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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番外提前写了吧，啾咪
第53章 二 要说人与人之间，差距还真不小，我不过三两下，竟把赫宣吓成这样，潇氏又宠他，从不会责怪自己儿子一句不是，巴不得捧在手心里放着，如今我这四哥当真要成一个废人了。 再看看我爹，焰家多少口人全死在他手里，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午夜梦回，他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依旧每天没事人儿一样，他是真没有心，还是天生就是个无情的性子？ 我靠在桌边看他借着烛光写字，一行行刚毅的字体映入眼底，我掀着眼皮瞧了他一眼，嘴边讥讽地笑了笑，姿态散漫地坐到桌子上用手指点砚台边的烛火，火光忽明忽暗，像是有风吹进来一般，可门窗都是关着的，烛火飘忽不定，墙上还多了一道人影，怎么看怎么渗人，可他仍旧波澜不惊，抬头放下笔，若有所觉。 “淼儿……” 我嘴边嘲讽之意不减，幽幽道：“人都死了，写这些没用的文章，又是做给谁看？” “我都佩服您。”我自言自语地说，“杀了人，晚上怎么还能睡得着觉的，当真不怕有厉鬼来索命？” “儿子佩服您，也佩服二哥。”我眯着眼睛一手支着腮帮子，又玩儿起了火苗，“我甚至有时候寻思着，恐怕赫远才是您亲生儿子，性子，手段，跟您一模一样，也难怪爹这么看重他。” 我说了好些话，他自然听不见，我自言自语惯了，倒也不是为了说给他听的。 我瞧他走了神，须臾后闭眼吁了口气，单手扶着额头，脸上透着一丝疲倦，喃喃自语：“终究，是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 迟来的道歉，我不稀罕，怎么不在我活着的时候说给我听，真觉得对不起，怎么不好好待我娘，亲自审问潇氏。 “这话你就当骗骗自己，说给自己听的。”我道，“我可不会原谅你。” 我算是彻底看明白了，我爹他只在乎他自己，兴许于我，于我娘的愧疚之心，很快就被赫家的颜面和利益给冲淡了。 可话说回来，万事也别做得太过分，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况且焰家的人并非什么温驯的兔子，我爹这一手做的实在不光彩，只怕将来焰丹留有机会，真就报了血海深仇。 到那时，说什么都晚了。 出了门拐角回廊，迎面碰着二哥赫远，他那小斯正对他说些什么，将手中画卷递过去，赫远接过握在手心，宝贝似的。 早些年我还没看穿此人虚伪的面容，以为他同五哥一样是爱戴兄弟之人，后来无意发现他腌臜的心思，顿时心头反胃极了，几日吃不下饭，光想想都觉得恶心。 怎么会有做哥哥的对自己弟弟抱有那样龌龊的想法，如今我是死了，这畜生的念头算是落了空。 就苦了我娘，整个人都清瘦许多，在偌大的赫家独来独往，身边连个能亲近说上话的人都没有，从前巴结她的那些墙头草早就去了别院。 我虽怕吓着她，又实在于心不忍，偶尔梦里见她一回，她拉着我泣不成声，生怕我走，醒来后仍止不住抽泣，自个儿起身去我屋里头拿衣裳，嘴里念叨着要烧给我，怕我一个人在地下冷。 鬼哪晓得冷不冷，可穿上娘亲烧给我的衣裳，我心底觉得欢喜，旁人又瞧不见，我思来想去，只得厚着脸皮跑到那人面前去转上一圈。 我叽叽喳喳在他身边说了许多，怎知焰丹如此沉得住气，从头至尾都没搭理我，我气得踢地上的石子泄愤，石子滚着圈儿躺到焰丹脚边，他则绕开道，将我甩在身后。 我叫他的名字，三两步跟了上去，偏要追着他不可，待我跟上他，他忽然停下脚步我险些没撞上去。 再仔细一瞧，是我爹身边的护卫，站在几步开外，恭恭敬敬地对焰丹抱拳：“焰大公子。” 焰丹脸上没什么表情，那人则继续道：“我家主人想麻烦大公子一件事儿。” 他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前些日子家主贴身佩戴的玉不知怎地，忽然不见了，府里上下都没找着，只有地窖还没人去看过，可这地太黑窖没人敢去……” “大公子向来身手好，想必找一块玉不成问题，还麻烦您到地窖替家主找回那块玉。” 护卫说得恭敬极了，可这摆明就是想找焰丹麻烦，什么玉什么地窖，赫家就没有地窖，焰丹能上哪儿找去。 “他骗你呢。”我将视线挪回焰丹身上，提醒道，“我爹故意想找你麻烦。” 焰丹没理我，他应了护卫，说他定会替家主找到那块玉。 眼看护卫转身离开，我扭头上下打量这个不知好歹的人，怎么能随便答应压根不可能的事情。 “我倒看看你怎么变出一块玉给我爹送去。” 焰丹没吱声，自个儿走在前头，我追上去问了他半天，他只是平静地说他自有办法，我怔了片刻，陡然想起什么。 “你不会要去偷吧？”我惊愕道，“你莫非嫌自己活得太久，还是觉得自己死的太慢……” 我见焰丹还是对我爱答不理，眼下也没再生他的气，反而冲他笑了笑，走到他跟前：“你也别总是这个样子，多一个鬼，多一个主意。” “夜里我去我爹房里把玉偷过来，你再佯装样子就说找到了，第二天亲自给他送过去，看他还能把你怎么着。” 焰丹垂眼，嘴唇动了动：“没那么简单。” 我不明所以，他道：“你想的到，赫家主自然也想的到。” 我问：“那怎么办？” 焰丹不再应我，第二日他真就亲自去同护卫回了话，说玉他找到了，只不过在管家手中，护卫疑惑，焰丹瞧对方的反应，便顺着往下说。 “本以为玉是暂且收在管家手里，看来……” “看来是赫家出了家贼。” 我耳朵都竖了起来，再看向焰丹那张从容自若的脸，后知后觉，我这才明了他不把偷来的玉亲自送回去，是怕着我爹的道，故意说他才是偷玉的贼。 玉从来就没有丢过，不过我爹有意要刁难他罢了。 但现在，是真丢了，且在管家的口袋里。 自然是焰丹的作为。
第54章 三 “不就是块玉，不必去叨扰家主。”赫远把玩手中顶好的玉佩，随手搁在桌上，目光则在管家与焰丹之间徘徊。 方才管家跪在地上磕头，指着焰丹说这人污蔑他，他从来没有偷过主子任何物件，哪怕是主子不要的，他从来都是踏踏实实跟着主子做事，岂敢放肆起贼心偷家主身边的东西！ 管家越说越起劲，额头都磕破了皮：“赫家这么多年都没丢过东西，怎么焰家的大公子一来，咱就有家贼了？”他说得红了眼，一句话哽在心头，顿了顿，这才继续，“老仆做事这些年，主子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这块玉怎么进的我兜里，老仆自己都不知，定是有人要害我！” 说完，他还偷偷斜睨了焰丹一眼，望向赫远时又换做一副遭人陷害，有苦难言的样子。 可偌大的厅内，就属管事从头至尾哭诉的最多，这些话方才他已经说过一遍，翻来覆去不过那几句，倒是焰丹一言不发，只是颔首等赫远的意思，赫远两手搭在扶椅上也不说话，诡谲的气氛令管家将后半边要哭的话语，都咽了回去，没人敢吭声。 我坐在一旁默默看着，心底想，焰丹往后在管家那恐怕又要遭罪，我爹明面上不会对焰丹如何，腌臜的事都是背着人来的，就不知私下会如何对付焰丹。 “行了，你年纪大了哭多了不好。”赫远说道，“一场误会罢了，想必哪个手脚不干净的狗奴才，偷了东西又没胆量拿回去，转手才塞你口袋里。” 他看着焰丹：“焰大公子从前什么样的身份，不至于贪图赫家一块玉，栽赃嫁祸，段是做不出来的。” 我朝赫远望去，嘀咕道，真是个笑面虎，他指桑骂槐骂谁呢？ “玉的事就到此为止。”赫远起身，“都退了吧。” 落了话，赫远转身便低声询问身边的下人，赫家主院内当夜值班的是谁，下人说了名字，赫远则淡漠地吐了两个字，杖毙。 那下人捏了把冷汗，大气都不敢出。 赫远话锋一转，又说如果管家底下缺人手，尽管从他院里调过去，要多少都有。 我听完赶紧告诉焰丹，让他最近躲着点管家，今日这茬管家铁定记了他一笔，必会想着报复回来。 而焰丹心如明镜，他怎会不知，管家铁了心要跟他过不去，他躲到那个角落都无用，不如早来早痛快。 我看着焰丹，好奇的很：“焰家究竟怎么得罪我爹了，他下这样的狠手，非要折腾你？” 焰丹沉默不语，显然不想提，我猜了猜，多半是焰家拦了我爹的路，我爹这人说的不好听就是个小人，如若有什么事焰家不愿同流合污，也情有可原。 我抿了抿嘴：“你要恨他就恨吧，你可别恨我。” 我憋屈道：“我自己都被人害死的。” 我抬头望天高海阔，眼底生了层落寞：“死了还被困在赫家出不去，真就成了生是赫家的人，死是赫家的鬼……” 焰丹停下脚步，转头看了看我，我对上他的目光，说道：“管家怎么也比我二哥好对付，我那二哥之前还拿弓弩的事情开玩笑，现在又装老好人，你多防着他点。” 这话说完我自己都怔了怔，从前我对焰丹也只是从旁人嘴里听来的一星半点，到底是个外人，眼下莫名同他说许多言深的话，还叫他提防赫远，小心管家，怎么到头来我跟焰家的人变的如此亲近。 我抿着嘴挪开视线，心里头有几分说不上来别扭。 仔细想想，兴许是抱有同情之心，俩人都被困在吃人的赫家，看着这一方天地，如笼里的鸟雀，心有不甘。 “算了，我对你说这么多做什么。”我小声道，“你也未必会记得我的话，也许还嫌我聒噪呢。” 我不自在地盯着别处瞧，过来半晌，一旁的声音响起，焰丹说这些他都晓得，我再度对上他那双眸子，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我虽是家中年龄最小的，但也不是傻子，我心底比谁都明白。”我说，“如此血海深仇，你定是恨毒了赫家，你要如何我不会拦你半步，自然也没人拦得住你，我只希望你若真有本事走出赫家，将来希望你能放了我娘亲还有五哥。” 焰丹一言不发，神情深不可测。 他不说我也知道他在想什么，焰家灭门，我爹心狠手辣未曾放过无辜之人，如今我请求焰丹将来放过我娘亲和五哥，浑然一己私心。 可我管不了那么多，赫家如何我一点都不在乎，我只要我娘亲和五哥的平安。 我眼角有些泛红，瞧他不说话，我心头不快，拧头走了。 后头的日子我没再赖在焰丹身边转悠，就听下人们议论管家那头发生的事，说对什么人动了刑，险些闹出人命，看似管家的意思其实不然，没有主子点头，管家要打要罚不敢真要人命，想必是赫远在背后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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