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州催的急,他们现在就要赶路,快马加鞭,或许今晚就能赶到常州。 秦风兄妹走了,丫鬟才开口抱怨,“夫人何至于给那二人下跪,两个农家子罢了,还敢不从。” “晴芽,慎言,常州知府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若是逼急了那二人,在常州知府面前露了马脚,才是真正的大祸临头。” 县令夫人这些年能让后院的妾室谁也生不出儿子,自然有几分本事,能屈能伸不在话下。 这一跪能护她女儿平安,有何不可。 秦风兄妹一走,县令夫人手握佛珠去佛堂祈福。 愿老天保佑,这一劫让玉儿平安渡过。 …… 楚眠自醒来后还没坐过马车,坐在上面的确比走路轻松许多,可也没有那么舒服,马夫走的极快,楚眠被颠的有些不舒服。 女子繁杂的衣衫他穿不习惯,有些不舒服的扯了扯袖子,嬷嬷立刻出言制止。 “小姐,不可如此粗鲁。” 嬷嬷又替楚眠将袖子整好,十分严厉。 这是县令夫人的乳娘,一块跟着楚眠去常州,也能护着少露些马脚。 楚眠被拘着做好,放弃了让自己舒服的动作,呆呆的坐在那,他本就不善和陌生人交谈,这次也只是为了赚钱,能忍便忍了。 颠了一路,下车时,楚眠面色苍白,看上去还真像为二公子伤心的模样。 知府家的宅院比县令家的更华贵,亭台楼阁,移步换景。 只可惜院里处处挂着白幡,夜里看着有些渗人。 “二夫人,方家小姐来了。” 楚眠要为这知府家二少爷披麻戴孝,此刻刚换上孝衣,未施粉黛,因着舟车劳顿不舒服,眼眶微红,更添了三分俏丽。 真真是漂亮极了。 二夫人也就十多年前见过方家小姐,这么多年没见,长什么模样也不了解。 看到楚眠这么勾人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她儿子都死了,这小娼妇还一直推脱着不来守孝,好不容易来了,又扮做这么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勾引人。 当初那般费尽心思要搭上他们,如今出了事,巴不得立刻脱身退婚,说不定是早就找好了人家,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如何配的上她儿子。 二夫人越想越气,要将所有气都撒在楚眠身上,横眉冷对要替儿子教训这个未过门的媳妇。 秦风作侍卫打扮一直在身后守着,看二夫人情况不对,上前一步,将楚眠护在身后。 尖锐的指甲划在脖子上,出了血珠,不敢想象这巴掌要是打到身后的“少女”脸上,该是怎样的人间惨剧。 “不知二夫人这是何意,要如此欺辱我家小姐。” 秦风先开口指责,占了上风,嬷嬷立刻反应过来帮腔。 “我家小姐好歹也是官家嫡女,家中双亲疼爱,若出了事,我方家也不会轻易罢休。” 方家虽比不上常州沈家,可也不会一味屈从让人看轻了去。 “既与我儿订了婚,便是我沈家媳妇,我一个当母亲的,难道还教训不得。” “二夫人慎言,且不说我家小姐还未嫁过来,便是嫁过来,母亲也该是大夫人,与二夫人何干。” 嬷嬷是深宅大院走过的,根本不惧,二夫人说破天也是妾室,夫人老爷怕的是知府,可不是这一个二夫人。 二夫人被堵的哑口无言。 周围仆从看楚眠的眼神都带着同情,再看向二夫人则是暗戳戳的不满,这小美人什么也没做就突降横祸成了望门寡,还被二夫人欺负,当真是可怜。 二夫人抚着心口被丫鬟搀扶着离开,临走前留下话,让楚眠别偷工减料,定要跪足一晚上。 没了人针对,楚眠上了香,就按规矩,跪在一旁的软垫上,今日他本就要在这守一晚上,二夫人不说,他也不会落人口舌。 仆从一个个撤出去,空旷的灵堂,漆黑的棺材,显得十分诡异。 前半夜烛火够亮,楚眠也清醒,倒还好。 后半夜,却是饥寒交迫,又累又困。 迷迷糊糊间,楚眠听到了咯吱一声。 很轻。 却让人直冒冷汗。 偏这时一阵阴风刮过。 打翻烛火,燃了放贡品的桌子。 楚眠急着救火,空手就要抽那块台布。 下一秒,手被人握住。 刺骨,冰凉。 如鬼魅。 楚眠没忍住,尖叫出声。
第39章 冥婚 “别说话,我就放开你。” 楚眠眨眨眼,示意自己不出声。 沈云霆把人放开,退后一步,拱手认错,“在下沈云霆,事发紧急,唐突了姑娘,还望姑娘见谅。” 沈云霆前几日外出有事,刚刚才回来,知道二弟意外身亡的消息,急匆匆来吊唁,没想到竟然看到一姑娘将手伸向火中。 情急之下,沈云霆出手救人。 楚眠清醒过来也意识到自己做的傻事,他不会行女子的礼节,又怕一开口暴露男子身份,便装作害怕的模样,掐着嗓子,让自己声音更绵软些回话。 “公子,言重了。” “少女”声音温软,怯生生的回话,刚刚被吓到,掉了眼泪,此刻眼眶通红,看上去楚楚可怜,沈云霆心里更加愧疚。 这姑娘披麻戴孝,又一个人守在这灵堂,沈云霆多少也能猜到这姑娘的身份。 是他二弟未过门的娘子。 当初父亲出面,方家人还是百般不愿,沈云霆也觉得一个清白姑娘为他二弟守活寡太过分,本想着这姑娘或许不会来了。 没想到还是没避开。 是个苦命人。 二人身份不便,沈云霆没有久留,当即就走了。 此后几日知道楚眠在这,也是避着对方,趁对方不在才来吊唁。 转眼楚眠到沈府已足七日,过了今晚,他们就可以拿钱离开。 二夫人时常针对楚眠,言语间的羞辱,楚眠听的多了,根本不在意,嬷嬷和秦风平日里也在旁边帮衬,楚眠倒不至于受欺负。 日子就这么平安无事的过去,今日该是下葬的日子,楚眠跟着走一趟,这葬礼便算是完了。 可今日秦风和嬷嬷竟都不知所踪,二夫人还一直在旁催促,楚眠起了疑心,在对方递来茶水时,未喝。 装作昏迷的模样,果真听到这二夫人的计划。 要将他和那二公子配冥婚。 活人生葬。 楚眠心里一阵寒意,这些人竟是如此恶毒。 他也不会坐以待毙。 半路,楚眠打晕侍女逃了出去。 沈家祖坟地处偏僻深山,楚眠一边要躲避身后人的追捕,还要小心路上的阻碍。 楚眠也不认得路,只能一直不停的跑,身后人穷追不舍,那喊打声,如催命符。 一个不慎,崴了脚,楚眠咕噜噜滚下去,不知道滚到什么地方,再没了意识。 身后的家丁行至此处,往下看,满是忌惮。 前面是皇家牧场,也不是他们这些下人能随便乱闯的。 众人合计一番,原路返回了。 至于楚眠,回去直接报给主子说她死了就行。 皇家牧场。 最豪华的大帐中,新帝谢寻握着手里的书卷却迟迟静不下心。 两个月前他暗地里回京,遭遇埋伏,险些丢了性命,回来后,他扫清障碍,以雷霆手段登基。 如今四海升平,国泰民安,三军以他为尊,朝中无有异心者。 谢寻心里却总是空落落的。 “陛下,宁姑姑来了。” 小福子如今晋升为总管大太监,今时不同往日,伺候在谢寻身边,心里却还念着那个横死的小主子,只是不敢在皇帝面前提起。 皇帝虽失了忆,可不知为何听不得旁人提起楚眠,每每提起都是满心厌恶,和从前大不相同。 没人敢触霉头,那乖巧漂亮的小公子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谢寻放了书卷,提起宁雪薇,眉宇间的冰寒才稍微消散了些。 “唤宁儿进来吧。” “是。” 小福子恭敬的弯腰退下,下一刻,一妙龄女子便掀开帐子走了进来。 “陛下想必累了,奴婢特意亲手煮了参汤,还望陛下莫要嫌弃。” “宁儿有心了,这些事交由底下的人做便是,哪里需要宁儿亲自动手。” “为陛下做事,宁儿心甘情愿。” 小福子要接下参汤,宁雪薇却想亲自倒给谢寻喝。 美人在侧,暗香浮动,扬手抬腕间皆是情意。 “陛下,尝尝。” 宁雪薇长相不差,如此温柔小意的讨好,在谢寻记忆里他该是喜欢这样的才对。 可在对方要往他怀里靠时,却又心生厌恶,不想碰到对方。 “陛下~” 美人娇嗔,活色生香。 谢寻掩下眸中淡淡的厌恶,他记得自己是对宁儿一见钟情才对,怎么会如此,让美人伤心。 借着参汤遮掩,谢寻开口赶人,“宁儿的好意,朕心领了,天色已晚,宁儿便先回去歇着吧。” 谢寻话里的疏远被宁雪薇忽略,正沉浸在爱情里的女人,看着男人冷俊的模样,心底也是暗生欢喜。 她对谢寻一见钟情,不只是为了做任务,也是真心想得到这个男人的喜欢。 可这人明明都已被她用了禁术,该是深爱于她,对她言听计从才是,可如今非但不立她为皇后,竟是连后宫也不许她入。 这贴身婢女的职位都是她拿救命之恩换来的。 宁雪薇看着男人的目光逐渐痴迷,心一横,又上前一步。 “陛下正值壮年,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难道当真不寂寞吗~” “奴婢愿意以身伺候陛下~” 女子伸出纤纤玉手要去勾谢寻的腰带。 声音带着蛊惑,谢寻眼里有一瞬间的迷离,又很快回过神。 “放肆。” “放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来自门口,一娇蛮少女怒气冲冲的闯进来。 “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甩到宁雪薇脸上。 “就凭你,也想伺候寻哥哥,痴心妄想。” 来人是孙丞相的小女儿,孙玥容,孙丞相老来得女难免养的娇纵了些。 更何况比谢寻还小一岁。 两个月前,谢寻回京遇袭又没等来援兵,这其中全是皇后的手笔,借孙丞相的信任得到了谢寻的消息,偷了调令,让谢寻孤立无援。 若谢寻就这么死了,倒也就罢了,可对方偏偏没死,还成了皇帝。 孙家的处境变得十足危险,为保孙家上下平安,孙丞相狠下心手刃嫡女,就连那不足四岁的小皇子也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以此事向谢寻表明孙家忠心,才稳住了孙家这么多年的努力,得了从龙之功,水涨船高。 而孙丞相也从自己那疯魔的女儿口中,得到一惊天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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