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穗满点头,老竹匠把毕生所学都教给陆冬青了,怎么着也要让人知道他们如今过得很好,免得年纪大了还忧心。 乔穗满捏捏儿子肉肉的小短手,“汤圆要跟着爹爹阿姆去好多地方,高不高兴呀。” 汤圆吐了两个泡泡,咧着嘴笑,乔穗满给他盖上小被子,说道:“一会就睡着了,我先洗漱,你看着他。” 陆冬青点头应下,“我把水提进来。” 随即转身去了灶房。 乔穗满哄了会儿子,陆冬青就把洗漱要用的东西都拿进来了。 他俩已经许久没有在一间房里洗过,乔穗满久违地有些不好意思,磨蹭了一会儿才开始脱外衣。 汤圆在陆冬青怀里背对着他,听见响动想转过身看,陆冬青拿了拨浪鼓在后面摇晃,汤圆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引开。 陆冬青把汤圆放回床上,眼神却转过盯着乔穗满,喉结上下滑动。 乔穗满动作滞了一瞬,陆冬青的眼神如有实质,像是能把他剥光了般。 他脱掉里衣,只穿着亵裤,脸上慢慢红润,好一阵才擦洗好上身。 穿上里衣,脱掉裤子后他背过身去,动作迅速擦过身子就穿上新的亵裤,这才转过身道:“我把衣服放去外面,你快些洗漱。” “好。”陆冬青哑声道。 乔穗满故意磨蹭了一阵,洁牙时动作也比平时慢,直到陆冬青洗好才回到里间。 汤圆睡熟了,乔穗满把汤圆抱进摇篮,自己在床上躺下,陆冬青迫不及待就钻进被窝,在他嘴上啃了好几下,手也四处作乱。 月份大了之后两人就没实实在在地亲近过,到现在已经大半年了,陆冬青眼睛发红,像是饿狼般,在乔穗满身上到处点火。 许久没经过事,乔穗满身体颤抖,陌生又熟悉的快感将他包围,咬着唇露出几声哼叫。 儿子在旁边,他俩都不敢闹出大动静,不过这样也足够了。 行过房后,乔穗满还在平复呼吸,陆冬青便一把搂住他,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秋天一过很快入冬,寒来暑往,时间就这么悠悠过着。 他们的生活,也在继续。
第114章 被卖 “人都到了,还不赶紧滚出去,杵在这做什么!” 尖利的声音传进秦雨耳朵里,他低下头,忍住膝盖的疼痛,早就麻木的心还是抽痛,低哑着声音问:“一两银子,就把我卖了,是么?” “啧,”妇人眼角吊起,“老娘我生你养你快二十年,就换了一两银子,便宜货!” 秦雨被推搡出了屋子,院子里几个玩闹的弟弟停下动作,哈哈大笑,“娘,我要吃肉!” 小弟冲过来,把秦雨撞得一个趔趄,大弟拿起石块往他身上砸,嘴里不干不净骂道:“贱人,叫你胳膊肘往外拐!” 秦雨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所谓的家,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他不是汉子,所以家里的活理所应当就落到他头上,弟弟们在外面疯闹招猫逗狗,他砍柴种地洗衣做饭不能停。 大弟欺负人家姑娘,把人堵在墙边欲行不轨,他呵斥几句就成了吃里爬外,一不注意被大弟推下田埂,膝盖重伤,现在干不了活就一两银子发卖成奴。 “呵。” 秦雨拍拍身上的泥土,罢了,这日子,烂就烂吧,说到底是他命不好,过的都是穷苦日子。 “蠢货,要不是你打断,方小花早成咱家儿媳了!”瘦小像猴儿一般的爹,嘴里说的确是让秦雨反胃的话。 秦雨冷笑,“方小花是里正家的幺女,你当自己是什么货色,以为污了她清白就能让人进门?” “贱货,敢顶嘴!”秦老汉被呛,脸面上过不去,拿了烧火棍就上前。 秦雨大弟想起被搅黄的好事也怒向胆边生,冲向前便想给他好看,“贱蹄子,你又是什么好货,天天想着方家那个书生,你以为他就看得上你!” 说罢两人就对秦雨拳脚相向,秦雨受了痛,使劲推开两人,正要躲闪避开秦老汉落下来的棍子,便被冲进院里的人拉走,一个踉跄就要摔倒在地。 本能让秦雨抓住来人的手臂,堪堪稳住身形,他抬头看去,是个高大的汉子。 “你们就这么对待他的?”来人冷声道。 “哎哟哟,是乔家的小子吧。” 妇人听见他的声音,才徐徐从屋里出来,瞪了秦雨一眼,谄媚道:“他呀,脾气硬,欠教训!” “以后不用对他客气,”妇人笑笑,眼里尽是贪婪,“那个,一两银子可带来了?” 乔瑞丰皱紧眉头,先是从怀里拿出一张文书,“先别说钱,把指印盖了。” “成成成!” 妇人擦干净手,连忙招手,“他爹,快来!” 秦老汉眼中闪过精光,“这个没坑我们吧?” “你可以找个识字的人来看。” 妇人立马往外走,边还尖声喊:“吴老二,快,来给我们看看契!” 她口中的吴老二是隔壁邻居的孩子,在学堂念过书,识得一些字。他本不愿意进秦家,但是外头看戏的人多,都让他赶紧进去瞧瞧写的什么,无奈之下只好应了。 吴老二草草看过文书,皱着眉头问:“你们要把秦雨卖了?还是下的奴契!” “啧,别管这个,旁的有没有错,他是不是给我们一两银子?”秦老汉迫不及待问。 “是,你们这......” 吴老二拿着契约的手一甩,那文书落回乔瑞丰手里,他没好气道:“一两银子就能让你们把人卖去做奴?” “你懂什么!”秦家大弟见契约没问题,催促道:“爹,快按了。” “好好好。”秦老汉一下冲进屋里取了红泥,大拇指在纸上一按,契就成了。 随后哈哈两声对乔瑞丰说:“小子,一两银子,你可赚了,他能干活,就是脾气倔,要是不听话尽管打就是了,别家的可没这么值当!” 吴老二听不下去,留下一句“匪夷所思”便摆手气冲冲出了秦家。 外头看的闹的人听见他们的对话,同样很是意外。 秦雨不受重视不是一年两年,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秦家两口子竟如此狠心,为了一两银子就把自己儿子卖了,顿时看秦雨的眼神中都是怜悯。 可怜见的,以后还不知过的是什么日子呢。 秦雨在一旁低着头默不作声,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直到乔瑞丰把银子给了秦老汉,走到他跟前说:“走吧。” 秦雨抬头,这才发现乔瑞丰比他还高半个头,阳光落在他身上很是刺眼,秦雨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知道了。” “有什么要带走的?”乔瑞丰问,随后又自顾自地说,“当我没问,想来他们也不会让你带东西走。” 秦雨跟着乔瑞丰出了门,回头望,只看见爹娘和几个弟弟拿到银子欣喜的神情,没有一个人的眼光落在他身上。 秦雨转身,没再回头。 腿脚不便,秦雨走不快,乔瑞丰察觉到了,慢下脚步,但他没细想,只以为双儿走路就是比他慢些。 以后两人一起过日子,总这么不说话也不象样,他便开口道:“家里光景不好,没摆酒席。” 这些秦雨早就听他娘说过,只淡淡回答:“我知道的。” 乔瑞丰嘴巴微张,想了一会才道:“我不打你,你、你别怕。” 秦雨眨眨眼睛,一字一字消化这句话,末了轻笑,“我知道了。” 但他不信。 乔瑞丰少和双儿姑娘打交道,但又不想冷场,接着说:“家里现在四口人,阿奶和爹,还有弟弟,也是双儿,叫小满,加上你就五口人。” 秦雨侧过头,直直看着乔瑞丰,哑声道:“我也算你们家里人吗?” 秦雨一身狼狈,但也能看出来眉眼很精致,眼仁漆黑,眼尾微微勾起,很是动人。 秦雨终于说了一句“知道了”以外的话,乔瑞丰被直勾勾看着有点不好意思,点头磕磕绊绊道:“我、我是把你当夫郎的,不是奴隶。” 秋末路上萧瑟,但不知为何,秦雨的心却突然像焕发生机一般,他按捺下那一丝悸动,不再说话,只闷头跟着乔瑞丰去一个全然陌生的家。 进了下河村,路过的人都在后头悄摸说话,秦雨知道是在说他,但他不在意,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还在意什么。 无非是换个地方继续干活,继续被打骂,难不成还真会像乔瑞丰说的一般,是来过日子的么。 一直进了岔路口,见到气派的砖瓦房时,秦雨的眼神才有了波动。 他不理解,有这么好的房子,怎么会境况不好,甚至跑这么远去买他回来。 他慢慢回忆先前秦家阿娘说的话,才想起乔家爹,是个酒鬼来着。 那就难怪了,秦雨叹了口气。 进了屋子,一个瘦弱双儿在择菜,见他俩回来了,先是叫了声大哥,后又看向秦雨,眼里闪过一丝戒备。 “小满,叫秦雨哥。”乔瑞丰道。 “秦雨哥。” 乔穗满叫了一声,他不知道秦雨人如何,便没表现得太热络,低声道:“阿奶吃完回屋里了,只剩下一点粥,我去山脚下挖了野菜。” “你还没吃?”乔瑞丰皱眉。 “阿奶不让,”乔穗满说道,他对这事已经习惯了,“但是我自己偷偷挖了两个野木薯,放在柴火里烤熟吃了。” 乔瑞丰心疼道:“我去多加些米,野菜放进去一起煮。” “大哥,”乔穗满往李花那边看,见没动静才继续悄声道:“你屋里的留着,我今儿溜去阿奶那看过,还有可多粮食。” 前不久秋收,家里虽然没剩几亩地,但多多少少也能得几百斤的粮食。乔瑞丰和乔穗满没日没夜抢收,李花却把粮食都搬进自己屋里,每天做饭时才拿一点出来让乔穗满煮。 才过去没一个月,就见天儿说粮食没了,一再克扣乔穗满的吃食。 好在两兄弟早早就知道她会来这么一出,偷偷藏了几十斤谷子在乔瑞丰屋里。 秦雨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由得睁大眼,心里很是疑惑,乔瑞丰是长子长孙,怎么吃饭也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再看一眼瘦瘦小小面色发黄的乔穗满,低声叹了叹,也是个不好过的。 “我去煮,小满,把菜给我吧。”秦雨低声道。 乔穗满拿起篮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篮子递给秦雨。 大哥说了,今天会带嫂夫郎回家,以后他们是“一家人”。 他知道这个一家人,指的是他和大哥还有嫂夫郎,而不是爹和阿奶。 “秦雨哥,我带你去灶房。”乔穗满道。 秦雨久违地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跟着乔穗满进了灶房。 灶房很大,但是很空旷,没什么食材,锅里还有一点粥,撑死只能装一碗,还很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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