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靼这一次勾结西域明显是有备而来,萧衍和黑甲卫尚且赢的如此艰难,若真的换个将领,恐怕此刻新州也收不回来。 萧云昊一颗心都惦记着那封夹在奏折中的密信,没有再和这群朝臣在这里耗着,宣布退朝之后就回了御书房。 他手中拿着那封密信,甚至不敢打开,他怕方才的奏折中只是徐辉为稳定朝中的假奏报,若是萧衍真的出事了… 他根本不敢往后想,张福端了茶水过来便看见自家主子的脸色一片惨白,他低头瞟了一眼那封密信心中也有了两分猜测。 将茶盏放这里了萧云昊的面前,开口出声道 “陛下,瑞亲王是有福气的人,不会有事儿的,徐将军也不敢公然欺君,王爷或许受了伤,但是一定会没事儿的。” “对,你说的对,他会没事儿的。” 这话不知是说与张福听,还是在自己安慰自己,萧云昊抖着手终于拆开了这封密信,给萧云昊上的密折徐辉还是说了实话的。 将黎沐尘用大半内力金针度穴救萧衍的事如实交代了出来,也说黎沐尘说过萧衍已无生命危险,只是人还是没醒。 萧云昊紧紧盯着这封信,手中的冷汗已经打湿了信件,能让黎沐尘用半数内力相救,便足矣证明当初的情况有多么凶险了。 宫门外,有很多大臣并未走远 “左大人如何看今日徐将军上书所言?” 左仕林看向身边的一个同僚,那人出声 “依我看,徐辉向来唯萧衍是尊,上书恐不能尽信,反倒是姜凉寥寥数语倒似乎是真,萧衍恐怕确实重伤了。” “左大人,徐大人,如今我大梁陛下年纪尚幼,北境二十几万大军不可不防啊。” “是啊,我等臣子食君之禄不能不担君之优啊,陛下虽不愿换主将,但是派去一位副将也是好的。” 左仕林这才出声 “众位觉得谁人合适?” 他说话间目光轻轻撇向了身边的年轻人,众人立刻会意 “下臣觉得武显将军能够担当此任。” “没错,武显将军是清和郡主嫡子皇室宗亲,位列三品将军,自然是再合适不过。” 众人心中明镜一样,李靖辉不光是清和郡主嫡子,更是这位吏部尚书左仕林的大女婿。 朝廷紧紧只消停了这一天,第二天以左仕林为首的半边朝臣皆上书,言辞恳切,言瑞亲王有伤在身,姜凉手握大军不得不防,请陛下下旨再派一位副将。 萧云昊心中冷笑 “众位爱卿可有人选?” “陛下,臣以为武显将军可担当此任,武显将军是宗亲,去往北境再合适不过。” 萧云昊轻轻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左仕林,老东西果然坐不住了,战事还未结束,便想着推自己的女婿过去抢战功,也不怕摔死。 萧云昊唇边冷意不减 “说起来武显将军还是朕的表哥那,李将军你觉得如何?” 李靖辉是户部尚书的乘龙快婿,更有一位郡主母亲,一路走来顺风顺水,心比天高 “陛下,护佑大梁乃是臣的职责,臣愿往北境。” 萧云昊听了这话竟笑了出来 “好,果然心系大梁,你和朕说说朕此次派兵往北境为的是什么?” 李靖辉顿了一下拱手 “收复新州,击溃北元。” 萧云昊似乎有些兴致地看向他 “你知道运往北境的粮草是提前多久准备出来的吗?知道粮草沿途经过多少个城池,在每个城池备了多少粮草,又为何会在那些城池备下那些粮草吗?” 萧云昊的问题从不是泛泛而谈,李靖辉有些支吾,左仕林的脸色也开始不好看,朝堂上一下静了下来。 “朕告诉你们此战朕不仅要收复新州,朕更要打疼鞑靼,新州是我大梁城池,岂是他们想占便占,想退就退的,朕要的不是城池,而是北元的人头。” 萧云昊坐在龙椅上,一身的气势根本不像一个刚刚亲政的小皇帝,而是一个真正大权在握,手掌河山的霸主。 这般气势镇住了朝堂上的多数文臣,左仕林察觉出了不对,他们都以为这次战役收回新州便已胜了大半,此刻推出去任何一个将领都是捡来的战功。 萧云昊的目光盯住了李靖辉,李靖辉心中的忐忑放大,有些不好的预感 “瑞亲王出征之前是给朕立了军令状的,李将军你可知什么是军令状?” 李靖辉心中巨震,他只随京畿军在周边剿过匪,并未真的去过战场 “臣,臣知。” “瑞亲王说用北元一万颗人头来贺朕亲政后的第一个年节。” 这话却是萧衍临走前和他说过的话,不过放在朝堂上这话便血腥的让人胆寒 “朕没记错的话李将军从未真正上过战场,此番首战便要出任北境副将,比肩瑞亲王,起点可是有点儿高啊,不过表哥一腔热血朕心甚慰,朕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当朝立下军令状,后续深入鞑靼取鞑靼首级五千,否则便守着北境吧。” 李靖辉立刻跪下来,汗顺着脸颊淌下来 “陛下赎罪,臣无意比肩瑞亲王,臣只是想要为大梁尽一份心力。” 左仕林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方才上书举荐的人都低下头来。 萧云昊将桌案上一本奏书直接扔在了左仕林的脚边,骤然拔高了声音 “别以为朕不清楚你们的心思,北境的地图都没摸清,后续的粮草供应都不知道,只有一脑子的算计,朕派你们干什么去?去让北境的将士白白送命吗?” “去,都出去去议政宫外站着,给朕站足两个时辰,好好想想,是不是这金陵的太平太久了,让你们的心思都大到敢算计军功算计为大梁拼死征战的将士身上。” 作者有话说: 小皇帝发飙了 王爷说完送小皇帝一万人头真是武将的浪漫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他若真有好歹你恐怕会悔恨终生 金陵的冬天虽没有北境那样的滴水成冰,却也绝对算不上暖和,寒气夹杂着前几日下过雪的湿气轻易就能打透人的衣服。 更不用说这在议政宫外站着的都是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大人们,这冷风也让一些人的脑子彻底清醒了过来。 此刻庙堂上坐着的那个人,从不是可以任人糊弄的小皇帝,他们从未看透过那个天下之主,方才的那些问题他们此刻毫不怀疑,那些必然都装在萧云昊的心中。 萧云昊派了御林军围在整个议政宫的门外,腰间别的是三尺青锋,这一方天地万籁俱静,没有任何的声音。 而那个一身明黄色身影的人却没有离开,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龙椅上,呆呆地看着左下首那个空了一个多月的座椅。 张福在一边看着自家主子就知道他定然是想那位了,萧云昊喃喃出声 “朕真的想就这么直接追到北境去,不过若是真过去了,朕都能想到萧衍会气成什么样。” 张福小声陪着笑 “陛下若真的去了,王爷定然是要生气的,您再等等,王爷没事儿定然会给您来信的。” 北境新州 萧衍自能坐起来后大帐中就没有断过人将领,段凯的大军已经撤回了新州,就待一个时机便要一举北上。 萧衍的状态很差,哪怕是靠在榻上,心口时不时一阵紧缩,耳边也是阵阵轰鸣,好在身边的将领都是跟了他多年的人,否则他也断然不会这般示人。 他让人在对面的墙上挂了一副行军地图,瘦的几乎已经脱相的脸上只有那一双眼睛依旧锐利如初。 因为萧衍重伤,军营之中难免有些不一样的声音,再加上上一次的大战死伤虽不多但是也不少,姜凉和徐辉统兵多年,被军务缠的分身乏术。 段凯这一次独领一队,虽然放心不下萧衍总是往他这屋里跑,却几次都被萧衍给赶了出去。 倒是裴安整日都跟在萧衍和黎沐尘的身边,他去照顾师伯的时候宋聪就自告奋勇地来萧衍的房中充当小侍。 一阵推演几乎已经定下接下来的行军路线,萧衍身子已经歪在了榻上,胸口处是熟悉的火辣抽痛,裴安立刻坐到他身边按着张林交给他的方法帮他揉着心口。 “哥你歇一会儿吧。” “去陪你师伯吧,帮我叫你姜师叔过来” 自他醒来黎沐尘便没有过来过,萧衍放心不下,时常赶裴安过去照顾,他这几日看着裴安的状态也不太对,恐怕也是和黎沐尘有关系。 “好,哥这是药您别忘了哥。” 萧衍点头裴安便转身出去了,没过一会儿姜凉便过来了,直接坐在了的萧衍的床边 “好些了?” “好些了。” 姜凉开门见山 “有话和我说?” “你和黎先生之间的事儿我愿不该问,只是这一次我欠了他这样大一个人情便忍不住想要了解一下你为何对他如此?” 姜凉看了看榻上这个几乎瘦脱了相的人,这么多年他从未和别人说过他和黎沐尘之间的过往,不过面前这人是他少有的至交,除了他似乎他也确实没有人可以说了,他叹了口气目光看了看窗外刚刚落雪的枝丫,最后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黎沐尘是我师兄,是我父亲最得意的弟子,他长了我八岁,我记得小的时候云山并没有那么太平,我父亲总是很忙,母亲和他的关系似乎并不好,直到死也没有见我父亲,当然他也不想见我,带我时间最多的反倒是黎沐尘。” 萧衍靠在身后的迎枕上,清和淡雅的目光落在了对面一身玄色衣衫的人身上,就这样静静听他讲着 “再后来我慢慢长大了,剑术也大半是他教的,直到我十五岁的时候,我父亲病重有意让出云山之主的位置,黎沐尘便对我再没了往日的照顾。” 姜凉说道这里的时候声音还是落了下去 “其实我从未属意过那个位置,若他想要我自然不会碰,可是从那以后他似乎变得异乎寻常的追求权位,在云山比试中重伤了那时唯一可以和他争云山之主位置的二师兄,也就是裴安的师傅宫明。 我在那时变得甚至有些不认识他,随后的比试中我尽了全力,胸口的肋骨被他打折了一根,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在他眼中权位高过一切。” 姜凉此刻的神情已经完全冷了下来,萧衍微微皱眉,他确实没想想到他们之间的过往是这样的。 姜凉的目光看向萧衍 “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我不太了解过往黎先生,只不过就我和他相识来看,我不信他是一个看重权位的人。” “所以说他沽名钓誉啊。” 姜凉的声音有些嘲讽,他何曾愿意相信。 “黎先生这次救我舍了大半的内力,我与他除了安儿的那层关系便是和你的关系了,除此之外和他非亲非故,他的性子有些隐忍,身上的毒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他对我尚且能做到这般,我总觉得当年的事他或许并非出自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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