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你去吧。”许和道:“边关的猛虎本就不该猥在京城,我会等你回来。” 这句话他本该觉得甚好,但从许和嘴里说出时,方明衍只觉得略有生气,他气的是许和实在太顺着他了。 府上一片和谐,却难预料京城之外八百里地,虎门关隘处。 虎门关隘被当今天下誉为兵家必争之地,大元自然是将此地看的紧,关隘之上,十五人为一排的巡逻兵经过,可见此地军队众多。 “将军让我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我这几日看着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啊。”城墙之上,把守的其中一个将士打着哈欠埋怨道。 另一人神色紧绷,注意力极为集中,“将军说了好好看着我们听了就是,这虎门关隘是咱大元最为重要的关口,马虎不得。” “都快后半夜了,来来回回换了几波人了。”他是刚从被窝起来的,整个人都靠在长戟上,恨不得倒地就睡。 月色朦胧,云雾漫天,烛火依旧燃。四处皆静,身轻如燕,黑影踏瓦砾。 这人翻身上墙,绕过巡守,随即身影消失在其中。 皇宫之中,富贵步履不敢懈怠,紧跟着在元景身后,解释道:“王爷勿要太急了,太医已经替陛下看过了,陛下近来不常休息,积劳成疾了。” 虽这话已经说了几次,但元景步子仍然很快,习武之人步履轻快,岂是富贵这个小跑追的上的?跟在身后直直喘气。 皇帝病倒了,知道的大臣不多,宣来的只有元王以及元王妃。 “皇兄!?”元景猛地推开门,身子过快惯性的又走了好几步才停下来。 然而他们一路上担心的人,此时正坐在榻上披着奏折,同往常没什么不一样,但若是仔细看来,元帝没了以往的气势,整个人显得有些怏怏。 瞧着元景的模样,元帝皱眉:“怎么还是冒冒失失的,又不是什么大病,开个门还以为你要将朕这门给拆了。” 元景被骂也不恼,“紧张了些,一大早富贵就站大门外的,还以为是什么大病。” 元帝将奏折放下,“的确有些事,你先坐下朕在同你说。” 桌上放着冒着热气的茶,可见是方才倒的。 “我等寒秋……”元景朝门外看,瞧见人来了如同小儿一般招手:“寒秋快些,有上好的茶。” 元帝:“……”娶了男妻的弟弟就是泼出去的水。 沈澜也不敢耽搁,刚进屋就道:“皇兄勿怪,寒秋走的慢了些。” “一家人怪这些做甚?”元帝摆手不在意,“先坐下吧,茶都给倒好了。” 元景先是让沈澜坐下,自己才去另一个椅子上坐,元帝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不免想起了其他人。 “皇兄有什么事直说吧。”元景将桌上的茶抿了口,随后自然的递给沈澜。 元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自己方才放下的奏折拿起,递给元景。 元景离得近,他只需往前倾就可以拿到,将奏折打开。一直喝着茶的沈澜也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拿着这一封奏折的元景身上,只见方才还淡定的男人脸色越发黑了起来,最后从奏折中抬起眸来杀意毫不掩饰。 他气愤,但给沈澜递过去时动作却是轻的,沈澜接过这才打开看。 其实不算是奏折,这只是包裹着奏折的外表所写的一封信。 文字不多,但足矣震慑,简要来说便是虎门关隘遇袭,若非宋将军提前知会想来就会被这些人得逞。关隘门外乌泱泱一片,旌旗满天飘,看着便骇人,于是宋将军草草休了一封书信送了上来。 相对于两个人的愤怒,沈澜显得云淡风轻了些。 “他们想干什么!?”元景合上奏折,道。 元帝捏了捏鼻梁,也有些疲惫,“不知道,虎门关隘乃是我们大元东边的重地,若是被突厥人攻了下来,就如同大元断了臂膀。” “断了臂膀?”元景讥讽道:“就那些个野蛮子也想断我的臂膀?” 当年他降伏突厥仅仅只是一年罢了,算起来西昌,蒙汗,突厥以及犬戎四个大部落国度,突厥是最不构成威胁的,然而如今突厥人竟是自己跑到了关中杀人!还举兵压境,简直就是将曾经的一切都给忘了。 “听闻突厥横空出世了个奇才,有通天之能力,这次虎门关隘朕思来想去,这种通天奇才只有你才可破解。” “天纵奇才?谁给他冠的名?”元景不屑道:“要真是天纵当初还被我打出十五关卡?” “这事你去办,方明衍会跟着你一块去。”元景什么性子元帝在清楚不过了,嘴上不屑一顾,背地里对这些个人早已提了一百八十个心了。 所以毫不夸张来说,元景不仅是元王,他还是大元的命数。 “寒秋不能跟着我一块去吗?”元景道。 元帝思索一番,道:“不能,他要留下来,要不然随你一块去了,你总分心。” “皇兄,我……” “系舟,我还要驱毒,洛昀也快从外地回来了,我在王府等着你回来可好?”不等元景说完话,沈澜伸手去拉住他,像是在安慰。 元景心里不乐意,但还是将沈澜驱毒放在了第一位,“好,等你驱完了毒,我从虎门关隘回来了,到时候就带你去更好玩的地方。” “事情同你也说了,已经没事说了,明日你就去军营看看。”元帝指着门道:“快走吧。” 两个人就这样被下了逐客令,在院外替花草浇水的富贵抬头,恰巧瞧见了王爷王妃。 沈澜瞧着这养的极好的花草,赞叹道:“公公养的花草长的可真好,可是有什么秘诀?” 富贵笑道:“王妃不知,这花草虽然要施肥浇水,但也不能施太肥浇太水了,要不然会将根泡烂的。” “原是这样,难怪我在窗头养的一盆梅兰不怎么精神。”沈澜学了知识,就想着马上回去试试,看看能不能将梅兰抢救回来。 同前头的人不一样,后头走着的元景垂头丧气的,仿佛下一秒要自杀。 直到上轿子往王府方向走,元景也是板着一张脸,不高兴就这样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想着沈澜能够安慰几句,不想这人压根不看一眼,这将元景气的险些昏厥。 伺候王爷的陈捷觉得王爷今日有些不一样,板着一张脸看着就怕,所以他干起事情来比往常要认真许多。 “陈捷。” 心里还在想着事情的陈捷被元景这一声叫的将手里的东西甩了出去。 “……” “……”两个人相互看了十多秒,就在陈捷觉得自己要死的时候,一直沉默的王爷叹气,“寒秋他不安慰我。” 已经准备接受不该接受的陈捷:“……”我还当是什么?原来就是这个? 但他敢说吗?他不敢,于是道委婉道:“王爷若是想要王妃安慰,何不直接去呢?方才王妃亲自去了后厨,想来是给王爷做好吃的。” 元景整个人眼睛一亮,“真的?” 陈捷:“自然,秦管家和刘管事都知道。” 心里本来不高兴的元王爷听了这句话后,不高兴散去了,现如今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寒秋真好。 沈澜嘴不会安慰人,怕说多了更容易让元景舍不得走,从皇宫回到家思考了一路,还是决定不如去自己做一顿晚膳。于是刚下了轿就直奔了后厨来,厨子见了还吓一跳,嘴都像是打了结两脚一扑通就是跪下来:“王……王妃,小的见过王妃!” 沈澜没受过这样的阵仗,两手去扶人,且表明自己的来意:“快起来,无须多礼,我今日想自己弄些晚膳,还得麻烦你。” 厨子觉得自己何德何能从王妃口中听出麻烦这两个字?连连摆手:“不麻烦不麻烦,小的帮王妃看着。” 这一忙活就是忙活了一下午。 沈澜忙活完了,怕元景会在饭桌上等自己,一个人等的会无聊,还剩下汤尚未煲好,他擦擦手道:“在煲几分钟就可以了,待会就麻烦你们了。” 厨子道:“不麻烦不麻烦。” 秦管家自然乐意干这事,乐呵呵的。 元景又等了片刻,晚膳没见,倒是看见一下午都没见人的沈澜。 这人匆匆而来,身后跟着刘福。 沈澜拉开椅子坐下,“系舟今日来的比我还早?” 元景苦着脸,委屈道:“今日你都不安慰我,想着明日去了军营,清点完就出征了,一下午都躲着我。” 不知的沈澜还当真以为人生气了,忙道:“没有躲着你,今日忙着给你做了一顿晚膳,算是给你送送风。” 提前透露的陈捷眼皮都快跳出来了,没想到王爷这样会装软。 元王爷十分大度道:“那我不生你气了。” 小孩子,沈澜心中默想。 汤只有几分钟收尾,所以沈澜坐下没十分钟,晚膳就被端了上来。 一共就五个菜,都是家常的,没什么稀奇的,然而元景却觉得心里很暖,这一桌子菜……他看着男人的五指,都是这个男人自己做的。 “好吃吗?”沈澜尚未动筷,反而给元景夹起了个红烧狮子头。 都只是家常菜,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偏偏元景觉得,这是他二十多年来吃过最好的,最好的一顿。 他轻声道:“好吃,没人做的比你好。” 【作者有话说】:好吃,还有更好吃的。
第四十三回 次日一早,元景就已打点好行装,将贤九贤十留下,带着近卫陈捷以及骑着爵迹,要去时还不忘提醒府上的刘福以及秦管家。 “王爷不打算同王妃道个别吗?”秦管家道:“昨夜王妃同我说今日要亲自送。” 刘福道:“是啊是啊。” 元景瞧着紧闭着的门,轻笑道:“无需,再让他睡会,不可去打扰了。” 说罢,夹紧马肚子便是直奔京城外去。 那日出将男人身上的金甲照的异常璀璨,如同点缀的光。 沈澜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都疼,他独坐在床榻上思考了一番,极为不理解的是为何和元景好好说话,结果不知不觉就滚床单去了? 再瞧瞧自己一身的暧昧痕迹,他捏了捏眉心,这不耽误正事吗!? 全身依旧有些不舒服,沈澜怕穿的少出去受寒,于是添了件衣衫这才开门。 后院只有站在房屋门外的贤十以及贤九,二人手里都把着刀,肌肉又发达了些,瞧着就知这二人时长习武练剑,这才得以保持最好的模样。 “王妃。”二人对沈澜躬身抱拳道。 沈澜颌首,问道:“你们二人怎不同王爷一道去虎门关隘?” “我们只听从王爷的命令,”贤九道:“王爷令我们护着王妃。” 沈澜直觉嗓子微痒,轻咳了几声,“那么就先劳烦你们俩了。” “不麻烦,我们二人都跟王妃身边许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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