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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正隔着极近的距离，即将对视，沛华抬眼，恍然对上对方灰暗空洞的双目，便感觉自己就像跪在薄雾弥漫的湖泊岸边，头顶上浓云遮天，囚笼不再是囚笼，成为了围绕着他的令人压抑的密林，他被蛊惑了，觉得天使仿佛是在看着自己，又似乎不是，也可能是将视线穿过了自己的漆黑的双眼，在望向某个若即若离的尽头。空气忽然间变得沉闷。 墨加里并未用太多力气，只轻轻向前一扑，便将看着自己出神的沛华压倒了。 “不要盯着我的眼睛……” 墨加里快昏厥过去，伏在男人身上，只觉天旋地转。昨晚和对方上完床后他在浴室里泡澡，累得差点睡着，没有力气给自己的后面好好做清理。早上天还没亮，他就已经难受地醒来，于是一动不动地躺着，直到对方睡醒。 “等年底了，就带你去一趟我的家乡，”沛华热得面色绯红，喘着粗气同墨加里认真说道，“希望能让你对那个地方有所改观。” “唐……”墨加里在沛华的耳边喘气。 沛华听得兴奋，以为对方是在邀请自己同他做爱。怀里搂住的那副天使的身体柔软得一塌糊涂，像一滩滚烫的液体，然而一旦等自己将他反压倒，再把衣服从领口轻地拉开，入眼的便是他身上凸出的骨头轮廓，性感无比，他的皮肤似乎很薄，粉色从底下透出来，不均匀地遍布了胸口，在这个时候，连字符印记在这时也变得不如原先那么碍眼了。 “你这么棒，竟然只值5000佩卢。” “毕竟是…二手货，啊…！” “衣服大了些，改天去找家店为你定制。”沛华把硬挺的下体继续顶进去，动作有意放缓，是为了不伤到对方，但他忍得极其辛苦，前发与鬓角渐渐湿透了。 “拍卖会上那些…啊啊…啊……才是，才是——” 沛华低头咬住了墨加里的血红色的下唇，与此同时性器抵达了深处，紧接着迫不及待地挺身动起来。“二手货怎么了？我都不介意…你在介意……什么”？ “唐，停下，停下…！我快不行了……” 沛华没意识到对方正发烧，自然会错了意。他稍稍放慢了顶弄的频率。“很疼么？” 墨加里捂着嘴想要逃。“我现在有点想吐……” “怎么了，墨加里，把脸转过来。” “请让我…缓一缓，然后我们继续。” “不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沛华很果断，抽出了深埋的性器，接着把天使抱起，放到自己的床里，说：“等医生来吧，洗印记的事过几天再看，不过得赶在拍卖会之前。” “你很在意吗，对于这些印记。” 墨加里的身躯慢慢卷起来，明明是夏天，空调温度也偏高，他却手脚冰凉。 “容我去打个电话。” “我的天使，请好好休息。” 沛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笑着离开了。 三天后，这次来的不是私人医生，而是一张陌生面孔。从谈话中得知他的名字是乔里尼，沛华请他到家中为墨加里清洗印记。 “唐先生，这应当是五十年前的染剂，很难清洗掉。这一类的在如今市面上很少见到，往往这样的都在地下流通。” “这不重要，我主要是想把这些字符从他身上全部移除。有什么好办法吗，直截了当一点。” “确实有一种专门用于清洗这种染剂的办法，呃，我方才说了‘清洗’，这不准确，其实就是将对方的表层皮肤腐蚀掉一部分，之后再配合恢复品，促进皮肤愈合。” 就如昨日费书屻随口提及的那般。
第6章 清洗印记 楼上卧房里不断传出凄厉的惨叫与哭声，沛华正在楼下用餐。早餐的制作十分简单。从他下厨煎鸡蛋起，墨加里第一次惨叫开始响起，即使隔着门，那声音也仍如某种尖锐的东西，轻易地刺穿了门。沛华很是烦躁，在因为走神而不小心被油溅伤后，他“嘭”地推上了厨房的玻璃隔门，试图阻断楼上天使的哭声。哭声模糊、断断续续，沛华总感觉那声音像是从上面滴落下来的水，一直一直，慢慢地漫进自己所待的这个空间。有些呼吸困难，或许是错觉，却又似乎十分真实。 沛华端着早餐盘推开门走出去，觉得头脑胀痛，以为是睡眠不足导致，这当然是有说服力的，因为这几天他还对折翼天使抱有满满的新鲜感，费书屻曾建议他该和天使分睡（那个送来的笼床用意便是在此），这样可以避免两者对彼此产生太多情感联系。但沛华还是违背了对方的意思——他确实那么做了，与天使同床共枕。合计到今天，一共是三个晚上。反而那个笼床变成了做爱的地方，在那种相对狭小的空间里，有约束感的氛围更能激发人的性欲——弯曲而下的镀金的笼条，灯将金色的亮光投向洁白的圆床面，和折翼天使的身躯。 沛华最终还是选择上楼询问情况。桌上才吃了没几口的早饭已经有点儿凉了。 “不好意思，请问您进行到哪儿了？”他手插着兜，在门口问。 “才腐蚀去两个，唐先生。”乔里斯在门内回应。 天使的哭声从卧房内隐隐传出，这应是在某一次腐蚀过程的结束部分。 沛华把头抵在门上，犹豫片刻才问道：“我现在能进来么？” “当然。”乔里斯回答道。 沛华几乎是冲进去，不小心踩到了地上几团带血的纸巾，于是用脚踢开。 乔里斯放下手中的药剂瓶，有些尴尬。“呃，这些我会结束后清理……” “好了，给我看看……”沛华靠近了墨加里，俯身想看个清楚，“锁骨下的，和——” 他发现墨加里把嘴唇咬破了，口水和血沾在床单上，他见了便皱眉，轻轻拨开了对方脸上一小片头发，于是那双湿漉漉的蓝眼睛便露出来，并且眨动得很频繁。沛华目光躲闪开，伸手去检查天使的耳后，发现没有事，转头问乔里斯：“另一处呢？” “脚上，两个脚趾间。” “啊，这个部位有印记我还是头一次知道。” 他的神情过分严肃，而他却不自知，把话说完又重新直视回墨加里，接着掰过对方泪流满面的脸，用一种埋怨的语气质问他：“你怎么和我隐瞒了这里？” “抱歉，是我忘了……” 天使胆怯地透过凌乱的发丝观察沛华的表情。 乔里斯清了清嗓打断他们，向墨加里问道：“接下来，我们清洗腰侧这个，好吗？” 墨加里小幅度点了点头：“嗯。” 乔里斯举着药剂瓶将要把腐蚀性液体滴下，沛华不忍去看，纠结万分地背过了身。 “啊——！！！” 他身后的天使又一次尖叫，而这一遍的声音已经明显沙哑。 “好了，够了，够了！”沛华忍无可忍，忽然转身用力捉住了乔里斯正在滴下药剂的手，脸色很难看。“不用再继续腐蚀了，先生，麻烦帮他把刚才滴上去的药剂清理掉，清洗印记的工作就到此为止吧。” 乔里斯有点被他的反应吓到：“啊……好的。” “唐……”墨加里呼唤着沛华，在自己破碎的哭声中。 “价格我会按照原价付给您的，至于恢复品，您有带在身上吗？” “在我的车里，现在就去拿。” 乔里斯神情古怪地离开了房间。 沛华在床边坐下来，垂头懊悔。“对不起，这只是你的名字而已，和别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7章 拍卖会—核实身份 折翼天使拍卖会，这几个大字就这么被标在地下区的入口处。沛华并不知晓地下区的规模，抬头盯着那被缠绕满红紫色灯光的字体，只觉得一言难尽。一股很混乱的味道飘散出来，但并不讨人厌，地下区之外的地面还算干净，红毯延伸向里，尽头处是四个保安，两边各两个，健壮而高大，戴着正式的黑圆帽，穿着黑色的员工装。最里有位挨着门站得笔挺的女士，其实暂时并不能看到她的脸，只露一对被衣服包裹的挺翘的巨乳，以此确定了其性别。费书屻与沛华说，那是检验身份的工作人员。 费书屻又道：“是个中规中矩的地方。” 沛华臂弯里抱着墨加里，手里正抓着他的翅膀以免它们遮挡视线。“中规中矩？” “太招摇总归是不好，上头的人毕竟睁只眼闭只眼。而且这里一般人也进不去——” 费书屻牵着自己的折翼天使往前，只披了一件长衣的天使在他脚边爬行，脖子上挂着沉重的铁项圈。垂下的性器和红褐色的后穴通过衣上的开口外露。 沛华没跟上前去，而是突然把墨加里放了下来，让对方一条腿站立，并把身体则靠在自己身上。 费书屻听到动静回头：“怎么了？” 沛华面露窘色，老实地回答：“抱不动了……” 来地下区这段路规定不能行驶车辆，所以他们完全是步行到达的。沛华大约抱着墨加里走了约有半个钟头，撑到现在手臂快要麻了。 费书屻笑了笑，没说什么。之前下车时他询问对方抱着天使的原因，得到的回答是：昨天做印记清洗时药剂不慎腐蚀掉了天使脚底板上的皮肤，现在擦了恢复品，要小心一点对待。 “那么可不可以换成你背他？” “不，那样看起来太狼狈了。”沛华抱着墨加里已走出一段距离，提高嗓门断然拒绝了费书屻的提议。 他们此刻正在地下区入口处等待身份核实。沛华由费书屻带领进入，因为是初次，合成电子身份卡还需要他去一趟前厅参入部；而天使们则不需要这些步骤，不过仍有规定，普遍情况下没有人会特意来检查。其中一个最基础要求是佩戴一些刻有编号或是姓名的枷锁，可以带在身体的任意部位，另一种就是身体印记。 沛华碍于面子，又把墨加里重新抱起来，最后的姿势并不舒服。墨加里把他的衬衫领口压坏了，最上那颗纽扣弹了出去，惊讶地仰头看他，但沛华本人倒是没太在意。 “我是第一次来这儿，你得指导我怎么做。”沛华低头将脑门抵在墨加里额上。 “唐，到你了。”对方小声提醒。 那个检测身份的女人竟然是个机器人，皮肤质感很像真人，需要离得很近才能观察出。 “面朝着她，”墨加里指导着沛华进行每一步动作，“不要动，现在是录入面部信息。” 费书屻站在门内牵着天使，发现自己无事可干，只有闭着嘴静静等，他的指导工作已经被沛华的折翼天使给做了。 录入面部信息完毕后，从机器女人的胸部里，缓缓伸出一个浮动的透明的薄膜平台，各种细微的线路穿插其间，使其看上去像两片正在扇动的蝉翼。它的正规名称是“电子蝉翼”。 “把手……放上去，要采集两手手纹，唐，先放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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