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两眼放光,拍手道:“那定然好!” 元景将人放在床上,瞧着吧唧一张嘴的沈澜,他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醉酒的人比平时更软,睡在床上烛光映出侧颜,元景没学过几个词,只觉得他家寒秋当真是从头到脚都好看,即使是醉了也好看。 好看的人自然要搭上最为珍贵的东西,元景从腰间将父皇赐予的玉摘下,而后竟是系在了沈澜的腰间。 谦谦公子,系于和田。 先皇赏赐的玉佩乃是朝贡之物,从西北而来,一大块上好玉中取其中央,制成了这白色圆形玉佩。且玉夏凉,热的时候摸着倒也好,文人的玉自然搭在文人身上,何况一身文人气质的沈澜? 就连他的皇兄,也就是当今的陛下,想在寻这个材料的玉,却寻不到比这个更好的了。 “系舟?”稍醉的人极力睁开一双极为好看的眼睛,似乎在打量叫的人在不在。 元景替醉鬼压好丝棉,“嗯,在。” 沈澜眯着眼,似撒娇道:“想喝水。” 元景尽心尽力的给倒了一杯温水,打算给某人喝时,想到了什么,一口将那原本属于沈澜的水喝了一半。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懵了的沈澜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在他不知所措之际,坐着的人忽然起身,随后整个身子不断靠近,弯下腰伸出手,将振愣的人微微抱起,薄唇堵住了他的唇。 四眼相对,沈澜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便感觉到有温热的水渡在了他的嘴里。 “……唔唔唔!”沈澜嫌弃似的双手想把人推走。 谁知道身上的人像是狗皮膏药,愣是推不开。 将水渡完,元景才起身,瞧着被欺负两眼泛红的人,拇指划过自己的唇,像是甚是满足,“还想喝吗?” 被吻的人哪里还想喝水?虽然说有些醉,但清酒会醉倒什么地方去?他脑子里浮现起方才的一切,不知该如何骂起。 二人闹腾许久,直到刘福端着熬制好的蜂蜜水敲门时元景才停下逗弄沈澜的心思,敛着笑去开门。 刘福身子不高,被元景这样挡着也就看不见里面的情况,“王爷,蜂蜜水熬好了。” “嗯。”元景接过,正打算关门,不过却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年货都置办了吗?” 刘福躬身道:“按照王爷的意思都置办完了,只是其中的年糕卖完了。” “知道了。” 沈澜整个人都是飘的,只能感觉到有人细致的给他喂着蜂蜜水,脑袋也瞬间清醒了不少,只是天生身子骨不好,依旧很吃亏,清醒过来没几分钟竟是又闭上眼睡了过去。 直至次日才醒来,他下意识的去摸索身旁,不过身旁却是没了热意,小腿轻动,却是碰到了个热婆子。紧皱的眉宇也舒缓了许多,撑着身子起身下榻去找衣衫。 “刘管事,可是要叫王妃起床了?现如今已经要到午时了。” “不可。”少爷最近的身子他可是清楚的很,昨夜又喝了酒,若喝多了今日可能都下不了塌,运气要是不好还得染上风寒什么的。 “......” 被讨论的人在内室不紧不慢的穿好衣衫,随即开门,外面还在讨论的刘福同另一个小厮齐齐闭上嘴,瞧着刚起来的人。 “少爷?”刘福上前,瞧起他那原本病怏怏的少爷此时面泛红光,看着就知晓比以往沈侯府精神要好得多,在仔细想想,好像也是,自从少爷嫁给了元王爷后,面色精神的确一天比一天好了,最起码还能小酌几杯。 沈澜将披着的大氅系好,问道:“王爷呢?” “王爷?”刘福看着方才小厮,那小厮也算得上有眼力见的,躬身告退,见四周无人,刘福才道:“今早来了个百姓,说要告韩城主同外籍人士来往,现如今王爷正在书房呢。” “外籍人士?”沈澜道:“看来这个麟州城城主极为令人大开眼界啊。” 说得是外籍人士,但凡有脑子都知道,那韩麟定是勾搭上了身份不一般的。 一个城的城主同一个身份不一般的外籍有了联系,再加上昨日陈哲说得一切,怎可能是单纯的交友关系? “那......咳咳咳。”沈澜被突如其来的冷风吹的只觉得脖颈冷的不行。 “少爷,我去给你找个汤婆子吧?这段时间可是最冷的时候,莫要受寒了。”刘福一脸担忧道。 沈澜也清楚自己的身子,没有拒绝:“好,我去前堂等着,待会你直接来前堂吧。” 江南气候虽比不上京城,但京城冷的是屋外,家中每个地方都会有地暖,不过江南却是室外室内都冷的不像话。 不过好在并没有等许久,刘福就抱着个汤婆子过来,“少爷,这汤婆子可拿好,江南屋子没地暖。” 沈澜将汤婆子抱在怀中,另一只手却是掏出了个锦囊,“刘管事,给你。” 锦囊拿着沉甸甸的,刘福就知数量不小,“少爷?” 太多了反而拿的不心安。 沈澜道:“就当是给过年的礼包吧,管事可心安的拿。” 少爷都这样说了,刘福只得将其收下,心里却是开始想着这些个银两该怎么花回少爷身上。 元景是踩着用膳的时间回来的,彼时丫鬟们正巧端着最后的热茶,瞧见拱门的王爷跟着行礼问好。 元景颌首,“王妃呢?” 带头的丫鬟笑着回:“王妃正在里头等王爷用膳呢!” 过年吃饭不正是等人全吗? “热茶本王拿进去吧。” ——— 沈澜呆的略有无聊,将窗打开,正好可见院子栽的花草树木,光溜溜的树杈子下的石凳石桌是如此显得凄凉。他发觉自己就像是个呆在某处等着丈夫出征回来的孤寡男人…… 瞧得入迷了,也就没注意到“因为出征未归所以薄情寡义”的男子拿着一壶热茶,一脸笑意的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直到对面的人绷不住轻笑出声,沈澜霎时回神,眼神正巧同他相撞。 元景一只手撑着下颌,满脸笑意,用手递刚满上的茶瓷杯,“想什么呢?” “没什么。”沈澜拿起小巧的茶杯,轻晃了晃,抿了口,眼睛一亮,道:“这茶真好喝!” 元景又替沈澜满上,道:“这是皇兄令人快马加鞭送来的贡茶。” 难怪味那么好,原来是朝贡的茶啊。 过年的膳比往日多的许多,按照着十全十美之意,做了足足十样菜,二人时不时说上几句话或是觉着这炒的好替对方夹起,如同成婚了十多年的老夫老夫般。 “听说,今日有人来检举韩麟?” 元景替自己倒了碗肉汤,“韩麟勾结犬戎之事,我令暗卫背地中查了,查出了些东西,同今早来的那百姓说的丝毫不差。” “所以韩麟勾结犬戎之事算是坐成了?” “成了是成了,”说道这元景叹了口气,道:“但我打算抓他现形,顺便将整个江南官场连根拔起。” 若是留着这个祸害回到京城刑部,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且整个江南内外腐败,将韩麟抓了也必须将整个江南连根拔起,要不然等这些人反应过来就再也没机会了。 沈澜自然知晓这个道理,只觉眼前这位不像是只会打仗不会思考,无论是何时何地,所有人惧怕的只会是那种足智多谋,武功了得且雷厉风行的。 年夜饭吃了半时辰,直到饭菜渐冷二人才放下筷。 元景闲不下来,拉着正准备躺在塌上看书的沈澜直奔前院。 一到过年民间便不会有宵禁,王府处在麟州城一条甚是富有的街道,出门左拐就可见一条街挂着大红灯笼。比起定州而言,麟州更为气派。 小儿们拿着炮竹你追我赶,有条件已然换上了大红衣服,时不时还可听到嬉闹声。 元景拦住要走的一小儿,“我拿十两银子同你买这个手拿炮竹棒可好?” 那小儿猛地吸了吸鼻子,懵懵懂懂的问:“可以买很多的冰糖葫芦吗?” 元景道:“何止?”指着不远处买糖葫芦的方向,继续说:“你瞧见那糖葫芦吗?买完都花不完这些银子。” 那小儿一听可以买很多很多的糖葫芦,顿时觉得手里的小老虎不香了,“好,这个炮竹棒给你,我要去买糖葫芦。”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小儿拿到了银两交出炮竹棒后,十分大款的带着一群小玩伴买糖葫芦去了。 沈澜倚在墙边,将身上的大氅拢紧,看着用银子换炮竹棒的元景,笑道:“你怎么大过年的还骗人小孩子的炮竹棒呢?” 元景将换来的炮竹棒递给沈澜,“别人有的,我也想给你。” “虽然是人小屁孩的,但想给你是真的。” 二人在府外将炮竹棒燃尽才回府,王府红灯笼今夜会亮一晚上,沈澜坐在软榻之上翻着书,想着回来时某人神神秘秘不让自己出去,结果这人去了起码半BaN个时辰还没回来。 他微叹了声。 约莫又过了十多分钟,屋门才被由外推开,男子拿着个小瓷碗走了进来。 “你这是做什么去了?”沈澜闻声抬头,看着落在眼前的人。 元景殷勤似的将小瓷碗献上,道:“曾在定州答应给你弄的小汤圆,尝尝可好吃?” 小瓷碗里放了四个小汤圆,个头不算大也不算小,且各个揉的十足好,瞧着就有食欲。 沈澜将小瓷碗接过,从中舀了个小汤圆吃进嘴中——是杏仁的,最喜欢的。 四个小汤圆,在别人眼中或许只是一次吃的,然而在他眼里,却是对方对他的珍重。从小到大,就连父亲都不曾这样。 “好吃吗?”元景注意力一直在沈澜吃汤圆的小表情上。 “嗯,”沈澜又舀了一个,“你也试试?” “不用,你吃罢。”这本就是特意给沈澜弄的,四个也是按照他的胃口来的。 四个汤圆味道都不一样,就像是给小儿的特别惊喜,使你永远猜不到下一个是什么味,没多久小瓷碗就被吃了个空,夸道:“做的很好吃,那面团也是你自己揉的吗?” 元景骄傲道:“自然,我亲手揉的。” 沈澜道:“难怪去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又跑出去抢人炮竹棒了。” 元景捏了捏鼻梁,尴尬道:“那是因为忘记买了,刘管事忘了,但是我想补给你。” 他道:“你在儿时玩没玩过我不知道,但是我只想把这些都补给你。” 沈澜瞧着小瓷碗,道:“没有。” 侯府只会让他们学四书五经,这些东西在他们眼里就是不务正业,所以他从来没有玩过这些。 有一个人时时刻刻念着,原是这样美好。 沈澜想。 【作者有话说】:有什么能治好牙疼的偏方吗(>﹏<)真的被摧残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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