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本文士兵不黥面。 禁军上等军身高要求一般是五尺八寸,大概180。小谢现在181,还会再长吧哈哈,可能长到188? “武勇”不是字,是寇慎的谥号。大周不生封异姓王,昌王是死后追封的。 贺近霖第一次出场,是在第一章 ,要和小谢一同被押回京的那个。 赵爹觉得小谢的性子太差了,很不适合带兵,所以要教教他。
第29章 第十 定风波(四) 赵敛的营帐在南区。正值新兵入伍,夜里人多,浴堂黑压压挤得全是人,实在是挤不下。他不想跟人家泡一块儿,打算晚点儿再去,正好回去收拾收拾帐子。 新兵都是两个人住一个小帐,赵敛还不知道是和谁分一帐呢。他掀帘进门,想瞧着同帐英雄是哪位,不成想,竟然是他家瑶前。 二人对视半晌,赵敛当是自己走错,后退几步,出了帐子,再进门,还是瑶前,没看错。 “瑶前?你怎么在这儿?可别告诉我你也是来投军的。” 瑶前正盘膝坐于榻上,目光幽幽,嘴角也含笑意。他抱拳道:“二哥夜安,我确实是来投军的。只不过么,机缘巧合,就和二哥分一帐。” “机缘巧合?”赵敛不信,坐他身侧去,问道,“我爹派你来看着我的吧?不然好端端的,来投什么军?” “男儿志在四方,宁为百夫长!二哥能来,我为何不能来?”说罢,瑶前端坐,“我也想保家卫国!” 赵敛细细打量瑶前穿薄甲的模样,心有所思,也盘膝而坐:“你分到哪个军去了?” “擒虎左厢第一军第二指挥第六都。”瑶前说,“还成吧?也不算给二哥丢人。” 确实不丢人。瑶前个子不矮,身瘦而精,走路生风,是学武的好苗子。 平日看惯了瑶前嬉皮笑脸的模样,现在换了甲衣,反而严肃正经了,赵敛颇不习惯。他稍稍正坐,说:“真是我爹叫你来的?” 瑶前点头:“二哥听话些,以后也叫我好回话。” “我就知道,肯定是我爹派你来盯着我的,他就怕我把殿前司给掀了。”赵敛躺在榻上,无奈地说,“爹就这样,一天十二个时辰,恨不得时时盯着我,我就这么让他不放心。” 赵敛等了半时辰,感觉应该没人沐浴了,便和瑶前抱着浴桶去浴堂。 行路间,瑶前忽想到些有关谢小将军的事,遂道:“之前我在军里听到些有关于谢小官人的话,二哥知道么?” “知道什么?” “燕人名将,金宗盛。” 赵敛当然知道。金宗盛乃西燕皇帝第三子,据说文武双全,很会打仗,之前一直帮着西燕向北扩充疆土,战功赫赫。大周西征延州的时候,西燕调金宗盛来带兵,被谢祥祯一枪砍掉脑袋,一代名将就此终结。 “你提金宗盛做什么?”赵敛不解,“还能与谢小官人有关?” 瑶前颔首:“正是如此。今日我偶然听擒虎军人说,砍下金宗盛脑袋的,并非是谢虞度候,而是谢小将军。” “是谢小官人?”赵敛惊愕,“斩杀金宗盛可是天大的功绩,为何扣功不报,反而还算到谢虞度候头上去了?” “我不知呢,不过军中都是这样说的。兴许是谢小将军功绩颇高,怕引猜疑,故而没算在谢小将军头上吧?” 是了,赵敛回忆,有关谢小官人的功绩册中,多半是杀敌数千,攻城先,亦或是杀燕将领,到底没提斩杀金宗盛一事。延州百姓为何单单送给谢小官人一把金刀?前些功绩都还算小,说不通,唯独这一件。 杀了金宗盛,便彻底击溃燕军,这是收复延州最紧要一击。 “谢小官人杀了金宗盛。”赵敛念念,“他比我想象中要厉害得多。” “不过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功算在谢虞度候身上了?而且我听说他们父子俩很不和睦,原先在延州打仗的时候就老干架。”瑶前啧声,“前几天虞度候还罚了谢小官人,我感觉他们不像父子,像仇人。” 赵敛不喜欢瑶前在背后议论谢小官人:“这是人家家事,我们都别管。赶紧沐浴去,去晚了就洗不到了。” * 今年许多世家公子都参了军,如赵敛的挚友纪鸿舟,现在在神策左厢第一军。而先前有过过节的步军司都虞候之子秦书枫,也同纪鸿舟一都。步军司副都指挥使崔兴勇之子崔伯钧也在神策军。就赵敛不在。 家世好,起点自然与普通人不同。这些公子哥是来做将的,不是来当兵的,此时入军营不过是走个过场。等到从军满半年,随便讨点功绩,这就可以升做小将军了。 擒虎军与神策军并不在同一校场,赵敛与纪鸿舟几乎见不到面,偶尔在马场相遇,也说不上几句话。 擒虎一、二军倒是在同一个校场,可赵敛根本见不着谢承瑢。练兵休息的时候,他还刻意垫脚去看那头的兵,就是找不到想见的那个人。久久地,他也觉得自己和谢小官人没什么缘分,不再强求了。 渐渐秋深,赵敛白日里练刀、纵马,很晚才回营帐,整天充实,丝毫不觉疲惫。 转眼已过七日,正是下训时候。 “男儿何不带吴钩,”有将士抱刀高唱,“收取关山五十州!” 赵敛边走边听,还能吟出几句。身旁关实非常憧憬,问道:“这唱的是什么?” “哦,是李贺所作《南园》第五。” 关实没读过书,更没听过李贺。便问道:“吴钩是什么?” 不等赵敛回答,谢忘琮刚从二人身边过,说:“吴钩为吴地所产刀,是宝刀。带吴钩,是上战场!” “谢军使。”赵敛、关实抱拳。 终于下训了,谢忘琮不用板着脸了。她笑着问赵敛:“二郎知道下一句么?” 赵敛当然知道下一句是什么,但就是不接。他说:“我当然不知道下一句。” “二郎不敢说,怕得罪人?”谢忘琮觉得很新奇,“二郎不敢说话,倒是让我很意外了。” 赵敛确实很怕得罪人,来军营前,他爹就已经跟他说了一万遍“别胡说别胡说”,他还能再胡说?况且瑶前还盯着他呢,没准把风吹到爹爹耳朵里,赵敛连夜就得退伍回家。 谢忘琮走了,关实才问:“下一句是什么?你真不知道?” “下一句啊,下一句是‘请君暂上凌烟阁’……”赵敛话音未落,身后有人跟着他道出后半句:“若个书生万户侯?这是在说,能真正建功立业的,从来都不是文臣,是不畏死的武将!” 原来是殿前司雄略军左右厢都指挥使周彦。 殿前司中,赵敛最崇拜周彦。周将军刀法最厉害,尤善双手刀,灵活敏捷,少有人能敌他。武力如何且不论,周彦为人正直豪迈,不拘小节,赵敛喜欢这样的人。 “周将军!”赵敛眼中一亮,“许久不见将军!”他正行礼,被周彦拦下。 “别拘礼了。阿敛真来从军了,书也不读了?”周彦揉他肩头,“怎么比四月里高了!” “我穿军靴呢。”赵敛伸腿给周彦看,又高兴问道,“周将军怎么在这儿?” 周彦道:“我听闻你来军营了,过来看看。”他偏过头望见关实,问道,“这位是?” “我朋友,关实!相州来的!”赵敛搂住关实肩膀,“他比我厉害!” “交到朋友了。”周彦满眼欣慰,“倒是如你的愿了,不用读书,整日策马横刀。” 赵敛嘿嘿笑:“确实如我愿了。” 关实有些蒙在鼓里,他脑子有些迂,不晓为何赵敛会认识雄略军左右厢都校。按道理,一个家中经商的,哪里能攀上此等关系?又听他们说起太尉,更加不解:莫非是亲戚,同是姓赵,所以多照顾?后来总算听明白,哪里是什么商人之子,他所识的赵敛,分明就是赵太尉的儿子。 关实倒吸一口凉气,走到赵敛跟前去,冷不丁问道:“二郎是太尉家的二郎?” 赵敛这才反应过来,怎么稀里糊涂地说了,根本没顾着旁人。所以又同关实解释:“太尉确实是我爹爹,你不要说出去。” 关实怎么会说出去,他就是很惊讶:“二郎怎么不早说!就我不知道。” 以前他不知道赵敛的身份,还能和他打闹,现在知道了,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赵敛却和他说:“这有什么的,不过就是个名分而已。” 关实很不自在,后来还是找了个借口,说要去庖帐吃饭,不一起走了。 “他怎么走了,真奇怪。”赵敛苦恼道,“早知道就不乱说了,他要是以后不跟我玩了怎么办?” “怎么会。”周彦安慰他,“阿敛真心对别人,别人一定会真心待你的。只是你下回就不必要说谎,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是。”赵敛知错,又问道,“周将军一会儿还回雄略军去么?” “怎么了?” 赵敛东张西望,将周彦拉至一隅,悄声说:“不瞒将军,这几日我练刀,颇有心得。” 他说起刀法,将这些日子里自悟之得全说出,又道,“双手刀,到底与单手刀不同的。每逢我用双手,总觉左手是摆设,其实还是右手用力。如此,怎么能算双手刀?我心不解,望将军教我。” 周彦挑眉:“原来是向我拜师学艺来了。怎么,你钟爱双手刀?” “我喜欢长刀。短刀勇猛,挥程却小,难近敌身。短刀比短刀且好说,若比长枪,则大不敌。燕人善枪,枪也有弱点,在我看来,只有长刀与之相克。枪杆钝,用力挥斩尚不能杀人,唯刃与纂能见血。且长枪易攻难守,相比灵敏,还是刀更胜。长刀能破枪,还能斩断枪杆,难道不能克长枪?” 闻此,周彦笑了一声,微微点头。 赵敛又说:“单手持长刀,其力分散,下猛而上虚,攻势不烈。唯双手使,可以最大限度发挥其功力。可惜我不是左撇子,我的左手无力,何解?” “阿敛想得复杂了,无力就多练,练多了,自然有力了。况且,在战场上,一把刀只能劈断一把枪,你说要克,其实是同归于尽,犯不着如此。” 赵敛略有思索:“我不砍长枪不就成了?我只对着人砍,杀人总不至于刀断。” “杀人?”周彦有些震惊,“战场杀敌固然重要,但能不杀人,还是不要杀人了。双手刀没有任何诀窍,就是练。先练左手,待左手与右手相齐,再练双手。切忌身跟手跑,身、手、刀同心,才最要紧。刀法也有,只不过是要等左手练好了,才能再学。” 赵敛若有所思,挥了几下左手,问道:“欲使柔刀,又怎么解?” “柔刀?你想学柔刀?”周彦意味深长地摇头,“柔刀讲究一个‘柔’字,难学,没有几年,你成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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