐下唇,眸中骤然划过一丝异彩。 “有点儿兴奋。” - “娘子我知错。” 昏黄摇曳的烛火中,二贵裸着后背跪伏在地上,殷红的血水顺着后背狰狞、崩裂的伤口流进裤腰…… 他身下已经洇开好大一摊暗红色的血渍。 “哼,”乌娘子柔嫩指尖抚额角,冷冽的模样不见白日一丝温柔的模样。 “知错跑走的货能自己回来不成?” 二贵不自主瑟缩,对那个坐在高位的女子畏惧到了骨子里。 “娘子我……” “闭嘴!” 缠绕着铁丝的倒刺只要接触到皮肤,霎时间皮开肉绽,噼里啪啦几声下去,二贵无力的瘫倒在地上,死狗一样喘着粗气,叫唤的力气都没有了。 乌娘子似是打累了,手里的铁鞭“咚”一声落在地面,二贵心脏都跟着颤了一下。 “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坊,擅自主张给老娘惹下这么大的麻烦,你是真该死。” 似看二贵一眼都嫌脏,乌娘子嫌恶的移开眼。 说实话。 就因为跑了八九个人,还不至于让她耗费心神。 毕竟现在人命如草芥,花上些银子在买来就是。 真正让乌娘子难受的是,她苦心经营数年的形象在松阳有崩塌的迹象。 这件事情若是处理不好的话,怕是日后不会有人给他送免费的好货上门。 这才是最让她难受的点。 “混账。” 二贵想应声,却只是发出了一声极其低微的抽气声。 “老娘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不论使什么手段,一定要让白天那个小畜生给我改口、上门赔礼道歉!” “若是办好了,你就继续给老娘卖命,若是办砸了……哼哼……” 顺着尾椎骨升腾起一股凉意,二贵不寒而栗,忙点头。 “这是什么味道。” 乌娘子放下翘着的二郎腿,皱起琼鼻仔细嗅了嗅,淡淡的血腥味之中好像混杂了一股淡淡的桐油味道。 心下差异,刚想要站起身出门查看,院子里骤然爆发出一阵亮光,一团明亮、爆裂的火球照亮四野,猛然吞噬了所有。 乌娘子眸中倒映炽热火蛇由远及近,下一瞬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 扔进两个火折子,半夏和商陆扭头就跑,钻进漆黑小巷子一眨眼不见踪影。 没一会儿的功夫,耳朵猛然那捕捉到爆炸声,半夏回头,瞧见小酒馆儿方向火光冲天,灵动火蛇足足窜起十几米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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