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在宫中,既不得皇帝喜欢,又根基尚浅,拉拢不到人心,担心走露行踪,他本就不得丈夫喜欢,担心再引得他不快,让夫妻关系更僵硬。 就在走投无路之际,那日里太医又来请平安脉,说他心腹躁动,如今胎儿五月有余,需要更好静心才好。 顾寻芳心里烦恼,如何静得下来,叫太医为他开些清肝益气的方子。 太医开好方子,顾寻芳照例拿来看,他有孕后也自学了些医理,觉得有点奇怪:“怎么不用白术?” 白术既能安胎,又可益气,太医却十分为难:“回娘娘,白术浙江最多,然而今年年初江浙先旱后涝,十户里有九户绝产,宫里进贡的新白术已叫皇上单独划走了,只剩下去年陈货,臣顾忌药效,便没再开。” 纵使如此,白术的确不是什么昂贵东西,就算拿来当饭吃,宫里进贡的新鲜药材也管够,皇帝这样手笔,也只不过想保证这是独一份的看重与尊荣。 顾寻芳这厢里头疼,那边太后心气更不顺。 他哪里受过这委屈,有孕了戏班子不能看,园子也不能逛,吃不香睡不好的,夜里趁儿子睡着了扒他眼皮,闹得皇帝都在朝堂上打瞌睡。 眼见十五这天顾寻芳来请安,太后打量他丰满腰身,肚皮没多挺,还爱扶着腰,看那轻狂劲儿,心里窝火:“每月不到初一、十五,哀家别想见着皇后的面儿。” 顾寻芳忍功上成,自然伏低做小,口里拿皇嗣说事。 太后肚皮里也揣着个皇嗣呢,却没法说出来欺负他,只好想想别的词,眼睛紧盯着皇后,顾寻芳见他久久不语,也就抬头看了一眼,不免有点心惊肉跳。 太后仍是那样光滑的芙蓉面,脸上也长了些肉,看着更生嫩。春寒料峭的,他穿得厚实,却不像往日那样爱俏得扎紧腰带,而是腰身宽宽松松散着。或许是怀里小袄臃肿,也或许是他不规矩地侧躺着显胖,只觉得他肚皮似乎也微微地鼓起一般。 再看太后殿内陈设,他请安从不肯落人口舌,来得极早,室内有熟悉的汤药气味,还未散尽,却罕见地未点熏香,而是放了些芬芳瓜果。 太后见他四下环顾,心里难免得意。他宫内陈设,一步一转,比顾寻芳那里的要考究太多。 他再摸摸肚皮,感觉自己还不满三个月,却比当时的顾寻芳肚子大一些,想来孩子很健壮,生出来后能把顾寻芳的孩子追着打。 太后心气儿顿时顺了,也不管顾寻芳再看什么,他一不能指使顾寻芳大着肚子给他端茶倒水,免得招人口舌;二又嫌顾寻芳碍眼,直接赶人滚蛋,连热汤都没留他喝。 顾寻芳求之不得,只是走了后仍心事重重。 他多思伤身,丫鬟们给他熬安胎药时想着法子逗他笑,说起前端时间里,肃清宫里时,有同屋举报另一个太监偷窃这一事来。 顾寻芳听得头疼,问:“最后可查明白了,是他偷的珠子吗?” 丫鬟笑道:“他死活不肯承认,说自己是捡来的,只是奴婢见那珠子猫眼睛大小,可不是凡品,最后他被带慎刑司去了。” 一说起珍珠,顾寻芳就想起太后送的那顶坏掉的凤冠,问:“他说在哪里捡的?” 丫鬟:“就是上巳节后,在御花园垂花门外的假山外头,他说是从个鞋子上摘下来的。” 她见皇后面色异常,不由得叫他:“娘娘……?” 顾寻芳稳住心神,看她:“只是些闲言碎语,何必说来?” 阖宫上下,只有一位,会荒唐到在鞋子上绣珍珠。 顾寻芳想到上巳节宫宴上太后与皇帝一前一后的离场,又想到皇帝回来后脖颈上的挠痕。 太后那天吃了三四盘的酸青梅,那样喜好奢靡的人,今日竟未点熏香,宫殿里的汤药气味,倒非常熟悉。 太医院里紧俏药物不多,人参这样昂贵东西不必多说,肯定先着皇帝,不过倒有另几样寻常药物用量颇大,只不过是黄芩、桑寄生这样的益气药物,安胎也可服用。 他杂七杂八地乱想,被窝里暖不热他的手脚,顾寻芳昏昏欲睡之际,忽然想到有多久没听到过龙辇自太后宫里离开的铃铛声,一个荒唐到不能细想的思绪从他脑海里一晃而过,顾寻芳顿时清醒过来。 皇后宫里再次亮灯,顾寻芳又呕又咳,丫鬟们吓得瑟瑟发抖,还当今日他又在太后宫里着了道,赶紧要去传太医时,他叫住人,为他打水洁面漱口。 丫鬟吓坏了,还当他魇住,正记得不知如何是好,却见皇后黑漆漆头发柔顺地垂下来,瘦削脸上不见一点血色,木木地转过眼珠儿,说:“等天明后,你去慎刑司问问那小太监,可有把鞋子留下来。” - 进了慎刑司,就别想活着走出来,那太监进去第二天就自己沉了塘。 这手段太狠厉,顾寻芳不需要多想,都能知道谁在后头下得手。 次日顾寻芳又去太后宫里,太后正躺着起不来床。 往日里皇后见此,稍微坐坐表完态就会走,这次倒一直留着。 等到皇帝下朝后第一个奔过来看他亲妈,夫妻俩冷不丁撞上一面,一个憔悴难当,一个神采奕奕,端着个温柔笑脸,环顾一周:“皇后到了,怎么没人通报一声?” 顾寻芳见过他在床上冷漠不耐后,对他摆出来的体贴作派只觉得齿冷,解释道:“母后正在休息,臣妾怕扰到他……” 太后当然没起,他夜里睡不着,早上起不来。 他怀孕后浪得逼人,一口淫逼又紧又烫,湿漉漉地在他亲儿子掌心磨来磨去,因为激素问题,他下身倒长了些许毛发,又细又痒地被皇帝揪着,轻轻往两边一扯。 太后哎呀一声喊疼,逼里却汩汩涌出来股淫汤。 夫妻俩从未交心,皇帝看谁都觉得想害他亲妈,刚要叫皇后先回去吧,恰好太后从里间出来。 他骤然碰上这一幕,只觉得比当初先帝在时,他当着旧皇后的面勾引他还心虚些。 那时候他理所当然,谁能留住男人算谁本事,可这个是他儿子,说出去总会有些不体面。 但他又转头琢磨琢磨,忍不住挺挺肚子,他也身怀皇嗣,谁敢挑他的不是? 皇帝看太后的心思,一眼就能看穿,觉得他好笑,何必与皇后置气,叫人搀着他坐下。 顾寻芳看他凸出来的一点圆滚滚肚皮,又看这母子俩的眼神官司,他的眼珠子都快转不动,僵硬地看着皇帝。 皇帝笑盈盈看着他,却冷冰冰的,手里还紧贴着握住太后的胳膊。 他多英俊,深宫不是个好去处,但成婚前多少人羡慕他觅得良人。那日大典上,顾寻芳遥遥一望,皇帝搀着太后,一个孝顺儿子,以后或许是个体贴的丈夫,一个负责的父亲。 或许皇帝三宫六院,但顾寻芳自认是他正室,其他的一概越不过他去,将来百年后,只有他们帝后合葬,旁的妾与妃,都不配再提,只有他俩在冥间续永世的夫妻情缘。 顾寻芳看着皇帝,明明没有刺眼的光,仍觉得难以直视他阴冷的笑容。他睫毛轻轻地抖,哪里还有不懂的地方。 皇后来了又走,太后趁机告状:“看到吗,他就那样对我,哪有点孝顺样子?” 皇帝摸摸亲妈肚皮,故意说:“你睡儿媳的丈夫,又要儿媳孝顺,天底下从没这样的理。” 他话说的太露骨,太后在床上浪,床底下要脸面,一下子羞窘地面红耳赤,骂他:“听你说的混账话,你是我儿子,我是你妈,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 皇帝刚好去解太后的衣襟:“好,你当妈的,赏儿子口奶喝吧。” 这天光大盛,照得这母子间龌龊明明白白。 太后衣带子都被拉开了,斜里露出来只雪白的奶子,软绵丰润地抖着被皇帝咬,他一下子软了腰,胸脯起起伏伏地像喘不过气,皇帝从他胸口一路亲吻到下身。 褚色的袍子裹着太后千金贵体,他正要解太后腰带,太后叫他隔着裤子在外头摸几下,指头都隔着丝绸送进去了,他赶紧握着皇帝手腕发脾气:“过几日,我要请戏班子唱几天戏。” 皇帝忍耐着说:“你还没坐稳胎。” 太后早学会了拿逼跟儿子换好处,水汪汪地说:“太医说,早稳当了,你能轻点来。” 皇帝知道他呆不住了,热闹一下也不是坏事。 只是太后比谁都爱摆些母仪天下的谱儿,哪怕肚子里还揣着儿子的孽种,他都敢闹嚷着宴请众人办赏春宴会。 皇帝只来露了一面,顾寻芳站他身边上,愈发瘦了。 众臣妇觉得他可怜,怎么当天家的儿媳,还会被婆婆磋磨成这样。 再一看太后,他只顾着自己显得比儿媳年轻高兴,伺候多了男人,嫩得几乎掐出水。 皇帝临走前,叫太监们招子放亮点,别惊了太后,结果回宫刚批了几本折子,忽然大太监连滚带爬进来,急道:“皇上,春日雨多路滑,皇后带众夫人赏花时……” 皇帝睨他一眼:“摔了一跤?” 大太监结结巴巴道:“不是,他在太后命人种的牡丹底下,踢出来个脏东西,乃巫蛊之物,上头是、是皇后的八字……” ---- 下一章就完结啦
第11章 余生长 巫蛊之事不可小觑,但皇帝站死了太后这一边,若不是诸位大臣之妻都在现场,一定如同上次皇后落胎那般,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皇帝摆出一副公正作派,惩处了太后的宫中人。 他自然明察秋毫,奈何底下的太监们会错了意,竟叫那几个知道实情的宫人不小心被缢死了。 大太监赶紧头磕得碰碰响,说自己该死,传错了皇帝旨意。 皇帝看他一眼,倒不生气,说:“你这废物,年纪大了,目昏耳鸣,若不是要为皇后腹中胎儿祈福,朕定要了你狗命。” 知情人全死,巫蛊案不得不无疾而终,太后宫里人换了个遍,太后依旧安然无恙。 外人听说后谁不得骂一声荒唐,若是在皇后宫中发现了写有太后八字的巫蛊之物,别说证人们半道上被杀,估计真死了,魂也要被皇帝硬拉回阳间。 大太监错传皇帝旨意,竟只被不痛不痒地打了板子,再罚几个月俸禄,最后还假借为皇后腹中胎儿积福这样的狗屁话,留下他性命,恶心到皇后家里人一口气喘不上来。 若是真见不得血,那死在刑房的几个证人就不是人吗?领头的宫人叫秋明,临死前都在大喊太后秽乱宫闱,与人私通,死时眼睛都合不上。 皇帝一再袒护太后,当孝子当到他这份上,实在让人心有戚戚焉。即使如此,宫廷内外,倒真传起太后与人私通这点子摸不着头脑的脏事。 言官多番上奏,要皇帝对巫蛊之事表态,他便又拿出打太极的水平,暂时收回了太后的凤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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