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瑾摸到了墙边的锄头,转过身去扛起了锄头,便从另一头的斜坡处下了田,完全没有要和奕离开这里的意思。 天气回暖的时候土地最好松了,上官瑾的农舍搭建在一处小斜坡上,下头便是他在这个村子里买下的两亩田地。 土上还覆盖着些许没有融化的雪,上官瑾弯下腰将土地上的雪铲出,走在田地间缝隙里开垦着泥土。 奕知道这是上官瑾拒绝他的表现,但想到府邸里的情况,即便不愿意也跟在上官瑾的时候下了田。 这个村庄的土地都有些干贫,偏偏上官瑾家里土壤却是肥沃,也不知道上官瑾是如何做到的。 “就算你这般说,我也不会出山的。”上官瑾的眸子淡淡的,他熟练的在田间处理着细碎的事物,看见和他一起蹲下的奕出声道:“我当初为什么隐居,你是知道的。” “……” 奕沉默着帮他将田间的杂草除去,似乎不愿回忆那段时光一般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只是沉默的开口道:“他现在需要你帮他。” “我决定隐居的时候就说了,我不会再去帮助他。”上官瑾笑了一声,想起了当时的场景,似乎也有些怀念了,“我记得当时小侯爷还哭了对吗?” “你记错了,小侯爷没有哭,是你哭了。” 奕将手上的杂草甩在一旁的土堆上,斜睨着瞧了一眼上官瑾,上官瑾愣了一下随后笑了一声道:“看来我也老了,这都记错了。” 这人不过在三十有五,而立之年才过不久怎么能说老,奕显然是不同意的,本欲和他争辩几句,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给他们和稀泥了。 手上沾了些泥土,指甲缝里也带了些土,奕甩了甩身上的泥水,他已经没有时间继续喝上官瑾叙旧了。 既然他如何也不肯跟自己离开这里,那就只能动手将他带走了。 上官瑾看出了奕的意途,将手上的东西放下抬起头看向站在他身边的奕道:“你若是想用武力的话,我也不会客气就是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站起身,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里头的东西让人下意识的就觉得危险,奕的眉头跳了跳一把握住上官瑾的手腕。 他是声音终于不再是淡漠的了,而是带上了几分怒色和威胁,握着上官瑾的手微微用力,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你若是再用蛊对付我,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 听到这话上官瑾低下了头,好似要放弃挣扎一边,但奕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更加防备的看着上官瑾。 上官瑾松开了手里的瓷瓶,瓷瓶十分脆弱砸在地面上便碎裂了,瓷瓶里飞出了几个黑红色的蝴蝶。 新生的蝴蝶寻找着自己的主人,用初生的翅膀慢慢扑腾着飞了上官瑾的脸颊,“反正我不用你也不会原谅我。” 小蝴蝶在上官瑾的脸颊上咬出了一道口子,用细长的口器将上官瑾脸颊溢出的鲜血吸取了去。 蝴蝶翅膀上的花纹闪着红色的光芒,诡异的花纹让人看了就害怕,奕捏着上官瑾的手腕,将他一把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我说了,不许用!”奕将那吸吮着上官瑾鲜血的蝴蝶捏碎了,眼眸里带着血丝,死死的盯着上官瑾的眸子道:“你明明知道这是在用你自己的寿命做为代价!” 见他生气了,上官瑾的脸上闪过了迷茫的眼神,脸颊的鲜血慢慢的流了下来,“死了,你不是也高兴吗?” 或许是真的被他的话气狠了,奕的额上青筋暴起握着上官瑾的手也用力了几分,一直平稳有力的声音也出现了一丝裂痕,“谁说的?!” “你凭什么每次都擅自决定我的想法?” 上官瑾的身边飞来了几只和方才被奕捏碎的那只一样的蝴蝶,它们乖巧的停留在上官瑾的肩头上,仿佛只要奕有要伤害上官瑾的动作就会立马扑上去一样。 “上次也是,隐居也是,你从来就没有真的在意过我的想法。” 奕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丝毫不惧怕他肩头的那几只小蝴蝶,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上官瑾的笑容,深吸了一口气放开上官瑾道:“跟我走一趟,算我求你。” 作为梁宸的贴身暗卫,他在梁宸的身边服侍的最久,对梁宸也最是了解,都说西北侯府宠爱这位小侯爷,此话也不全是假的。 只要是在梁宸身边服侍的人基本都比梁宸要大上些许年岁,小时候的梁宸活泼调皮却给外讨人喜欢,作为看着梁宸长大的暗卫,奕可以看得出来他对祁景的情感。 即便他们这位小侯爷自己还不清楚,他不希望梁宸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敞开心扉的人之后,那个人就离他而去。 “好吧。” 上官瑾看着他复杂的神色,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妥协将蝴蝶收入了袖子里,看到奕变亮的眼神他又开口道:“我是有条件的。” 入夜了,祁景还能用要醒过来的痕迹,梁宸就坐在祁景的床头,手中拿着一卷看起来有些老旧的文书。 虽然他已经拍奕去请他的师傅回来了,不过上官瑾这个人看起来好商量但脾气死倔,如果不是奕去请他应该是没有机会,但即便是奕去请他也肯定没有这么容易就是了。 为了以防万一,梁宸只好将自己跟着上官瑾学习的时候用的书拿出来翻看了,当时根本没有心思去学这些东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根本没有学进去。 要是当时学了,他现在也不会觉得如此头疼了,此刻梁宸才体验到了什么叫书到用时方恨少。 这本书找出来的时候上面积的灰都很厚了,一开始梁宸甚至都不记得他把这书放在什么地方了,找了好久才发现自己拿他垫桌脚了。 “吞蛊,可抑制弑蛊,对中蛊者有极大的身体负担,发作时五脏俱焚,痛不欲生。” 梁宸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这么一条,他不能确定祁景是不是中了这个蛊,但之前他见到的那张信纸上有提到弑蛊和吞字。 梁宸翻来覆去,有关的便只有这一条了,看到关于吞蛊的描写,梁宸的眉头又高高的皱了起来,连忙往下翻去想去看看如何解了这个蛊。 但解决方法的位置被压出来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洞,梁宸心里骂娘他是真的想穿越回去给当时的自己一拳。 偏偏把这一页弄了洞出来,梁宸气的将书扔在一边,书页磕在床角上,直接散架了,泛黄的书页飘得到处都是了。 “妈的。” 这动静有些大了,不仅将外头守夜的下人们吓了一跳,还把床上的人惊的动了动手,见祁景有反应了,梁宸立马趴了过去,眸子紧紧的盯着祁景的脸。 祁景慢慢的张开了乌黑的羽睫,模煳的视线慢慢的聚焦在面前那张放大了的俊脸上,竟的他下意识的抬了一下头和梁宸撞在了一起。 这一撞,让本就头昏脑涨的祁景更加晕了,干涩的唇瓣动了动说不出一句话来。 梁宸的脑袋硬,也没什么事,不过被祁景勐的一撞也有些发疼。 虽然额头有些疼,但梁宸还是更加紧张祁景一些,他抬手揉了揉祁景被他撞得有些发红的额头道:“没事吧?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 “嗯……浑身疼。” 祁景也说不上来到底什么地方最疼,但就是疼,疼到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不过梁宸的手很暖和,所以祁景下意识的蹭了蹭他的手心。 感觉到手掌下祁景依恋的脑袋,梁宸放轻了动作,用温热的手掌覆盖在的眼眸上,如果祁景身上疼的还不如叫他继续睡着。 起码睡着了疼觉会弱一些,醒着的时候时时刻刻都会被疼痛刺激着神经,他一个文弱书生怎么受得了啊。 “疼的话就继续睡一下吧,睡着了就不疼了。”梁宸的声音轻轻的就和在哄小孩睡觉一样。
第五十八章 嬉闹 可刚刚醒过来的祁景根本睡不着,长长的睫毛在他的手心下不断的扫动着,梁宸被他挠的有些痒了便抬起了手。 “睡不着了?” “嗯。” 祁景的声音很虚弱,现在身上剩下的力气只够他眨眨眼动动手指了,说话也只能发出几个气音来回应梁宸的话。 也是,祁景现在上身疼,睡不着也正常。 梁宸觉得自己要想些办法让祁景转一些注意力,来帮助他缓解疼痛,于是他脱掉了自己的鞋袜掀开祁景身上的被褥坐进了被子里。 他抱着祁景的身体,让他半身依靠在自己的身上,坐进来之后梁宸才发现祁景躺了一天的被褥里还是冰凉的,可想而知祁景的身上有多凉。 梁宸让他靠在自己的胸口处,手顺势搭在了祁景的腰线上,用自己的体温让祁景觉得暖和些,“那小爷陪你聊聊天好了,你说你咋躺了一天还这么冷?” “没力气说话你就听着我说话,你觉得有趣的话哼一声。” 梁宸也知道祁景没有什么力气,讲话应该也累,祁景的一只手被梁宸握在手里,便在他的手心处点了点,感受到梁宸身上传来的温暖,祁景身上的疼痛好似轻了一些。 “这样吧,小爷给你讲讲小爷以前的事情。”梁宸也不知该和祁景讲些什么,他们之间的回忆不多,涉猎的方面也不一样,共同话题应该不多。 既然祁景没力气讲话,那就由他来讲讲故事好了,反正他也不放心让祁景一个人躺在这里就是了。 “你应该听说过关于小爷不少的谣言吧?”梁宸觉得也就只有这个话题是二人都知道的了,果不其然祁景轻轻的嗯了一声。 梁宸的谣言满天飞想要不知道都难,即便是像祁景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都略有耳闻。 再加上祁景成为了梁宸的夫子,又阴差阳错的和他互换了身体,自然会去打听梁宸是个什么样的人来加深了解。 “你打听到的小爷是什么样的?是不是无恶不作不学无术,还风流成性的浪荡纨绔?” 梁宸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对这类谣言他从来不制止也不在意,别人的看他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即便那群人再看不顺眼他又能如何,还不是只能在暗地里酸熘熘的讲讲他的坏话? 而且敢在他的面前提起这件事的人还真的没有,也就只有皇帝会在他面前提起这些谣言,但也只为了调侃他一两句罢了。 祁景靠在他的怀里,耳边传来梁宸沉稳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的仿佛有个小人在轻轻敲击着祁景的耳膜,叫他难以忽视。 “不是。” 虽然没有什么力气说话,但祁景还是费力的开口否决了梁宸刚刚的话,他打听到的不过是个爱玩了些的公子哥,哪里有梁宸说的那般不堪。 也不知为何梁宸会这般诋毁自己,难道在梁宸的心里自己在所有人的眼中就是那个样子的吗? 想到这里,祁景觉得心头有些疼,他在心疼梁宸,身上的疼痛也已经慢慢适应了,这忽如其来的心疼叫他又一次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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