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何之洲被人架到了城墙边,他本就白皙的皮肤,如今浑身是血,头发早就散乱的披着了,冷风吹过面上的较弱显得更加凄惨。 何之洲那双蓝色的眸子里在看见远处靠近的救兵,眼里竟然有了笑意,他赌对了,他赢了。 赌赢了洛闻锦放不下辂识,赌赢了安锦云对他的义无反顾。 何雨崇如今已经被包围了,早已鱼死网破,弯弓射箭,第一箭便射伤了何之洲一只眼。 两箭,三箭,四箭,五箭.不知道射了多少,但何之洲早已千疮百孔。 但他却未曾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平静的看着渐渐杀近的安锦云。 安锦云和洛闻锦,带着辂识一路杀到了长安城门。 最后只剩下何雨崇一人时是第四日的早晨,如今已经是六月了,可今日却格外的凉。 何之洲百箭穿身,两只眼睛早就被戳瞎了,但他却还死死吊着一口气。 本是不觉,但如今五感清晰,他感受到了一股力气,自己便从七八十米高的城墙上开始下坠。 落下的那一刻就连风声都是清晰的。 “哥哥!”安锦云收了箭,快速的越过了大多战士,直直奔向城楼,想接住何之洲,可最后还是无能为力。 何之洲落到地上时眼睛也没有闭上,只是睁着,他也看不见。 可惜了,就算最后何之洲也·没有在看宋锦安一眼,他已经瞎了,就连是谁推自己下来的他都未曾知道。 何之南仰着头,侧目看着在城墙下被摔成泥的何之洲,没有任何表情,收回了刚刚推他下去悬在半空的手。 辂识看见了,他拿起大刀,便朝着城楼冲去。 “慢着!”安锦云抱着在地上已经面目全非的何之洲,“来人把这兄弟二人抓起来,压入大牢。” “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们。”安锦云将何之洲抱起来。 顷刻,一阵冷风吹过,天上竟飘起了鹅毛大雪,一片一片擦过了安锦玉的脸。 何之洲的脸已经模糊,本三四月不曾相见,安锦云已经模糊了他的脸,可如今他却又变得那么清晰,从前的一撇一笑都是那么清晰。 如今这尸首尽然如此沉重。 安锦云抱着何之洲,带着兵进了城。 长安从前繁华如同过眼云烟,如今尸横遍野,高楼倒塌,死的死亡的亡。 羌玉见状冲到了前面,跪到了安锦云面前:“安王,南唐百姓为护长安,拼死一战,上官族,向族,卿族等无数显赫世家无论男女皆是满门忠烈。” 洛闻锦不知为何,觉得眼角一酸。 若是他北苍遭外敌,怕是不会放下素日仇恨,共同抗敌。 “这长安,没想到是他们用生命护下来的。”洛闻锦感叹,环顾四周。 房屋破烂,早就被火药炸的所剩无几:“这城中可有失散的孩童妇孺?” “回,早在奕军围城前,陛下就命唐小殿下带着所有不能自保的老弱妇孺离去了,至于留下的,都是些能自保的。”羌玉磕头,“陛下留了东西在宫里,说是在他最爱处。” 闻言安锦云抱着何之洲的尸首朝着皇宫跑去。 洛闻锦跟在身后。 安锦云让所有人都退下了,独留他与何之洲二人,他将何之洲靠在御花园那棵桃树上,发现树洞中的书信。 他靠在何之洲早就冰凉的身上,看着那封早就转备好的遗书,天上的雪还在下着,时不时落到纸上也就化成了水,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是泪水还雪水。 安锦云将信放到了荷包里,这才发现何之洲袖子里有已经枯死的花枝。 是桃花,虽然已经残破飘零,但是却还是能认出。 安锦云捡起花朵,看了看已经枯萎的昔日的两朵娇花。 轻轻抬手,将枯黄的桃花叼在嘴里,蹲下蒙上了何之洲本就看不见的眼。刚刚碰触那种冰凉的感觉让安锦云一颤。 最后还是叼着花轻轻吻到了何之洲的唇上。 吻花礼赠予心爱之人,赠的是生生世世,赠的是来生有缘,世世代代白首不相离。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安锦云在何之洲面前磕了个头,也算是最后一拜了。 他生在盛世,也灭在盛世,一心只有天下太平,此生唯一的愿望就是天下统一罢,可如今却连护好自己的故乡却是不能。 春风吹雪,吹走的不是寒冷,是那炽热的心。 安锦云带着何之洲的棺到玉门关时,他才真的知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究竟是如何,不经自嘲,从前无知,春风怎会吹度玉门关。 如今,他带着他终此一生的春风,吹度了玉门关。 【全文完】 ---- 完结撒花! ==== # 番外 ====
第29章 宫变 ===== 紫薇帝登基那年起,本是未曾纳过任何后妃,只有从前还是太子时与自己共事的太子妃——西雍长公主 “快点!要迟到了!”何之洲拉着何之云小小的手。 两个孩童,稚嫩的脸颊似乎能掐出水。 何之云比何之洲小了四岁,也才将将学会走路,怎能被自己这哥哥拉着在宫里奔跑。 啪的一声就摔到了地上。 哭声顿时响彻云霄,在后面追着孩子的一群丫头姑娘们被吓的不轻赶紧上前将人从地上抱起来。 “太子殿下,小殿下才刚学会走,你怎么就能带着他跑呢?”打头的嬷嬷心疼死了,轻轻训斥。 何之洲不好意思的低下脑袋,手里捏着自己的衣角:“对不起。” 奶奶的声音里略微带着一点哭腔,但却也没哭,只是有些羞愧。 男子汉大丈夫!不哭!好好道歉就行。 “这是怎么了?”何之云的哭声引来了路过的皇后,瞧见是云儿在哭,连忙上前将孩子抱到了自己怀里。 “母后.”何之洲知道自己要挨骂了,便开始撒娇解释,“儿臣刚刚听闻外面的官人们都要给父皇纳宫妃,儿臣一时着急这才牵摔了弟弟。” “你可曾与弟弟说过不是?”皇后没有很严厉,反而是语重心长。 “没有。”何之洲低着脑袋,转身走到何之云身边,捏了捏他的脸,软软糯糯的开口,“对不起,哥哥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摔交了。” 何之云眼睛里闪着光,原本的泪花也都烟消云散,破涕为笑。 “黍离,你带着阿云回宫,你们功课是不是还没有念完?”皇后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看不出悲喜。 何之洲还想说什么,但最后任欲言又止拉着何之云的手离开了。 待两个孩子走远了,一个宫女轻轻走到了皇后身边,行礼:“娘娘,陛下命奴婢来唤您去乾坤殿一同选妃。” “不去。”皇后不悦的挥了挥手,她是西雍来的女子那边一夫一妻制怎能受的了丈夫在纳妾。 “陛下说,皇后貌美如花一去了自然是没有哪个小妖精能跟皇后比,皇后您就卖他一张龙脸,让那些不识好歹的小妖精都看看国母之姿!”那宫女说的很快,面红耳赤的,似乎是说了什么羞愧的话来。 皇后本准备离开的步子突然停住,偏了个脑袋笑了一下,虽说此时的皇后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但奈何也才不过将将二十出头。 花容月貌正当青春年华,此刻回眸逆着光,微微晨光抚摸过她的耳畔,蓝色的眸子里微微闪着光,洁白的脸颊微微泛着红晕。 这张脸在很多年后也没有被人忘记,天下第一美人,南唐的皇后——谢韵弦。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去,他又要怪我不给他抬价下了。”谢韵弦宠溺的笑了笑。 这些宫女见状也见怪不怪,毕竟自己家皇后娘娘不太一样。 桃李园 何之云和何之洲奇奇坐在书案边,大眼瞪小眼,无所事事。 今日这课业当真是做着无趣。 这兄弟二人性格倒是相似。 “哥.哥,我.可.可不可.以,出去,玩.玩儿?”何之云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何之洲发着呆,刚想问他说了什么,突然窗户口蹦出来一个人吓了他一哆嗦。 羌柳青做着鬼脸,突然出现发出奇怪的叫声,吓了这两兄弟一跳。 “你是不是皮痒了?”何之洲双眼紧闭眉心皱了皱,拿着桌上压着宣纸的压板就跳出窗户追跑走的羌柳青。 “你干嘛啊!”羌柳青一路狂奔,迈着小脚溜的飞快,何之洲也紧追不舍,何之云没有跑,他只是趴在窗户看着这两人在院子里嬉笑。 “让你吓我!”何之洲不服,把压板扔掉,四处张望,捡起了一根结实的条子,挥舞了两下,兴许是手感不错。 羌柳青见状,吓的连忙往园子里唯一的那棵黄桷树上窜。 “怎么?怕了!”何之洲傲娇的扬起脑袋,双手环抱在胸前洋洋得意,“有本事你下来咱们俩单挑啊!” “我不!”羌柳青赶紧摇头,“我打不过你,不说,就算我把你打赢了,我要被诛九族,这买卖我亏本!” “我不诛你!”何之洲喊道。 “那也不!谁不知道陛下娘娘三个孩子里最疼你了,你又是太子,你有什么那我活罪难逃,我才不要呢!” 突然咯咯咯的笑声从一边传来,是何之云在笑,这小孩也不分什么场合,一摇一摆跌跌撞撞的走到了树下,张开了双手说道:“青.青哥哥,抱抱云儿。” “要抱抱!” 何之洲眯着眼睛站在一边,啧了一声转头看了看从树上下来的羌柳青,夹着嗓子:“哥哥,要抱抱!” “别!”羌柳青嫌弃的退了两步,绕过何之洲轻轻的抱起了何之云,“你比我大!你这样我会折寿。” 站在一边的几个宫女,脸上挂着笑,听见这话着实是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何之洲声音冷冷的,虽然还是那般软软的,但冰凉感直直的穿过了人的大脑。 那几个宫女连忙闭嘴,上前磕头认错。 何之洲今日心情本是不好,但刚刚羌柳青那么一闹倒也没了所谓。 他不在说话,只是带着这两人寻了静谧之处聊起了功课。 那日的宫选本是无一人纳入宫中,但最后为了稳固朝堂,谢韵弦随便挑了个没什么大官,看起来老实本分的姑娘——唐氏进宫封了个妃。 那日的觉定在很久以后,谢韵弦连后悔都不曾来得及,自己就先迷失了。 紫薇帝从最初的不闻不问,到短短半年的关心问候,谢韵弦都瞧在了眼里。 或许是宫里郁闷,谢韵弦喜欢热闹,也是个爱闹腾的女人,自从她来了这南唐嫁给了紫薇帝,无论从前太子时,还是如今称了帝,这南唐就一直这样热闹。 但好景不长,谢韵弦爱自由,自从紫薇帝与那新纳的唐氏有了交谈便也忽视了这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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