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步月乏力的抬眸问了一句。 “血止住了,脉象目前恢复正常了,但这孩子……”张钧摇摇头,“我不知道还在不在。” 步月微微皱了下眉:“什么意思?” “红花虽能引起小产,但不是次次都能成功,我也有遇到过因为食用红花见红,但孩子还在的情况。”张钧收拾着自己的针包,声音哑得厉害,听起来也十分疲乏,“孩子丢没丢,得看之后才能确定。” 步月静了会儿,点点头:“劳您费心了。” “殿下,容老臣多嘴问一句。”张钧收捡好自己的东西,站了起来。 “您说。”步月也跟着一起站了起来。 “这孩子是谁的?”张钧皱起眉,“这胎尚未坐满一月,是出了什么事,让这小公子想不开来喝红花?” 步月也皱起眉,长长的叹了一声,乏力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张钧又扭头去看江雪。 江雪被他看得一脸莫名其妙,好一会儿才察觉出来他那个目光的深度,当即也是一脸无奈加无辜:“张太医,我这段日子都忙疯了,您怀疑错对象了。” 张钧抿了下唇,带着些许疑惑和迟疑:“这不是你、你们的人?” “他是我的侍卫。”步月无奈,“我也没饥不择食到对自己的侍卫做这种事吧?” 张钧眉头皱紧:“这小公子是坤柔,身上已然染了乾阳的气息,若是可以,还是请殿下成全他们吧。” 步月:“……”好家伙,您老到底是误会了些什么? “我看起来是那种棒打鸳鸯的人吗?”步月整个人都无语了。 张钧叹了口气,摇摇头:“罢了,听天由命罢。” “您老慢走。”步月目送他离开,然后又跌回椅子里,继续抬手扶着额。 “不满一月……”江雪给白珝拉好了被子,而后才过来把步月抱了起来,自己坐下,再把他放在自己腿上搂着,“那大抵便是中秋前后了吧。” 步月靠在他怀里,闭着眼,轻轻嗯了一下:“中秋宫宴那时候,白珝确实不在我身边。” 江雪皱起眉:“要我去查一下么?” “查什么?”步月哼笑了一声,“查出来了把白珝给那混蛋送过去吗?” 江雪长长叹了口气:“你想怎么办?” “先把他养好再说罢。”步月乏力的叹了一声,哑着声音,“大不了拿药洗了那人的标记。” “怎么这回不让他打掉孩子了?”江雪轻轻笑了一声。 步月微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当年林音幼的事。 “白珝跟阿幼不一样。”步月抬手揽过江雪的腰,在他怀里蹭了下,“我当年气的不是阿幼怀孕,是她自作主张。” “加上一些特别的感情在里面吧,毕竟她从小照顾我长大,突然一下有自己的孩子,让我有种会失宠的错觉。”步月又笑了起来,“其实后来想想,也是我自作多情了罢,她想生便生,我又有什么权利阻止?” “那这次白珝?”江雪顺着他话问了一句。 “生死有命,这孩子若是真的有够顽强躲过这一劫。”步月长长的叹了一声,“我养着罢。” 江雪笑起来:“你是不是很喜欢孩子啊?” 步月没吱声。 “喜欢自己生一个呗。”江雪继续笑。 “我生不了。”步月翻了个白眼。 江雪静了会儿,了然的点点头:“也对,你身体不好。” “跟我身体好不好的又没什么关系。”步月靠着他,“我有点饿了。” 江雪扭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叹了一声:“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
第160章 云中谁寄锦书来-8 两人吃过了饭,就听留着照顾白珝的婢女过来说他已经醒了,但是精神看起来不太好,问话也不理人。 步月其实有点儿生气,但也不太忍心就这么不管他,只能还是领着江雪一起过来看他。 白珝这会儿脸色好了一些,坐在床上,捧着一碗热茶。听见声音的时候他抬眸看了一眼过来,发现是步月之后又垂下了眸子,只是捧着碗的手下意识收紧了一些。 步月过来坐到了他床边,坐了很有一会儿,才长长的叹出来一口气,缓和着声音低声问他:“饿吗?” 白珝愣了一下,轻轻的摇了摇头。 步月又静了片刻,偏头看他:“肚子还疼吗?” 白珝下意识的低了低头,还是摇了摇头。 “这孩子谁的?”江雪忽然问。 白珝抬起眸来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眸子,继续摇头。 “你是有多想不开?待在睿王这委屈你了是吗?”江雪声音很冷,“我把你救下来,把你放在这,我是让你这么作践自己的吗?” “我没……”白珝小声的辩解了一句,声音哑的厉害,还带着颤。 “怎么?不是自愿的吗?谁干的?”江雪声音放缓了许多。 白珝还是摇头。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是什么人值得你在这里喝红花来保护?”江雪有点烦躁起来,“我就不信了这朝里是有谁值得你这么怕?是睿王身份不够用了还是我这个镇北侯身份不够用了?我们护不住你了是吗?” 白珝抖了抖唇。 “你到底在怕什么?”步月也轻声问了一句,“我跟江雪的身份加起来,给你讨个公道还是够的。” “别问了好吗,殿下。”白珝抬起双朦胧泪眼看着他,颤抖着嗓音,“别逼我了好吗?” 步月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掏了自己的手帕递给他:“好好休息。” 离开白珝的房间之后,江雪一直皱着眉,一副沉思的模样。 “怎么了?”步月靠过去,轻轻牵住他的手。 “我在想,那天有哪些人离开了宫宴。”江雪一副苦恼模样偏头过来朝他笑笑,“结果除了你我谁都没印象了。” 步月笑了一声,沉思了片刻:“我倒是稍微有点眉目。” “嗯?”江雪疑惑的哼出来一声。 “白珝不会喝酒,那天也没有喝酒,人是清醒的。”步月缓声道,“他武功怎么样你也知道,在他清醒的情况下,想对他做什么,说明那人他不敢反抗,怕误伤。” 江雪扣着步月的手晃了晃,轻轻嗯了一声:“起码地位不比我们低。” “还有一点。”步月长长的叹了口气,“他至少也是有点喜欢对方的。” “嗯?”江雪一愣,“这个怎么说?” “我昨天怎么睡着的?”步月忽然反问了一句。 江雪呛了一下,轻咳了一声:“我那是还有事……不是不想哄你。” 步月笑了一声,不置可否,只淡淡的继续道:“我撩你你都能给我敲晕,要真是个完全陌生的人,白珝也能敲晕对方的吧。” “不一定。”江雪道,“你那是不会武功。”他声音顿了顿,放低了很多,“再说了你当时喝醉了,我要真做了什么不是趁人之危么。” 步月扭头看着他:“所以我没喝醉你就不会敲我了?” “……那也不是。”江雪无奈的笑了一下,“不是,怎么突然扯这个上面来了?” “如果对方会武功的话就敲不晕了吗?”步月好奇,“我看郡主敲你还有你敲白珝都挺顺手的啊。” “倒也不是这个。”江雪蹙了下眉,“习武之人会有防备,加上白珝是坤柔,被乾阳信香压制的情况下,是否有余力和对方过招都是问题。” “所以完全没法反抗么。”步月皱起眉。 “其实我比较奇怪,他那天上哪儿去了?”江雪问,“他不在你身边守着,肯定是被你喊去做什么了吧?” 步月静默了片刻,皱起眉,带着点儿迟疑:“不会吧……” “嗯?”江雪疑惑。 “那天我三皇兄不是正巧脉盛期到了么。”步月皱紧了眉,“因为白珝好像不喜欢宫宴这种环境,我就让他陪着三皇兄去了。” “可灵王不也是坤柔么?”江雪更疑惑了,“这俩也干不了什么吧?” “问题这不就来了么。”步月苦笑了一下,“三皇兄没带药,是花犯去送的药。” “四公主不也是坤柔么?”江雪满脑门问号。 “可减兰当时也离席了……她是喝醉了,被花犯带走的。”步月已经不知道该摆一个什么表情出来了。 江雪怔愣了半天,瞳孔地震:“所以……是三公主?!” 步月乏力往他身上靠:“真要是减兰……这不是要命么。” 江雪很顺手的把他搂过来,顺势就给横抱了起来:“别想了,这孩子要是流掉了,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步月揽过他脖子:“那要是真的还在呢?” 江雪沉默,垂眸看着他。步月也一脸无奈的抬着眸跟他对视。良久,两人齐齐的长叹了一声。 江雪把步月抱回了他自己的院子,就在院子的草坪上找了个地方坐下,搂着他享受着秋日的晚霞。 “这怎么这么多糟心事啊。”江雪看着天,感叹了一句。 步月靠在他怀里,轻轻笑了一声:“却道天凉好个秋啊。” 江雪忽而笑了一声:“这首诗我倒是背过。” “嗯?”步月露出来点好奇。 “以前练字,翻出来过母亲藏起来的外祖留下的字。”江雪露出来点回忆,表情温和又带这些许笑意,“那会儿才识字不久,外祖写的那些东西,大多我都是看不懂的,这诗也是母亲发现之后,特意教我的。” “说起来……镇远侯学问貌似不错的样子。”步月眨巴了下眼。 “文武双魁嘛。”江雪笑。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给养成个半文盲的?你还是顾家儿子。”步月瞧他。 江雪咳了一声,瘪瘪嘴:“我只是不爱背这些……” 两人正聊着,突然一声鸟啼。就见一只小鸢鸟直直的坠了下来,接近地面的时候又迅速飞起,最后稳稳停到了江雪头上。 步月好奇的看着这只鸢鸟:“是信鸢?” “昂。”江雪伸手把鸢鸟引到自己手上,抽出来他脚上信篓的字条。
第161章 云中谁寄锦书来-9 那小小一张纸条上,只写了四个字——郡主伤重。 江雪脸色当即一变,把步月从怀里扶了出来,又揽过他的肩,轻轻抱了一下:“我回家一趟。” “别太着急,保持冷静。”步月抬手轻轻拍拍他的背,然后把他推开,“去吧。” 江雪凑过来往他颊边亲了一口,匆匆忙忙一阵风似的就走了。 又过了两天,东北那边的战报才传了回来。江枫渔在东北遭遇到了句丽的袭击,她带的人损伤惨重,自己也身受重伤,已然昏迷多日。 眼瞧就到了例行往京城送消息的时间,郡主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没办法,她手下的人只好把实情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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