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叫。 陆谨州已经不清醒了,但凌奕还清醒的很,他不可能傻到大喊大叫。 陆谨州见状又笑了起来:“殿下,可爱。” 凌奕彻底泄气。 陆谨州将凌奕打横抱起来丢在了里间的榻上,手中握着剩下半截绳子,又将凌奕的脚也重重捆绑起来。 凌奕身上的绳子绑的很是结实,他连半分也动弹不得。 陆谨州似是真的怕他跑了一般,将凌奕从上至下绑了个结结实实。 “......”凌奕深吸一口气,缓缓平复心情,这才觉察耳边传来了绵长的呼吸声。
第27章 养虎为患 陆谨州只将凌奕捆了个结实,便将他抱紧,随之睡了过去。 凌奕:“” “陆大人?”凌奕轻声唤了句,又立即止住声音。 不可唤醒陆谨州,如今他睡着了,自己便安全了。 万一醒了... 凌奕咽了咽口水,调整了一番姿势,尝试离陆谨州远一些。 他被陆谨州绑成了个蚕蛹,手脚都无法行动,只能一挪一挪往边上走。 刚挪开陆谨州半米远距离,陆谨州眉头皱起,抬手将辛苦挪远的凌奕一把拉了回来,又抱的死紧。 “...”凌奕吐出一口气,只觉浑身已经被汗水浸湿。 一旁的陆谨州已然睡熟,呼吸出的气体扑在凌奕脖颈上,让凌奕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绳子的紧缚感此时愈发明显,虽不至于呼吸难受,却很是不舒服。 果然,陆大奸臣不是个正常人。 凌奕叹了口气,微微转头看向一旁的陆谨州。 那张一直带着温和笑意的脸此时全然放松了下来,眉眼舒展,面部微红。 这让凌奕想起了他小时候养的那只肥猫。 他很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因着猫儿性格软,从不凶他,他便也愈发放肆。 时常将脸埋在猫儿的毛发内睡觉,感受毛茸茸的温度和触感,很快便能进入梦乡。 如今的陆谨州便像是从前的自己一般,紧紧抱着凌奕,唇角带着笑意,闭眼睡觉。 看上去无害又温柔。 如果忽略自己身上绑的死紧的绳子和手,凌奕一定会这么想。 以身饲虎果然是会付出代价的,自己也没有自己想的那般豁达。 凌奕闭上眼。 榻侧有虎,凌奕原以为自己会一夜无眠,终是忍不住睡了过去。 再次清醒时是身上的绳子被解开了,被绑了一夜血液不流通,绳子一解开,发麻的感觉便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凌奕皱了皱眉,表情有些痛苦。 发麻的感觉就像是有电流从体内划过,蔓延至四肢百骸,不疼,却难受的很,浑身无力的感觉让他动弹不得。 缓了缓表情,凌奕睁开眼。 陆谨州正默默为自己解绳子,他低着头,凌奕看不清他的表情。 “殿下,可以起来了。”陆谨州语气有些轻。 凌奕沉默许久,动了动发麻的手指,才闭上眼睛,似一张大饼似的瘫在榻上:“腿,麻了,站不起来。” “...”陆谨州顿了顿,伸手覆在凌奕腿上,替他轻轻按揉。 凌奕觉着这个动作莫名有些危险,想要坐起身避开,却又被那股麻劲儿摁了回去。 “殿下,昨夜...”陆谨州神色莫名:“昨夜臣饮酒过多,冒犯殿下,实是死罪啊。” 凌奕将胳膊覆在眼睛上,语气无奈:“陆大人也不是第一回 冒犯了,何必如此。” 陆谨州总是这样,犯上之后认错的态度又极其诚恳。 让凌奕都不知要如何回应。 “殿下受惊了。”陆谨州视线扫过凌奕脖颈处,顿了顿,视线缓缓挪开:“现在感觉如何?” 凌奕尝试动了动,缓缓坐了起来,活动了活动筋骨,语气似是开玩笑一般:“陆大人若真想做什么,做便是了,何必如此折磨我。” 苦中作乐一番,凌奕甚至想,或许与陆谨州行云雨之事,都会比昨夜轻松些。 睡了一夜,竟比熬了一夜还累。 陆谨州轻笑:“殿下竟如此想与臣享鱼水之欢?如此...臣便不客气了。” 说着陆谨州似是要扑上来。 凌奕瞪大眼睛,忙摆手推开陆谨州:“陆陆大人!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等事不好,不好,哈哈。” 陆谨州顺势站了起来,点了点头:“也好,便听殿下的。” “陆大人来醉花楼到底有何事。”凌奕皱起眉,提醒陆谨州。 他不信陆谨州来这里就是为了抱着自己睡一晚上,定是有要事要办。 只是他在兵部一连熬了三四日,又饮了酒,许是一时没撑住便睡了过去。 “殿下真是聪慧。” “既如此,陆大人快去办你的事吧。”凌奕轻咳一声:“我不便打扰,不如先行回去。” 一想到此处是青楼,哪怕是陆谨州的地盘,凌奕也不想再多待一秒。 陆谨州看出凌奕的不自在,便点了点头:“也好。” “只是带殿下来此,还有另一件要事。”言罢,陆谨州从袖中取出了一枚玉佩,递给了凌奕:“今后殿下只要持此玉佩来醉花楼,便可如臣一般,从这里得到殿下想得到的情报。” 凌奕一惊:“什么?” “当然,殿下从醉花楼得知了什么情报,臣也会悉数知晓。”陆谨州说着掂了掂手中玉佩,放在凌奕手中:“唔,其实就是不带这玉佩前来,也无妨,醉花楼的掌事已经认得殿下了。” 凌奕低头看着手中玉牌,依旧处于震惊之中。 “这枚玉佩,姑且当做是信物吧,殿下可莫要丢了,若是丢了,臣可是要生气的。” 凌奕握着玉佩的手一顿,疑惑抬头:“陆大人,为何...” “我对殿下之心,殿下是知晓的,送个信物而已,何必还要问?”陆谨州语气轻佻。 他想问的不是这个啊! 将醉花楼的情报权分给自己,无异于养虎为患。 若是要找个傀儡,便要傀儡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做不了才是最好。 如今这是什么情况? 凌奕看着手中的玉佩,又抬头看了眼陆谨州的笑容,脑中顿时灵光一闪。 莫非陆谨州也不想他手中的傀儡太过无能懦弱? 一定是这样。 若自己太过无能,后面也不好配合陆谨州夺权啊。 如此做,定是陆谨州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他确保凌奕翻不过他的五指山,才会如此放权。 凌奕暗暗点头:“陆大人放心,我不会做逾矩之事,定会遵守你我的诺言。” “好。”陆谨州笑了笑:“晚些时候会有人来接殿下,臣先走一步。” 陆谨州言罢行了一礼,转身出了屋子。 凌奕看着陆谨州的背影,直到屋子里空无一人后,才长松一口气,揉了揉自己被绳子勒红的脖子和手腕。
第28章 归西 整理了一番衣着,来到镜前,凌奕才发现自己脖颈处已被绳子勒出了一道深色红痕。 凌奕盯着自己的脖子发了三秒的呆,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殿下。”门口传来了女子的声音。 凌奕沉默着将衣服向上拉了拉,才高声应了一句:“进来。” 三四个侍女端着盘子走了进来,菜色和陆府的相差无几,果然,醉花楼是陆谨州的产业无疑。 “殿下,请用膳。”侍女将菜摆好,便后退几步站到了一旁。 凌奕点了点头,看来是陆谨州提前吩咐好的。 想到陆谨州先前与他说的,凌奕试探性看向一旁的侍女:“你们陆大人,是何时买下这醉花楼的?” 侍女神色不变,恭敬答道:“五年前,主人从前主人手中买下了醉花楼。” 凌奕了然点头:“那你们前主人呢?” “前主人已归西。”侍女淡定答道。 不用问,多半是陆谨州亲手送走的。 也不知这醉花楼的前主人到底是谁,竟有这般好运气。 凌奕默了默,又好奇起来:“醉花楼中不会都是像弱柳扶风那样的女子吧?” “弱柳扶风姐姐都是天字号杀手,醉花楼中仅有五位,直接效命于主人。”侍女神色惊惧中带了些敬畏:“我等只是普通侍女,并无特殊。” 凌奕点了点头,瞅着这侍女说话条理清晰的模样,他甚至要误以为整个醉花楼都是如弱柳扶风一般的杀手了。 “你家主人...”凌奕想打探打探陆谨州,却在犹豫。 陆谨州曾说过,他从醉花楼得到的消息,他全都知道。 若让陆谨州知道自己在打探他的情报,会不会有些奇怪。 “主人英明神武,气宇盖世!”侍女很快接上了凌奕的问话,答的干脆利落。 凌奕扶额:“我没问这个。” “呃,是。”侍女低头,略有些尴尬。 不再问话,凌奕沉默着低头用膳。 哪怕他不是重视口腹之欲的人,也难得多用了几口菜,陆谨州给他准备的菜色一次比一次合胃口。 合口的饭菜,遮掩身形的披风帷帽,还有停在僻静处的马车,甚至是一旁侍女递过来的暖手炉...... 凌奕从醉花楼走的速度很快,一切都被陆谨州安排的井井有条,体贴入微。 陆谨州似乎是将他当成金丝雀在养,衣食住行毫不怠慢。 凌奕裹了裹身上的小披风,只觉心中一片寒凉。 来找陆谨州本就是为了陈授之事,既然陆谨州说请翟老将军一同前去可保陈授无恙,那他自然要试一试。 曾经跟随祖父的那些大将在祖父死后几乎都辞官告老还乡了,其中就数翟老将军与祖父关系最亲,乃是生死之交。 若自己亲往,凌奕有把握请老将军重穿战袍。 这样做有将翟老将军推到风口浪尖的风险,但凌奕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陈授手下有几个陈家老将,再加上翟老将军,此战过后,凌奕便能得到一部分武将手中的兵权。 届时他便不再是无权无势的空头王爷,这样的机会太诱人了。 凌奕在心中盘算了一圈,心下有了成算。 拜访翟老将军是必要的,但他定要将如今的局势说清楚,若老将军愿意,凌奕自当欢喜,若老将军不愿再入仕,他也不会强逼。 “砰!”车顶传来了一声重击。 凌奕一懵,脑中迅速反应了过来,是有人跳在了车上。 是刺杀?有人要杀他? “狗官!我杀了你!”有人在外面嘶吼着。 狗官? 看来不是杀他的,而是杀陆谨州的。 他今日坐的是陆谨州的马车,正巧替陆谨州挡了灾。 凌奕心下一沉,不敢妄动,只是死死盯着车门。 又是几声刀剑碰撞声,过了片刻,外头的嘶吼声也渐渐消失,很快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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